随着摩天轮的缓缓运行,周言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风景,“原来在摩天轮上面看风景是这么好看呀。”
    北安的夜景一直都很好看,灯火通明的百家灯是每个幸福的证明。
    徐嘉淮看着周言脸上浮现的笑意,还好没有让她失望。
    周言的嗓音在窄小的空间里格外的软糯,“这还是我第一次坐摩天轮呢,原来是这种体验。”
    从前的周言还有些怕高,在临椿上学的时候,夏早晚很多次想带周言去坐摩天轮,但是都没有成功。
    周言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克服怕高的这个问题,应该是回到北安之后吧,又或是认识徐嘉淮之后,要不就是徐嘉淮带自己第一次去天台那次。
    周言早已记不清,徐嘉淮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融入自己的生活里。
    徐嘉淮的眉眼在听到周言的话微挑,带着戏谑的语调微起,“第一次的体验是和我一起,那我岂不是很幸运。”
    周言太了解徐嘉淮了,一听这话便知道他在笑什么,侧目回答着,“是我们彼此的幸运。”
    随着两人的交谈间,摩天轮的高度越来越高,周言有些兴奋的坐好,“快最高点了诶,我们快许愿。”
    “佳佳说和喜欢的人坐摩天轮一定要做到最高点的时候再许愿,那样才最灵。”
    徐嘉淮自然也听过南佳提起过摩天轮上面的传说,但是版本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忍不住笑道调侃着,“南佳是这么说的?”
    周言一眼便注意到徐嘉淮眼底的挑逗,忍不住红了脸,“你好烦呀,你明明都知道那个传言,还逗我。”
    南佳说过,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只要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接吻,他们就一定可以很顺利的度过所有的困难和磨难,两个人都会一直都很幸福的在一起。
    徐嘉淮自然也想到这句话,注意到周言脸上的尴尬,唇角的挑逗渐收,语调认真,“周言,我会等你的。”
    “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们再来坐一次摩天轮吧。”
    那个时候,徐嘉淮会牵着周言,以一种全新的身份。
    周言有些好笑的勾起笑意与眼角,微微凑上前,“徐嘉淮,你不想亲我吗?”
    注意到徐嘉淮皱起眉梢,周言微微收起笑意,嘟着小嘴吐槽着,“我知道,你又要说我不矜持了,闷葫芦。”
    虽然徐嘉淮有些闷,但是自己也还是喜欢的不得了。
    徐嘉淮的喉结处上下微滚,隐忍的抿紧双唇,微微垂眼吐气,平复好心间的躁动,抬起的眼眸深邃且深沉,“乖乖,这个吻先欠着,等我回来好吗?”
    徐嘉淮不想要让周言这么随便的接受自己的喜欢,也不想在自己马上就要离开的前一天,对周言做出暂时还没有结果的事情。
    周言显然也明白徐嘉淮心底想的话,笑着伸手扬起徐嘉淮脸上的笑意,认真的一字一句道,“嗯,我会一直等你,就在这里,就在原地等你。”
    周言会在原地等徐嘉淮回来,不会乱跑,也不会走丢,她会乖乖的等徐嘉淮回来找她的。
    最高处的风景最是好看,周言缓缓闭眼许愿,徐嘉淮看着她认真的侧眼,小幅度扬起的弧度多了几分宠溺。
    徐嘉淮也跟着闭眼,他希望他不在的日子里,他的小姑娘可以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不会生病感冒,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周言的愿望全是关于徐嘉淮的。
    一希望徐嘉淮身体健康。
    二希望徐嘉淮在异国他乡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三希望徐嘉淮和姥姥还有夏阿姨可以一切顺利。
    四希望徐嘉淮可以多爱他自己一些。
    四个愿望看上去有些多,却字字句句都是周言对徐嘉淮的爱。
    两人的步伐都不约而同地慢下来,谁也不想让离别的时间来的太快,但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熟悉的小区门口浮现在两人面前。
    周言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家了,脚步也跟着停下来,有些不愿往前,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我到家了。”
