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死对她来说就是很疼很疼再醒过来自己就不见了。但当一个成年人看这件事时，那种感觉是更深入的不忍。他不知道丫丫的妈妈知道丫丫的灵魂不走在她身边飘荡了两年会是什么感觉。是害怕？还是会想要抱住自己的女儿呢？“丫丫，你家人对你好吗？”
丫丫点头：“妈妈最喜欢丫丫，每天陪着丫丫很好。”然后她有摇了摇头。“可是爸爸和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他们都不喜欢丫丫。他们说丫丫不是男孩子，没有用。是赔钱货。大哥哥，什么是赔钱货？”
擦！居然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悲剧？可是即便重男轻女，也不用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吧？还是说想儿子想疯了，觉得丫丫正好没了，可以要第二个？只要一想到这个设定，大凡凡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他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白傲跟他说过生宝宝的事，总之他现在一想到如果是自己的孩子有危险，自己就算不要命也要把孩子救回来。这其实就跟上辈子临死前他选择让妈妈和姥姥大姨过上平稳的日子寿终正寝，宁可选择自己当时死亡而不是拖累家人差不多。一个人连血亲都不疼都不爱，那血得多冷？！
见凡凡的脸色都变了，白傲赶紧拍了他的后背两下：“那丫丫，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去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地方。你会忘记很疼很疼的难受，也不会再有人不喜欢你，说你是赔钱货。然后你会重新有新的爸爸妈妈，他们都会很疼你。”
丫丫一脸茫然，但是听到有新的爸爸妈妈时，她眼睛闪了一下。“那大哥哥，我能再抱抱妈妈嘛？我很想妈妈，我不想忘掉妈妈。”
张志凡心里越来越酸，眼圈都有些发红了。“可是丫丫现在不是普通人了，妈妈看到丫丫会害怕的。”
丫丫看着张志凡，好久之后低下了头：“那吓吓他们也好。反正他们都不要丫丫了。他们有了新弟弟，已经忘记丫丫了。家里丫丫的东西都没有了。连丫丫最喜欢的小黄鸭都被丢掉了。丫丫不想没有人记得的走掉。”说到这里，她抬起头，两眼不再是刚刚的黑白分明，而是慢慢溢出了血红色。“大哥哥，你们可以帮忙对不对？丫丫不想就这么走掉，他们为什么都不记得丫丫呢？为什么呢？”
白傲手中一道蓝光将丫丫的魂体会从新封在石头里。眼看着突然要厉化的小鬼，张志凡吓了一跳，这会儿见白傲收走了丫丫，他才长出了一口气。“艾玛，吓的我。这么突然就跟恐怖片似的。”
“也难怪了。她可能这时候才意识到她是需要走的，但是走了之后就不会再有人记得她了。我想，他的怨就来自于此。倒是跟怎么死的没有关系。”
张志凡点头：“这是什么一家人啊！这么可爱的孩子都忍心让她死得那么痛苦！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妈蛋不是年年人口比例调查男性比女性多吗？还不生女孩将来都跟咱俩一样搞基啊？！”
白傲被他这番话给逗乐了。“那也不错，以后咱们就不是另类了。”
张志凡嘴角抽搐：“没心情开玩笑。我觉得这家人是故意拖延丫丫的伤情，所以才不治身亡的。而且他们还讹医院的钱。不行，我得查一下当年那个新闻。”说着跑到楼上书房，打开电脑输入了相关的关键词。
当年那件事张志凡和白傲不能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可那时候他们也忙根本没顾得上看这些新文。而且那时候他们也没有想过会去那家医院实习。现在再翻老新闻，结果发现当初真的还蛮轰动。搜到了很多来自各种网络媒体的报道，当然还有一些论坛什么的。看着这些人在那里义愤填膺的指责医院不以就认为本，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觉得是家属不同意手术方案才最后酿成了悲剧。
越看越生气，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最后张志凡把网页关了，用聚灵心法让自己减少心里的厌恶感。“真是看了就伤眼睛。一群人不知道什么事儿就在那里各种懂。六院真倒霉，碰上这种烂事儿。这次还轮到咱们医院了，幸亏我有录像。”
白傲问：“你录的那个顶多可以证明咱们医院的人没有动手，他们也没有承认什么。不过这件事倒也不怕，上一次具体怎么回事儿咱们也不是太清楚。不过这一次肯定能找到全程监控录像。他们不签字人死了还怪谁。我估计上次六院也是被闹腾怕了，加上网络上那些人和媒体的搅合，只想息事宁人。放心吧，等澜雀回来我就给徐长华打电话。不过刚才看这些帖子，我倒是觉得制造舆论可不一定是等着他们来抹黑咱们。”
张志凡听完立刻眼睛一亮：“对啊！我去天华论坛发帖！哼哼，不顾亲爹死活还要讹医院，怎么也要想一个吸引人的标题才行！”
张志凡没有发微博，因为这个时候微博刚刚出现。而且他上辈子也玩不好，是个小透明，就觉得没有关注的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这辈子他除了游戏官方论坛之外也不混任何论坛，但他就只知道最大的华人网络社区天华是最多八卦也是最多人关注的地方。
他果然起了一个很有“感染力”的标题。《老父突发脑淤血，子女为何拒不签字？长兄来迟，老父之死到底责任在谁？》大凡凡很满意这个标题，一看就内容就包含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再用某医院一名实习小医生的角度出发。把他看到的听到的都说了一遍。当然重点并不是讹多少钱，而是这家人为什么会非要等到长兄到来再签字。当时老父亲必须要立刻动手术，有儿子和女儿在身边，为什么非要等老大？而老大到了之后已经晚了，老人去世这家人有什么理由说是医院的错？
这篇帖子如意料之中的一样，很快就被盖起了高楼。很多人就是这样，看到一面之词就会根据这一面的说辞来评判事情。何况这件事不管是站在谁的角度，都不可能是医院的错。于是大家纷纷对老人的子女唾弃至极。骂什么的都有，简直多姿多彩。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人说什么“明明知道病人病危，为什么不先做手术。一点儿都不以人为本。”这类。白傲看到就翻了个白眼。真是根本不用理，降低格调。
☆、226
226：归之愿（二）
虽然网上的帖子张志凡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这两年的网络已经全面普及了,很多在陆四医院看到这一幕的人再看到这个帖子,都纷纷表示这件是真的。楼主没有夸大也没有胡说。还有几个标示出了到底是哪里的什么医院,还有不怕事儿大的放当时偷偷拍的现场照片的。
