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想被渣第50天
段老师？
……是段影帝在外面？
季烨熙眨眨眼睛, 不禁凝神细听。
其实外头走廊还是十分吵闹的, 顾晓婉跟那个琛悦的艺人说话声音又不高，几乎快被各种包厢传来的声音淹没, 季烨熙听他们吐槽自己听的也不是很真切，断断续续的, 只能靠猜测自己拼接。
但与他们声音极小的窃窃私语相比, 段影帝的声音真可以算是大嗓门了。
段一玮说：“你在剧组里也待了这么长时间了, 好的没学到什么，这种嚼舌根的行为倒是学了不少！”
“段老师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顾晓婉的声音已经隐隐带着一种哭腔。
她是去年女团出道的新人, 好不容易接到一部戏, 可以进军影视圈……虽然只是一个戏份很少的配角, 但胜在扮演的是青年版的女主, 变相来说也是个女一号了。
更何况在娱乐圈中人脉比角色重要得多。
虽然她接到的戏份一般，但这剧组里却全是大咖, 且已经预定是明年的爆剧了, 能在这部剧上露脸、要是还能露出些名堂出来……
因此顾晓婉十分满意这个角色，也十分珍惜这次机会。
她胜在年纪还很轻，便心生一计，干脆以要像各位前辈学习为由，自费提前驻扎进了剧组。
每天忍受着寒冷和风吹，给各位老师们端茶递水，说尽了好话。
倒也凭着甜美的长相和天真无邪的个性赢得了剧组人的欢心。
顾晓婉本以为自己是成功了的。
直到季烨熙的出现。
直到他一进组就被龙导捧在手心里……还邀请他参与宣传！
直到他刚刚被拉去坐在主桌上……
顾晓婉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努力经营的人脉和人情往来，都比不上一个刚刚只进组一天的人！
这让她如何能不嫉妒？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 沉不住气，跟朋友吐槽的话竟然就被段影帝给听到了……
不过听到就听到了吧。
也已经无所谓了。
其实会这么不谨慎，就地就抱怨起来，也是因为她心中有怨。
也想让剧组里的人知道自己的怨。
——刚刚在席上的时候她都听到了，段影帝跟龙导说想给季烨熙介绍一部新戏，征求一下龙导的意见……
她在剧组里面呆了整整三个月！
别说从来没见段老师说过要给她介绍什么戏。甚至她都没有资格拍定妆照，参加前期的宣传！
……
顾晓婉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她的眼中，无法帮助到她的人那就无所谓了，只能是个路人甲，此时的她根本不在乎段影帝对她有什么看法。
只是即便如此，面子上还得过得去。
不能叫段影帝觉得她人品有问题，避免日后成为污点。
所以顾晓婉现在还是装成一副很怕的样子，虽然委屈，但模样又不失率真，她解释：“我就是心里有些不平衡，你们对那个新进组的都太好了，我……我不明白，也不服气！”
其实她还很想说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客串演员、同样都是今天才开始正式出现在镜头前，可季烨熙就有资格上主桌。
不过这种问题倒不能问，因为顾晓婉隐隐觉得那个理由并不会是自己想要知道的……
可她没有问，段影帝却直接说了：“你在剧组里也已经待了有三个月了吧？也亲眼见到了龙导临时换角的场面，难道小季跟其他演员在演技上的区别你都看不出来吗？”
“我……”顾晓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她还真的看不出来。
她不是科班出身，没有专业系统地学过表演技巧，即便在剧组里待了三个月，看其他人演戏也都是云里雾里……
还真判断不出一个人在表演的好坏。
她只知道段老师演得好，伍老师作为视后演技自然也不差。
还有那几位老牌名演也都在完全没有营销的情况下在微博上被网友吹过，这些人的表演都毋庸置疑，一定很好。
但到底有多好，为什么好……
顾晓婉却说不太上来。
她的心思都用在去观察各位老师的癖好上以及跟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打好关系上了。
顾晓婉毕竟是流量，这三个月她热搜倒是没少上，剧组虽然不允许提前透露拍摄情况，但这也不耽误顾晓婉买热搜炒自己肯吃苦学习的人设。
只是人设炒是吵得不错了。
实际的演技她还是没学着。
不仅没学着，其实连皮毛都没有摸到。
以至于到了季烨熙这里，旁人都说他演技好，顾晓婉却是不服的。
她知道对方只是个曾经在一部偶像剧中饰演过男n号的不知名演员罢了，说实话根本就没将季烨熙放在眼里。
也自然不信对方能有什么演技。
段影帝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这姑娘没救了。
他说：“你还年轻，回头好好学习学习吧，不要把精力都花在嫉妒别人或是其他没用的事情上。”
顾晓婉的身边还有琛悦的艺人在，刚刚两个人诋毁季烨熙诋毁的多欢，这会儿就有多抬不起头来。
顾晓婉几乎忘记保持微笑。
也更加不知道她是怎么从段影帝所在的走廊上离开的。
她只知道自己很狼狈，前所未有的狼狈，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那种感觉。
段影帝这话虽然说得难听又直白，但其实他已经是够给顾晓婉面子了。
毕竟顾晓婉跟着剧组的这三个月，不仅可以说是什么东西都没学到，她甚至连一些表演常识都不知道，甚至于连季烨熙都运用了什么技巧都看不出……
——被她diss的人已经是演技出色到叫全场老戏骨都震惊的程度。
而她连别人到底哪里做的出色都说不上来。
听见外面没什么动静了，站在楼梯间的季烨熙也没有立即出去。
他分析着段影帝所说的“其他没用的事”，无非是指顾晓婉在剧组里到处拍那群老演员的马屁，成天想着的都是跟导演跟制片人打好关系。
但其实段一玮的劝导是对的。
顾晓婉还年轻，年轻又漂亮，正是要靠实力拼出一番天地的时候，大好的年华却被她用来搞人际关系……
今天段影帝所说的这番话，不仅是为自己自己正名，也是想要将顾晓婉引上正道，提醒她该潜心磨炼技艺。
从这一点上看，段影帝在影坛中的确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德艺双馨。
更何况他如果只想求个好人缘，大可以当作没听见顾晓婉他们的吐槽。
