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东西,大到沙发、床这些大家具,小到碗碟和筷子,都是于菟和迟楼一起挑选的。
    足足选了半个月,才终于凑齐。
    一直到大二上学期已经渐渐进入尾声,已经在新房里住了一段时间的迟楼,才终于抱着墨斗眼巴巴地把于菟迎进了家门。
    看着迟楼将最后一箱行李提进来,于菟还有些犹豫。
    “学校那边我已经交了一年的住宿费,如果下半学期不住的话,好像会很亏……
    刚听见这句话,迟楼搬东西的动作都快乐不少。
    拉着墨斗伸出爪子,在她手臂上扒了扒。
    “你忍心把我们俩放在这儿?”
    于菟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瞬间心软了。
    折中道:“那我可以把学校的床用来放东西,最近学校发的参考书越来越多了。”
    当天晚上,于菟正式入住。
    墨斗吃完猫粮,甩了甩尾巴正要跟进卧室钻被窝,才刚到门口,就发现门被人从里面上锁了。
    它不满地抓了抓门板,没有等来任何回应,骂骂咧咧叫了几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沙发上窝好。
    房间内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昏暗。
    窗帘明显没有拉严,微弱的灯光从缝隙透进来,落在于菟漂亮纤细的小腿上。
    脚趾蜷缩着,被已经入冬的冷风吹得有些凉的。
    很快,一只宽大的手边探出被子握着它,掌心在脚掌轻轻搓了搓,又拉回被子里。
    于菟羞羞答答地闭着眼睛,一只手拽着迟楼的手臂,能明显感觉到上面起伏的肌肉线条。
    虽然明知房间里光线昏暗,却还是不敢睁开双眼,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因为男人的动作,不可控制地发出细碎的声响,脸颊早就已经染上红晕,渐渐蔓延到全身,变成了通透的粉色。
    男人的亲吻细碎地落在皮肤上,从嘴角蔓延到下巴,最后停留在锁骨附近,反复浅啄着,留下细细的红印。
    于菟受不得这样的感觉,从齿缝中倾泻出一丝□□,下一秒,脸颊便更红了些,连忙咬住唇齿,将声音吞咽下去。
    迟楼抬眸看来,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微光之下,线条深邃的脸上带着醉人的浅笑,低头在她紧闭的眼睛上轻轻碰了一下。
    “睁开眼睛,看着我。”
    声音很低地诱哄着。
    “睁开眼睛,于菟……”
    迟楼一声一声沙哑低沉的声音,像是蛊惑穿越入海的海妖,让人无法抗拒。
    半晌,于菟才终于睁开紧闭的双眸,男人性感的脸庞立即映入眼中。
    在她又即将闭上双眸时,迟楼已经先一步低头,在她的视线中吻住了她。
    笔直的睫毛轻颤着,像是在亲吻世上最昂贵的珍宝。
    房间中传来的声音细碎缠绵,彻夜不休。
    墨斗半夜起床,好几次想冲进卧室,但都没能引起里面两人的反应,一晚上都在骂骂咧咧中度过。
    直到清晨,他躺在沙发上,听见卧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立即睁开眼睛跳下来,一股脑要往里冲。
    还没进去,就被一只手直接捞了起来。
    啪嗒——
    房门再次被轻轻关上。
    迟楼单手抱着墨斗,微微放轻动作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低声提醒道:“不要打扰她睡觉。”
    墨斗不满的抬头,看着他喵喵叫了一会儿,身体一挣,从迟楼怀里跳出来,但没有再企图进卧室,而是转身又回到了沙发上趴着。
    迟楼迅速洗完澡,煮了两碗面,才进卧室把正在熟睡的于菟从被子里面挖出来。
    吃完早餐,骑车送于菟去学校图书馆温书,他自己则回到了工地上。
    之前的项目顺利完成,迟楼就陆陆续续收到不少公司递来的橄榄枝,虽然工作室才刚刚成立半年多,但手上的工作却不少。
    迟楼一边拉合作,一边还要时不时到工地上监督帮忙。
    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一直到傍晚下班,迟楼才回到学校。
    看了看时间,估摸着于菟应该还没出来,脚步一转,拐进了旁边的渡口酒吧。
    现在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
    虽然马上要期末考试,但不少学生都抓紧最后的时间疯了似的狂欢。
    罗伊对每个学期一度的疯狂十分满意,每天都在群里炫耀自己赚到的钱,高兴得天天请他们喝酒。
    徐庆几人被他刺激得不行,发誓定要喝到他破产,每天晚上都会过来转一圈。
    迟楼进来的时候,徐庆正坐在吧台旁边,手里抱着历年的考试试卷,正在疯狂零食抱佛脚。
    旁边的路明有一搭没一搭地嘲讽,刺激得他面红耳赤。
    他正气急败坏地把试卷砸在桌上,叫嚣着。
    “有本事你来写一个!年年底空飘过及格线的人,还好意思嘲讽我?”
