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不知什么是蒙汗药,一般正经人家,哪有知道这种药的。她惊讶地叫道:“竟然是蒙汗药,哎呀,这可不得了了!这,这到底是干啥用的药?”
    王安然看着这一大包的药末,道:“是用来迷人用的,我只知其名,却从没见过,也不知配方是什么,没想到那个胡人竟有,还这么多。”这一大包的蒙汗药,不要说迷倒人,就是大象也能迷倒十几头了。
    他当初在关口时,曾和胡人汉子说过,不要最贵的药材,只要把那胡人汉子认为是最好的药,给他一点就可以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那胡人汉子认为最好的药,竟然会是蒙汗药!
    兔宝跑了过来,叫道:“蒙汗药是啥药?好吃吗?”伸手就想去捻药末,想品尝一下味道。
    王安然一巴掌打开她的小手,气道:“药有乱吃的吗,何况还是蒙汗药!”他把药末重新包好,道:“娘,你把这药放好,我得赶紧去追那一家子,不能就让他们这就么走了!”
    冯氏忙道:“对,你现在可是司法典事,遇到这种事得管,哪有送人毒药的,一定得把那人抓起来。”
    王安然嗨了声,道:“抓他干嘛,又没有苦主,抓住他也定不了罪的,何况这不是毒药,而一种非常有用的药,我追他是为了问配方!”跑出院子,骑上马,狂追而去。
    冯氏手捧着那一大包的蒙汗药,摇头道:“毒药的配方有什么好问的……哎呀,这不会是砒霜配出来的药吧,用来毒耗子的?”她仍旧认为这是毒药。
    兔宝问道:“那家人是坏人吗?我看那个小妹妹挺好的啊,还在咱们家住了好几天呢!”
    冯氏道:“坏人的脑门上还能写着坏人两个字么?还有,你不好好学写字,就算别人脑门上写着坏人,你也认不出来!”
    兔宝却道:“谁能在脑门上写字啊,洗脸多不方便啊!”忽地,她一脸万幸的表情,手拍胸口,道:“幸亏少爷是当官的,他们才不敢起坏心眼,要不然把我给拐走卖掉,那可怎么办,我可是很值钱的呢!”
    冯氏拍了她一下,不许她胡说八道,可又一想坏人在自己家里住了好几天,又有些后怕,以后可不能随便收留陌生人了,要是谁再有病,还是让儿子领到别处去吧,不是要开什么医院么,就送那里去好了。
    王安然一路追了出去,可直追出好几里,却还是没有追到那一家子,胡人汉子一家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无影无踪了!
    停在路上,王安然想了片刻,忽然明白了,那胡人汉子曾说过他擅长追踪,那必然也擅长反追踪,自己想要追上他,是不会很容易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胡人汉子必知自己会追他,所以走的方向肯定不会是他居住的地方,而是先躲在附近,等见自己追出去了,这才离开,要想返回去再找人,必定是找不到了!
    这些日子真是忙晕了头,都没顾得上问那胡人汉子住在哪里,不过估计问他也不会说的。可是,这胡人汉子干嘛要隐瞒身份呢,为啥怕自己找到他呢?难不成他不是卖药材的?
    骑马返回村子,王安然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想着想着,忽然,他感觉会不会有这种情况,那胡人汉子并非是那小女孩儿的父亲,那小女孩儿虽然听话,可却从来没有叫过那胡人汉子为爹爹,也没叫过胡人妇人为娘,而且口音大大的不对,和胡人汉子不同,他当时就感到奇怪,却没深想。
    把这些事情串联到一块,王安然更加肯定,那小女孩受过良好的教育,极有可能是某个胡人部落的大小姐一类的人,而那个胡人汉子和妇人,只不过是她家的仆人而已,从那胡人汉子能得到贡品一级的暹燕窝,却能猜出那部落必定小不了。
    可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呢,自己名声传到草原上去了?这才多长的时间,名声不会传得那么快吧?还有他送我蒙汗药是什么意思?
    王安然想得头都疼了,可众多的疑问却无法得到解答。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再想,返回村子,又看了看那包蒙汗药,这可是大大有用的东西,以后如果要是做手术,是绝对用得着的。
    他顺便去了沈大腰的瓷窑,去看大型蒸馏器的烧制情况,沈大腰不在窑上,只有胡巧手在,胡巧手让他看了蒸馏器,已经快完成了,非常精致,只要不出意外,是完全合格的。
    王安然又去了城里,此后数日,忙得不可开交。
    医院终于择日开张了,刺史金牛带着凉州大小官员,除了尚未病好的别驾张从简之外,尽数到来,场面极其热烈,围观百姓无数,而且人人称颂此事。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官府出资办了这家医院,病人能够得到良好的照顾,百姓们都是乐意见到的,而且以前百姓看病,一次只能去一家药铺,可新开的医院几乎凉州城里所有的名医都会来坐堂,看病方便了许多,而且不收诊金,只收药钱,这才是真正的实惠所在。
    大和尚至善见在寺门口开设了医院,直呼这是大功德,对王安然更加佩服了,他还对王安然说,寺里的香火已然变好,他决定亲自去一趟敦煌,请最有名的画师,把金光寺的往事都画下来,还要专门给王安然画一幅像,保存在寺里面,过两天就启程。
    诸事繁多,王安然忙得一天只能睡两个时辰的觉。蒸馏器烧制好了,他又亲自萃取精油,又送给大小姐金秀巧,金秀巧得了精油自然高兴,可又问他该怎么照顾病人,等等,诸如此类的杂事,多到数不清。
    足足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各项事情终于上了正轨,王安然正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可却又来事了。
    金牛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原因很简单,因为长安的小侯爷要来了,而那位大人也要来了,他怕出意外,心里着急!
    这天,金牛找来了王安然,叫入后宅花厅,厅内只有他们两人,金牛道:“安然,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本官对你很是满意,不过最近有桩大事,本官不便亲自出马,除你之外,又无其他信得过之人,所以这事须当由你去办。”
    听了这话,首先表示了一下受宠若惊,感谢刺史大人的信任和栽培,之后,王安然才问道:“不知大人有何烦恼,下官愿为大人解忧。”
    金牛道:“长安要来一位侯爷,他算是本官未来的女婿,这倒也没什么,可他要陪一位王爷前来,这位王爷乃是本朝最得宠的一位王爷,年少有为,需当好好招待,本官想派你去迎接,你可敢担此重任?”
    王安然哦了声,道:“这位王爷,姓李还是姓武?”
    “自然是姓李!”
    王安然眨眨眼睛,忽道:“可是临淄王李隆基?”
    金牛大吃一惊,奇道:“你怎知道?你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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