论坛上的情形几乎是一边倒,这让之前觉得也能跟上一次一样讹医院一笔钱的宋家人还没真正行动呢就吃了个大瘪。加上警方调查得非常清楚,是他们自己的原因才导致延误治疗时间。宋家人这次完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讹到钱，还被那么多人戳脊梁骨。再找上次丫丫那件事遇到的记者，那记者告诉他们这次没希望了。网上已经有人说了这件事，很多地方都有转载,他是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了。尤其是左邻右舍有不少年轻人也混天华论坛。八卦版混的人多,看到之后都知道谁谁家的事情了，于是跟家里长辈一说，那些叔叔大爷婶子大妈的再跟邻居朋友一嚼舌头，宋家人真是什么脸都丢尽了。
那还不是最绝的。在给宋老爷子办丧事的时候，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简直打作一团。这让其他亲朋和关系好的人都无语得很，最终也没办一场像样的追悼会，只是把老人送去火化之后，直接就存放在了骨灰堂。
澜雀现在身为店长当然没那么多时间去整天盯着那些无聊的人。但主人的事她肯定要做到。好在小梦貘很给力，现在他完全成了小小的情报搜集员。基本上没事儿的时候也不出现，到处去找人的噩梦吃。但只要大家找他有事，他就会立刻感应到出现。这次宋家的事也是让他去调查的。
梦貘的调查方式肯定跟人类的调查不一样。甚至是跟澜雀白大花他们也不相同。他们不能随意侵入人的思维，可梦貘可以。所以除了需要一段时间整理记忆过滤掉没用的东西之外，真实度是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
宋家这些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说是各怀鬼胎也不为过。就拿当初丫丫的事情来说，真正伤心的，就只有丫丫的妈妈聂芳。只是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她如今又怀了孩子，找人托关系检查之后还是个男孩儿。她自己也把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新生身上。不是说她不想念丫丫，可没了丫丫之后，他跟丈夫和公婆大伯子大姑子们都闹过。那又有什么用呢？一开始还有人劝几句，久了所有人都只是用冷漠来对待她。她何尝不知道全家人都不喜欢自己生的是个女儿。久了，她也就学会了闭嘴，有难过自己背地里哭。直到再怀上这个孩子，她的状态才有所改变，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有期盼了。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她绝对要自己带在身边，不能让他或者是她再离开自己。
从记忆上来看，聂芳并不算是一个让人欣赏的人。她会跟婆家甚至是娘家的人吵闹。爱占小便宜，嘴很碎，甚至跟丈夫都藏着自己的小心眼儿。但惟独她对丫丫是全身心的喜爱着。看不管公婆丈夫不喜欢丫丫，她都会尽自己可能把最好的给女儿。甚至为此经常在家里大吵大闹。其实有很多时候，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争在这个家里的一席之地。
至少张志凡觉得，聂芳这个女人，不管多少人不待见，他都不希望丫丫恨她。毕竟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丫丫真心实意的，绝对是她的妈妈了。
但跟聂芳不一样。丫丫的爸爸宋迟真的是过于大男子主义，而且为人固执脾气暴躁，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不花心，真的是把赚的所有钱都交给妻子。在他们家，有一种类似于旧社会的婚姻观。男人主外女人主内。所以他跟聂芳结婚之后聂芳就辞掉了工作专心照顾家里。这也是丫丫死后宋家没有人伤心，聂芳心寒却还是没有跟宋迟离婚的原因。因为她没有社会生存能力，能做的就是依附在丈夫身边，过一日就算一日。
宋迟不喜欢丫丫，这一点大概从丫丫刚生下来就是这样的。他大哥有个儿子，而他却只有一个女儿。大嫂总是在耳边n吧没儿子就是断子绝孙什么的，只要一有争执，肯定都是这些骂人的话。这让本来也受父母熏陶有重男轻女思想的他更不喜欢女儿。他甚至早就考虑宁可花几个钱也要再生个儿子给他养老送终了。不过如果说他对丫丫一点儿感情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在他大哥大嫂对丫丫扒拉来扒拉去的时候，他还是回把丫丫拉倒自己身后跟兄嫂大吵。只是更多的时候，他习惯了无视这个女儿。
张志凡对这个人的心态表示很难理解。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毕竟他没有做过父亲，他不能肯定天下所有爹妈都是对孩子掏心掏肺的。至少那极少数的个案上辈子新闻和这辈子的新闻他都没少看到。比起那些丧心病狂虐待孩子的，似乎这个宋迟还算能够忍受。但那也是忍受而已。他是真的很讨厌这种以自我为中心，觉得全世界就是自己对的人。那是一种出自本能的厌恶感。“太讨厌了。先让丫丫见她爸吧！看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女儿！”
白傲让小梦貘和澜雀暂时回去，然后抱住张志凡，轻轻地派扶着他的后背：“你似乎对这次的事特别动感情。你要记得，这些跟我们无关。”
张志凡回抱住白傲，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大概我是第一次接触小鬼吧。还是很漂亮很可爱的一个孩子。也可能是我小时候跟她差不多不被爷爷奶奶待见。不过我比她强得多，至少我可以肯定我爸妈都爱我。我还有姥姥大姨疼。还有啊，都怪你说什么孩子的事儿，搞得我总觉得怪怪的。”
白傲勾起嘴角：“好吧，那都怪我。其实你本来就心很软。”
“我怎么都不觉得你是在夸奖我。唉算了，那你觉得让丫丫第一个见她爸怎么样啊？他甚至对女儿的死都没有愧疚之心。明明是他把丫丫吓得从大管子上掉下来的。而且我觉得他故意拖延签字时间。虽然他也没那么想，但是放弃治疗这个念头就等于是他杀了丫丫！”
“这倒是没错。所以他对丫丫的愧应该是所有宋家人里最多的，也正是因为丫丫不是正常死亡，她有怨在，所以才会变成怨魂。行，就先他了。不过这一次咱们不用梦，给他来个真的。”
“啊？你的意思是直接让丫丫在他清醒的时候出现？那玩意把人吓死了，咱们不是造孽了。那可是大损功德的！”
“不会。丫丫的要求是让他们记住她，而不是要他们的命。虽然这家人的确招人恨，可将来怎么个惩罚还是要看天道安排。所以我们就算来真的，也不是直接让丫丫出去吓唬他。你看这样，咱们让他们这样……”
说不是梦，但跟梦也差不多。只是要制造出一个类似于鬼打墙的小型阵法，然后等宋迟进去，再一点点消磨他的脾气，等最后人精疲力尽的时候，再让丫丫出现。因为不想出人命，所以白傲选择看情况用灵力协助宋迟顶过去，主要的原因还是让丫丫能完成心愿。毕竟让丫丫去投胎才是他们最想做的事情。
