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吕天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冷烟缈这才将目光转向李亦潼。
    凉凉淡淡的眼神不含一丝情绪,可李亦潼却莫名的打了个激灵。
    她对着冷烟缈露出一个笑容,近乎谄媚的开口:“师尊,您饿不饿,弟子去给你做些吃食。”
    【呜呜呜,我还没晋级到炼气高层,师尊不会是打算秋后算账吧?】
    说实话,冷烟缈有些心动。
    她本不重口腹之欲,可那是在认识小徒弟之前,以前她从不知道一个简单的饭食竟然能变出来这么多花样。
    也不知道腥膻难闻的妖兽肉原来处理得当后会如此美味。
    更是低估了自己对食物的欲望。
    不过,想到自己身为师尊的威严,她还是摇头忍痛拒绝了小弟子的这个提议。
    “不了,你该去修炼了!”
    早点修炼,早点出关,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小徒弟的孝敬。
    因为克制,冷烟缈的表情不是太好,本就没什么温度的人这会儿看上去更加高不可攀。
    这让本来还想撒娇卖痴,企图蒙混过关的李亦潼彻底收敛了起来。
    更因为心虚,她看着自家师尊这模样,心底惴惴不安,半天没有挪动脚步。
    冷烟缈见状,轻轻的抬了抬眼皮,声音冷淡似水:“怎么?”
    李亦潼被这一个眼神吓的一个激灵,语速极快的开口:“师尊我会好好修炼的,你别生气,我一定早日突破练气高层。”
    【嘤嘤嘤,师尊一生气看上去更威严了,明明没说一句话,怎么我这心里直突突啊!】
    语速太快,冷烟缈甚至都没听的太清楚,只看到小徒弟的嘴皮子上下翻飞,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惶恐。
    这让她不经意就皱了眉头,心下怀疑,自己当真有如此“凶?”
    可她这反应却让李亦潼更害怕了。
    她穿过来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上学,并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穿过来的这具身体又是个孩子,还不如她之前的经历多。
    再加上冷烟缈刚刚晋级渡劫期,周身的气势还没有完全收敛干净,让她这个“小姑娘”彻底心慌了。
    “师,师尊?”
    【师尊怎么不说话啊?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冷烟缈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渡劫期的威压全部收起,看着小徒弟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神态立马就放松了许多。
    她难得的有些不自在,刻意的将自己的声音放柔了一些。
    “你资质本就不足,应当更加勤勉才是。”
    她没有提再次被小徒弟刻意略过的等级问题。
    李亦潼听到这话,更加心虚,点头如捣蒜一般:“嗯嗯,弟子明白。”
    冷烟缈不提,李亦潼却红了脸,暗暗在心中发誓,自己这次闭关,没到十一层之前绝不出来。
    为什么不是直接筑基,因为她对自己没信心。
    书里都说晋级筑基期会有瓶颈,所以她准备给自己一个缓冲期,到时候和师尊请示出门历练一下,等自己的实力和心境都跟上以后,再全力冲击筑基期。
    见她自己心里有数,冷烟缈也没有过多苛责,简单的交代了两句便将人放回去了。
    而她这边,却是去了楼千月的洞府。
    自海泽秘境回来后,师姐只是简单的和她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洞府。
    这还是她来白雾峰以后头一次。
    但冷烟缈心中疑惑,还是打算去找师姐问个明白。
    楼千月大概也猜到了冷烟缈的意图,等冷烟缈到达住处的时候,便看到楼千月自己坐在洞府雷击木铸就的桌椅上,一个人自饮自酌,而她旁边,则放着一个相同的酒盏。
    冷烟缈自然落座,动作娴熟的拿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
    还未入口,便闻到一股沁人的凉意,和着淡淡的桂花香,让人精神一振。
    入口却是微甘,带着酒水的清冽,顺着喉咙流入肺腑,其内的灵气又借着这股劲头涌向四肢百骸,明明是醉人的酒水,可这下却让人神识更加清明。
    是冷烟缈最喜欢的桂花酿没错了。
    冷烟缈喝到喜欢的酒水,正要开口,鼻尖却传来一股霸道的香气。
    不用看,她就知道这是师姐最喜欢的烈焰酌。
    此酒霸道异常,她只喝过一次,便觉五脏六腑如着火一般,热辣滚烫。
    不过,冷烟缈挑眉,侧头看向楼千月。
    师姐不是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喝这个酒吗?
    她拿起酒盏,被酒盏掩盖的唇角挂上一抹笑意。
    她还以为师姐真的无动于衷呢!
    楼千月又是一杯酒下肚,终于舍得将目光转向冷烟缈。
    往日白皙如玉的脸被酒水熏上了一层红晕,一向清澈见底的眸子沾染了白雾峰的雾气,罕见的有些朦胧。
    “烟儿……。”
    连声音也被这漫山的雾气浸染,变得极轻极飘渺,好像随时便要消散一般。
    听到这声音,冷烟缈一颗心一软再软,同样声音极轻的回应:“师姐,我在。”
    得到回应,楼千月一颗心尘埃落定,忍不住将头垂了下去:“我是不是真的是个很糟糕的母亲啊!”
    冷烟缈很想安慰眼前的人说不是,可想到自己的经历,她却无法开口。
    记忆中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伤痛大都是在母亲离开后才发生的。
    没有经历过的人大概真的无法明白没有母亲的伤痛。
    又想到那个小小孩童,在面对母亲时小心翼翼又暗含期盼的目光,冷烟缈心中酸涩,一时失了言语。
    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回答,楼千月的头彻底落了下去,最后干脆直接埋进双臂,不肯出来。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可是我真的没有做好一个母亲的准备,我,我没有办法面对她,我,我不喜欢……。”
    意识到这句话太过分,楼千月咬牙,还是没有说出口。
    可冷烟缈早已被尘封的记忆却被拉开了一道口子。
    “烟儿,对不起,娘亲也是第一次当娘,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可我有自己的事情和人生……。”
    是啊,因为有自己的人生,所以她便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那师姐呢?
    没做好母亲的准备,为什么要将珠珠生下来呢?
    她下意识的呢喃出声,可听到这话的楼千月却是身躯一震,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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