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呀!”范平澜凄惨的尖叫响了起来。
    阿散一听脸色都变了,抽出长刀就和灵鹫哲布等人正在往马车的方向跑冲过去。
    “平澜!”阿散喊道,猛地一刀把门帘撩开。
    本来想冲进去,谁知道一开门帘他和灵鹫等人都愣住了。
    马车里范平澜大喊:“爹!老爹,你别拧我耳朵了!唉!爹!别别别!放过那只鹅!”
    马车里此时一阵混乱,被范平澜一时不备丢下的张秀檀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范安,见他袭击范平澜,护妻心切也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一只鹅。
    张秀檀肥胖的身躯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往范安老脸上砸去,范安正拧着范平澜的耳朵,没有能力去抵挡。
    可怜的老范一声惨叫,被撞到了马车角落,可把范平澜可可怜怜的耳朵解救了下来。
    范平澜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扭打在了一起。
    彪悍的张秀檀一脚踩住范安的老脸,用嘴猛地拧他;老当益壮的范安老将军拿出来平时打范平澜的功力,反手摁住了鹅脖子。
    张秀檀气的直叫唤,胖腿一阵扑腾。范安单手叉腰,一撩头发:“哼!老夫撩发少年狂的时候你在哪儿呢?小小……呃……大胖鹅一个还想跟老夫一战,还嫩了点。”
    “……”范平澜靓女沉默,门帘外众观众也沉默了。
    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是洪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么?这随便拦路劫车还劫到了范平澜亲爹……
    张秀檀本来还扑腾的小腿一愣,歪着鹅脖子呆了,突然一怂:完蛋,这是未来岳父大人,自己还这么……
    范平澜颤颤巍巍从父亲手下救下来瑟瑟发抖的张秀檀,抱在怀里一阵安抚。
    看的范安一阵生气:“哼!哼!之前你为了张家那小子,什么都不商量就跑了。如今回来作甚?”
    “爹,快带我们进城!晚了可就来不及了!”范平澜唯恐误事。
    她回头手一招,对身后阿散等人道:“先上马车进城再说,我老爹的马车他们应该不会查!”
    范安冷哼一声,很是别扭的往里面让了让,范平澜一行人往里钻,范平澜看着那倒在一边的人皱眉,翻过来一看:“这?苏师兄?”
    “呃……嘶……”范平澜话音未落,苏雨安开始痛呼起来,身体也开始动了。
    他毕竟是禁军统领,身子骨很是康健。之前哲布那一掌给他敲晕了,这又耽误这一会儿,这人竟然又要幽幽醒来。
    范安这才从见到女儿的喜悦中反应过来,他一拍大腿道:“不好!现在我也是被皇后娘娘视为眼中钉了,要是你们同我一起进城,绝对凶多吉少!”
    在众人的惊诧中范安长话短说,把苏雨安背叛的事情说了个明白,范平澜手起掌落又把苏雨安锤晕了。
    灵鹫拿起绳子给他捆了起来,扔到马车角落里,范安几加思索准备送众人去城郊他一个老部下那里,让众人先行修整,再商量对策。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麻烦伯父了!”阿散扶着戴着斗笠的阿辽金向范安道谢,因这是范平澜的父亲,阿散也有几番尊重之意。
    范安皱眉往阿散那边一看,惊得倒退数步,他颤抖着拉住自己抱着鹅还在哄的女儿道:“这……这……你真的找到了!”
    范平澜还在揉着张秀檀被锁喉的脖子,一听这话也是一愣。
    范安听着车轮行走的声音叹了一声:“真的跟贵妃娘娘七分相似,只有这冷漠的气质不像她。”
    “啥!”范平澜一愣,看着同样愣住的阿散,阿散长相很好看,但是也绝不是阴柔,父亲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让她有些不知道如何接。
    于是老范端起来茶碗,想稳一稳自己的小心脏。
    范安看着阿散笑的慈爱:“三分神似,四分貌像。他们家族果然是出美人啊!当年阿辽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样子。”
    “……噗咳咳咳!”范平澜一口水喷到对面照顾阿辽金的灵鹫身上,她忍不住了,阿辽金这个滚圆的胖子还有过风度翩翩的时候?
