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多亏傅相力挽狂澜,否则,咱们可就危险了啊,那戎人简直一个个不是人,死有余辜。”
    不知是谁人忽然提起此事,百官们纷纷讨论起来。
    “是啊,若不是三大营及时回来,京城危机,大乾......唉......”
    “靠着冯相那点人根本守不住,还是得靠三大营。”
    “那时候陛下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等心寒呐!”
    ......
    “哪里哪里,此番能战胜戎族,是我傅某人一人之功吗?那是全都仰仗着皇恩浩荡!”
    傅仲谋故作谦虚地说道。
    可越是如此模棱两可的话,却越是让人想入非非。
    当日,这群贪生怕死的大臣们都躲在家中,他们可不敢看外边一眼,甚至有不少人都换上戎人的装扮准备到时候转投明主。
    而如今傅仲谋如此说,更是让他们相信,就是傅仲谋带人解决了京城的危机。
    昏君他跑了,他什么事情也没干。
    冯去疾在一旁听着那叫一个气,可如今倒是没必要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陛下已经开始勤政,还是肃清朝堂,这比什么都强。
    冯去疾释然了,而后拿出随身携带的谦帛,摊在手上,将几个跳的最欢的官员名字记了上去。
    跟一群死人置气没必要,下了朝好好查查他们,看看怎么弄死。
    想罢,冯去疾心情都愉悦了不少,果然与人斗其乐无穷!
    “皇上驾到!”
    随着曹淳一声高呼,秦轩坐到了龙椅上,金銮殿上的众臣纵然各怀心思,也乖乖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唯独一人站得笔直,正是傅仲谋。
    “傅相,为何见朕不跪?”
    秦轩看向傅仲谋,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回陛下,之前您曾说过,老臣年迈可以不跪。”
    傅仲谋用这种方式来对抗秦轩,宣泄着对傅蓉去世的不满。
    “果然如此?”
    “那是自然,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老臣自然照做。”
    傅仲谋在心中冷笑,你自己说的,难道还能不承认?
    他心里那点小九九,秦轩太清楚了,他看向曹淳,“曹淳,这话朕说过?”
    “回陛下,奴才不知。”
    曹淳摇了摇头,一脸冷笑,这傅仲谋怕是还不知道现在的陛下变成何等残暴的模样了吧?
    秦轩又看向冯去疾问道,“冯相,朕说过此话?”
    “回陛下,老臣不知。”
    冯去疾也同样摇头。
    而后,秦轩再次看向傅仲谋,一脸戏谑,“傅相,满朝文武皆是不知,你为何说朕说过?”
    满朝文武?!
    昏君你问了吗?!
    朝中大臣齐齐暴汗,就特么问了一个奴才,还有个没啥权利的右相,就能代表满朝文武了?
    傅仲谋冷笑连连,你还敢再问吗?朝堂上这么多人,就两个是你的人,代表不了满朝文武。
    昏君还是太嫩了!
    不等傅仲谋开口,这时便有一人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陛下,微臣启禀陛下,陛下确实说过此话,就在去年端午节早上说的,礼部有专门的记录。”
    说话的人乃是礼部主事,名叫苟旬。
    比起其他五部,礼部在六部之中的权力最小,为傅仲谋能够做的事情极为有限。
    可是这种涉及到君臣之礼的事情,他们最是擅长。
    傅仲谋深深看了苟旬一眼,心中很是得意,觉得此人可用,甚至可以大用一番。
    察觉到傅仲谋赞许的眼神,苟旬心中窃喜。
    官场就是如此,有时候一句话,一个态度就能够决定未来。
    显然这一次,他赌对了。
    “陛下,此事无需纠结,如今戎族被灭族,我大乾犯下天大的杀孽,民间民怨沸腾,都说陛下残暴,依老臣看......”
    傅仲谋的话刚刚说到一半,便被秦轩一个眼神制止,这就想翻篇?白日做梦!
    今日不让你跪下,我还怎么当这个天子!
    “礼部有记录,记录过所有朕说的话?”
    “回陛下,确实如此,如果陛下想要,臣这就叫人将记录的卷宗给陛下呈来。”
    苟旬心中底气十足,记录在案的东西,昏君能不承认?
    秦轩一脸冷笑,直接喊道:“项武!”
    “卑职在!”
    项武连忙从门外走了进来,虎眼一扫便看到了站在中间的傅仲谋和郑苟。
    肯定不是杀傅仲谋,陛下说过,这老贼暂时还死不得。
    所以,项武直接锁定了出来说话的苟旬,那眼神怎一个冰冷了得,看得苟旬脖子根嗖嗖发凉。
    “去礼部库房一趟,自朕登基起所有说过的话,所有的承诺,全都给朕找出来烧了!”
    秦轩怒吼一声。
    “陛下,烧不得,烧不得,这些东西是陛下执政的见证,怎能如此废弃!”
    苟旬连忙出言阻止。
    大乾的礼部和史官职责不同,史官只管如实记录,而礼部则会夹带更多主观情感记录一些内容。
    而秦轩昏君的名头早就深入人心,所以这些言论的记录并不好看。
    甚至有可能成为傅仲谋未来控制舆论的工具。
    “陛下,您是天子,九五之尊,若是您说过的话都不算,那臣等又该如何协助陛下治理天下,天子之令,我等是遵还是不遵?”
    傅仲谋义正辞严,反而开始质问秦轩起来。
    秦轩噌地一下站起身,“傅相这一问,也是朕想问的!”
    隔着长长的御台,秦轩和傅仲谋四目相对,好似有电光火石闪烁。
    秦轩冷眼扫视一周,目光跟刀子一样从在场每一个官员的脸上扫过,“戎族使者前来劝降之日,朕说誓死不降,诸位可遵朕的令?!”
    没有!谁人也没有!
    若不是秦轩拿到了玉玺,定下的国策,他们还在一个劲儿的劝降呢!
    在场百官皆是不敢吭声。
    “戎族入侵京城之日,朕说全民皆兵,诸位可遵朕的令?”
    又是一句反问。
    谁听了?没有人听啊!
    当时作为兵部尚书的胡庸,直接找来一群死囚滥竽充数,什么全民皆兵,他们是一个兵都没募集而来!
    百官冷汗爆下,本以为此事过去了,没想到今日昏君竟又旧事重提。
    可关键的当事人胡庸,今天竟然没来上朝,这咋解释?
    秦轩脸色一变,目光最终落在傅仲谋身上,“戎族攻城之日,朕说决一死战,傅相可遵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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