宋迟的工作挺不错，是一家单位主管后勤的小领导，收入怎么都要比普通工人高一些。而且他们单位福利很不错，偶尔跑一些福利什么的他都要亲自出马。小梦貘尽职尽责的每天来回奔跑，终于算是挑中了一天。距离元旦也没有多久，他正好去一家食品厂联系产品，于是在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等待他的“鬼打墙”出现了。
空离阵类似于一种结界阵法。他可以在某一个点或者是一个区域内建立一个等同于周围的虚幻空间，而在这个虚幻空间里，进去的人或者是其他什么，只能按照阵师的布置看见东西。否则里面只有周遭的景物其他有生命的东西都不会出现。这个阵法实际上是用来暂时束住那些攻击力很强的对手，不过温和着用也还可以制造局域幻觉。
大凡凡设计的景象很简单，只有宋迟一次次在小巷里绕圈然后怎么也出不去。又渴又饿，外面还飘起了雪花，他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但还是没有走出巷子。这让他觉得恐慌。关键是连手机信号都是没有的，最恐怖的是时间已经静止。
想让一个无神论者相信有鬼神其实很容易，只要让他们看到就可以了。何况绝大多数人并不是绝对的无神论者。宋迟就显然意识到自己一定是遇到了不属于人类范畴的事情，于是最后他停在原地开始喊人。
张志凡和白傲在虚空之中隐匿着身形，他们看着宋迟这样来回转圈倒也没有什么解恨的感觉。只是能让他有教训总是好的。直到宋迟喊得嗓子都快哑了，大凡凡才开口：“差不多了吧？”
白傲这时候把丫丫从石头里召唤了出来。不过他先用手摸了一下丫丫魂体的头顶，紧跟着从白傲的掌心散出一道金光将丫丫笼罩住，随后丫丫魂体的青绿色消失了，俨然就变成了一个有血肉有的小姑娘。只不过，这个小姑娘已经不是丫丫的形象了。这让张志凡张大了眼睛。觉得特别神奇。“你还有这一手呢！”
白傲笑道：“普通障眼法。”然后问小鬼：“丫丫，你看你爸爸在那边。你去跟他打个招呼吧。不过记得要他拉住你的手哦。还有，要按照我教你的话来说，不能先叫爸爸。知道嘛？”
小孩子对大人喜不喜欢自己是非常敏感的。丫丫知道爸爸不喜欢自己，所以他以前很怕她爸。但现在丫丫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人了，哪怕对鬼她也没有概念，但她记得自己要让家里人记住的念头，所以她很听话的点了点头。而后一步步向宋迟。
而宋迟则在抬头的一刹那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从巷子里拐过来。要知道在刚刚那一番惊吓下他早就已经吓坏了，现在看到一个人走过来，别管多大那都是他的救星一般！“小朋友，你家是住在这里吗？！”
☆、227
227：归之愿（三）
丫丫看着一点儿都不认识自己的爸爸,眼神有了一些变化,如果没有白傲的控制,她说不定会直接厉化。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并不是以前的样子。只是她活着的时候就不懂得作假,现在也自然而然的表现出了委屈的表情。不过她还是伸出手,递向了宋迟,并且按照白傲在脑海里告诉她的话说：“是迷路了吗？这里经常有迷路的人。我带你离开吧。记得拉住我的手哦。”
宋迟有点儿犹豫,但当他的手挨到丫丫手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直接从指间传到心头。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女儿的模样。实际上他至少已经有一年没有想过女儿的事情了。冷不丁的出现这样的回忆，他自己也有些诧异。但小女孩儿软软的小手拉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他的心就跟着一点一点回忆起丫丫在的时候那些点点滴滴。
其实并不是没有过开心温情的时候。他甚至回忆起女儿第一次画了一张全家福,虽然画得不好看,但他还是收下了那份生日礼物。当时的心情真的很好也很开心，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记忆少得可怜。甚至是每一次都伴随着之后父母的碎碎念和兄嫂的挖苦。
宋迟现在的表情并不好看，眼睛甚至有些发红。张志凡心里挺不好受的。“要是没有丫丫的记忆，他能想起来个屁！”
白傲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别着急，他会终生难忘的。”
这时候丫丫已经带着宋迟离开了刚刚宋迟在一直转悠的巷子，但即便景物不同了，他们还是没有离开空离阵。这时候，丫丫停住脚步，然后抬起头看着宋迟：“这里经常有人迷路，哥哥说这里有鬼的。”
宋迟就觉得汗毛都快竖起来了。“谢谢你小姑娘。我要离开了。这里有一百块钱，你拿去买糖吃吧。”
丫丫接过从宋迟手里递来的一张百元大钞，随手就掉到了地上。“我不吃糖。吃不了糖。你怕鬼吗？”
宋迟开始觉得面前这个一直拉着自己手的小女孩儿有点儿不一样。在经历过刚刚的情况之后“鬼”这个字就跟电门一样，触上就有一种死去活来的感觉。但他必须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可怕的。“叔叔不怕。那你怕嘛？”
丫丫笑了：“当然不怕啊。我自己就是，怎么会怕呢。而且，你不是叔叔，你是爸爸。”
紧跟着，宋迟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在逆流，不但浑身冰凉，甚至是大脑都有一种要结冰的感觉。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儿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变成了已经死去两年女儿的模样。那青绿的颜色就像是电影里看到的鬼一样。当听到丫丫叫他的那声“爸爸”，他差点儿吓晕过去。
白傲当然不能让他晕。而且还告诉丫丫，有什么想说的就自己跟她爸说。至于宋迟会怎么记住女儿，他就不介意了。
当天宋迟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的家。等到他看到丫丫的鬼魂不停的看着自己，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忘记她的时候，他真的瘫软在了地上。
他以为丫丫会像影视剧里那些鬼一样找他报仇，可丫丫只是在原地看着自己，不停的说不要忘了她。直到最后丫丫凭空消失了，而周围也突然多了很多人在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坐在地上的样子。他才意识到，自己从鬼打墙里出来了。
聂芳看到宋迟回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扶着腰站起身：“你怎么了？今天不是去签合同？”
宋迟抬头看到聂芳挺着肚子的样子，脑海里丫丫的话不停的在脑海里盘旋。“小芳，我今天看到丫丫了！”
聂芳有些差异，但正常人都不会突然想到青天白日见鬼。聂芳还以为丈夫是去了一趟殡仪馆。丫丫的骨灰现在也在骨灰堂，也许是去办公公丧丧事后续的时候看到的吧。“你怎么去那边了？不是没什么事情了？”