毕竟他又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又在电梯间站了一会儿，季烨熙这才回到包间。
席上，一番敬酒过后，由于明天还有几场戏要拍，以及大部分人都该收拾东西退组了，龙导和制片人便宣布饭局早早收场。
“明天没戏的可以自行去发展下别的娱乐项目，账还算在咱们剧组账上。”龙导向大家最后举杯：“不过咱们可提前说好，咱这是正规剧组，你们去唱个k啊什么的那没问题，别的……可都给我搂住了！”
一行人都被龙导的一席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龙导虽然拍戏的时候要求比较严厉，容易控制不住情绪，但平时幽默细胞还是很多的。
大家一起喝了一杯杀青酒，龙导对季烨熙刻意关照道：“别人想玩儿就玩去吧，小季你明天要拍定妆照，早点回去休息。”
季烨熙正有此意，当即表示知道。
其他人多少有喝多的，胡诌八咧的，就又顺着龙导的点名关怀把季烨熙从头到尾都夸了一遍，包间里的氛围已经热闹到了一个顶峰。
季烨熙从前无论演技多么好，在那段漫长的雪藏期也也没被人看见过。
没有夸奖，更加没有特别关怀。
这是他迄今为止体验过的第一次被一众经验丰富的老演员围成一圈夸奖、给予肯定的场面。
虽然表演是他喜好。
但有人喜欢看他的表演，那感觉还是跟单纯站在摄像机前不一样的……
满足。
欣慰。
以及一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没有白费的畅然和快意。
要不是熙哥善于掩藏情绪，又能对自己的泪腺控制自如，估计这会儿早就热泪盈眶了。
临近聚餐结束，他向一众肯定他的老戏骨们鞠了个躬，敬了杯酒。
饭局结束后，很多明天不用再拍戏的人三三两两或四五成群地凑在一起，打算再找地方续个场。
就连龙导也没推辞得了，被几个熟悉的演员拽去了ktv。
而被龙导特别关照、点名让他早点回去休息的季烨熙则乖乖回了酒店。
他今晚儿上就暂住剧组包下的酒店里，有提前离组的人空出来的房间，不用再订房，直接入住倒也方便。
只是季烨熙的东西都在车上，他喝了酒，不能自己开车回酒店。
这次出门他也没把自己的小鲜肉助理带出来，毕竟人家小肖应聘的是慢手相关工作的助理，要人家跟他一起出来拍戏有点儿太压榨劳动力了。
左右今天也不直播，季烨熙干脆给他放了假。
没有助理给他开车，没办法，就只能掏出时手机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代驾。
“怎么了这是？”
段影帝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段老师？”季烨熙见是他，礼貌地打过招呼后不解地询问：“您没跟龙导他们一起去唱歌啊？您的戏份不是也拍完了？”
段老师解释道：“明天有其他工作，要一早赶去机场，就不跟他们往一块儿凑了。”
他随即又问了一遍：“小季需要我捎你回酒店吗？”
季烨熙：“啊！”
这才猛地想起来，虽然段影帝也喝酒了。
但段影帝有自己的助理啊！
况且他们都住剧组安排的酒店，那不是正好顺路？！
“那就麻烦您了。”
季烨熙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段影帝表示不麻烦，就打了个电话叫他助理把车子开过来，同时亲眼见着季烨熙从自己车上搬下来……
两个大号行李箱？？
季烨熙更不好意思了，“虽然知道顶多也就住一两宿，但是吧……”
但是他的面膜，水乳精华眼霜面霜，以及身体乳、各种洗漱用品……哦对了，还有住酒店自备的床单被罩枕巾，以及睡衣毛巾……
全装下来就装了这么多。
作为一个励志要做精致boy的boy，季烨熙有时候也很苦恼。
而听说他都装了什么东西后，段影帝则比刚看见这俩箱子时要显得更吃惊了。
他愣了愣，才强笑道：“年轻人……多注意保养也是好的。”
季烨熙：“……”只能继续不好意思地微笑。
幸好段影帝的助理训练有素，很快就开车找到了他们。
开车过来的是个小年轻，叫了一声段哥以后就开始自动帮季烨熙搬行李。
相比起来他并不知道季烨熙最多也只在这边住两宿。
除了觉得段哥的这位小朋友行李有点重外，搬东西的动作倒是铿锵有力，没一点儿拖泥带水。
“我来就好。”季烨熙没可劲儿摧残人家年轻小伙儿，毕竟他装备的确是沉。
他将另外一个箱子的箱子杆拽在自己手里，正要往上搬，没想到旁边段影帝却一言不合地突然出手，直接拎起地上的箱子，举着就搬到了车上。
边举还边震惊地说：“呦嚯，你这个箱子还挺沉。”
季烨熙早在箱子被对方拎起时就不好意思了，但这种时候有那力气跟人抢箱子还不如搭把手，可惜他反应还是慢了一步，身体锻炼有素的段影帝一瞬间就将他箱子给抬上了车，其实压根儿就没轮到季烨熙出多少力……
“……谢谢段老师。”他只能再次冲着段老师鞠了一躬。
段影帝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一把关上了车子后备箱的门，拍了拍手说：“上车吧。”
而后几个人纷纷上车，车子迅速扬长而去。
这期间，谁都没有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一行人，其中一个男人一身西装革履，穿着羊绒大衣，长相乍看起来与程景臻有几分相似。
但细看之下，除了眼型很像、鼻梁也够笔挺之外，又哪哪儿都不相似。
五官全是跟仪表堂堂的程影帝反着长的缺点。
即便是最相像的眼睛，也因为他看人的神态中总是不经意间透着些桀骜，这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阴鸷，不那么讨喜。
就是这个人，在季烨熙他们离开后，才关掉手机的录像功能，同时回看了一遍。
画面中，有段影帝抢着帮季烨熙抬行李的场景，也有两个人上车的时候，段一玮请季烨熙先上，还特别体贴地用手掌撑在季烨熙的头上，防止他碰到头。
虽然离得远，天又黑，停车场内灯光也不够亮。但这两处画面还是被录的清晰可见。
看过回放的录像后，程景毅抬手就把这段视频发到了他的好弟弟——程景臻的微信上。
他旁边助理一样的人不解地问：“二少，您给程总发这个干嘛啊？”
没错，此人正是程家二叔的儿子，在程家三代中排行老二的，程景臻的二哥程景毅。
程家的三代中，程景臻已经掌控了程氏集团的主要股份，现在已经逐渐是程氏的掌舵人，全公司的人都尊称他为“程总”。
而程景毅只在少数几家公司里担任闲职，所以程氏集团中很多人见了他都不叫程总，而是叫“二少”。
