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是南京站最富经验的一名情报员,他的突然变节仿佛是在尚未撤出的几个行动组的头上悬了一把铡刀,如果他们再不有所行动的话,不但老谭他们无法逃脱日军毒手,恐怕明年的今天也是张和他们几个人的祭日。
    前来报信儿的老魏被这突发情况弄得有些嘴唇发白,所有人都是如坐针毡啊,对于刚刚成功潜入南京准备大干一场的唐沐云的行动组来说无疑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老大,事已至此咱们不如就着这个机会给小鬼子来一下,虽然咱的行动可能没有多少实际效果但是最起码能把小鬼子的视线先转移一下。”几个人都在旁边说了自己的想法,唐木云十分冷静的往那一站,仿佛对旁边人提出的建议已经隔绝了。
    “我们的确不能坐以待毙,但是也不能做无谓的牺牲,这一仗我们要软硬兼施……”他抛出了一句让人琢磨不透的话。
    “老大,这道理咱们都明白可是具体要咋个实施啊?”几个人对他说的话完全不得要领,唐沐云拿来了一张城里的平面图向身旁的几个人说着自己的想法。
    “既然咱们已经证实老马已经变节了,第一步就要设法除掉他以绝后患,但是想杀他还得有两个既定条件。
    “条件,老大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我们几个人的脑子实在是有点儿跟不上了。”几个人听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
    唐沐云冷笑道:“还是之前那两个字“诱饵”既然老魏刚才都说了,老马在上海区干了三年情报员,所以说目前除了我们几个他还不甚了解之外,他对你们剩下的人可谓是知根知底啊,这种敌人最可怕,但是从另一方面看我们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优势。”
    “优势,咱们现在都四面楚歌了哪还有优势?如果咱们再不出手的话恐怕最晚明天晚上南京治安维持会的那帮杂碎就会来了。”张和以为这盘棋已经是个死局了,所以他现在表现的非常焦躁且悲观。
    “咱们拿小鬼子没办法,小鬼子之所以想出这么个损招恰恰也是因为他没办法。小鬼子不是想借机和咱们唱一出大戏吗,那好咱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现在天上的雨还一直在下着着,把所有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打湿了。
    “你们想想这老马既然反水了那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那还能有啥无非就是想让他日本主子高兴呗,没有投名状小鬼子怎么可能白给他当官儿,这小日本儿一个个都鬼镜鬼精的……嘶,头儿你的意思我好像明白点儿了,你是想跟鬼子来一出无间道啊,这招够狠!”
    “是,这第一步就得和鬼子把戏做足了,咱们每个人必须都得成为诱饵,也就是说明天日本人来搜查咱们必须有几个人也要假变节,然后潜伏进去等待下一步指令。”随后他又和大伙儿交代了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的任务,唐沐云刚到南京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跟日本人下一盘大棋局了。
    后续也正是因为这盘大旗,军统才得以顺藤摸瓜挫败了一个敌方经过周密部署的重大阴谋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唐沐云也被这件棘手的事弄的困意全无,所幸他们讨论了一宿这盘中日双方对垒的暗战棋局到底该怎么下。
    南京治安维持会成立于12月中旬,直到现在他也只不过是城里刚刚半个月的一个汉奸组织,它的破坏力远远不及在上海的宪兵司令部以及下属的特高课。
    但是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鬼子既然成立这么一个组织,就是为了在某种方面遏制国共双方隐秘战线上的军事行动,日本人企图用这种方式尽快的让南京恢复它原本的秩序,这样各国在国际上对他们的声讨就会暂时消失了。
    南京治安维持会是一座紧靠着日军兵营的一座三层高大建筑,在此楼的楼顶上悬挂着日本人的膏药旗,
