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沉默
“……今天还是这样么”从身旁的男人那传来轻轻的叹息，绘奈靠着软绵绵的垫子眯着眼，还是不想动弹。
右京也不恼，他太清楚绘奈那种自动过滤不想听，不想看的东西的能力了，或者说只有她心情不错的时候才能好运得到一点回应。
这个家里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说服或者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他已经不想去想她是如何形成这样性格，反正都不会是什么好回忆。
少女懒洋洋的看着窗外，半睁着的眼睛里映着从窗子透过来的光辉，就这样静静的，也甚是好看。这时，右京想，他是后悔的吧。
为什么不对她更有耐心一些？为什么不能更，温柔一点？为什么不更……细心一点呢？
为此，右京大律师苦恼了一段时间。
“还是没胃口么？没胃口也多少吃一点吧。”今天难得的有空闲，他就精心准备了新的菜谱，拿到病房来，妹妹如同往常一样只吃两三口就不再有反应了。
“不用了，谢谢。”绘奈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声音很轻，很淡。
“是么……”可是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身体迟早要……
下意识看了看就放在床边的呼吸机，虽然病情好转暂时用不上了，此刻切了电源静静的放着，却也还能回想到她只能靠着这台机器维持呼吸的样子。
病情反复，绘奈也时不时陷入无法唤醒的睡眠，睡够了自然醒也倒还好，严重的时候甚至不能自己维持生命所需的日常运转。
有时候也会猛然间脸色苍白的捂住胸口，痛苦的微微抽搐。因为心脏的衰弱，她的脸色一直很苍白，体温也很低，不得不在病房开着温度比较高的暖气。
输液一直都在进行着，即便是隔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才拔掉针头重新输液，她的手上也留下了很多针孔，在朝日奈兄弟看来，很是刺眼。
既不能进行手术，移植也难以找到配型成功的心脏。
“……绘奈，每天这样躺着不会无聊么？适当的做些事情也可以的吧……”说起来绘奈确实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在病房里一直住了许久。
虽然朝日奈家并不缺能一直住在vip单人病房的钱，现阶段的治疗费用也不是承担不起。然而安全又舒适的治疗环境并没有让病人精神起来。
绘奈摇摇头，她没什么想做的了……
“……这样问或许有些过分……绘奈你……是不是不想治疗……”
少女的视线幽幽转到他身上，除了有些黑眼圈，还是整整齐齐的大律师朝日奈右京。
“果然是这样么……”右京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虽然已有猜测，实际上确认还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受伤啊……
在现实面前什么劝慰都是空话，这个情况他也说不出什么饱含希望的鼓励话语。
绘奈其实比谁都清楚自己，如果要她拿出和病魔争斗的觉悟的话，首先他们就需要拿出有效的，有绝对说服力的，能够让她认同的理由来才行。
当然，他不信什么努力就会有奇迹，生命美好要珍惜之类的话能叫她感动，最多一个“你是不是傻？”的无言凝视。
快没有时间了……想到这里心里就莫名的慌乱起来。
他想明白了的。他其实一直……在烦躁……最初是工作上的，而在解决之后也还是烦躁着，甚至没有自觉，特别是看到绘奈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时……
真是不像样啊，朝日奈右京。
……
“诶？枣！你怎么了，这种时候回来，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吧！”椿猛然间看到枣，吓了一跳。
已经是晚上过了十点，平时都难以见一面的枣居然出现在公寓里，还一副脸色阴沉急急忙忙的样子。
“有什么急事么？”右京端了刚煮好的夜宵出来，一群兄弟聚在一起准备吃夜宵，绘麻在学习说是不用准备她的了并不在场。
看起来想要说什么的枣微微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握紧了拳头。
“怎么了枣，这可不像你啊”要离出门的时间还有空余，穿着华丽的僧侣服饰舒服的靠在沙发上。
“有什么话就直说嘛，枣哥什么时候变得犹犹豫豫的了”侑介毫无形象的嘴里含着勺子，盯着给大家分夜宵的右京。
“……那个，京哥，”枣最后还是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看向右京，“我想问件事情，能和我说实话么……”
“我知道了，你说吧。”右京扶着眼镜，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他没料错，枣是一从医院出来就赶到公寓来的。
“……那家伙的病，是不是……治不了……”枣的问题让热闹的客厅安静了一瞬。
“没有……到那种地步吧……不是好转了么，医生说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侑介干笑着打圆场。
“心脏病确实是很严重，只是总会有治疗的方法吧。”
“恩…现在好的医院那么多，要治疗的话我们家也不是负担不起……”
“是啊，”沉默了一会儿的右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说，将那些乐观的话语戛然而止。
“……开玩笑的吧，京哥……”
“京哥……别吓人……”
“我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右京没办法让自己也说出那样不负责任的乐观话，他也确实一直不知道如何向兄弟们开口说出实情，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转过身来面对枣，右京再次开口，“医生说，先天的心脏不足已经无法支撑绘奈的身体了，而且……手术也没有太大效果，只会让身体负担更重……”
可恶！枣已经将拳头握得发白，像是压抑着什么一般，“……那家伙……会死么……”
“……”右京没有说话。
沉默降临，突如其来的残酷事实就这样摆上台面，凉意蔓延，惊讶不如说是惊恐，因为伴随着沉默一同降临的，还有令人窒息一般的沉重……
“……你倒是说句话啊，京哥。”猛然间放松，枣全身的力气也随之流走，声音变得失落起来。
“……抱歉。”
……
“还有多久？”突兀的声音打破寂静。
众人的目光转向了门口刚刚洗过澡发尖还在滴水，脸色却冷静得有些可怕的梓。