静静地等待视频发送出去，程二少顶着桀骜的表情嗤笑了一声，“唉，顺手给我弟弟送个礼物罢了。”
听说上次家宴的时候季烨熙一个人就把他爸、他妈还有他妹气得够呛，虽然那天也见到了季烨熙本人，并为他外表上的变化感觉到震惊，但是程景毅还是无法相信从前那样一个沉默寡言、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人，竟然还敢欺负他家人？
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上季烨熙，还看见他跟段一玮走到一起……
虽然自己的弟弟跟他只是形婚，名不副实，即便被程景臻知道这个季烨熙跑到了影城附近勾三搭四估计那个榆木弟弟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但程景毅还是不介意将这个“八卦”告诉程景臻。
就当是看戏罢了。
万一程景臻决定拿这个视频做把柄，直接就把季烨熙给休了呢。
到时候……想想可就好玩儿了。
程景毅又露出了一个邪恶阴鸷的笑容，目光重新落回到自己拍摄的视频上。
以前他都不知道季烨熙胆子这么大。今天猛地在这里碰到他，二少也很吃惊。
画面上，从他的角度拍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季烨熙堪称细嫩的侧颜。
嫩白的皮肤，微微弯着的一双带笑的眼睛，还有翘挺的鼻梁、在不甚清晰的视频中看上去都格外瞩目的嫣红色薄唇……
“啧啧，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季烨熙竟然还他妈是个尤物？”程景毅叹了一声，“我这个弟弟……真是一块榆木疙瘩。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旁边他助理跟着干笑了两声，没敢不依着二少的意思附和，却也不敢在背地里说程总的坏话。
程景毅又说：“或许等什么时候程景臻不要他了，倒是可以把他弄回来玩玩儿……”
助理：“……”
程二少虽然是程总的兄长，但其实贪图享乐，平庸而又懦弱，平日里就以程总马首是瞻。
总结来说就是有奶就是奶。
谁给他钱花谁就是他老大，哪怕那个人比他的年纪还要小。
这样的一个人虽然有时候也不服气程景臻主事程家，也不想低三下四地去管弟弟要钱……
但要他公然忤逆程景臻那是不可能的。
二少也就只敢挑拨挑拨他们夫夫间的关系，以此取乐了。
就算动不了程景臻，“致使”程总动一动自己的夫人，看程景臻那边鸡飞狗跳，对于二少来说也是一种乐趣。
将视频发送过去，程景毅就等着看戏了。
而与此同时，还在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里跟下属开视频会议的程总，在收到消息提醒后，第一时间点开了程景毅给他发的视频。
不是好吃懒做米虫一样的二哥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而是伴随着视频发过来的，还有程景毅的一句话：[弟弟你快看看，这是不是小季！真是奇了怪了，他怎么在这里？]
小季……
单是看见这两个字，他的大脑就不听指挥地自动勾勒出那人的一张笑颜。
由于脑海中自动生成了那个人姣好的面容，进而就自动勾勒出了他的全部。
音容相貌自动在程景臻的心里走了一遭，紧接着，两天前自己在季烨熙家自己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狼狈景象也被程景臻回忆了起来。
他眸色暗了暗，苦苦思索了两天，却始终都没想出什么对策来，能不离婚了。
或者说，哪怕不只要一见面季烨熙就一脸殷勤地提离婚也好。
……
心思电转间，程景臻还是第一时间把视频打开，季烨熙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屏幕中。
与他刚刚想象出来的形象别无二致，对方仍就是那副低眉浅笑的样子。
但让程景臻更在意的是，站在他身边的人……抢着给他拿行李、护着他上车的那个人……
段一玮？！
程景臻瞬间按开桌上直接接着助理办公室电话的按钮，对那边的赵宗说：“马上去查查季烨熙现在在哪。”
不一会儿赵宗那边就传过来了消息，这期间程景臻用最快的速度终止了视频会议，直接驱车向影城剧组驻扎的酒店赶去。
……虽然知道季烨熙今天进组。
虽然也知道他跟段一玮身在一个剧组，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互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
程景臻回想视频上的画面，总觉得段一玮对季烨熙所做的动作、以及他看他的眼神……太不容寻常了。
作为影视圈里公认的老大哥，倒并不是段一玮的年龄有多大。
他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只因为其演技精湛、做事情公道敞亮，深得人心，在圈内很受信服，所以圈内都公认他为“大哥”，即便是年纪比他少长一些的，也一般都要叫他一声“前辈”或者“段老师”的。
程景臻还没出道那会儿就已经认识段一玮了。后来他进了影视圈里拍戏，段一玮对他还有提携之恩……
所以程景臻是了解段一玮的。
他虽然待人随和，对新人也能一视同仁，但同时也十分洁身自好，私底下极少其他艺人打交道。
也因此，当看见视频上段一玮对季烨熙做的那一系列事情的时候，程景臻不淡定了。
而季烨熙……
一想到那人待谁都笑容明媚、笑靥如花样子，程景臻的眼眸不禁暗了一暗，直接一踩油门，银灰色的跑车划出一抹亮色，直接汇入了深夜的车水马龙之中。
匆匆赶到赵宗查到的那个酒店，带着保镖开路的程景臻一路过关斩将到达据说是季烨熙现在所住的房间，程景臻站在门外，却没有立即敲门。
他是稍稍有些踯躅了。
虽然是给明星们住的酒店，但一个剧组中也不是所有人都住总统套房。
只有相当大牌的明星能住进套间，其他人能有个大床房就已经不错。
咖位再小的，则一般都是两个人搭伙，住一间标准间。
这种情况一部分是出于剧组在经费方面上的考虑，不可能给所有人都安排好的房间。
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酒店房间不够用，狼多肉少，哪怕是演员想自费住高档单人间也要有房间空着才行。
而程景臻所对着的这间房间，就是一个普通的标准间。