    “只是岁月宛如杀猪刀,那乌鹄族好酒好肉的估计那老小子现在又丑又胖,宛如一只大猪!”范安笑呵呵,一谈起旧相识,眼睛都在发光。
    “我求求你说点人话吧!安安!”阿辽金忍不了了,上车以来他没说话,一直在养神,一路颠簸他也受不了了,谁知道这旧相识也是不干人事,竟然在小辈面前这么说。
    阿辽金一把掀掉斗笠,兜头砸向范安,气的脸上的肥肉都颤了两颤:“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又老又丑的榆木疙瘩怎么还有个这么好看的女儿,还真的是烧了高香!”
    “还真的是你这个老猪!”范安这暴脾气就要过去挠阿辽金,范平澜面无表情抱住了自家老爹的腰。
    “……”车上众人沉默看着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头子互喷。
    等到了那个老部下家的时候,俩人也骂累了。
    范平澜还想着要不要劝一劝的时候,自己老爹拉着阿辽金蹿下去了:“走走走,我们下去喝酒!好多年没有喝了!”
    俩老头子并肩一起走,好的跟那啥似的,张秀檀用“咱爹没病吧”的眼神看范平澜的时候,她只想把头钻土里,过于丢人。
    爹爹平时虽然豪迈好交友,但是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放松过,那么可以得知这俩人年轻时真的关系很好很好。
    “他们年轻时的关系应该真的很好!”阿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眼神轻轻落在范平澜身上,张秀檀觉察到危机,当场炸毛。
    范平澜点头,手抚着张秀檀的鹅毛:“是啊,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
    屋子里三老头已经开始摆酒,阿辽金看着熟悉的老友有些感慨,看着酒摆手:“我不能喝,身体不行了!没想到平澜那丫头真的是你女儿,她还在我们军营卧底了一年。”
    范安一听这个心里叹了一口气,竟然站起来恭恭敬敬敬了他一杯茶:“谢谢老兄照顾我的女儿,她那个毛躁性子,能安全回来,多亏老兄没有揭穿。”
    阿辽金笑笑没有说话,这的确是自己有私心,其实早早发现了范平澜的不对劲,不揭穿她只是因为还可控,更重要是阿散这孩子在乎,他想利用她让他更成熟。
    “也不都是这方面的事,谈不上照顾,我只是有私心,阿散喜欢她。”阿辽金如实回答,他也是最后才知道平澜是旧友的女儿。
    “……”范安一听脑门上流下几滴汗水。
    自家那女儿还真的是皇子杀手,这宫里那个喜欢她不说,没想到这流落到宫外边这个也喜欢!
    自己女儿左挑右选都是顶配对象,那个纨绔自己又是哪块小点心?
    范安叹气喝酒:“平澜有喜欢的人,她去飞羽城就是为了摆脱大皇子求来的赐婚。”
    “我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儿这么优秀也总会有良缘的。”阿辽金倒是看的开,吃着小菜津津有味。
    范安一想到这个就愁,自己女儿为了那个小子付出这么多,那崽子却很是气人!竟然人都不见了!
    “本来我不想再踏足这个地方,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了,你知道么?”阿辽金不再笑了,眼神都是苍凉。
    范安拿着酒杯的手一颤,他怎么能不知道。当年连苏惨死导致两国彻底闹掰,一起闹翻的还有当年的四个挚友。
    他范安,皇上,阿辽金还有异族首领白眉,本以为这些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了,谁知道命运总是刻意安排。
    “我这次发兵飞羽城,是因为我要死了!我活不久了,我不能再护着阿散了!我来安远就想给他们母子要个说法,我死后族中必定大乱。阿散虽然有能力平反,但是如果那个大皇子跟别人合谋,里应外合他又该怎么办!我护了他一辈子,我怎么舍得?”阿辽金惨笑,一脸的不甘心。
    他早在很早之前就发现自己中了阿曰的慢性毒,无解致命,就是为了无声无息腐蚀掉他这个靠山,再联合外人对阿散赶尽杀绝。
    他们明明只是善良不争不抢,却总是有人追上来挑衅。他也只能这样,主动出击,让他的阿散回到皇城,夺回他应该拥有的东西。
    范安明了,他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跟皇上见面,这也是我唯一能帮的忙了!”
    范安看着正在窗外追鹅的范平澜,笑了笑,或许这就是命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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