    在楼前的院子里十几个日本哨兵正身背步枪在院子里巡查,此外院门口还有两组双岗在大门的两侧分头值守着,外面的警卫力量大概都是汉奸为主。从维持会再往东走大概七八百米就是几排并列的营房,维持会这边一旦出了问题营房里的日本兵说话就能赶到这儿。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南京城里此时一到晚上还是会传来枪声,以及城中百姓的无助呼救声,现在只有南京安全区,还有那一小块洋人的居住区相对安全,要不然但凡是一个人在街上走那肯定会觉得毛骨悚然的,遍地的白骨诉说着每一位在南京的日本兵所犯下的滔天罪行,现在城中百姓除了生存之外,就只有惧怕和悲愤。
    原军令部下属的南京军法处现在已经被改造成关押犯人的牢房,他们。在里边儿关押的都是一些他们抓来的对他们有重要价值的人,至于在城中侥幸活下来的残兵,他们肯定不会吝啬自己枪膛中的子弹。
    此时军法处的大牢已经被日军全面接管了,门口不但设有哨兵,而且想要进出此地必须需要南京城中日军指挥官特别签发的通行证,要不然就算是一只苍蝇也进不去。
    在门口儿的日本兵刚要换岗时,迎面有一辆黑色轿车打着前灯朝着监狱驶来。这是一副上着日本牌照的军用车辆,在那个时期能配专车的日本人肯定来头不小。
    “滴……滴!”坐在驾驶室的日本司机有些急躁的摁着喇叭,坐在轿车后排的是一个留着短胡子戴了一副镀金边框眼镜的年轻男人。
    “证件!”门口的日本兵朝车里全方位的扫视了一遍,显然他的这个举动着来了车里人的反感,那个年轻人看上去非常秀气,但是他留的短胡茬儿让人觉得他又有一种莫名的成熟感。
    “我找田会长有点儿事情通融一下,你我都是为帝国服务的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故意找麻烦。”那个年轻人用余光撇了哨兵一眼随后举起了手中的特别通行证。
    “对不起先生!特殊时期还请您谅解,您请进田会长现在应该还没有休息!”一同在外边否则警卫的几个汉奸抓住这个机会赶忙过来献媚似的和车里的男人交谈了几句。
    “我们进去!”随即坐在前排驾驶室的日本司机一加油门儿将车开进了院里,那几个汉奸差点儿被带倒,这真是属于热脸贴个冷屁股。
    此时在楼上二楼的办公室里,临时的治安维持会会议田世华正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其实说是公务,其实就是城里每天上报的烂摊子事儿。
    “先生,刚刚负责粮食调度的陈先生给我打电话说,苏州那边粮食也是一如既往的紧缺,他寝室我们是不是先到上海和常熟两个地方征集一些粮食先应应急啊。”身旁的吴秘书此时又抱了两个文件夹来要他签字。
    田世华看了一眼文件上的具体内容,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件事你们看着办吧,实在不行我在请日本人那边儿支援一点。这个时候我们要想恢复秩序,首先就得稳定住难民,行了你先去吧。这份苦差事恐怕也就只能我做了,外界把我脑袋上这个屎盆子算是扣的严严实实的了。”
    正当此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外边儿的走廊一直向着他的办公室延伸。田世华见到一个日本少佐陪同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进来了立刻打算起身迎接。
    “二位皇军深夜来访,田某因公务繁忙未及时迎接还请二位皇军多多包涵!”他怕自己哪方面做的不周道落下话柄于是解释着。
    那个日本少佐笑道:“田会长你为我们大日本帝国尽心尽力的恢复城里的秩序,我们大日本帝国还要谢谢你们呢。好了,这位先生是您的故友,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打搅了,我先告辞了!”那个日军少佐先行一步退出去了,现在屋里只剩下田世华和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了。
    “您是?”田世华问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年轻男人。
    “哈哈,田叔叔你又不会连我都不认识了吧,我是永豪啊,您和我父亲还是故交呢。”
    田世华上下打量着这个和他对话的男人,“你是方永豪?你小子现在怎么大变样了,我记得你去日本留学前还年轻这怎么才两年不见就变成这样了?你……你还留了胡子这……这成何体统啊!”田世华是越看越不舒服,这样不是有日本人在估计他都能骂出声来。
    “小子,现在虽说是日本人当家,但是咱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你小子怎么就记不住呢,父在不留须你小子难道忘了吗?”他质问道。