以程总的眼光来看，这家酒店的逼格的确不够高，看走廊上每个房间门之间的距离也不是太长的样子，足见里面的空间也不会很大。
……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季烨熙能不能住得惯。
印象中季家虽然家道中落，但因为有爷爷的扶持，季烨熙是没有吃过苦的。
后来两个人结了婚，物质方面他也从来没有短到过他，这一点程景臻倒是十分有信心。
到了现在……
只要季烨熙想，他立即就可以给他安排一件宽敞明亮高大上的房间。
就连影城附近最豪华的总统套也可以。
毕竟这边还有两家酒店是程家开的，由于程景臻之前几乎常年驻扎在剧组，其中还专门常年给他预留了一间套房……
程景臻垂着眼睫默默站在季烨熙的房门口，脑海中各种杂七杂八的念头一一闪过。
——除了跟季烨熙说这些，他还能跟他说什么？
如果对方又提出要去办离婚手续，自己又该怎么办？
……
走廊里的安静极了。
跟在他身边的两名保镖早已将自身的存在感降为零，避免打扰到老板的“面壁”。
站在那里不知道思索了几分钟，回过神来的程景臻突然又觉得周遭太安静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试图去听季烨熙房间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可是没有。
隔着这扇门他什么都没听到，甚至在这种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的走廊上，他都能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的说话声，却丝毫听不见自己正面对着的这扇门里面的动静……
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奇怪，程景臻思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抬手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
清脆的敲击木头的声音响起，可见这扇门板并不是很厚。
然而三下敲门声过后，里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心中觉得讶异，程景臻不禁再次扬手敲了三声。
这次的动作比上一次要急了不少。
可里头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么晚了，季烨熙去了哪里？
是自己找错了房间？还是说……
他根本就没回房间里？！
程景臻的眼眸再次深沉弥漫起暗色，这时候，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两个年轻小伙。
那俩人一开始还边走边嘻嘻哈哈的，等后来越走越近，发现自己房门前站了三个个头目测都得有一米九的男人，还是三个人都齐刷刷地戴了墨镜，其中两个还穿着整齐划一的西装，一脸横肉，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小伙儿有些腿软，他们不过只是剧组的场务人员，平时见过的明星大腕儿虽然多，但这种带着的保镖这么有气势的还是很少见。
其中一个人颤抖着声音说：“有、有什么事吗？”
程景臻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房门号，确定自己没有找错。
他问：“你们住这间房？”
“……是啊？怎、怎么了？”
“这间房里还有别人吗？”
“应该没有吧？”俩小伙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我们是今天刚刚被调配过来的，您要找的可能是以前的住户？”
程景臻依旧皱着眉头，又问：“你们不是《都市厨神》剧组的？”
“不是啊……”两小伙齐齐摇头。
其中一个又说：“不过好像住这间房的前两个人是那个剧组的，昨天退了，我们也是刚刚派上一间空房。”
快要过年了，各个剧组都在赶工收尾，忍受突然加大，影城附近的酒店天天爆满，他们之前差不多都是四个人挤一个屋。
现在终于多出了一间房，可以住上标准的单间了，没想到刚搬过来就遇到了这么一茬人。
“好，打扰了。”程景臻说完，就迈开长步带着保安下了楼。
剩下俩小伙在原地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那个问他们问题的人，不会是程影帝吧？！
这种时候也顾不上去思考见面以后要说什么了，程景臻掏出手机来给季烨熙打电话。
……对方的手机直接关机了！
程景臻又开始给段一玮打电话。
那边响起一连串的彩铃声，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程景臻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猛地想起段影帝年近四十还没有结婚，对外宣称是没找到合适的，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段一玮是个深柜。
既喜欢男人，又排斥男人，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个伴儿。
再一想季烨熙对谁都笑得没心没肺，也不像是知道防范的样子……
突然烦躁极了，程景臻一边给赵宗打电话，一边迈步往楼下的前台走去。
最终，两边几乎同时达成进度，程景臻得知了段一玮在这间酒店里所住的房间号。
段影帝住的自然就是这间酒店里为数不多的总统套房了。
程景臻敲开门的时候，率先看到开门的段影帝穿着白色浴袍，衣襟微敞，周身水汽蔓延，还随身携带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与此同时一道笑嘻嘻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干爹，是谁呀？”
“……”
程景臻认出来，那是季烨熙的声音。
程景臻：？？？
！！！！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最后的干爹也到位了【狗头】程总不在崩溃中崩溃，就在崩溃中灭亡【狗头】
今天应该日不了万了，外面太吵，明天继续吧_(:3∠)_