显然宋迟的情绪还沉浸在恐惧之中。完全没有理会妻子到底说的是什么内容。“为什么她要回来找我？是想找我报仇？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聂芳被丈夫抓住肩膀，晃了这么两下觉得头都晕了。“宋迟你干什么！你放开我！谁找你报仇？谁回来了？！”虽然问着，可综合上下句，她也有了诡异的感觉。
果然，宋迟看着她的眼睛：“丫丫，丫丫刚才回来找我。她把我困在鬼打墙里，然后让我不要忘记她！你说，她是不是恨我们没有及时给她签字手术？她会不会杀了我报仇？！”
聂芳满脸的不可置信，但她又知道丈夫不会拿这种事骗自己。实际上他已经有一年没有提过丫丫的事了。自己也不敢再提。那么就是说……丫丫真的回来了？“宋迟，是你大哥大嫂和你爸妈说丫丫那样根本救不活的！是他们杀了丫丫！不然丫丫怎么会回来！丫丫一定是被害死的！”
宋迟也像是受了催眠一样，听完之后就开始叨念：“对。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说丫丫手术也救不活，非要拉着我。就是他们！都是他们！不行，我要去给丫丫烧纸，不然我们给丫丫买一个公墓吧。也许她没有入土，所以才会不能投胎！”
聂芳已经泪流满面，想到女儿生生被拖延致死，而且死后还不能投胎要在世上游荡两年才回来不让他们忘记，这孩子太可怜了！“对！咱们这就走。我去拿存折！”
第二天中午，澜雀就带来了宋迟夫妻在公墓买了一个位置并且两个人把丫丫的骨灰下葬的消息。
张志凡正在跟白傲正在医院的凉亭里午休，听完澜雀的话，张志凡皱了眉头：“这就觉得过意的去了？”
澜雀摇头：“人类的想法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真的很难明白。不过我可以肯定，宋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丫丫。我看丫丫一定是一个很善良的小姑娘，如果换做心里怨恨大的，早就在这两年里弄死他们这些人好几次了。真是可怜了她。”
张志凡表示赞同：“就是！不过看起来，宋迟的大哥大嫂可真不是东西。兄弟家是男是女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这么挤兑有什么意思？孩子都那样了还鼓动不让花钱手术，这不是存心杀人吗？”
这时候小梦貘突然出现在澜雀肩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偷偷查看过他们的想法。宋迟他大哥以前就嫉妒宋迟比他长得好学习好，大小哥儿俩就暗里比较。宋迟爹妈就是那种小儿子特别好，大儿子要让步的人。可是宋迟他大哥宋名又不是那老实肯忍让的人，于是在他们爹妈不知道的时候，他大哥小时候就没少给宋迟下绊子。后来宋名结婚，紧跟着宋迟没两年也结婚。聂芳比宋名的媳妇儿赵丽好看。于是就开始变成老大两口子各种挤兑老二两口子。总是打个没完，尤其是赵丽和聂芳，都不是省油灯。后来赵丽生了个儿子，聂芳怀孕要晚得多，等她生下丫丫，赵丽就一见面肯定说儿子好，没儿子就没人送终这些。”
白傲都皱眉了：“乱七八糟的人家。”
张志凡摆手：“你真别说这乱七八糟，这样人家可不少。你还记得以前住平房的时候，第二条胡同的老方家不？他们家人就都那样。一个月不大吵一架简直没法活。可真是到了对外人的时候，他们还能一致对外，特别神奇。你看宋家讹人的时候，不就这样了。”
小梦貘蹦q到张志凡手边，用头顶蹭了蹭大凡凡的手：“主人说得可对了呢。不过我觉得，仔细读过宋迟的记忆之后，可能不是他觉得的不喜欢丫丫。大概是被他大哥大嫂和爹妈给洗脑了。不过就算是洗脑了也就那样了。主人，他们这几天的噩梦可好吃了，但是为了让他们难受，我都忍住了没有吃。”
张志凡伸手摸了摸小梦貘的头顶：“这么听话，这几天就去找零食吧。先不用管他们家了。澜雀，你也别忙叨了。他们家这些人都什么尿性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让丫丫自己选择吧。”
澜雀带着小梦貘离开之后，白傲把手放到张志凡的头顶：“让他们折腾一阵子吧。元旦他们家总要聚一聚。到时候再让丫丫露面。不过这件事得找徐长华，万一有什么影响，他也能搞定后遗症。”
张志凡点头，然后拍掉老龙精的爪子：“我已经没你高了，还按我干个毛。”说完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赶紧站了起来。“我都把时间给忘了。下午我们组开会，先过去了。”
看着媳妇儿跑掉，白傲拿出手机，拨通了徐长华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徐长华很惊讶白傲给他打电话。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上班？“白傲？你怎么……”
白傲看着有人往这边走，他立刻下了一个隔音的屏障。“我这边有一个小鬼，已经在我这里好几天了。一直没得空告诉你。”
徐长华那边你的声音立刻提高了一度：“什么？小鬼？什么样的？”要知道有很多小鬼最难缠，至少他们以前碰到的都非常辛苦才搞定。白傲冷不丁这么说，他着实吓了一跳。
白傲回道：“别担心。没事儿。是一个怨魂，还没有厉化。而且她性格比较善良，只是死因的确是跟他家人故意拖延有关，而且他家重男轻女得很严重，才会怨念颇深不能离离开。她两年前去世，现在她妈又怀了一个男孩儿。所以她觉得自己已经要被忘记了。她答应只要让他的家人都记住她，她就去投胎。所以这件事我需要你帮忙。毕竟让一堆人见鬼，我一个人很难善后。”
徐长华沉默了一下，而后问：“那我今晚就过去你那边？”
白傲算计了一下，然后回答：“行吧。我们对这家人多少摸了一下底，你来咱们商量一下。干脆就来我家吃晚饭吧。我和凡凡今天早些回去亲手做。”
徐长华一听这个，笑了：“那可太好了。我早就馋凡凡的手艺了。那行，我今天就先跟章隆过去，要是按照你说的，她只是想让家人记住，估计就只是显形了。也没什么太大影响。得了，咱们晚上聊。没别的我先挂了。”
☆、228
228：归之愿（四）
当晚,张志凡和白傲提前了两个小时下班,理由是回家配药。这个理由简直屡试不爽,而且每一次他们主任都会眼神充满了热情和鼓励的让他们一定好好努力,将来为患者造福什么的。简直让大凡凡觉得自己恶劣。
想着怎么也算是麻烦人家徐长华和章隆,毕竟是他们俩多管闲事拿住了丫丫,所以张志凡真的决定好好做一顿。
去了菜市场,大凡凡的眼睛就没在白傲身上停留过。买的东西越来越多，最后白傲虽然有力气拿，但已经有很多路人看着他两手的东西惊呆状了。于是他赶紧叫住了在询问老板驴头价格的大凡凡。“行了，要是买驴头要么你就自己抱回去,要么就只能顶我脑袋上了。你自己考虑一下。”
张志凡其实也是太久没有出来逛市场了,平常两个人在家都是吃空间里的东西。冷不丁一来，根本控制不住。扭脸仔细一看才发现白傲两只手上的口袋已经快成仙球形叠加趋势了。他下意识地吐了下舌头，然后放弃了买驴头的想法。不过其实他还是挺好奇自家老龙精顶个驴头在路上行走是什么情形的。一定很给力！
俩人回到家，买来的食材铺满了一桌子。猪五花，牛腩肉，大鸡腿，白条鸭，新鲜大鲶鱼。光是这些荤的就占了一半。剩下的各种蔬菜基本上看到的都弄了一点儿。买的时候很过瘾，可等到做的时候有点儿傻眼。站在桌子边用手点点这个，又指指那个，嘴里小声叨咕着要做什么，表情简直认真。