    在沙发上坐着的方永豪有些无奈的笑笑说,“叔叔,您这都是老黄历了,什么父在不留须啊,现在日本国内有很多年轻商人都这么干。那您要是这么说,我是不是还要向前朝刚开国那阵儿留发不留头啊,哈,叔叔现在日本人来了您可得改改您的老观念了。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来就是受了南京的岛本阁下的邀请,来解决城里的难民救济问题。我在日本学习的就是军事和农业,这一下日本皇军叫我回来那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儿嘛。好啦,以后我回来啦我会来帮您的,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您先早些休息吧!”叔侄俩聊的话不投机一向我行我素的方永豪趁机就赶快溜走了。
    “哎,你这小子!你回来你告诉你爹没有?”他朝着门外喊着,整个方家把方永豪这根独苗恨不得宠上天去,但是这小子就是个难堪大任的家伙,这下有了日本人撑腰,他还不知道要搞些什么幺蛾子呢。
    在军法处的大牢里,仅仅就这两天的时间军统南京站就被小鬼子抓捕了将近十多人,一时间南京的谍情也严峻了起来。
    “也不知道老谭现在怎么样了?”在楼房里被关押着的其他人也都替老谭担惊受怕着,虽说在特务处时期考打训练是他们必须通过的科目之一,但是,在小日本手里他们根本无法预料自己将会遭到什么样的严刑拷打。
    “啊!……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行动组……啪……呀,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审讯室里不实传来鞭子抽到人身上时的声响,和老谭歇斯底里的叫声。
    “小鬼子你有种就打死我,我老谭就算是被你们这帮杂碎打死也不会多说半个字。”老谭此时正被四只绑在木头桩子上接受小日本的拷打。
    “是吗?都说你们中国人的骨头硬,我今天要瞧瞧你们的骨头是不是真的硬?快说吧,我知道你是军统的情报员,你身上知道的东西肯定很多,说出来吧说出来你就不会受苦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刑讯人员站在他身边企图让他开口。据说上海和南京为了专门对付军统的行动人员,特地发明了诸多新的刑罚。就连刑讯人员都是从满洲特意调过来的,不是因为别的在关外的敌人常常会和抗联的的被俘人员打交道,也算是有了一定的经验吧。
    “哼,我老谭只告诉你一句,在我这儿你什么都别想得到,我劝你小鬼子别在我身上费劲儿了,你们得不到……哈哈……”老谭现在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了,他身上穿的那件贴身衬衫早已经布满了孔洞和鲜血,身上也留下了不下几十处伤口。整个从楼房到沈旭是的那篇走廊里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好,你的嘴很硬,你现在已经两个小时没有开口了,这在我的审讯记录当中算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了,我们皇军也不着急让你开口,我们非常享受这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滋味儿!”
    “哎,这咋没声音了你说老谭他会不会?”牢房里的几个人低声议论着现在被审讯的老谭是否还活着。
    “哎,你们这说的叫什么话,咱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老板说过不成功便成仁,老子还就不信了这日本人还真能把咱们弄死。”一个破衣烂衫的中年人正倚着后面的墙角一副不服气的口吻说道。
    “老马这个龟孙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老子被他骗了,等我出去我飞一枪崩了他不可。”几个人现在恨不得枪毙老马一百次才解恨。
    “你们说这个都是没有用的,我们虽然恨他但是人家照样活的好好的!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确要做好了成仁的准备了。”
    “是啊,我到现在终于有点儿明白几年前那些共党到底在坚持什么了,看来我们的下场和他们差不多了。”几个被捕的特工正在牢房里攀谈着,他们所在的牢房只是水泥地上铺上一层稻草,然后他们是厚的墙上挖了一孔通风口,这使得他们在牢房里也倒是没有多憋闷。
    这些牢房在战前都是被特殊改造的,四面和顶层都被厚厚的水泥包围着。里边给人一种潮湿和压迫感,谁也不知道明天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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