    路明面不改色,轻飘飘道:“总比某些年年挂科的人好。”
    闻言,徐庆顿时蔫了,干巴巴地坐回椅子上继续看书。
    徐庆家里人对他的成绩十分关注,要是期末考不好,今年寒假就别想拿压岁钱,所以每年这时候都是他最努力的时候。
    其他人可劲儿嘲讽,他也一点没办法,还得捧着试卷上前求他们帮忙。
    一看到迟楼出现,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楼哥,你可终于来了!我嫂子呢?我需要她的帮助!”
    一边说,转头朝酒吧门口张望着。
    迟楼撇了他一眼。
    “好意思吗?让比低你一级的学妹来帮你写题。”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于菟的成绩你不是不知道,别说我了,就是大四的题目,她也完全不在话下。”
    “那你就别想了,她的家教还没回来。”
    迟楼直接在旁边坐了下来。
    一个月前,学校老师给于菟推荐了一个兼职,给老师亲戚家的孩子做家教。
    对方只是一个四年级的小学生,以于菟的能力完全不在话下,试了两天之后就马上上手了,说是要提前培养一下当老师的感觉。
    现在不仅大学要考试,小学这个时候也是紧张的复习阶段。
    每天晚上,于菟都要抽出一段时间给孩子复习功课,好在那家人就住在学校附近,并不算远,但等家教结束时间也不早了,迟楼每天都来接她下课。
    听见这话,徐庆顿时愁眉苦脸。
    “这是哪家的娃?这么笨,学了这么久也没长进……”
    啪!
    还没说完,迟楼抬起书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你先管好自己吧。”
    徐庆抓了抓被打的头,低头奋笔疾书了半天,就写出一个“解”字,又分神抬起头来。
    “对了楼哥,那个啥……迟家之前来找我妈,应该是知道我和你还在联系,想要借我的口问问……”
    见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迟楼皱眉。
    “什么事?直说。”
    “就是……你想不想见之前帮迟家代孕的那个女人?”
    迟楼拿酒杯的动作倏地停顿了一下。“找她干什么?”
    徐庆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那枚银戒。
    要是没有于菟送的这个,平时带在迟楼脖子上的东西,就应该是那个女人留下的了。
    低声道:“这不是你一直把东西带在身上……我以为你想见她呢。”
    迟楼从小就知道自己虽然是迟家的孩子,却并非迟家父母生育,而是别人代孕的孩子。
    而那个代孕生下他的人,无论是名字,年纪还是模样,迟楼都不知道。
    但尽管这样,他还是一直把那个女人留下的戒指戴着,从不离身。
    徐庆就是想到这点,才会答应帮迟家的人问问,万一迟楼想见见呢?
    “听说他们之前遇到了那个女人。”他一边说,一边转头打量迟楼的脸色。
    不知道是光线昏暗,还是他真的已经不在乎,脸上一片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你要是想和她见面,他们说可以帮你联系。”
    “不用。”
    迟楼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烈酒,放在桌上。“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拿钱办事,有什么好留恋的?”
