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第三手,曹小安再不顾忌,被刀疤抢得最后一角,再想挽回劣势,恐怕并不容易。
    就在这时,曹小安好似梦中之人,飘然落下第三子,此子并没有落在那要命的最后一角,而是盯住刀疤最先落下的一子,相隔一线,悄悄落定。
    刀疤细看,此子落在四线,对他先手一子并无威胁。况且,就算曹小安下一手抢占此角,他也可以先手之势,轻松应对。于是,他果断抢占最后一角。
    棋场如战场,最忌布阵不稳,骄狂自大。如今他已占据了棋中四角,优势显而易见。后期只要步步为营,逐步冲击中腹,他曹小安必然难以应付!
    一个小时过去了,棋近中盘,再看棋盘,白黑交结,硝烟弥漫。只是,棋盘中泾渭分明,曹小安的白棋占据中腹,虽然已连成几眼,却地域狭小,伸展困难。而刀疤占据边角,正意图引兵出击,攻陷中腹。唯有其中一角,有先前一颗白子插入,但那颗白子被黑棋围困,料也无妨。
    刀疤暗想:只要引入一批人马,略行冲入中腹,即使无法将对方绞尽杀绝,也可闹他个天翻地覆,郝文必败无疑。
    就在刀疤暗喜之时,却见曹小安不再经营中腹,而是突然南下,在右上角先前那颗白子旁小飞子,此子落在角的三三处,立时突现占角之势。刀疤一直关注着中腹,却不想这只角并不牢固,被曹小安起一手,就有了做眼的空间。
    细思之下,刀疤心下方才释然,曹小安虽然小占一角,但势力单薄,作为不大,自己只要收缩兵力,三面夹攻,就可将对方限定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然而,后面的几步让刀疤大惊失色。曹小安占据小角之后,却不思扩张,无畏生死,继续挥兵中腹,调集有生力量,向角外固守的黑子发起猛烈的进攻。
    刀疤无奈,只好收敛进攻态势,筑牢城墙,坚决将曹小安的兵力挡在城墙之外。曹小安却并不着急,突然又转变战术,重新检起上角,左右奔突,寻找破口,而中腹的强攻也未放松,几手下过,就形成了内外夹攻之势。
    刀疤据险死守,却怎么也挡不住郝文的强攻。渐渐地,他发现,曹小安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他先前布下的城墙,已经现出漏洞。
    曹小安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漏洞,孤注一掷,奋力一攻,刀疤的城墙终于彻底坍塌。曹小安的白子仿佛洪水一样破口而进,很快四处漫延,淹没了刀疤的半壁河山!
    那天晚上,金店的门开了,先是曹小安走了出来,步伐缓慢,表情沉静,手里拿着缴获的刀子。接着被绑架的两个店员跟着出来。最后,刀疤也走了出来,低着头,手上已戴上了铐子。
    一个月后,曹小安的思绪依然在过去的时光里转悠,直到走进了办公室,这才发现了异常。胡大海就站在办公室中间,背着手,黑脸没有一点儿表情,小眼里的光,可以杀死人,硬硬地盯着曹小安。
    看到胡大海这个凶样,曹小安一下子就从先前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怎么?我又犯了什么错了吗?”曹小安的心头突突直跳,声音颤抖着问道。
    这时,胡大海突然喊道:“弟兄们,还不动手?”
    随着胡大海的喊声,一盆凉水兜头泼来,曹小安立刻变成了落汤鸡。随后,便衣大队的弟兄们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今天这出是好事还是坏事啊?”曹小安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莫名其妙地问道。
    胡大海一改刚才的凶相,小眼笑成了一条缝,说:“怎么,你忘了?咱便衣大队历来就是这么为战友洗尘的!不过,今天这盆水,算是送行吧!”
    “送行?送什么行?”曹小安顿时愣在了那里,头发上的水珠子依然不停地滴答着。
    “哈哈,你说送什么行?咱们这个地方不要你了,送你到该去的地方。”胡大海大声笑着。
    “该去的地方?”曹小安顿时愣住了,心跳得更厉害。
    这时,胡大海拿着毛巾,一边亲切地帮曹小安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叹着气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家刑警大队说了,你他妈不但跑得快,脑子弯弯也他妈的多得很,天生就是做刑警的料,非要你过去,咱便衣大队也留不住啊!”
    说着,胡大海声音就有些哽咽,但依然高兴地接着说道,“局长说了,你明天就去刑警大队报到,从此,就是一名真正的刑警了!”
