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情长之外,眼下的耽误之急是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如果不能把邵帅赶出去,就得坚持不懈地跟他进行斗争,以防公司被他引上歧途。
    下午的股东大会上,邵帅又在大放厥词:“咱们这个后悔药的功能,也太单一了!其实,能够编辑记忆这个技术很牛掰的,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它做些别的事情嘛。”
    曲南休和程六朝彼此对视一眼,一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神色。
    整天看这个对技术一窍不通的家伙,在这里瞎掰呼却无能为力,跟吞了个苍蝇一样难受。
    邵帅兴致高涨,讲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比方说,咱们换汤不换药,只给它换个包装,另起个名字叫‘聪明药’!”
    有人窃窃私语:“后悔药变成聪明药?”
    “对!这个聪明药能让看过的书过目不忘,再也不用作弊了,这个构思怎么样?各种大考之前,在考场外边拉个卡车卖,那生意得好成什么样啊!”
    他自己小时候为了作弊,给同桌学霸分了自己多少零花钱啊!想想都肉痛。
    这个观点乍一听倒是新颖,有个别股东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被邵帅看在眼里。
    “这年头做什么生意最赚钱?”邵帅得意地把桌子敲得梆梆响,“我告诉你们,最好赚的就是家长的钱!望子成龙的家长多得不要不要的,随随便便一个跟教育相关的项目,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咱们这个聪明药呢,还可以用来给学生复习功课、加强记忆用。我举个例子啊,这本语文课本读完一遍之后,用聪明药刺激脑神经,加深记忆,然后这本书这辈子不就不用再读了吗?要是推出这种产品,公司的利润还不得暴涨50?”
    大小股东们交头接耳,不排除有些人觉得,这个新来的控股股东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草包,这个提议有可行之处。
    不过邵帅并没有等到期待中的热烈掌声。
    程六朝问:“先不说技术上能不能实现,那你的意思是,以后学生就不用学习了,所有需要记忆的东西直接靠脑神经刺激装置搞定,一次就过目不忘了?”
    “就是这意思啊!”邵帅潇洒地一甩前额的头发,得意地说,“里面的装置不换,但是包装和噱头换掉。你看,好多不是美其名曰,这个送老人,那个送小孩吗?其实里边根本就是一样的东西,或者说,啥有用的也没有。比如燕窝吧,其实就是木耳和漂白的海苔!咱们这个比可强多了,起码能看见效果。收费方式也可以多种多样,比方说,记一千个字收多少钱,记一万个字收多少钱,或者按学科收费,一年级语文收多少钱,一年级英语收多少钱,到时候咱们就坐着数钱吧哈哈哈!”
    后面是一串难以抑制的激动笑声,以至于小曲脑海里出现了一幅画面:邵帅坐在金山银山里,抚摸完这个抚摸那个,口水都滴下来了,结果来了四十大盗
    曲南休皱了皱眉头:“这是钻到钱眼儿里了。有这样的捷径,以后谁还努力学习?这不是鼓励学生不劳而获吗?”
    一个小股东在旁边小声说:“对,这种东西不提倡。再说咱们国家本来就注重应试教育,书本上那些东西就算全记住了,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是不行。”
    邵帅吹胡子瞪眼:“别人是不是努力学习,会不会解决问题,关咱什么事儿,咱们赚到钱不就好了吗?这世上还有人跟钱过不去么?再说了,书本上的东西总不是坏东西吧,记到脑子里就是自己的,总比考试作弊强吧?”
    曲南休说:“别人我不知道啊,但是你跟我的不同就是,你只要是钱就赚,而我只赚该赚的钱。”
    “所以你做不长ceo啊!大家跟了你,早晚都得喝西北风!”邵帅充满敌意地斜了曲南休一眼,“我这个人就比较坦诚,爱钱就说爱钱,不像有些人,明明喜欢钱还老装清高!”
    曲南休不屑搭理他,觉得跟他在这儿吵起来有失身份。
    邵帅又嬉皮笑脸地转向程六朝:“我相信咱们伟大的程总,不会那么鼠目寸光的哈。”
    程六朝淡淡一笑,坚定地站在哥们儿一边:“我的意见跟南休一致。”
    “迂腐!迂腐!”