元宵节快乐鸭大佬们！！！
感谢在2020-02-07 21:55:01~2020-02-08 20:4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仙男艾柔柔、我爱我家、花花的大花花、七七今天磕糖了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塵陳、源来凯说玺欢我、蓝月小兔 10瓶；vesif 9瓶；老娘后宫三千佳丽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是段影帝在外面？
季烨熙眨眨眼睛, 不禁凝神细听。
其实外头走廊还是十分吵闹的, 顾晓婉跟那个琛悦的艺人说话声音又不高，几乎快被各种包厢传来的声音淹没, 季烨熙听他们吐槽自己听的也不是很真切，断断续续的, 只能靠猜测自己拼接。
但与他们声音极小的窃窃私语相比, 段影帝的声音真可以算是大嗓门了。
段一玮说：“你在剧组里也待了这么长时间了, 好的没学到什么，这种嚼舌根的行为倒是学了不少！”
“段老师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顾晓婉的声音已经隐隐带着一种哭腔。
她是去年女团出道的新人, 好不容易接到一部戏, 可以进军影视圈……虽然只是一个戏份很少的配角, 但胜在扮演的是青年版的女主, 变相来说也是个女一号了。
更何况在娱乐圈中人脉比角色重要得多。
虽然她接到的戏份一般，但这剧组里却全是大咖, 且已经预定是明年的爆剧了, 能在这部剧上露脸、要是还能露出些名堂出来……
因此顾晓婉十分满意这个角色，也十分珍惜这次机会。
她胜在年纪还很轻，便心生一计，干脆以要像各位前辈学习为由，自费提前驻扎进了剧组。
每天忍受着寒冷和风吹，给各位老师们端茶递水，说尽了好话。
倒也凭着甜美的长相和天真无邪的个性赢得了剧组人的欢心。
顾晓婉本以为自己是成功了的。
直到季烨熙的出现。
直到他一进组就被龙导捧在手心里……还邀请他参与宣传！
直到他刚刚被拉去坐在主桌上……
顾晓婉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努力经营的人脉和人情往来，都比不上一个刚刚只进组一天的人！
这让她如何能不嫉妒？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 沉不住气，跟朋友吐槽的话竟然就被段影帝给听到了……
不过听到就听到了吧。
也已经无所谓了。
其实会这么不谨慎，就地就抱怨起来，也是因为她心中有怨。
也想让剧组里的人知道自己的怨。
——刚刚在席上的时候她都听到了，段影帝跟龙导说想给季烨熙介绍一部新戏，征求一下龙导的意见……
她在剧组里面呆了整整三个月！
别说从来没见段老师说过要给她介绍什么戏。甚至她都没有资格拍定妆照，参加前期的宣传！
……
顾晓婉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她的眼中，无法帮助到她的人那就无所谓了，只能是个路人甲，此时的她根本不在乎段影帝对她有什么看法。
只是即便如此，面子上还得过得去。
不能叫段影帝觉得她人品有问题，避免日后成为污点。
所以顾晓婉现在还是装成一副很怕的样子，虽然委屈，但模样又不失率真，她解释：“我就是心里有些不平衡，你们对那个新进组的都太好了，我……我不明白，也不服气！”
其实她还很想说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客串演员、同样都是今天才开始正式出现在镜头前，可季烨熙就有资格上主桌。
不过这种问题倒不能问，因为顾晓婉隐隐觉得那个理由并不会是自己想要知道的……
可她没有问，段影帝却直接说了：“你在剧组里也已经待了有三个月了吧？也亲眼见到了龙导临时换角的场面，难道小季跟其他演员在演技上的区别你都看不出来吗？”
“我……”顾晓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她还真的看不出来。
她不是科班出身，没有专业系统地学过表演技巧，即便在剧组里待了三个月，看其他人演戏也都是云里雾里……
还真判断不出一个人在表演的好坏。
她只知道段老师演得好，伍老师作为视后演技自然也不差。
还有那几位老牌名演也都在完全没有营销的情况下在微博上被网友吹过，这些人的表演都毋庸置疑，一定很好。
但到底有多好，为什么好……
顾晓婉却说不太上来。
她的心思都用在去观察各位老师的癖好上以及跟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打好关系上了。
顾晓婉毕竟是流量，这三个月她热搜倒是没少上，剧组虽然不允许提前透露拍摄情况，但这也不耽误顾晓婉买热搜炒自己肯吃苦学习的人设。
只是人设炒是吵得不错了。
实际的演技她还是没学着。
不仅没学着，其实连皮毛都没有摸到。
以至于到了季烨熙这里，旁人都说他演技好，顾晓婉却是不服的。
她知道对方只是个曾经在一部偶像剧中饰演过男n号的不知名演员罢了，说实话根本就没将季烨熙放在眼里。
也自然不信对方能有什么演技。
段影帝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这姑娘没救了。
他说：“你还年轻，回头好好学习学习吧，不要把精力都花在嫉妒别人或是其他没用的事情上。”
顾晓婉的身边还有琛悦的艺人在，刚刚两个人诋毁季烨熙诋毁的多欢，这会儿就有多抬不起头来。
顾晓婉几乎忘记保持微笑。
也更加不知道她是怎么从段影帝所在的走廊上离开的。
她只知道自己很狼狈，前所未有的狼狈，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那种感觉。
段影帝这话虽然说得难听又直白，但其实他已经是够给顾晓婉面子了。
毕竟顾晓婉跟着剧组的这三个月，不仅可以说是什么东西都没学到，她甚至连一些表演常识都不知道，甚至于连季烨熙都运用了什么技巧都看不出……
——被她diss的人已经是演技出色到叫全场老戏骨都震惊的程度。
而她连别人到底哪里做的出色都说不上来。
听见外面没什么动静了，站在楼梯间的季烨熙也没有立即出去。
他分析着段影帝所说的“其他没用的事”，无非是指顾晓婉在剧组里到处拍那群老演员的马屁，成天想着的都是跟导演跟制片人打好关系。
但其实段一玮的劝导是对的。