    徐庆庆一愣,紧接着坚定地点了点头。
    “对!没错!自己过得好就行了,管他们干什么?之前迟家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他们就这么好心帮你找人,肯定有问题!我说啊……”
    正说着,迟楼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起身。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接于菟,你继续看书。”
    徐庆的声音被打断,点了点。“新,那我就这么和迟家的人回复了。
    “嗯。”
    迟楼微微点了一下头,抬脚离开酒吧,来到附近的小区。
    这所学校附近的小区,里面里几乎一半都住着在学校工作的老师和租房子的学生,治安不错。
    迟楼就是确定这点,才同意于菟每天晚上来这儿做家教的。
    和门卫打了一声招呼,他熟门熟路地朝里面走去,站在其中一栋居民楼下。
    时间其实还差二十分钟,但迟楼并不着急,点了一根烟站在路灯旁。
    家教的那户人家就在一楼,从这个角度,能透过微微敞开的窗帘,看到坐在桌边正在教导学生的于菟。
    她微微垂着头,发丝从鬓角落下,一边讲解,偶尔伸手将头发拨到脑后,目光十分认真,偶尔带着浅笑。
    虽然听不见她的声音,但一定是温柔亲和的。
    看了一会儿,想起刚才徐庆说的话,迟楼忍不住抬起右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对着灯光,打量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银戒,上面“yt”的字样清晰可见。
    因为长时间佩戴,磨损得更加光滑,仿佛天生便铸造成这个模样。
    灯光之下,戒指折射着漂亮的光先。
    迟楼微微眯起眼睛。
    “大哥哥!”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迟楼一回头,看到于菟家教的那个小孩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阳台,正隔着纱窗看他,圆乎乎的小脸十分讨喜。
    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没从窗户缝隙中看到于菟,下意识按灭了香烟,抬手在嘴边扇了扇才走过去。
    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孩子。
    “怎么了?”
    一靠近,他就发现眼前这人有些面熟,以前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大哥哥,我以前见过你的。”小孩激动地跳起来,要不是纱窗隔着,迟楼觉得他能直接从阳台蹦出来。
    眉心微皱,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来以前他和于菟从老家回来的时候坐大巴,前面有个捣蛋的小孩子,和眼前这人长得有些相似。
    还没等他说话,小孩又激动道:“大哥哥,你还给过我果的!”
    介于眼前的人是于菟的家教学生,迟楼经他这么一提醒,下意识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里面除了打火机和一些零钱,什么也没有找到。
    直接道:“我现在没糖给你。”
    小孩却不在意,满脸笑容,看上去十分高兴。
    “看见老师的时候,我就觉得以前见过的。可是老师好像完全不记得了,大哥哥,你是来接老师回家的吗?”
    迟楼这才想起那天在大巴上,于菟睡了一路,根本不知道还有个孩子坐在前排。
    他微微点了一下头,靠近了些。
    “别惹老师生气,知道了吗?”
    小孩撅了撅嘴,一脸认真道:“我可乖了,才不会惹老师生气。”
    迟楼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要是你乖乖听话,下次哥哥给你带糖来。”
    小孩却摇了摇头。“我不要糖,大哥哥,你可不可以让老师把题目写简单一点,太难了,我不会写。”
    迟楼干脆地插兜:“不行。”
    小孩嘴巴一瘪,快哭了。
    “可是我不会,难道大哥哥还要听老师的指挥吗?”
    迟楼勾起唇角,月光下微微点头。
    “没错。”
    闻言,小孩惊讶地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老师好厉害啊……”
    正说着,于菟似乎写完题目走出来,看到迟楼和学生隔着纱窗说话,惊讶地看了看两人。
    “你们在做什么?”
    “他让我跟你商量,题目出简单一点。”迟楼朝小孩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直接道。
    闻言,小孩慌得上蹿下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说。”
    于菟看到两人的样子,明白过来。
    “今天之后就可以简单点了。”
    “真的?”
    “嗯,你写的很好。”
    迟楼看到她近在眼前,偏偏两人面前隔着纱窗,有些难耐。
    “家教结束了吗?”一边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几分钟就到了,差不多可以了吧?”
    “快好了。”于菟摸了摸小孩头顶的碎发,道:“我帮你重新批改了刚才的作业,去把错题写一遍,今天晚上就可以结束了。”
    闻言,小孩立即愁眉苦脸起来,小圆脸耸拉着,蔫蔫地回了书房。
    于菟这才走到纱窗旁边。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迟楼笑了一下。“很久之前。”
    于菟一脸疑惑,歪头想了想,没有再深究。
    “在等我几分钟,很快就好了。”
    说完,快步回了书房。
    等小孩重新写完几道题,迟楼才在门口将人接走。
    小孩已经被刚才的几道错题虐得眼泪汪汪,眼巴巴地站在门口抽抽嗒嗒。
    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眼角带着泪珠。
    “大哥哥,老师是你的女朋友吗?”
