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来仗着自己是御史大夫家的小姐,总是派人给师越送钱送吃的送衣服,觉得师越是不喜张扬的,都是悄悄让人办的,可好像师越并不喜欢,基本上都给她退了回来。
    没退回来的,好像是家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有了拆封或者损毁。
    虽然东西没退回来,但师越却把钱让人带了过来。
    这次孙雁南出门没多久就遇上了师越,还有师越的一帮朋友同僚。以前遇上他,孙雁南想办法堵他,大胆又真诚的问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当然,不是人多的时候,是师越一个人或者和他家人在一起时。
    那时,师越皱起眉头看着她,施一礼径自走了。师越的妹妹师薇会嘲笑她:“我哥喜欢的东西很多,就是不喜欢你。”
    而今孙雁南自觉颜面尽失,而且人也打算嫁去外地,看着在前面走的一群人,远远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就静静的站在一旁,想等着师越他们走远。
    却不料师越忽然回头,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孙雁南就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那一群人说说笑笑的走远,孙雁南依然低着头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前突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她抬起头,是师越。
    师越看着她道: “孙大姑娘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孙雁南最近这一阵都没有出门,对外自然是说生病了,可是京都里谁不知道她被抽了巴掌,被当街辱骂的不堪入耳呢?
    孙雁南低着头低低声的“嗯”了一声。
    师越又问到:“ 孙大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在找人议亲了?”
    孙雁南羞愧的有点抬不起头来,又点点头用低若蚊蝇的声音嗯了一声。
    师越的声音突然透着不悦和严厉:“抬起头来,好好说话。”
    孙雁南只得抬头看他,见他还是皱着眉头, 师越每次见她几乎都是这副表情,似乎十分不满意她的所作所为,言行举止。
    孙雁南听到师越说道:“看来还是我误会了孙大姑娘,以为若是孙大姑娘要议亲,我也会收个生辰八字呢。”
    孙雁南不知道师越这是不是在笑话自己,虽然是她喜欢他,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议亲的时候哪有姑娘家主动往男方家递生辰八字的。
    大概是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一个没脸没皮的姑娘家,想到这儿她又想起两个黑衣人骂她贱货,如娼如妓,下贱不知耻的东西……
    这些羞耻的话语一直萦绕在她耳边,虽然她什么也没有做过,除了和任嘉玉有过争吵拌嘴以外。
    但因为这些对她的辱骂,现在京都里对她的议论也是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她忽然就不想让师越误会自己是没脸没皮的姑娘,她其实有一份真诚的心意,只是现在,她无法坚持这份心意了。
    于是,孙雁南又低下了头喃喃道:“我不想在京都了,想要走得远远的,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师公子在翰林院做得好好的,父亲说师公子在那最多再待半年,就会有好职缺给了,如今不过是历练…….
    以后师公子在京都好好的,雁南在外地也会祝师公子平安康健,前程似锦。”
    师越似乎是转身走了,身前的那个高大的身影消失不见。
    孙雁南长长呼了一口气,以后京都的一切,除了父母家人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孙雁南远嫁,去了商槐堂所管辖的平昌郡府,远远的离了京都。
    等大婚当日新郎掀了盖头,她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夫君是师越。
    师越倒没有什么惊诧的表情,看来是早就知道,不过他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倒是本来就喜欢他的孙雁南,禁不住心里浮想联翩,他是因为自己才回来老家平昌郡么,他是为了自己放弃了京都的升迁吗?
    不过后来夫君的冷淡和师薇的一番话打破了她自以为是的想象。
    师薇说,她大哥是为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回来的,那姑娘和他大哥情深意重,但可惜生了重病,本来大哥是回来和那位姑娘完婚的,但师越的父母死活不同意自己的独子娶一个病殃殃的姑娘,着急给儿子另外定了一门亲事。
    正好孙雁南家也在为她议亲,媒婆就把这两人合上了,双方父母也满意。
    师越父母为他定亲时,用的是他在平昌郡一直用的名字,师逢其。
    师越是他在翰林院时自己改的名。因有一位同僚姓万,叫万逢年,逢年、逢其,总有些奇怪的误会。
    师逢其觉得自己是新人,后来的,如今造成了一些尴尬的误会,理应自己来解决,便将名字由师逢其改为师越。
    可他在老家的出生纸、户籍、生辰八字上用的都是师逢其的名字。所以他父母也就用这个名字为他定了亲。
    掀开盖头的那一刹那,看到的新郎是师越,孙雁南还以为自己想得太多出现幻觉了。
    婚后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相敬如宾,师悦在商槐堂手下办差,据说如鱼得水,颇受赏识。商槐堂曾经见过孙雁南,对师越说:“你小子有福气啊。”
    师越只淡淡一笑,并不说什么。
    如果说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那就是每当婆婆若有若无的提及子嗣,孙雁南总有些无所适从的尴尬。
    她和师越成亲小半年了,但其实并未圆房,每当婆母把话头扯到孩子上,师越也从来不会帮她说话。
    事实上婆母并不知道,她和师越的新婚夜其实并没有新郎。
    掀了盖头之后,她脸上惊喜的表情还未退去,就听师越淡淡地对她说:“睡吧。”他们俩人洗漱之后,便规规矩矩地合衣而卧。
    没喝交杯酒,没有结发,没有共剪龙凤烛芯,当然也没有圆房。
    甚至他们和衣而卧躺下不久,门外就有师越的小厮拍门:“公子公子,四姑娘不好了。”
    只这一句话,和衣而卧的师越立马起身,披衣出门,甚至都没有和孙雁南有一句交代,就直接离开了洞房花烛夜的喜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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