白傲觉得自己的嘴巴有点儿干，大冷天的浑身有冒
丫丫点头：“妈妈最喜欢丫丫，每天陪着丫丫很好。”然后她有摇了摇头。“可是爸爸和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他们都不喜欢丫丫。他们说丫丫不是男孩子，没有用。是赔钱货。大哥哥，什么是赔钱货？”
擦！居然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悲剧？可是即便重男轻女，也不用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吧？还是说想儿子想疯了，觉得丫丫正好没了，可以要第二个？只要一想到这个设定，大凡凡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他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白傲跟他说过生宝宝的事，总之他现在一想到如果是自己的孩子有危险，自己就算不要命也要把孩子救回来。这其实就跟上辈子临死前他选择让妈妈和姥姥大姨过上平稳的日子寿终正寝，宁可选择自己当时死亡而不是拖累家人差不多。一个人连血亲都不疼都不爱，那血得多冷？！
见凡凡的脸色都变了，白傲赶紧拍了他的后背两下：“那丫丫，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去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地方。你会忘记很疼很疼的难受，也不会再有人不喜欢你，说你是赔钱货。然后你会重新有新的爸爸妈妈，他们都会很疼你。”
丫丫一脸茫然，但是听到有新的爸爸妈妈时，她眼睛闪了一下。“那大哥哥，我能再抱抱妈妈嘛？我很想妈妈，我不想忘掉妈妈。”
张志凡心里越来越酸，眼圈都有些发红了。“可是丫丫现在不是普通人了，妈妈看到丫丫会害怕的。”
丫丫看着张志凡，好久之后低下了头：“那吓吓他们也好。反正他们都不要丫丫了。他们有了新弟弟，已经忘记丫丫了。家里丫丫的东西都没有了。连丫丫最喜欢的小黄鸭都被丢掉了。丫丫不想没有人记得的走掉。”说到这里，她抬起头，两眼不再是刚刚的黑白分明，而是慢慢溢出了血红色。“大哥哥，你们可以帮忙对不对？丫丫不想就这么走掉，他们为什么都不记得丫丫呢？为什么呢？”
白傲手中一道蓝光将丫丫的魂体会从新封在石头里。眼看着突然要厉化的小鬼，张志凡吓了一跳，这会儿见白傲收走了丫丫，他才长出了一口气。“艾玛，吓的我。这么突然就跟恐怖片似的。”
“也难怪了。她可能这时候才意识到她是需要走的，但是走了之后就不会再有人记得她了。我想，他的怨就来自于此。倒是跟怎么死的没有关系。”
张志凡点头：“这是什么一家人啊！这么可爱的孩子都忍心让她死得那么痛苦！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妈蛋不是年年人口比例调查男性比女性多吗？还不生女孩将来都跟咱俩一样搞基啊？！”
白傲被他这番话给逗乐了。“那也不错，以后咱们就不是另类了。”
张志凡嘴角抽搐：“没心情开玩笑。我觉得这家人是故意拖延丫丫的伤情，所以才不治身亡的。而且他们还讹医院的钱。不行，我得查一下当年那个新闻。”说着跑到楼上书房，打开电脑输入了相关的关键词。
当年那件事张志凡和白傲不能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可那时候他们也忙根本没顾得上看这些新文。而且那时候他们也没有想过会去那家医院实习。现在再翻老新闻，结果发现当初真的还蛮轰动。搜到了很多来自各种网络媒体的报道，当然还有一些论坛什么的。看着这些人在那里义愤填膺的指责医院不以就认为本，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觉得是家属不同意手术方案才最后酿成了悲剧。
越看越生气，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最后张志凡把网页关了，用聚灵心法让自己减少心里的厌恶感。“真是看了就伤眼睛。一群人不知道什么事儿就在那里各种懂。六院真倒霉，碰上这种烂事儿。这次还轮到咱们医院了，幸亏我有录像。”
白傲问：“你录的那个顶多可以证明咱们医院的人没有动手，他们也没有承认什么。不过这件事倒也不怕，上一次具体怎么回事儿咱们也不是太清楚。不过这一次肯定能找到全程监控录像。他们不签字人死了还怪谁。我估计上次六院也是被闹腾怕了，加上网络上那些人和媒体的搅合，只想息事宁人。放心吧，等澜雀回来我就给徐长华打电话。不过刚才看这些帖子，我倒是觉得制造舆论可不一定是等着他们来抹黑咱们。”
张志凡听完立刻眼睛一亮：“对啊！我去天华论坛发帖！哼哼，不顾亲爹死活还要讹医院，怎么也要想一个吸引人的标题才行！”
张志凡没有发微博，因为这个时候微博刚刚出现。而且他上辈子也玩不好，是个小透明，就觉得没有关注的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这辈子他除了游戏官方论坛之外也不混任何论坛，但他就只知道最大的华人网络社区天华是最多八卦也是最多人关注的地方。
他果然起了一个很有“感染力”的标题。《老父突发脑淤血，子女为何拒不签字？长兄来迟，老父之死到底责任在谁？》大凡凡很满意这个标题，一看就内容就包含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再用某医院一名实习小医生的角度出发。把他看到的听到的都说了一遍。当然重点并不是讹多少钱，而是这家人为什么会非要等到长兄到来再签字。当时老父亲必须要立刻动手术，有儿子和女儿在身边，为什么非要等老大？而老大到了之后已经晚了，老人去世这家人有什么理由说是医院的错？
这篇帖子如意料之中的一样，很快就被盖起了高楼。很多人就是这样，看到一面之词就会根据这一面的说辞来评判事情。何况这件事不管是站在谁的角度，都不可能是医院的错。于是大家纷纷对老人的子女唾弃至极。骂什么的都有，简直多姿多彩。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人说什么“明明知道病人病危，为什么不先做手术。一点儿都不以人为本。”这类。白傲看到就翻了个白眼。真是根本不用理，降低格调。
☆、226
226：归之愿（二）
虽然网上的帖子张志凡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这两年的网络已经全面普及了,很多在陆四医院看到这一幕的人再看到这个帖子,都纷纷表示这件是真的。楼主没有夸大也没有胡说。还有几个标示出了到底是哪里的什么医院,还有不怕事儿大的放当时偷偷拍的现场照片的。