    郁郁不得志的邵帅,气得直敲桌子。
    他原先计划拉拢程六朝。有些人给点儿利益就能被拉拢,甚至指使他干啥都行,但是程六朝显然不是那种被利益随意驱使的人。
    邵帅现在也逐渐明白,程六朝跟“曲里拐弯儿”之间是坚不可摧的盟友关系,自己恐怕很难让姓程的倒戈。
    这时,有个好心的股东插了句话:“咱们这个脑神经刺激仪,目前还只对经历的事件有加深和消除记忆的作用,对于知识型的内容还做不到。”
    尼玛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邵帅脸上一阵发烧,他奶奶个熊,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让爷当众出丑!
    这个股东本来是好心给他解释一下,结果邵帅却从此恨上他了。
    这才是真正的好心没好报。
    邵帅厚着脸皮给自己圆场:“咱们的产品性能还是有待提高啊,说明以前的管理者有失职的地方,以后像加深知识型记忆这么实用的功能,咱们要着重开发一下,咳咳。ok,这个先放一放,我还有一个想法更精彩!”
    程六朝看了看表:“再给你五分钟。”
    邵帅白了他一眼说:“公司章程有什么地方规定,控股股东一次只能发言多少分钟么?”
    程六朝说:“下班时间快到了,咱们公司从来都不提倡强制性加班。再说,发言言简意赅、尊重别人的时间是种美德。”
    “我尽量吧,”邵帅没好气地说,“说话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沟通,你们非要我言简意赅,沟通得少了,咱们之间怎么建立感情啊?咱们是一个团队嘛对不对,得有团结协作精神。想要有团队精神,首先各个个体之间得有感情对不对?”
    听了这话,曲南休都被气乐了。
    像邵帅这种人,他有感情吗?谁愿意跟他建立感情?难道想跟小四一样,投入全部感情,然后被他像垃圾桶一样一脚踹开么?
    另有股东不耐烦了:“邵先生,请直入正题吧。”
    “ok,”邵帅总算开始说正事,“我相信在座各位最关心的,就是公司的利润,没钱一切免谈。我想,出于利润的考虑,也许咱们可以在植入记忆业务方面大做文章。”
    “植入记忆?”
    “对,就是把想要东西放进脑子里去,哪怕是没发生过的。最简单的例子,有的小伙子做梦都想跟某个女明星亲近。那么咱们可以制作一段,咳咳,大家都是成年人哈,我就不藏着掖着的了——人为制作一段这个小伙子跟女明星翻云覆雨的记忆卖给他,连细节都清清楚楚的,有效期一天到十天的都有,跟软件一样,过期就失效,你说他愿不愿意花这个钱?”
    邵帅摇头晃脑得意于自己的“创意”,觉得自己真是个商业奇才。
    有人问:“这不算侵权吗?肖像权?”
    “当然不算,输入脑子里的记忆都是加了密的,他花了钱,这段记忆就归他一个人,别人看不见的。”
    “这个跟非法催眠致幻的性质差不多了,”程六朝说,“再说,他愿不愿意花这个钱我不知道,但就我个人来说,我不愿意做这个事情。因为咱们做的,本来就是被称为黑科技的行业,就像黑客中的黑帽子与白帽子,究竟是选择做黑帽子还是做白帽子,完全凭道德。对人类长期发展不利的事情,我们不能做。”
    邵帅急了,他是真想不通。以前他自己那广告公司,他都没那么上心过,现在这些点子,可是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还等着一鸣惊人呢。
    他梗着脖子问:“让人开心一下,过把瘾,怎么它就不利于人类长期发展了?”
    程六朝心想,因为咱们三观不合。
    邵帅想起了什么:“那上回那个进军性产业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
    程六朝说:“好了,答案是no。”
    邵帅吹胡子瞪眼:“程总,你别忘了,控股股东也拥有一定的决策权!”
    “一定的决策权,不是最后的决策权。再说你有再大的权力,技术上没人给你撑腰也不行。”
    邵帅更急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懂不懂?这也不能那也不能,还赚个屁啊?”
    程六朝四平八稳:“做生意是讲究良心和原则的,本来就不能随心所欲。不满意你可以退股啊!”
    ——噢,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呐。费老鼻子劲才弄来的股份,我脑子进水了才退呢!
    邵帅看着程六朝恶狠狠地说了句:“爷!不!退!”
    言下之意,来呀,互相伤害呀,我告诉你,激将法在爷这儿不好使!
    坐得老远,但光是四目相对就足够燃起熊熊战火,自带厮杀声一片。
    每次股东大会都是不欢而散。
    邵帅开始在私底下用钱拉拢和培养自己的亲信,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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