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果然有埋伏。”
    胡三彪抬手止住队伍,正在考虑是后退还是直接杀过去的时候,就听到对面阵中有人大喊:“散弹三连射,预备!”
    胡三彪直觉不好,她迅速指挥手下疾退,想尽快拉开一段距离,再商讨合适的战法。
    谁知后面二哥的队伍跟得太紧,地形也很是狭窄,一时半会儿,很难退得回去。
    就在此时,大炮响了。
    胡大彪站在观景台上。
    他看到山寨的队伍刚一出动,半山腰的乡民就发生了混乱,有些人已经开始掉头往回跑了。
    “这些怂货!”他骂道。
    等看到三妹举着长刀,像狗撵兔子一般,把胆敢骂阵的那群女人撵得玩命奔逃的时候,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他在千里镜里,发现了远处的异常情况。
    有一股人马出现在乡民后面,还抬出来了四门大炮摆在路上。
    果然有埋伏!笑容凝固在他的脸上。
    “快退,快退,快退回来。”
    他大声呼喊,想把三妹叫回来。无奈距离太远,他的喊声淹没在一片嘈杂中。
    沉闷的炮声,轰隆隆地在山谷中回响,胡三彪和她身后的喽啰,像被飓风吹过的麦浪,成片成片地倒在地上。
    土匪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炮击,队伍瞬间失去了指挥,也没有了建制,冲在前面的,大部分还都呆立在原地,忘记了逃跑。跟在后面的,仍在拼命往前挤,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炮继续轰鸣。
    三轮炮击以后,胡三彪和紧随而来的胡二彪两部人马,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
    炮兵打了三轮以后,迅速前移,占据一处小高地,使用球形炮弹,两门炮打斜线,直接封死土匪身后逃回山上的通道,另两门炮对着人员密集处连续射击。
    小炮的炮弹虽然不大,但是仍然能将膀大腰圆的大汉打得如同西瓜般爆炸开来,血雨腥风之下,周围的土匪们肝胆俱裂,一个个腿脚发软,趴在地上不敢稍动。
    有的铁球落地太早,还在草地上蹦蹦跳跳,反而像穿糖葫芦一般,伤害了更多的人。
    战场处在一块半山腰的平地上,但地势并不宽敞,大炮一两千米的射程,使整个战场的所有位置,都在被打击范围之内,土匪们无处躲无处藏,也无法退回山上,除了趴在地上哭嚎,就只能像没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护厂队在马保国率领下,开始进行阵列突击。
    他们排着紧密队形,沿着道路向前缓慢推进,不断射杀慌不择路狼奔豕突的目标。
    远处,突然有一个光头汉子跪在地上,高举双手,示意没有武器,他冲着行进中的护厂队不停地大喊大叫。
    马保国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本不想理会,直接射杀也就算了,不过最后他还是叫停了队伍。
    只见那人膝行向前,又爬过来十几丈,带着哭腔喊道:
    “闯军的好汉们,我们不是胡大彪的人,
    你们双方的恩怨,与我们无关。
    还请各位好汉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些兄弟的性命。”
    投降不杀,是行动之前就确定下来的政策,虽然蓝采和并不想要这些土匪出身的俘虏。
    马保国拖长声调,大声喝道:
    “把你的人聚在一起,扔了刀枪,跪在路边,等候发落。”
    有了王大当家带头,其他几个山寨的土匪也都有样学样,很快就收拢队伍,跪地请降。
    大部队后面,紧跟着孟三带着的补刀队,他们负责给垂死或者装死的土匪补刀。
    补刀队后面,跟的是拿着木棍和绳索的乡民,他们负责捆绑俘虏。
    战事的进展,完全符合蓝采和在斗杀野牛王之后,对于这个时代战争的感悟。
    那就是交战双方真正的对峙,往往只能维持极短的时间,平衡将很快被打破。
    今天就是如此。
    大炮开始轰鸣以后,土匪就立刻溃散,在强大的火力面前,他们毫无抵抗能力,自始至终,没有组织起来一次像样的反扑。
    整个战斗过程,如同钢刀落在豆腐上,没有丝毫阻碍。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整个战场就安静下来。
    冲下山的一千五百多土匪,一半死在地上,剩下的都被反绑了双手,串成几串,等候处理。
    也不是没有意外。
    孟三带领的补刀队,在地上的死尸身上杀得兴起,有些忘乎所以的时候,放松了警惕性,突然,一个没有死透的土匪暴起,一刀插进了一名队员的肚子。
    这个土匪就是胡三彪。
    她本来冲在最前面,炮响的一瞬间,十几年的战斗经验,让她凭借直觉,迅速扑倒在地,虽然也受了伤,但并不致命。
    她利用炮击的间隙和硝烟掩护,咬着牙向后面爬去。
    半路上,她还碰到了她的二哥。
    胡二彪的脑袋很完整,但身体被打碎了。
    胡三彪抱着二哥的头,嘶声痛哭。
    他们兄妹三人,纵横秦岭十几年,何等的威武霸气。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怎么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折在今天了。
    不过,好像也不能算毫无征兆,大哥不是说,早上有黑老鸹拉了他一脸吗?
    胡三彪眼看无法逃回山上,就干脆趴在地上装死。
    补刀队上来的时候,她知道逃无可逃,只好拼死一搏,杀了一名闯军,自己也被几把钢刀同时插入后背。
    胡三彪倒地时,她的脸正好砸中一座杨寡妇她们留下的黄金塔。
    胡三彪感觉味道浓郁,似乎尚有余温。
    胡大彪站在山上,目睹了整个战斗过程。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感觉如同做梦。
    自己苦心经营了十几年才有的大好局面,怎么如同一个泡泡,被风一吹,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呢?
    他恨不得纵身跳下去,和老二老三死在一起。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毕竟是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他叫来手下布置了防守任务,然后自己匆匆赶回家,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攻山的难度已经不大。
    土匪山寨虽然储备有滚木雷石,但数量不多,他们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因为从来就没有操练过这个科目。
    炮队被推到最前面,几炮打上去,山顶观景台的凉亭就被打塌了,附近防守的土匪立时一哄而散。
    护厂队在上山的过程中,真的有一名队员被山上推下来的一根圆木砸中肩头,倒地不起,那根圆木改变方向以后,扫在另一个队员的大腿上,那个队员就和圆木一起,滚到山崖下面去了,生死未知。
    除此之外,护厂队就再也没有受到其它的有效攻击。
    到了山顶以后,还在抵抗的土匪已经寥寥无几,护厂队一阵钢弩齐射之后,又扔了一轮手榴弹,巨大的爆炸声中,光头山土匪大寨就这样被彻底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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