    在心底隐忍一天的情绪缓缓涌上心头,嗓音也不由自主有些哽咽,泛红的眼眶微微垂下,不愿被徐嘉淮看到自己的伤感。
    徐嘉淮身侧攥紧的手微颤,深邃的眼底浮现着几分悲楚,点头应着,“嗯,你到家了。”
    周言到家了,自己也该转身回家了。
    两人都明白的道理很是简单,却都不愿意挪动脚步,站在小区门口的两个人都有些倔强和沉默。
    周言湿润的眼眶微微转过去,伸手擦掉眼角的泪水,哽咽的嗓音有些沙哑,“徐嘉淮,我先进去了,你也快回家吧。”
    周言先一步抬脚,却在走了两步后忍不住微微颤抖着肩膀,她舍不得走,也舍不得徐嘉淮走。
    徐嘉淮想要上前,却害怕这样会让自己和周言更加狠不下心离开,转身想要离开却也忍不住停下脚步。
    两个人背对流下眼泪,却都不敢主动上前,他们害怕自己的迟疑和心软会给对方造成更大的伤害。
    他们都知道此时抬脚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却都不愿意先一步做出这个残忍的决定。
    周言深吸一口气,伸手随意的脸上的泪痕擦掉,转过身喊道,“徐嘉淮。”
    清澈的嗓音在此时既沙哑又多了几分哭腔,双唇微微颤抖着,“再见。”
    是再见,再也不是明天见了。
    周言说完先一步抬脚离开,脚步越来越快,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转身扑进徐嘉淮怀里,怕自己会忍不住扬声哭出来。
    直到进小区,周言都没有回头。
    徐嘉淮感受着身后的脚步越来越浅,直到听不到声音才转身,一双眸子泛着红,眼角的泪水在夜晚显得格外的明显。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站了许久,许久。
    徐嘉淮在小区外站了多久,周言就在里面陪了多久。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止不住的泪水和来自心间的悲楚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周言咬着自己的手背,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周述一直在坐在客厅等周言回来,他清楚的知道两个人都很舍不得离别这天的到来,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钟表的时间缓缓指向了九点,周述有些坐不住,刚站起身就听到了玄关处的开门声,快步上前,“周言。”
    听到声音的周言缓缓抬眼,泛红的眼眶就这么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周述面前,眸眼下的泪痕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加明显,他有些愣住。
    “干嘛?”
    周言说话的嗓音也很沙哑,就像是哭了很久一般的沙哑失声,周述叹了口气,快步上前替她擦掉眼泪。
    “哭了?”
    周言没有回答,眼眶在听到周述的话又再一次浸满眼泪,垂下眼睫,泪水也随之掉落,微微颤抖的肩膀带着几分隐忍的哭腔。
    周述很少见到周言哭成这个样子,心疼的眼眸浸着眼眶,将周言拥入怀里,轻声安抚着,“没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还有我陪着你呢。”
    周述的本意是想要安慰周言,却没有想到周言在听到这话后,哭得更厉害了。
    哽咽的话语跟着颤抖的肩膀缓缓而出,“可是…徐嘉淮在国外没有人陪着他,他只有一个人。”
    周述还没说完话停顿住,有些说不出来话,周言说得也何尝不是自己想的,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不舍。
    自己和徐嘉淮认识这么多年,几乎都没有分开过,即使那货和他姐表明心意后就一心扑在周言身上,但是不得不承认,周述也很舍不得徐嘉淮。
    周言隐忍的哭腔在玄关处缓缓传来,周述也很不好受,缓缓过后,闷声吐出一个字,“姐。”
    周述很少会喊自己姐姐,周言愣住片刻后抬眼,哭肿的眼睛看着有些委屈和可怜,时不时抽着肩膀。
    周述垂眼看着周言这副可怜样,唇角微扯,“姐,我不买鞋了。”
    周述突如其来的话让周言有些愣住,哭懵的脑袋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
    周言了解周述,他最喜欢他的那些鞋子和游戏装备了。
    周述微微眨动着眼眸,没有说话,伸手将周言拉到沙发坐好,沉默的替她擦好有些花的小脸。
    做好这些后才缓缓开口,“我把我的零花钱都给你存着,放假带你出国去找徐嘉淮,你别哭了好不好?”