    听了这话,曹小安顿时就愣了!他站在那里,感受着曾经的痛,抚摸着所有的爱。他突然发现,一个人的改变,往往是从痛苦开始的,当你从痛苦中找到了爱时,你才会学会成熟。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很多事,现在都已经淡忘了,但童年的梦,却依然山般矗立着。
    那时,他所有的梦,就是当一名刑警,有一支真正的枪,一顶镶嵌国徽的帽子。或者,就是一群伟岸的背影,在漫天的霞光里,刻下的许多深沉。
    童年的梦,就这样被一种蒙胧的力量,定格在了刑警的世界里!跟随了许多年,现在童年的那个梦,终于要变成现实了。他觉得自己就这样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又挑在了肩上。
    第二天早上,曹小安来到师父的坟前,告诉师父,刀疤抓住了,太阳很亮,老张的坟头洒满了阳光。
    (下接第二百七十七章谁才是凶手1)
    “丁零零”,下午5点,碾子湾小学的放学铃声准时响起。学校大门一开,在校园里关了一整天的孩子们,就像羊羔出圈一样,撒着欢儿跑出来。
    这是一所乡村小学,简陋的校舍由村里的旧祠堂改建而成,学校不大,学生也不多,学校的几个老师,也大多是上了年纪的民办老教师。
    铃声响后,最后一个放学的是五年级。五年级的班主任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叫乔雨萍,她是学校里仅有的三名年轻的公办教师之一。乔雨萍上完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一边合上课本,一边宣布说:“请杜娟、金小秋、宫敏和陈燕子四位同学留下来,其他同学可以放学了。”
    等班上的其他同学都离开教室之后,乔雨萍才对最后留下的那四个女生说:“今天晚上,老师想到你们家里进行家访,等下老师跟你们一起回去。”四个女生听了,都显得异常高兴。
    碾子湾村地处偏僻,村中青年男女大多出去打工了,学校里的学生基本都是留守儿童。这四个女生的父母也都在外地打工,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孩子们都是跟着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乔雨萍在学习上是他们的老师,在生活中,更是他们的半个家长,孩子们对她,比对家里那一年难得见上一两次面的父母还要亲热。
    听说老师要去家访,那四个女生很是兴奋,牵着老师的手,蹦蹦跳跳地出了校门。
    连接学校和村庄的,是一条窄窄的黄土路,黄土路从一片废弃的果园穿过。出了果园,前行不远,就能看见蜿蜒的碾子湾河,沿着河岸散落着百十户人家,这就是碾子湾村了。
    乔雨萍已经在碾子湾小学任教三年,与村里人也都熟识了,村里人看见她,都向她打招呼。
    村道两边的房子多是灰旧的平房,只有一幢贴着白色瓷砖的四层楼房,有如鹤立鸡群一般,气派地矗立在河岸边,显得十分扎眼。乔雨萍知道,那是村长孔春山的家。
    师生几人沿着河岸转过一个弯,就看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瘦削老头儿,背着双手从对面走过来。杜娟等四个小女孩看见他,下意识地往老师身后躲闪了一下。乔雨萍认得,这人正是碾子湾村的村长孔春山。
    “哟,乔老师,今天又来家访了啊?”孔春山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
    “是啊,村长,今晚有空,所以想去几个学生家里走走······”乔雨萍礼貌地回应着,忽然感觉到杜娟在后面扯了一下她的衣摆。她微觉一怔,抬头看时,这才注意到孔春山那双鱼泡眼,正放肆地盯着她的胸脯看。
    乔雨萍不由脸一红。孔春山在村中早有“流氓村长”之名,她不敢再搭理他,低着头,带着几个学生快步走了。
    再往前走不远,就到了杜娟家。杜娟家是一栋二层小楼,屋里并没有什么装修,也已十分老旧。杜娟的爸爸几年前遭遇车祸身亡,她妈妈现在广东打工,杜娟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杜娟和金小秋是一对表姐妹,杜娟的外公外婆是金小秋的爷爷奶奶。
    回到家后,杜娟和金小秋一放下书包,就跑到后面院子里,提着泔水桶,帮着喂猪去了。乔雨萍则坐在堂屋门口,跟金小秋的爷爷聊天。
    她先问了杜娟和金小秋的家长在外面的工作情况,老人说儿女们在外面都还好,虽然挣钱很辛苦,但他们还是很记挂家里,每个月都要打电话回家。因为家里没有装电话,他们每次都是把电话打到村头的小卖部,小卖部的老板再叫杜娟和金小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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