论坛上的情形几乎是一边倒,这让之前觉得也能跟上一次一样讹医院一笔钱的宋家人还没真正行动呢就吃了个大瘪。加上警方调查得非常清楚,是他们自己的原因才导致延误治疗时间。宋家人这次完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讹到钱，还被那么多人戳脊梁骨。再找上次丫丫那件事遇到的记者，那记者告诉他们这次没希望了。网上已经有人说了这件事，很多地方都有转载,他是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了。尤其是左邻右舍有不少年轻人也混天华论坛。八卦版混的人多,看到之后都知道谁谁家的事情了，于是跟家里长辈一说，那些叔叔大爷婶子大妈的再跟邻居朋友一嚼舌头，宋家人真是什么脸都丢尽了。
那还不是最绝的。在给宋老爷子办丧事的时候，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简直打作一团。这让其他亲朋和关系好的人都无语得很，最终也没办一场像样的追悼会，只是把老人送去火化之后，直接就存放在了骨灰堂。
澜雀现在身为店长当然没那么多时间去整天盯着那些无聊的人。但主人的事她肯定要做到。好在小梦貘很给力，现在他完全成了小小的情报搜集员。基本上没事儿的时候也不出现，到处去找人的噩梦吃。但只要大家找他有事，他就会立刻感应到出现。这次宋家的事也是让他去调查的。
梦貘的调查方式肯定跟人类的调查不一样。甚至是跟澜雀白大花他们也不相同。他们不能随意侵入人的思维，可梦貘可以。所以除了需要一段时间整理记忆过滤掉没用的东西之外，真实度是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
宋家这些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说是各怀鬼胎也不为过。就拿当初丫丫的事情来说，真正伤心的，就只有丫丫的妈妈聂芳。只是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她如今又怀了孩子，找人托关系检查之后还是个男孩儿。她自己也把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新生身上。不是说她不想念丫丫，可没了丫丫之后，他跟丈夫和公婆大伯子大姑子们都闹过。那又有什么用呢？一开始还有人劝几句，久了所有人都只是用冷漠来对待她。她何尝不知道全家人都不喜欢自己生的是个女儿。久了，她也就学会了闭嘴，有难过自己背地里哭。直到再怀上这个孩子，她的状态才有所改变，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有期盼了。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她绝对要自己带在身边，不能让他或者是她再离开自己。
从记忆上来看，聂芳并不算是一个让人欣赏的人。她会跟婆家甚至是娘家的人吵闹。爱占小便宜，嘴很碎，甚至跟丈夫都藏着自己的小心眼儿。但惟独她对丫丫是全身心的喜爱着。看不管公婆丈夫不喜欢丫丫，她都会尽自己可能把最好的给女儿。甚至为此经常在家里大吵大闹。其实有很多时候，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争在这个家里的一席之地。
至少张志凡觉得，聂芳这个女人，不管多少人不待见，他都不希望丫丫恨她。毕竟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丫丫真心实意的，绝对是她的妈妈了。
但跟聂芳不一样。丫丫的爸爸宋迟真的是过于大男子主义，而且为人固执脾气暴躁，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不花心，真的是把赚的所有钱都交给妻子。在他们家，有一种类似于旧社会的婚姻观。男人主外女人主内。所以他跟聂芳结婚之后聂芳就辞掉了工作专心照顾家里。这也是丫丫死后宋家没有人伤心，聂芳心寒却还是没有跟宋迟离婚的原因。因为她没有社会生存能力，能做的就是依附在丈夫身边，过一日就算一日。
宋迟不喜欢丫丫，这一点大概从丫丫刚生下来就是这样的。他大哥有个儿子，而他却只有一个女儿。大嫂总是在耳边n吧没儿子就是断子绝孙什么的，只要一有争执，肯定都是这些骂人的话。这让本来也受父母熏陶有重男轻女思想的他更不喜欢女儿。他甚至早就考虑宁可花几个钱也要再生个儿子给他养老送终了。不过如果说他对丫丫一点儿感情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在他大哥大嫂对丫丫扒拉来扒拉去的时候，他还是回把丫丫拉倒自己身后跟兄嫂大吵。只是更多的时候，他习惯了无视这个女儿。
张志凡对这个人的心态表示很难理解。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毕竟他没有做过父亲，他不能肯定天下所有爹妈都是对孩子掏心掏肺的。至少那极少数的个案上辈子新闻和这辈子的新闻他都没少看到。比起那些丧心病狂虐待孩子的，似乎这个宋迟还算能够忍受。但那也是忍受而已。他是真的很讨厌这种以自我为中心，觉得全世界就是自己对的人。那是一种出自本能的厌恶感。“太讨厌了。先让丫丫见她爸吧！看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女儿！”
白傲让小梦貘和澜雀暂时回去，然后抱住张志凡，轻轻地派扶着他的后背：“你似乎对这次的事特别动感情。你要记得，这些跟我们无关。”
张志凡回抱住白傲，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大概我是第一次接触小鬼吧。还是很漂亮很可爱的一个孩子。也可能是我小时候跟她差不多不被爷爷奶奶待见。不过我比她强得多，至少我可以肯定我爸妈都爱我。我还有姥姥大姨疼。还有啊，都怪你说什么孩子的事儿，搞得我总觉得怪怪的。”
白傲勾起嘴角：“好吧，那都怪我。其实你本来就心很软。”
“我怎么都不觉得你是在夸奖我。唉算了，那你觉得让丫丫第一个见她爸怎么样啊？他甚至对女儿的死都没有愧疚之心。明明是他把丫丫吓得从大管子上掉下来的。而且我觉得他故意拖延签字时间。虽然他也没那么想，但是放弃治疗这个念头就等于是他杀了丫丫！”
“这倒是没错。所以他对丫丫的愧应该是所有宋家人里最多的，也正是因为丫丫不是正常死亡，她有怨在，所以才会变成怨魂。行，就先他了。不过这一次咱们不用梦，给他来个真的。”
“啊？你的意思是直接让丫丫在他清醒的时候出现？那玩意把人吓死了，咱们不是造孽了。那可是大损功德的！”
“不会。丫丫的要求是让他们记住她，而不是要他们的命。虽然这家人的确招人恨，可将来怎么个惩罚还是要看天道安排。所以我们就算来真的，也不是直接让丫丫出去吓唬他。你看这样，咱们让他们这样……”
说不是梦，但跟梦也差不多。只是要制造出一个类似于鬼打墙的小型阵法，然后等宋迟进去，再一点点消磨他的脾气，等最后人精疲力尽的时候，再让丫丫出现。因为不想出人命，所以白傲选择看情况用灵力协助宋迟顶过去，主要的原因还是让丫丫能完成心愿。毕竟让丫丫去投胎才是他们最想做的事情。
宋迟的工作挺不错，是一家单位主管后勤的小领导，收入怎么都要比普通工人高一些。而且他们单位福利很不错，偶尔跑一些福利什么的他都要亲自出马。小梦貘尽职尽责的每天来回奔跑，终于算是挑中了一天。距离元旦也没有多久，他正好去一家食品厂联系产品，于是在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等待他的“鬼打墙”出现了。
