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可爱王子到了十七岁的时候,有一天早晨,他去看古怪国王。国王的身体已经非常衰弱,渴望在死以前能够看到他儿子结婚。
    “我的父亲,”可爱王子对国王说,“您那些贤明的话,我思索了很久,您给了我生命,但是巴惹在唤醒我的智慧和心灵的时候,给我的更多。我觉得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表达我的心愿,就是娶那个使我成为这样的人的女人。我是来要求您允许我向巴惹求婚的。”
    “我亲爱的孩子,”古怪国王说,“这真是一个使你显得高贵的举动。巴惹不是王族血统;在另一种情况下,我不会挑选像她这样的女人给你做妻子的。但是,当我想到她的美德,她的功绩,特别是她替我们所做的事情,我抛掉了这些无用的成见。巴惹有着王后的灵魂,愿你和她一同登上宝座。在蔓草王国里,人民那么地热爱才智和仁慈,因此他们会原谅你这被孩子们称为不适当的结合,而我认为这门亲事还是适当的。挑选一个聪明的女人,这个女人能够懂得他,爱他,这是幸福的!明天就替你们举行订婚仪式,在两年内我让你们结婚。”
    结婚比国王预先打算的还要早些。在这可纪念的谈话十五个月之后,古怪国王在衰弱和老迈中去世了。他曾经把国王这个职业看得很认真,王国的辛劳事务使他身心交瘁以致于死。老候爵夫人和巴惹痛哭着她们的朋友和恩人;但哭的也只有她们两人。可爱王子虽然不是一个坏儿子,但他被王国的大事分了心;至于整个朝廷呢,正等待着新的国王就位,再也想不到已经死去的老国王了。
    用隆重的丧仪安葬他的父亲以后,年轻的王子从此完全沉浸在爱情里了。庆祝亲王的结婚,是如此热闹,蔓草王国里的善良人民都为此兴高采烈。捐税的征收增加了一倍。但是谁会吝啬这些如此高贵地使用了的钱呢?方圆几百里的居民都来观看新国王;大家也赞赏巴惹,她的青春美貌和善良的神情打动着所有的心,婚礼宴席的时间拖得很长,比宴席还要长的是贺辞,还有比贺辞更令人厌倦的颂诗。
    一句话,这是一个无可比拟的节日;直到六个月后,人们还常常谈着这件大事。
    夜降临了,可爱王子搀着他可爱的妻子的手,她比年轻的爱伯还要羞怯和妩媚。他以一种彬彬有礼的态度领她经过长长的走廊,一直来到王宫后面的一座小楼。在进去的时候,巴惹发现这是一间有着铁窗、铜锁和极粗的木棍的黑暗的小房间,因而害怕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呵?”她说,“这像是一座监狱。”
    “是的,”可爱国王用可怕的眼光望着王后说,“这是监狱,因此除非你到坟墓里去时,再不会出来了!”
    “我的朋友,你使我害怕。”巴惹微笑着说,“我可不知道我是犯了什么罪;我什么地方使得你不愉快,而要用监狱威胁我呢?”
    “你真健忘!”可爱国王回答说,“那个侮辱别人的人把它写在沙地上,那个接受侮辱的人却把它铭刻在大理石和铜柱上了。”
    “呵,国王,”被恐惧占领了的可怜的女孩说,“您背诵的这个句子是使我那样讨厌的演说中的一句话。今天您没有更好的话对我说了么!”
    “倒霉的女人!”国王喊道,“你不再记得从前你给我的两个巴掌了么?但是我呢,却一点也没有忘记。告诉你吧,我之所以要你做妻子,就是为了掌握你的命运,使你忏悔自己的叛逆之罪!”
    “我的朋友,”年轻的妻子带着一种倔强的神色说,“您的样子真像蓝胡子,但是您吓不住我。我认识您了,可爱国王。我预先告诉您,如果您不停止这场恶作剧,以后在我和您同房之前,我要给您不是一个,而是三个巴掌!快点放我出来吧,要不然,我赌咒要实现我的话。”
    “那么,赌咒吧,夫人!”国王喊道,为着这个牺牲者并不害怕自己而发怒了,“我接受你的誓言。在我这方面,我也赌咒你永远不能进洞房去,除非我懦弱到再有三次受到这种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净的耻辱。看哪个笑到最后吧!阿香布,这里来!”
    随即,一个长着胡子面带威胁的看监人走进房子里来,只一下,他把王后推倒在一张破床上。然后,为了使这个最无辜的人害怕,钥匙、门闩也发出丁丁当当的声音,门关上了。
    如果说巴惹哭泣了,那也是轻得一个人也听不到的,听听没有动静,可爱国王不耐烦地走了。他心里愤怒着,决定用最严厉的手段来粉碎这向他挑战的女人的傲慢。人们说,报复就是国王们的快乐。
    两小时后,侯爵夫人从一只可靠的手里收到一张小纸条,告诉了她的曾侄孙女的不幸遭遇。这纸条是怎么送出来的呢?我知道里面的情形,但是我不愿泄露给任何人。也许当时碰巧有一个仁慈的看监人,那是应当要爱惜的。这样善良的人是稀有的,而且现在每天都在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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