“还有多久？”他又重复了一遍。
“……大约半年……”
右京也不恼，他太清楚绘奈那种自动过滤不想听，不想看的东西的能力了，或者说只有她心情不错的时候才能好运得到一点回应。
这个家里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说服或者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他已经不想去想她是如何形成这样性格，反正都不会是什么好回忆。
少女懒洋洋的看着窗外，半睁着的眼睛里映着从窗子透过来的光辉，就这样静静的，也甚是好看。这时，右京想，他是后悔的吧。
为什么不对她更有耐心一些？为什么不能更，温柔一点？为什么不更……细心一点呢？
为此，右京大律师苦恼了一段时间。
“还是没胃口么？没胃口也多少吃一点吧。”今天难得的有空闲，他就精心准备了新的菜谱，拿到病房来，妹妹如同往常一样只吃两三口就不再有反应了。
“不用了，谢谢。”绘奈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声音很轻，很淡。
“是么……”可是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身体迟早要……
下意识看了看就放在床边的呼吸机，虽然病情好转暂时用不上了，此刻切了电源静静的放着，却也还能回想到她只能靠着这台机器维持呼吸的样子。
病情反复，绘奈也时不时陷入无法唤醒的睡眠，睡够了自然醒也倒还好，严重的时候甚至不能自己维持生命所需的日常运转。
有时候也会猛然间脸色苍白的捂住胸口，痛苦的微微抽搐。因为心脏的衰弱，她的脸色一直很苍白，体温也很低，不得不在病房开着温度比较高的暖气。
输液一直都在进行着，即便是隔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才拔掉针头重新输液，她的手上也留下了很多针孔，在朝日奈兄弟看来，很是刺眼。
既不能进行手术，移植也难以找到配型成功的心脏。
“……绘奈，每天这样躺着不会无聊么？适当的做些事情也可以的吧……”说起来绘奈确实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在病房里一直住了许久。
虽然朝日奈家并不缺能一直住在vip单人病房的钱，现阶段的治疗费用也不是承担不起。然而安全又舒适的治疗环境并没有让病人精神起来。
绘奈摇摇头，她没什么想做的了……
“……这样问或许有些过分……绘奈你……是不是不想治疗……”
少女的视线幽幽转到他身上，除了有些黑眼圈，还是整整齐齐的大律师朝日奈右京。
“果然是这样么……”右京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虽然已有猜测，实际上确认还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受伤啊……
在现实面前什么劝慰都是空话，这个情况他也说不出什么饱含希望的鼓励话语。
绘奈其实比谁都清楚自己，如果要她拿出和病魔争斗的觉悟的话，首先他们就需要拿出有效的，有绝对说服力的，能够让她认同的理由来才行。
当然，他不信什么努力就会有奇迹，生命美好要珍惜之类的话能叫她感动，最多一个“你是不是傻？”的无言凝视。
快没有时间了……想到这里心里就莫名的慌乱起来。
他想明白了的。他其实一直……在烦躁……最初是工作上的，而在解决之后也还是烦躁着，甚至没有自觉，特别是看到绘奈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时……
真是不像样啊，朝日奈右京。
……
“诶？枣！你怎么了，这种时候回来，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吧！”椿猛然间看到枣，吓了一跳。
已经是晚上过了十点，平时都难以见一面的枣居然出现在公寓里，还一副脸色阴沉急急忙忙的样子。
“有什么急事么？”右京端了刚煮好的夜宵出来，一群兄弟聚在一起准备吃夜宵，绘麻在学习说是不用准备她的了并不在场。
看起来想要说什么的枣微微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握紧了拳头。
“怎么了枣，这可不像你啊”要离出门的时间还有空余，穿着华丽的僧侣服饰舒服的靠在沙发上。
“有什么话就直说嘛，枣哥什么时候变得犹犹豫豫的了”侑介毫无形象的嘴里含着勺子，盯着给大家分夜宵的右京。
“……那个，京哥，”枣最后还是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看向右京，“我想问件事情，能和我说实话么……”
“我知道了，你说吧。”右京扶着眼镜，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他没料错，枣是一从医院出来就赶到公寓来的。
“……那家伙的病，是不是……治不了……”枣的问题让热闹的客厅安静了一瞬。
“没有……到那种地步吧……不是好转了么，医生说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侑介干笑着打圆场。
“心脏病确实是很严重，只是总会有治疗的方法吧。”
“恩…现在好的医院那么多，要治疗的话我们家也不是负担不起……”
“是啊，”沉默了一会儿的右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说，将那些乐观的话语戛然而止。
“……开玩笑的吧，京哥……”
“京哥……别吓人……”
“我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右京没办法让自己也说出那样不负责任的乐观话，他也确实一直不知道如何向兄弟们开口说出实情，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转过身来面对枣，右京再次开口，“医生说，先天的心脏不足已经无法支撑绘奈的身体了，而且……手术也没有太大效果，只会让身体负担更重……”
可恶！枣已经将拳头握得发白，像是压抑着什么一般，“……那家伙……会死么……”
“……”右京没有说话。
沉默降临，突如其来的残酷事实就这样摆上台面，凉意蔓延，惊讶不如说是惊恐，因为伴随着沉默一同降临的，还有令人窒息一般的沉重……
“……你倒是说句话啊，京哥。”猛然间放松，枣全身的力气也随之流走，声音变得失落起来。
“……抱歉。”
……
“还有多久？”突兀的声音打破寂静。
众人的目光转向了门口刚刚洗过澡发尖还在滴水，脸色却冷静得有些可怕的梓。
“还有多久？”他又重复了一遍。
“……大约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