空离阵类似于一种结界阵法。他可以在某一个点或者是一个区域内建立一个等同于周围的虚幻空间，而在这个虚幻空间里，进去的人或者是其他什么，只能按照阵师的布置看见东西。否则里面只有周遭的景物其他有生命的东西都不会出现。这个阵法实际上是用来暂时束住那些攻击力很强的对手，不过温和着用也还可以制造局域幻觉。
大凡凡设计的景象很简单，只有宋迟一次次在小巷里绕圈然后怎么也出不去。又渴又饿，外面还飘起了雪花，他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但还是没有走出巷子。这让他觉得恐慌。关键是连手机信号都是没有的，最恐怖的是时间已经静止。
想让一个无神论者相信有鬼神其实很容易，只要让他们看到就可以了。何况绝大多数人并不是绝对的无神论者。宋迟就显然意识到自己一定是遇到了不属于人类范畴的事情，于是最后他停在原地开始喊人。
张志凡和白傲在虚空之中隐匿着身形，他们看着宋迟这样来回转圈倒也没有什么解恨的感觉。只是能让他有教训总是好的。直到宋迟喊得嗓子都快哑了，大凡凡才开口：“差不多了吧？”
白傲这时候把丫丫从石头里召唤了出来。不过他先用手摸了一下丫丫魂体的头顶，紧跟着从白傲的掌心散出一道金光将丫丫笼罩住，随后丫丫魂体的青绿色消失了，俨然就变成了一个有血肉有的小姑娘。只不过，这个小姑娘已经不是丫丫的形象了。这让张志凡张大了眼睛。觉得特别神奇。“你还有这一手呢！”
白傲笑道：“普通障眼法。”然后问小鬼：“丫丫，你看你爸爸在那边。你去跟他打个招呼吧。不过记得要他拉住你的手哦。还有，要按照我教你的话来说，不能先叫爸爸。知道嘛？”
小孩子对大人喜不喜欢自己是非常敏感的。丫丫知道爸爸不喜欢自己，所以他以前很怕她爸。但现在丫丫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人了，哪怕对鬼她也没有概念，但她记得自己要让家里人记住的念头，所以她很听话的点了点头。而后一步步向宋迟。
而宋迟则在抬头的一刹那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从巷子里拐过来。要知道在刚刚那一番惊吓下他早就已经吓坏了，现在看到一个人走过来，别管多大那都是他的救星一般！“小朋友，你家是住在这里吗？！”
☆、227
227：归之愿（三）
丫丫看着一点儿都不认识自己的爸爸,眼神有了一些变化,如果没有白傲的控制,她说不定会直接厉化。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并不是以前的样子。只是她活着的时候就不懂得作假,现在也自然而然的表现出了委屈的表情。不过她还是伸出手,递向了宋迟,并且按照白傲在脑海里告诉她的话说：“是迷路了吗？这里经常有迷路的人。我带你离开吧。记得拉住我的手哦。”
宋迟有点儿犹豫,但当他的手挨到丫丫手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直接从指间传到心头。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女儿的模样。实际上他至少已经有一年没有想过女儿的事情了。冷不丁的出现这样的回忆，他自己也有些诧异。但小女孩儿软软的小手拉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他的心就跟着一点一点回忆起丫丫在的时候那些点点滴滴。
其实并不是没有过开心温情的时候。他甚至回忆起女儿第一次画了一张全家福,虽然画得不好看,但他还是收下了那份生日礼物。当时的心情真的很好也很开心，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记忆少得可怜。甚至是每一次都伴随着之后父母的碎碎念和兄嫂的挖苦。
宋迟现在的表情并不好看，眼睛甚至有些发红。张志凡心里挺不好受的。“要是没有丫丫的记忆，他能想起来个屁！”
白傲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别着急，他会终生难忘的。”
这时候丫丫已经带着宋迟离开了刚刚宋迟在一直转悠的巷子，但即便景物不同了，他们还是没有离开空离阵。这时候，丫丫停住脚步，然后抬起头看着宋迟：“这里经常有人迷路，哥哥说这里有鬼的。”
宋迟就觉得汗毛都快竖起来了。“谢谢你小姑娘。我要离开了。这里有一百块钱，你拿去买糖吃吧。”
丫丫接过从宋迟手里递来的一张百元大钞，随手就掉到了地上。“我不吃糖。吃不了糖。你怕鬼吗？”
宋迟开始觉得面前这个一直拉着自己手的小女孩儿有点儿不一样。在经历过刚刚的情况之后“鬼”这个字就跟电门一样，触上就有一种死去活来的感觉。但他必须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可怕的。“叔叔不怕。那你怕嘛？”
丫丫笑了：“当然不怕啊。我自己就是，怎么会怕呢。而且，你不是叔叔，你是爸爸。”
紧跟着，宋迟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在逆流，不但浑身冰凉，甚至是大脑都有一种要结冰的感觉。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儿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变成了已经死去两年女儿的模样。那青绿的颜色就像是电影里看到的鬼一样。当听到丫丫叫他的那声“爸爸”，他差点儿吓晕过去。
白傲当然不能让他晕。而且还告诉丫丫，有什么想说的就自己跟她爸说。至于宋迟会怎么记住女儿，他就不介意了。
当天宋迟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的家。等到他看到丫丫的鬼魂不停的看着自己，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忘记她的时候，他真的瘫软在了地上。
他以为丫丫会像影视剧里那些鬼一样找他报仇，可丫丫只是在原地看着自己，不停的说不要忘了她。直到最后丫丫凭空消失了，而周围也突然多了很多人在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坐在地上的样子。他才意识到，自己从鬼打墙里出来了。
聂芳看到宋迟回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扶着腰站起身：“你怎么了？今天不是去签合同？”
宋迟抬头看到聂芳挺着肚子的样子，脑海里丫丫的话不停的在脑海里盘旋。“小芳，我今天看到丫丫了！”
聂芳有些差异，但正常人都不会突然想到青天白日见鬼。聂芳还以为丈夫是去了一趟殡仪馆。丫丫的骨灰现在也在骨灰堂，也许是去办公公丧丧事后续的时候看到的吧。“你怎么去那边了？不是没什么事情了？”
显然宋迟的情绪还沉浸在恐惧之中。完全没有理会妻子到底说的是什么内容。“为什么她要回来找我？是想找我报仇？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聂芳被丈夫抓住肩膀，晃了这么两下觉得头都晕了。“宋迟你干什么！你放开我！谁找你报仇？谁回来了？！”虽然问着，可综合上下句，她也有了诡异的感觉。