顾晓婉还年轻，年轻又漂亮，正是要靠实力拼出一番天地的时候，大好的年华却被她用来搞人际关系……
今天段影帝所说的这番话，不仅是为自己自己正名，也是想要将顾晓婉引上正道，提醒她该潜心磨炼技艺。
从这一点上看，段影帝在影坛中的确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德艺双馨。
更何况他如果只想求个好人缘，大可以当作没听见顾晓婉他们的吐槽。
毕竟他又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又在电梯间站了一会儿，季烨熙这才回到包间。
席上，一番敬酒过后，由于明天还有几场戏要拍，以及大部分人都该收拾东西退组了，龙导和制片人便宣布饭局早早收场。
“明天没戏的可以自行去发展下别的娱乐项目，账还算在咱们剧组账上。”龙导向大家最后举杯：“不过咱们可提前说好，咱这是正规剧组，你们去唱个k啊什么的那没问题，别的……可都给我搂住了！”
一行人都被龙导的一席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龙导虽然拍戏的时候要求比较严厉，容易控制不住情绪，但平时幽默细胞还是很多的。
大家一起喝了一杯杀青酒，龙导对季烨熙刻意关照道：“别人想玩儿就玩去吧，小季你明天要拍定妆照，早点回去休息。”
季烨熙正有此意，当即表示知道。
其他人多少有喝多的，胡诌八咧的，就又顺着龙导的点名关怀把季烨熙从头到尾都夸了一遍，包间里的氛围已经热闹到了一个顶峰。
季烨熙从前无论演技多么好，在那段漫长的雪藏期也也没被人看见过。
没有夸奖，更加没有特别关怀。
这是他迄今为止体验过的第一次被一众经验丰富的老演员围成一圈夸奖、给予肯定的场面。
虽然表演是他喜好。
但有人喜欢看他的表演，那感觉还是跟单纯站在摄像机前不一样的……
满足。
欣慰。
以及一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没有白费的畅然和快意。
要不是熙哥善于掩藏情绪，又能对自己的泪腺控制自如，估计这会儿早就热泪盈眶了。
临近聚餐结束，他向一众肯定他的老戏骨们鞠了个躬，敬了杯酒。
饭局结束后，很多明天不用再拍戏的人三三两两或四五成群地凑在一起，打算再找地方续个场。
就连龙导也没推辞得了，被几个熟悉的演员拽去了ktv。
而被龙导特别关照、点名让他早点回去休息的季烨熙则乖乖回了酒店。
他今晚儿上就暂住剧组包下的酒店里，有提前离组的人空出来的房间，不用再订房，直接入住倒也方便。
只是季烨熙的东西都在车上，他喝了酒，不能自己开车回酒店。
这次出门他也没把自己的小鲜肉助理带出来，毕竟人家小肖应聘的是慢手相关工作的助理，要人家跟他一起出来拍戏有点儿太压榨劳动力了。
左右今天也不直播，季烨熙干脆给他放了假。
没有助理给他开车，没办法，就只能掏出时手机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代驾。
“怎么了这是？”
段影帝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段老师？”季烨熙见是他，礼貌地打过招呼后不解地询问：“您没跟龙导他们一起去唱歌啊？您的戏份不是也拍完了？”
段老师解释道：“明天有其他工作，要一早赶去机场，就不跟他们往一块儿凑了。”
他随即又问了一遍：“小季需要我捎你回酒店吗？”
季烨熙：“啊！”
这才猛地想起来，虽然段影帝也喝酒了。
但段影帝有自己的助理啊！
况且他们都住剧组安排的酒店，那不是正好顺路？！
“那就麻烦您了。”
季烨熙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段影帝表示不麻烦，就打了个电话叫他助理把车子开过来，同时亲眼见着季烨熙从自己车上搬下来……
两个大号行李箱？？
季烨熙更不好意思了，“虽然知道顶多也就住一两宿，但是吧……”
但是他的面膜，水乳精华眼霜面霜，以及身体乳、各种洗漱用品……哦对了，还有住酒店自备的床单被罩枕巾，以及睡衣毛巾……
全装下来就装了这么多。
作为一个励志要做精致boy的boy，季烨熙有时候也很苦恼。
而听说他都装了什么东西后，段影帝则比刚看见这俩箱子时要显得更吃惊了。
他愣了愣，才强笑道：“年轻人……多注意保养也是好的。”
季烨熙：“……”只能继续不好意思地微笑。
幸好段影帝的助理训练有素，很快就开车找到了他们。
开车过来的是个小年轻，叫了一声段哥以后就开始自动帮季烨熙搬行李。
相比起来他并不知道季烨熙最多也只在这边住两宿。
除了觉得段哥的这位小朋友行李有点重外，搬东西的动作倒是铿锵有力，没一点儿拖泥带水。
“我来就好。”季烨熙没可劲儿摧残人家年轻小伙儿，毕竟他装备的确是沉。
他将另外一个箱子的箱子杆拽在自己手里，正要往上搬，没想到旁边段影帝却一言不合地突然出手，直接拎起地上的箱子，举着就搬到了车上。
边举还边震惊地说：“呦嚯，你这个箱子还挺沉。”
季烨熙早在箱子被对方拎起时就不好意思了，但这种时候有那力气跟人抢箱子还不如搭把手，可惜他反应还是慢了一步，身体锻炼有素的段影帝一瞬间就将他箱子给抬上了车，其实压根儿就没轮到季烨熙出多少力……
“……谢谢段老师。”他只能再次冲着段老师鞠了一躬。
段影帝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一把关上了车子后备箱的门，拍了拍手说：“上车吧。”
而后几个人纷纷上车，车子迅速扬长而去。
这期间，谁都没有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一行人，其中一个男人一身西装革履，穿着羊绒大衣，长相乍看起来与程景臻有几分相似。
但细看之下，除了眼型很像、鼻梁也够笔挺之外，又哪哪儿都不相似。
五官全是跟仪表堂堂的程影帝反着长的缺点。
即便是最相像的眼睛，也因为他看人的神态中总是不经意间透着些桀骜，这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阴鸷，不那么讨喜。
就是这个人，在季烨熙他们离开后，才关掉手机的录像功能，同时回看了一遍。
画面中，有段影帝抢着帮季烨熙抬行李的场景，也有两个人上车的时候，段一玮请季烨熙先上，还特别体贴地用手掌撑在季烨熙的头上，防止他碰到头。
虽然离得远，天又黑，停车场内灯光也不够亮。但这两处画面还是被录的清晰可见。
