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籍,点刑,这两司乃是归属文抚司掌控,主管各种典籍文案与量刑断案。
    典狱,兵甲两司则是武镇司掌管,其中兵甲司乃是各种兵器战甲管理存放之地。
    张远到兵甲司时候,张全武和陈梁已经到了,见到张远,两人不由咧嘴一笑。
    “看来头真是看重你小子啊,这么快就带你出任务。”张全武笑着伸手去拍张远肩膀,目光扫过一旁,手掌顿住。
    此时的李长卫正寒着脸给他使眼色。
    怎么回事?
    “张全武,李长卫,着重甲,持长兵。”
    “陈梁,轻甲持盾。”
    将一堆战甲提着过来的孙泽寒着脸低喝。
    将一件轻甲抛向张远,孙泽声音冷漠:“领一张弩,跟在后面。”
    张远接过黑色的轻皮甲,快速穿戴在身。
    此时其他几人已经相互配合着穿戴好轻重战甲。
    重甲乃是半身鳞甲,重三十斤,刀剑难伤。
    这甲穿戴起来麻烦,需要有人在身后帮忙。
    轻甲则是皮甲,只在胸口有精钢甲叶。
    穿戴好战甲,众人各自去寻兵器。
    看张远去领弓弩,孙泽也是去拿兵器,张全武转头看向李长卫:“怎么回事?”
    李长卫抬眼看一下,低声道:“这小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来问头张振是怎么死的。”
    这话让张全武和陈梁面上都是一沉。
    两人顿时不再说话,去领取兵器。
    张远到一片木架前,选了一柄可以挂在腰间的手弩,又寻一柄可折的硬弓。
    大哥张振当初就是弓手。
    在孟涛和胡金仁的记忆里,张远也看到过镇抚司皂衣卫小队行动时候画面。
    两重甲长兵冲击。
    一轻甲搏杀,一轻甲掩护策应。
    后方位置,则是弓弩手观望四方。
    这过程中,如果冲锋重甲背后策应没能及时赶到,以他们长兵重甲行动迟缓,很容易被人近身格杀。
    轻甲搏杀者身边的护卫要是防御不住,也会导致整个战局崩溃。
    至于弓弩手,看上去是最安全,其实全队的安危都交在他手上,不但需要眼观八方,更是要关键时候出手,要么一击灭敌,要么示警,若是撤退则是断后。
    选定了弓弩,张远装上十盒弩箭,两袋箭矢,又寻了一柄尺半短刀,然后将腰间雁翎斜背后腰,快步走出。
    到兵甲司外,持着长枪和长斧的李长卫和张全武都是眼中一愣。
    “你小子,跟你哥真像。”李长卫低语一声。
    话出口,他已经意识到说错话,忙转过头去。
    另一边孙泽和陈梁也是目中闪动一丝晶亮。
    张远不说话,只是一手提着折起的短弓,一手压住自己腰间刀,走到众人身侧。
    不远处,还有三个小队也已经集结。
    一位穿着黑甲的四旬军将在一位青袍文士陪伴下快步走来。
    那文士赫然是点刑司点刑官涂皓。
    “甲四队孙泽见过营首都尉大人。”
    “甲六队王胜朝见过营首大人。”
    “乙五队何强见过都尉。”
    “乙八队卢胜雄见过都尉。”
    甲卫营营首,武镇司都尉官周林。
    能在镇抚司做到都尉,执掌一营,那至少也是武道第二重洞明境才行。
    不管是积功还是世袭,镇抚司的军职都与修为挂钩。
    周林目光扫过,点点头,背着手开口:“今日点刑司寻到贼寇线索,涂点司会与我一起前往抓捕。”
    “府城外动手,务必一击必杀,将影响降到最小。”
    说完,他伸手招招,四位旗官上前,听他低声布置任务。
    过不片刻,四人拱手,各自接过涂皓点司递过的一个纸卷,回转身形。
    “出发。”
    回到原位,孙泽低喝一声,一手握着纸卷一手按着腰间的一双弯刀,快步前行。
    张远他们四人紧随其后。
    出镇抚司后门,几辆青灰车架已经等在那,驾车的车夫都是带着斗笠,身穿灰衣。
    张全武和李长卫手握长兵,先登车,将长兵卧倒。
    孙泽和陈梁上车之后,张远方才踏入车厢。
    车厢之中,孙泽已经将将手中纸卷展开。
    “白马山匪徒藏匿于城郊码头。”
    “这是码头方位图纸,我们要守住的是西侧围墙,十丈空间,有三道门,边上是河道,通连贵庐河,匪寇若是入水,我们基本上就追不上了。”
    “我们的任务是,死守这十丈。”
    孙泽说完,目光扫过,低喝一声:“可明白?”
    张远四人都是点头:“明白。”
    孙泽目光在张远身上转过,直起腰身,手按着腰间的刀,闭目不言。
    其他三人相互看一眼。
    “咳咳,张远,待会你立在河道边上,若是有人登墙,你就放箭。”
    “我们如果与敌厮杀,你就站远点。”
    “还有——”
    陈梁目光看一眼闭目不言的孙泽,低声道:“镇抚司战阵演练你没有参与过,贸然加入难以配合,你只要注意头与人拼杀时候战况就成。”
    “好。”张远点头。
    他的回答太过干脆,让本还想再叮嘱几句的陈梁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其他人此时也不再说话。
    车厢之中沉静下来,只有车轮滚滚的“吱呀”声,还有车窗外的小贩叫卖声音。
    张远知道,如果不是今日他问孙泽大哥如何死的,现在车厢之中应该会很热闹,此时该是在讨论战阵和布局。
    今日自己是冲动了。
    或许还是自己心性不足,在司狱之中被金城陆故事激荡心神。
    看来修为的提升,观悟的记忆增多,并不能让自己真的脱胎换骨。
    世间修行,步步艰辛。
    手掌轻抚折叠的短弓,张远让自己的心绪稳下来。
    弓弩他是会御使的。
    虽然仙秦禁民间藏弓弩,但世代皂衣卫不算民。
    张振是弓弩手,张远很小时候就摸过弓弩。
    还有白马山三当家孟涛也是专门习练过弓弩。
    因为要想沙场为将,弓弩是必然要精通的。
    此时握住短弓,张远不断回想记忆之中关于弓弩的御使手段。
    弓弩不是刀剑,不是有气血力道就好。
    弓弩在于控制,在于精准。
    此时回想,张远经脉之中蕴藏的先天真元悄然运转。
    分化气血,控制全身筋骨,掌控力量,梳理细微力量变化。
    手指轻动,张远心中泛起欣喜。
    原来,这才是先天真元的作用。
    先天真元的作用不是有一分力,将其增长为两分,三分,而是将这一分力细化,在最合适的位置最合适的时候使出。
    “军爷,码头到了。”
    车架之外车夫的声音响起。
    张远一步踏出,身形一个倒翻落在车顶,左手短弓半张,三根箭矢扣在右手掌心,双目扫过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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