    周言没有想到周述会说这些话,她更想哭了。
    伸手抹过湿润的眼眶,周言失落的垂下眼眸,轻轻说道,“高三哪有时间出去。”
    但是周述管不了这么多,他只知道他不希望周言这么难过,也不希望徐嘉淮一个人在国外也这么难过。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发,开口话说得很认真,“我管不了那么多,学习当然没有你重要。”
    周言的眼眸微微触动着,幽暗的瞳孔微微愣住,随后浅笑的扯出一个很淡的笑意,摸了摸周述的头发,轻声安抚着,“怎么不重要,学习里面也有你的前途。”
    周言不希望周述为了自己耽误自己的人生,更不想被他一直保护着。
    可是周述不在乎这些,沉默的眼眸微微垂下,抿紧的双唇多了几分执着,“前途没有我姐的开心重要。”
    此时的周述像极了一个耍小孩子气的小朋友,执着且坚定,倔强中带着几分固执。
    抬起眼皮看着周言,一字一句认真却坚定,“即使徐嘉淮不在你身边,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然后把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交到徐嘉淮手上。”
    我会在徐嘉淮不在的日子里好好照顾你,直到把你交到他的手上。
    这是周述要做的事情,也是对周言的承诺,更是对徐嘉淮的保证。
    周言忍不住伸手捂住脸,隐忍一晚上的情绪也随之爆发,她哽咽的说不出话,也无力的靠在沙发上痛哭。
    这是这段时间里,哭的最厉害的一次,也是最发泄自己情绪的一次。
    周述的眼底装满了心疼,想要安慰的手抬起后微微停顿,缓缓垂下,“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明天我们一起去送徐嘉淮。”
    周言知道,她都知道,从第一天得知徐嘉淮要离开的时候便知道了这一天,只不过她不知道带来的感情会这么痛,痛的有些呼吸不了。
    “周述…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周述安静的陪着周言,眼眸与楼梯上的周铭生微微对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担心和心疼。
    周铭生的眉头紧皱着,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知道,哭出来就好了,哭吧。”
    周述话一遍遍的重复着,周言哭累了,有些无力的缩在沙发处,失神的眼眸微微垂下,一言不发。
    周述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周言已经痛到麻木了,她扶着沙发站起身,拒绝了自己扶她,背对着他缓缓开口,“太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送徐嘉淮呢。”
    周言的语气让周述有些听不出来她此时此刻的情绪,只得闷声应下。
    直到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周言都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不真实,他们出去旅行也好似一场梦,她有一种不想让梦醒来的感觉。
    如果可以,周言想延续这个梦,也想留住徐嘉淮。
    即使周言再不想,但离别的那一刻还是毫不留情的到来了。
    夏奶奶拉着周言的手不愿松开,一字一句的嘱咐着她,温和的声音和平常的关心话让周言有些微酸鼻尖。
    她轻吸一口气微微平复情绪,轻言说道,“外婆,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会经常给您打电话的。”
    夏奶奶拍了拍周言的手背,微微叹气,“外婆还真不想走,生活一辈子的城市,还真舍不得。”
    南佳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周述熟练的递上纸巾,将她拉到一旁安慰着。
    “外婆,等您在外国待够了,还可以回来呀,北安永远都是您的家。”
    周言努力让自己的笑意看上去和往常一样的自然,徐嘉淮早就注意到了她又红又肿的一双眸子,皱起的眉眼连带着一双眸子,落在周言身上的视线久久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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