看过回放的录像后，程景毅抬手就把这段视频发到了他的好弟弟——程景臻的微信上。
他旁边助理一样的人不解地问：“二少，您给程总发这个干嘛啊？”
没错，此人正是程家二叔的儿子，在程家三代中排行老二的，程景臻的二哥程景毅。
程家的三代中，程景臻已经掌控了程氏集团的主要股份，现在已经逐渐是程氏的掌舵人，全公司的人都尊称他为“程总”。
而程景毅只在少数几家公司里担任闲职，所以程氏集团中很多人见了他都不叫程总，而是叫“二少”。
静静地等待视频发送出去，程二少顶着桀骜的表情嗤笑了一声，“唉，顺手给我弟弟送个礼物罢了。”
听说上次家宴的时候季烨熙一个人就把他爸、他妈还有他妹气得够呛，虽然那天也见到了季烨熙本人，并为他外表上的变化感觉到震惊，但是程景毅还是无法相信从前那样一个沉默寡言、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人，竟然还敢欺负他家人？
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上季烨熙，还看见他跟段一玮走到一起……
虽然自己的弟弟跟他只是形婚，名不副实，即便被程景臻知道这个季烨熙跑到了影城附近勾三搭四估计那个榆木弟弟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但程景毅还是不介意将这个“八卦”告诉程景臻。
就当是看戏罢了。
万一程景臻决定拿这个视频做把柄，直接就把季烨熙给休了呢。
到时候……想想可就好玩儿了。
程景毅又露出了一个邪恶阴鸷的笑容，目光重新落回到自己拍摄的视频上。
以前他都不知道季烨熙胆子这么大。今天猛地在这里碰到他，二少也很吃惊。
画面上，从他的角度拍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季烨熙堪称细嫩的侧颜。
嫩白的皮肤，微微弯着的一双带笑的眼睛，还有翘挺的鼻梁、在不甚清晰的视频中看上去都格外瞩目的嫣红色薄唇……
“啧啧，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季烨熙竟然还他妈是个尤物？”程景毅叹了一声，“我这个弟弟……真是一块榆木疙瘩。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旁边他助理跟着干笑了两声，没敢不依着二少的意思附和，却也不敢在背地里说程总的坏话。
程景毅又说：“或许等什么时候程景臻不要他了，倒是可以把他弄回来玩玩儿……”
助理：“……”
程二少虽然是程总的兄长，但其实贪图享乐，平庸而又懦弱，平日里就以程总马首是瞻。
总结来说就是有奶就是奶。
谁给他钱花谁就是他老大，哪怕那个人比他的年纪还要小。
这样的一个人虽然有时候也不服气程景臻主事程家，也不想低三下四地去管弟弟要钱……
但要他公然忤逆程景臻那是不可能的。
二少也就只敢挑拨挑拨他们夫夫间的关系，以此取乐了。
就算动不了程景臻，“致使”程总动一动自己的夫人，看程景臻那边鸡飞狗跳，对于二少来说也是一种乐趣。
将视频发送过去，程景毅就等着看戏了。
而与此同时，还在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里跟下属开视频会议的程总，在收到消息提醒后，第一时间点开了程景毅给他发的视频。
不是好吃懒做米虫一样的二哥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而是伴随着视频发过来的，还有程景毅的一句话：[弟弟你快看看，这是不是小季！真是奇了怪了，他怎么在这里？]
小季……
单是看见这两个字，他的大脑就不听指挥地自动勾勒出那人的一张笑颜。
由于脑海中自动生成了那个人姣好的面容，进而就自动勾勒出了他的全部。
音容相貌自动在程景臻的心里走了一遭，紧接着，两天前自己在季烨熙家自己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狼狈景象也被程景臻回忆了起来。
他眸色暗了暗，苦苦思索了两天，却始终都没想出什么对策来，能不离婚了。
或者说，哪怕不只要一见面季烨熙就一脸殷勤地提离婚也好。
……
心思电转间，程景臻还是第一时间把视频打开，季烨熙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屏幕中。
与他刚刚想象出来的形象别无二致，对方仍就是那副低眉浅笑的样子。
但让程景臻更在意的是，站在他身边的人……抢着给他拿行李、护着他上车的那个人……
段一玮？！
程景臻瞬间按开桌上直接接着助理办公室电话的按钮，对那边的赵宗说：“马上去查查季烨熙现在在哪。”
不一会儿赵宗那边就传过来了消息，这期间程景臻用最快的速度终止了视频会议，直接驱车向影城剧组驻扎的酒店赶去。
……虽然知道季烨熙今天进组。
虽然也知道他跟段一玮身在一个剧组，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互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
程景臻回想视频上的画面，总觉得段一玮对季烨熙所做的动作、以及他看他的眼神……太不容寻常了。
作为影视圈里公认的老大哥，倒并不是段一玮的年龄有多大。
他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只因为其演技精湛、做事情公道敞亮，深得人心，在圈内很受信服，所以圈内都公认他为“大哥”，即便是年纪比他少长一些的，也一般都要叫他一声“前辈”或者“段老师”的。
程景臻还没出道那会儿就已经认识段一玮了。后来他进了影视圈里拍戏，段一玮对他还有提携之恩……
所以程景臻是了解段一玮的。
他虽然待人随和，对新人也能一视同仁，但同时也十分洁身自好，私底下极少其他艺人打交道。
也因此，当看见视频上段一玮对季烨熙做的那一系列事情的时候，程景臻不淡定了。
而季烨熙……
一想到那人待谁都笑容明媚、笑靥如花样子，程景臻的眼眸不禁暗了一暗，直接一踩油门，银灰色的跑车划出一抹亮色，直接汇入了深夜的车水马龙之中。
匆匆赶到赵宗查到的那个酒店，带着保镖开路的程景臻一路过关斩将到达据说是季烨熙现在所住的房间，程景臻站在门外，却没有立即敲门。
他是稍稍有些踯躅了。
虽然是给明星们住的酒店，但一个剧组中也不是所有人都住总统套房。
