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莫离已经抽取了所有他能给予暮云歌的魂力和妖力。
    支撑不住腾空飞行悬浮的莫离,朝后倒去。
    龙玺不忍,伸手隔空催动一丝神力,托举了下莫离,不至于让对方狼狈的摔进泥地里。
    莫离稳稳的站在地上,佝偻着脊背,沧桑的苍老容颜上依稀能够看到那邪魅帅气的往日俊颜。
    但仿佛对自己苍老毫无所知或者说毫不在意的莫离,
    在看到天空中过度疲惫陷入昏迷的暮云歌慢慢飞过来后,才回头对走过来的龙玺说了句:“多谢!”
    龙玺摆摆手:“不必客气。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你这个样子,也没多少天可以熬了。
    这一世的妖帝,对妖族和人族贡献倒是极大,就是自己狼狈了点。”
    莫离苦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看着龙玺,眼底带着疯狂:
    “狼狈?没有真正的得到过她,算是我最狼狈的一件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没多久可以熬了。
    可那又如何?她的一角心魂给了我,我会融入我的残魂中了此残生。
    从此,我中有她,她中有我,我和云歌……算是永远在一起了。你们这些人,都比不上我。
    龙玺,你和舒心,有缘无分。帝溟,你注定是入无情道的悲惨结局!”
    跟着龙玺过来的帝溟先一步走到平躺着慢慢躺在地上的暮云歌身边。
    将暮云歌拦腰抱起:“她累到昏迷了,凤鸣扇如今和镇妖塔都融入血屠战场了,
    妖界的封印会作为承载,压制整个妖界,妖族以后再难以出现修为上的大能者。
    但反向的,凤鸣大陆也再也没办法以杀戮方式进入妖界。
    否则血屠战场的血煞之气,会魔化凤鸣大陆的战士们。这也算是一种平衡了。”
    龙玺也走近了些,看着帝溟抱着的人:“妖界和人界互相制衡,下一步就是通商互利了。
    只要是没有高阶修为的人来回穿梭,封印之地应该就不会散射血煞之气。
    这相关的律例,还要你们彼此去吩咐下面的人办理。”
    龙玺抬头看了看血屠战场周围慢慢辐射开的威压,勾了勾唇:
    “快了,最多月余时间,融合就能彻底完成。”
    “把她给我,之前讲好了,她陪我三天。再之后,是你!”
    莫离佝偻着脊背,靠近帝溟,张开双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帝溟手里抱着的人。
    帝溟没说话,只是上前一些,将暮云歌交给了对方。
    莫离抱着暮云歌转身就走。
    帝溟看着莫离苍老中难掩坚毅的背影,开口说了句:“要不要送你们去暮城?”
    莫离摇摇头:“不用了。那是云飞鸣和她的记忆,不全是我和她之间的。不纯粹的,我不想要。”
    说着,莫离抱着暮云歌走的速度快了些。
    龙玺看到这一幕,玩味开口询问身边的帝溟:“不问问他把人带去哪儿?”
    帝溟叹了口气:“能带去哪儿?他现在只能步行,最多走出血屠战场边缘。”
    “那你呢?有打算在之后做什么?”
    帝溟听到龙玺的询问,转头看了对方一眼:“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的要你帮个忙了!”
    ……
    另一边,莫离抱着昏迷的暮云歌走到血屠战场最北边后,找了个最靠近妖界封印的小村子。
    两人来到村子大门外的大桃树下歇脚。
    莫离走出血屠战场,已经花费了两天两夜的时间。
    现在,他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和暮云歌相处。
    两人之中,暮云歌还昏迷着,莫离大喘着气,有些吃力的将人抱在怀中,斜靠在大桃树的树干上,看着远处地平线处的日出。
    金色的阳光,自地平线起,带着温润祥和,洒向整片大地。
    莫离苍老的面容,也在这一刻红润了起来。
    “云歌,你看,日出了呢!真美啊,好想抱着你每天住在这样的避世村子里看日出。”
    莫离几近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
    直到,一道血红色身影出现跪在一旁。
    血一单膝跪地,抱拳低头开口中带着几分哭腔:“主子!”
    莫离头都没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事情经过你都知晓。接下来妖界的和平过渡,就交给你了。
    一系列通商的旨意,我早已拟好。我想帝溟那边的也是如此。我们都猜到了云歌的想法,也早有所准备。
    只是,她似乎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爱她?”
    “主子,您……”
    “我不打算继续苟活着了。明天,你亲自把她带过去交给帝溟。
    在此之前,你助我,我要将她一角心魂融入我的残魂之中,带着去轮回道。”
    血一低头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是,主子!血一永远谨遵主子号令!”
    ……
    莫离又花费了半天时间,才算是在血一的帮助下,把暮云歌的一角心魂从心脏里抽取出来,
    然后捧在手心里,珍视的送入自己眉心处。
    做完这些,在日落来临前,莫离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暮云歌就躺在莫离的胸口,莫离自己靠着树干,眨着眼,呼吸沉重: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和自己最爱的人看风景,真好!”
    天边的玄色,慢慢爬上来。
    红霞渐渐退去,就如血红色的妖帝莫离一般,要退场离开。
    血屠战场北段,戈壁广袤,一望无垠,唯有远处的溪流迎着落日奔腾。
    苍茫之境,带着某种潇洒肃杀之气,就如莫离一般,邪魅张扬、肆意嚣张。
    在最后一口气快要上不来之前,莫离用尽所有气力弯腰,在暮云歌嘴唇边落下深情一吻。
    闭上眼,一滴清泪滴在暮云歌的脸颊处。
    莫离,彻底闭上了眼。
    也是这一刻,一直昏迷的暮云歌睫毛微微颤动,眼角湿润。
    远处夕阳的最后一缕红光,扫过暮云歌和莫离,在那晶莹的两滴泪上留下了几分不舍和闪烁。
    不远处单膝跪地的血一,睁着流泪的双眼,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
    大桃树仿佛也感触伤心般,摇晃了几下,落下一片粉红色的花瓣雨。
    也是这一刻,苍老状态的莫离,突然浑身发生剧烈变化。
    容貌快速恢复年轻,随后在暮云歌身边化成点点碎片,随风而逝。
    “主子,走了……”
    血一捂着胸口,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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