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回到家后,发现任斌正等着他,神色十分凝重。
    “怎么了?出门扭了几天屁股,被人给窥觊上了?”叶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笑道:“被人看上说明你有魅力,别板着一张臭脸啊!”
    “姬司红被抓了,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任斌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如同寒冬中的北风,凌厉而冷峻。
    “唯一嫌疑人的情况,目前没有她杀人的直接证据。”叶欢感觉任斌态度不对,收敛了玩笑道:“你好像很关心姬司红?”
    “从她被关起来的那一刻起,关心她的人多到超出你的想象。”任斌轻舒一口气道:“我只能告诉你,她是京都来的大小姐,会有很多人保她,也会有很多人落井下石。”
    “听你这么说,感觉有人通过嫁祸姬司红,试图引发一些人相互之间的纷争。”叶欢目光豁然一闪道:“梁求实死了,背后保他的人一定很生气,无论姬司红是否被嫁祸,她都逃不脱干系。”
    “你这么理解是对的。”任斌若有所思地盯着叶欢道:“想保姬司红的人,接下去会想尽办法证明姬司红无罪。”
    叶欢从任斌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恶意,还有他直勾勾带着怜悯意味的眼神,让人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任斌说有人会想办法证明姬司红无罪。
    如何证明?
    叶欢当即想到了梁求实是被以命换命保下的,那么姬司红的事情上,难道也会有人为她顶罪?
    “除非有新的决定性证据出现,不然姬司红很快就会被无罪释放,根本就无需证明她是无罪的。”叶欢不明所以道。
    “法律怎么认定对姬司红并不重要,关键是要证明给某些人看,梁求实不是她杀的。”任斌一字字道:“只有这样,才能给梁求实背后的人一个交代。”
    叶欢沉默片刻,淡漠道:“所谓的交代便是找出真凶,如果找不出来,那就让人冒充真凶,反正梁求实不能白死,必需要有人偿命。”
    “没错!”
    “这个案子的真凶可不好找,并且姬司红的嫌疑不能完全排除,说不定命案根本就不复杂,真凶就是姬司红。”
    “那就找人顶罪!”任斌加重语气道:“并且顶罪的人不能随便找,太敷衍只能激化矛盾,必需要和梁求实之死有牵连的人。”
    叶欢呵呵一笑,笑容背后却藏着深深的苦涩,犹如风中的落叶,掩盖不住内心的苍凉。
    任斌轻声问道:“你明白了?怕了?”
    叶欢缓缓摇头道:“怕是不怕,不过感叹底层人命如草似蝼蚁,可以随意蹂躏和伤害,只为了换取一个可笑的交代。”
    任斌幽声道:“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有人放羊,就有人砍柴,有人当官,就有人种地,有人富有,就有人贫穷,要不然,世界怎么彰显多姿多彩。”
    叶欢轻轻把手中的水杯放下,他的动作很慢,像是沉凝一股力量,当转身重新看向任斌时,他的一对眸子好似两颗深邃的黑钻,弥漫着奇异的疯狂光彩。
    “我曾经多次审问过梁求实,算是和他有怨,案发当天又与他同坐一辆车,一路陪同到了案发现场。”叶欢一脸讥诮道:“如果需要人顶罪的话,我恐怕是最合适的人了。”
    “叶欢,我劝你小心一些,他们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心甘情愿的去顶罪!”任斌轻声一叹道:“你自己也说了,底层人命如草似蝼蚁,他们也许只要随意地动下手指,便能轻松的拿捏收割你。”
    “道理我都懂,可我不信命!”
    “你……”
    “命运怎样安排,我是没办法,可怎么去应对,在于我自己!”叶欢的眼神里饱含了常人难以理解的执着和狂热,也预示着无尽的危机和暗流道:“命运不渡我,天地不渡我,江海不渡我,只有我自己渡自己。”
    “万事不可退,自信即巅峰,早成者未必有成,晚达者未必不达,谁无虎落平阳日,终有风云再起时!”
    任斌凝视着叶欢,很想说他既天真又不自量力,一通豪言壮语不过是没遭受社会毒打过的笑话,可又不得不承认,当年的自己何尝不是这样雄心壮志。
    可惜他在现实面前认输了。
    自己输了,又有何资格否定一个不认输的人?
    任斌苦笑道:“你明白就行……”说着,他脸色微微一变,眼神变幻不定道:“其实……老天爷给你安排的命运,未必是你想象的那样。”
    叶欢洒脱一笑道:“别在乎太多,做好自己就行!”
    任斌抿了抿嘴唇,忍住了快要脱口而出的一些事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叶欢身上的那种美好傲气的光芒。
    “对了,虎子呢?”叶欢往书房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书架,只有一张单人床和简易的桌椅,平日是给虎子住的。
    “他说去查案了。”任斌微微一笑道:“我说了梁求实的案子如果找不出真凶的话,你这个当大哥的会有麻烦,他听后立马就出门了。”
    “他查个鬼啊!”叶欢嘴上不屑,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感动道:“他说去哪里查案了吗?”
    “看守所。”
    “去看守所干嘛?”叶欢奇怪道:“梁求实又不是死在看守所里的。”
    “虎子说梁求实从看守所出来没多久就死了,那么他在被关押时,凶手就应该开始计划谋杀了,说不定能从看守所打听到有价值的消息。”任斌面露欣赏之色,对于虎子的想法颇为赞同。
    “如果凶手不是姬司红,那她就是被嫁祸的,凶手既然想要嫁祸,也就不会在看守所对梁求实动手。”叶欢笑了笑道:“不过小弟这么上心,当大哥总要有所表示才对,我现在就去看守所,说不定虎子能给我带来惊喜。”
    “给姬司红顶罪的是事情……”任斌叫停了转身就要走的叶欢。
    “谁敢和我玩阴的,那就别怪我不择手段了。”叶欢的眼中闪过一道尖锐之色,声音却透着几分迷茫道:“我不怕任何人,唯独怕我自己,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一个真实的自己,甚至有一种感觉,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虚假的存在。”
    任斌闻言一怔,感到脊背一阵发凉,好似有一条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让他浑身颤栗,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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