果然，宋迟看着她的眼睛：“丫丫，丫丫刚才回来找我。她把我困在鬼打墙里，然后让我不要忘记她！你说，她是不是恨我们没有及时给她签字手术？她会不会杀了我报仇？！”
聂芳满脸的不可置信，但她又知道丈夫不会拿这种事骗自己。实际上他已经有一年没有提过丫丫的事了。自己也不敢再提。那么就是说……丫丫真的回来了？“宋迟，是你大哥大嫂和你爸妈说丫丫那样根本救不活的！是他们杀了丫丫！不然丫丫怎么会回来！丫丫一定是被害死的！”
宋迟也像是受了催眠一样，听完之后就开始叨念：“对。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说丫丫手术也救不活，非要拉着我。就是他们！都是他们！不行，我要去给丫丫烧纸，不然我们给丫丫买一个公墓吧。也许她没有入土，所以才会不能投胎！”
聂芳已经泪流满面，想到女儿生生被拖延致死，而且死后还不能投胎要在世上游荡两年才回来不让他们忘记，这孩子太可怜了！“对！咱们这就走。我去拿存折！”
第二天中午，澜雀就带来了宋迟夫妻在公墓买了一个位置并且两个人把丫丫的骨灰下葬的消息。
张志凡正在跟白傲正在医院的凉亭里午休，听完澜雀的话，张志凡皱了眉头：“这就觉得过意的去了？”
澜雀摇头：“人类的想法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真的很难明白。不过我可以肯定，宋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丫丫。我看丫丫一定是一个很善良的小姑娘，如果换做心里怨恨大的，早就在这两年里弄死他们这些人好几次了。真是可怜了她。”
张志凡表示赞同：“就是！不过看起来，宋迟的大哥大嫂可真不是东西。兄弟家是男是女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这么挤兑有什么意思？孩子都那样了还鼓动不让花钱手术，这不是存心杀人吗？”
这时候小梦貘突然出现在澜雀肩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偷偷查看过他们的想法。宋迟他大哥以前就嫉妒宋迟比他长得好学习好，大小哥儿俩就暗里比较。宋迟爹妈就是那种小儿子特别好，大儿子要让步的人。可是宋迟他大哥宋名又不是那老实肯忍让的人，于是在他们爹妈不知道的时候，他大哥小时候就没少给宋迟下绊子。后来宋名结婚，紧跟着宋迟没两年也结婚。聂芳比宋名的媳妇儿赵丽好看。于是就开始变成老大两口子各种挤兑老二两口子。总是打个没完，尤其是赵丽和聂芳，都不是省油灯。后来赵丽生了个儿子，聂芳怀孕要晚得多，等她生下丫丫，赵丽就一见面肯定说儿子好，没儿子就没人送终这些。”
白傲都皱眉了：“乱七八糟的人家。”
张志凡摆手：“你真别说这乱七八糟，这样人家可不少。你还记得以前住平房的时候，第二条胡同的老方家不？他们家人就都那样。一个月不大吵一架简直没法活。可真是到了对外人的时候，他们还能一致对外，特别神奇。你看宋家讹人的时候，不就这样了。”
小梦貘蹦q到张志凡手边，用头顶蹭了蹭大凡凡的手：“主人说得可对了呢。不过我觉得，仔细读过宋迟的记忆之后，可能不是他觉得的不喜欢丫丫。大概是被他大哥大嫂和爹妈给洗脑了。不过就算是洗脑了也就那样了。主人，他们这几天的噩梦可好吃了，但是为了让他们难受，我都忍住了没有吃。”
张志凡伸手摸了摸小梦貘的头顶：“这么听话，这几天就去找零食吧。先不用管他们家了。澜雀，你也别忙叨了。他们家这些人都什么尿性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让丫丫自己选择吧。”
澜雀带着小梦貘离开之后，白傲把手放到张志凡的头顶：“让他们折腾一阵子吧。元旦他们家总要聚一聚。到时候再让丫丫露面。不过这件事得找徐长华，万一有什么影响，他也能搞定后遗症。”
张志凡点头，然后拍掉老龙精的爪子：“我已经没你高了，还按我干个毛。”说完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赶紧站了起来。“我都把时间给忘了。下午我们组开会，先过去了。”
看着媳妇儿跑掉，白傲拿出手机，拨通了徐长华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徐长华很惊讶白傲给他打电话。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上班？“白傲？你怎么……”
白傲看着有人往这边走，他立刻下了一个隔音的屏障。“我这边有一个小鬼，已经在我这里好几天了。一直没得空告诉你。”
徐长华那边你的声音立刻提高了一度：“什么？小鬼？什么样的？”要知道有很多小鬼最难缠，至少他们以前碰到的都非常辛苦才搞定。白傲冷不丁这么说，他着实吓了一跳。
白傲回道：“别担心。没事儿。是一个怨魂，还没有厉化。而且她性格比较善良，只是死因的确是跟他家人故意拖延有关，而且他家重男轻女得很严重，才会怨念颇深不能离离开。她两年前去世，现在她妈又怀了一个男孩儿。所以她觉得自己已经要被忘记了。她答应只要让他的家人都记住她，她就去投胎。所以这件事我需要你帮忙。毕竟让一堆人见鬼，我一个人很难善后。”
徐长华沉默了一下，而后问：“那我今晚就过去你那边？”
白傲算计了一下，然后回答：“行吧。我们对这家人多少摸了一下底，你来咱们商量一下。干脆就来我家吃晚饭吧。我和凡凡今天早些回去亲手做。”
徐长华一听这个，笑了：“那可太好了。我早就馋凡凡的手艺了。那行，我今天就先跟章隆过去，要是按照你说的，她只是想让家人记住，估计就只是显形了。也没什么太大影响。得了，咱们晚上聊。没别的我先挂了。”
☆、228
228：归之愿（四）
当晚,张志凡和白傲提前了两个小时下班,理由是回家配药。这个理由简直屡试不爽,而且每一次他们主任都会眼神充满了热情和鼓励的让他们一定好好努力,将来为患者造福什么的。简直让大凡凡觉得自己恶劣。
想着怎么也算是麻烦人家徐长华和章隆,毕竟是他们俩多管闲事拿住了丫丫,所以张志凡真的决定好好做一顿。
去了菜市场,大凡凡的眼睛就没在白傲身上停留过。买的东西越来越多，最后白傲虽然有力气拿，但已经有很多路人看着他两手的东西惊呆状了。于是他赶紧叫住了在询问老板驴头价格的大凡凡。“行了，要是买驴头要么你就自己抱回去,要么就只能顶我脑袋上了。你自己考虑一下。”
张志凡其实也是太久没有出来逛市场了,平常两个人在家都是吃空间里的东西。冷不丁一来，根本控制不住。扭脸仔细一看才发现白傲两只手上的口袋已经快成仙球形叠加趋势了。他下意识地吐了下舌头，然后放弃了买驴头的想法。不过其实他还是挺好奇自家老龙精顶个驴头在路上行走是什么情形的。一定很给力！
俩人回到家，买来的食材铺满了一桌子。猪五花，牛腩肉，大鸡腿，白条鸭，新鲜大鲶鱼。光是这些荤的就占了一半。剩下的各种蔬菜基本上看到的都弄了一点儿。买的时候很过瘾，可等到做的时候有点儿傻眼。站在桌子边用手点点这个，又指指那个，嘴里小声叨咕着要做什么，表情简直认真。
白傲觉得自己的嘴巴有点儿干，大冷天的浑身有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