    两人正要离开,听见这句话,于菟脸颊顿时一红,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迟楼已经回过头。
    “不是。”说着,伸手揽住于菟的肩膀,将人拉到身旁,脸上带着笑容。“这是哥哥的准妻子,以后让你写题,就乖乖写题,知道了吗?”
    小孩眼泪吓得要掉下来,乖乖点头。
    “好。”
    一直走出小区,于菟脸颊还是通红。
    “你吓到他了。”
    迟楼不在意道:“那孩子胆子大得很,没事。”
    说着,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再过几天考完试,应该还有一个星期。”于菟计算着时间。“怎么了?”
    “我想去你的老家过年。”
    于菟微微一愣。“我的老家?”
    迟楼转过头来。“你之前答应过我,以后过年的时候,可以去找你。”
    “好啊。带上墨斗一起,不过你的工作怎么办?”
    “过年的时候工地都休息,是正常的放假时间。”迟楼道。
    于菟计划着需要准备的东西,上次回家太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准备,这次如果两人回去过年,要多准备些年货。
    她心思微动,想起另一件事,坚定地点头。
    “等我考试结束,就开始准备。”
    于菟平时学习就十分认真,成绩保持得很好,在学期末大多数学生都开始奋笔疾书的时候,她看上去反而轻松了不少。
    白天在图书馆看书,晚上家教上课,偶尔还能抽出时间去工地看看迟楼的工作。
    等考试结束,成绩还没出,她就开始准备回家的东西了。
    老家的保暖不太好,被子也有些潮,一年没人住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很多东西都要带新的。
    迟楼刚出门,去工地做收尾工作,于菟一个人在家整理清单。
    刚写到一半,门铃突然响起。
    于菟把怀里的墨斗放在地上,起身来到玄关,刚把门打开一条缝,一只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突然伸进来,强势地拉着门扉,直接把门推开。
    力气很大,推得她向后退了半步。
    刚站稳,却见崔蕊站在门口。
    现在正是冬天,天气越来越冷了,她穿着毛线裙,戴着帽子,精心打扮,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迟楼呢?”
    大门一开,墨斗撒欢地要往外跑,被于菟眼疾手快地抱了回来。
    “他出门去了。”
    崔蕊深吸一口气。
    虽然她现在只是站在玄关,却能看到里面温馨的布置,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
    “看到迟楼过这种生活,难道你就不会心疼吗?”
    “你指的是什么?”于菟有些不解。
    崔蕊指着房子里面,怒道:“这样的房子,这样的工作,这样的人生,迟楼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他是迟家的人,他理所应当继承迟家的一切,而不是现在这样,在这里受苦。”
    于菟抱着墨斗,葱白手指没入绒毛中,一下一下地轻轻梳理着。
    “你喜欢的是迟楼?还是迟家的迟楼?”
    崔蕊皱着眉。
    “他们不是一个人吗?”
    于菟却微微摇头。“不是。”
    崔蕊似乎并不理解,看了她一眼,坚定道:“我一定会说服迟家,把迟楼接回去的。”
    “你确定他想回去?”
    “如果能过更好的生活,谁会愿意蜗居在这种地方?”崔蕊理所应当地反问。
    说着,攥紧拳,看了一眼于菟,“我会把迟楼带会迟家的。”
    于菟的神色却十分平静。
    “这些话,你应该去和迟楼说。”
    崔蕊身体微微一震,像是被戳中痛处。
    如果不是在迟楼那儿说不通,她也不会来这里。
    如果不是迟楼彻底把她拉黑了,她也不会来威胁于菟。
    “我会把他带回去的。”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消失在事业中。
    于菟抓了抓墨斗的背,听见它发出的呼噜声,关上门,手机上传来了迟楼的消息:“整理得怎么样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凌乱的客厅发道:
    “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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