只有相当大牌的明星能住进套间，其他人能有个大床房就已经不错。
咖位再小的，则一般都是两个人搭伙，住一间标准间。
这种情况一部分是出于剧组在经费方面上的考虑，不可能给所有人都安排好的房间。
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酒店房间不够用，狼多肉少，哪怕是演员想自费住高档单人间也要有房间空着才行。
而程景臻所对着的这间房间，就是一个普通的标准间。
以程总的眼光来看，这家酒店的逼格的确不够高，看走廊上每个房间门之间的距离也不是太长的样子，足见里面的空间也不会很大。
……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季烨熙能不能住得惯。
印象中季家虽然家道中落，但因为有爷爷的扶持，季烨熙是没有吃过苦的。
后来两个人结了婚，物质方面他也从来没有短到过他，这一点程景臻倒是十分有信心。
到了现在……
只要季烨熙想，他立即就可以给他安排一件宽敞明亮高大上的房间。
就连影城附近最豪华的总统套也可以。
毕竟这边还有两家酒店是程家开的，由于程景臻之前几乎常年驻扎在剧组，其中还专门常年给他预留了一间套房……
程景臻垂着眼睫默默站在季烨熙的房门口，脑海中各种杂七杂八的念头一一闪过。
——除了跟季烨熙说这些，他还能跟他说什么？
如果对方又提出要去办离婚手续，自己又该怎么办？
……
走廊里的安静极了。
跟在他身边的两名保镖早已将自身的存在感降为零，避免打扰到老板的“面壁”。
站在那里不知道思索了几分钟，回过神来的程景臻突然又觉得周遭太安静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试图去听季烨熙房间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可是没有。
隔着这扇门他什么都没听到，甚至在这种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的走廊上，他都能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的说话声，却丝毫听不见自己正面对着的这扇门里面的动静……
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奇怪，程景臻思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抬手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
清脆的敲击木头的声音响起，可见这扇门板并不是很厚。
然而三下敲门声过后，里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心中觉得讶异，程景臻不禁再次扬手敲了三声。
这次的动作比上一次要急了不少。
可里头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么晚了，季烨熙去了哪里？
是自己找错了房间？还是说……
他根本就没回房间里？！
程景臻的眼眸再次深沉弥漫起暗色，这时候，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两个年轻小伙。
那俩人一开始还边走边嘻嘻哈哈的，等后来越走越近，发现自己房门前站了三个个头目测都得有一米九的男人，还是三个人都齐刷刷地戴了墨镜，其中两个还穿着整齐划一的西装，一脸横肉，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小伙儿有些腿软，他们不过只是剧组的场务人员，平时见过的明星大腕儿虽然多，但这种带着的保镖这么有气势的还是很少见。
其中一个人颤抖着声音说：“有、有什么事吗？”
程景臻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房门号，确定自己没有找错。
他问：“你们住这间房？”
“……是啊？怎、怎么了？”
“这间房里还有别人吗？”
“应该没有吧？”俩小伙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我们是今天刚刚被调配过来的，您要找的可能是以前的住户？”
程景臻依旧皱着眉头，又问：“你们不是《都市厨神》剧组的？”
“不是啊……”两小伙齐齐摇头。
其中一个又说：“不过好像住这间房的前两个人是那个剧组的，昨天退了，我们也是刚刚派上一间空房。”
快要过年了，各个剧组都在赶工收尾，忍受突然加大，影城附近的酒店天天爆满，他们之前差不多都是四个人挤一个屋。
现在终于多出了一间房，可以住上标准的单间了，没想到刚搬过来就遇到了这么一茬人。
“好，打扰了。”程景臻说完，就迈开长步带着保安下了楼。
剩下俩小伙在原地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那个问他们问题的人，不会是程影帝吧？！
这种时候也顾不上去思考见面以后要说什么了，程景臻掏出手机来给季烨熙打电话。
……对方的手机直接关机了！
程景臻又开始给段一玮打电话。
那边响起一连串的彩铃声，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程景臻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猛地想起段影帝年近四十还没有结婚，对外宣称是没找到合适的，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段一玮是个深柜。
既喜欢男人，又排斥男人，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个伴儿。
再一想季烨熙对谁都笑得没心没肺，也不像是知道防范的样子……
突然烦躁极了，程景臻一边给赵宗打电话，一边迈步往楼下的前台走去。
最终，两边几乎同时达成进度，程景臻得知了段一玮在这间酒店里所住的房间号。
段影帝住的自然就是这间酒店里为数不多的总统套房了。
程景臻敲开门的时候，率先看到开门的段影帝穿着白色浴袍，衣襟微敞，周身水汽蔓延，还随身携带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与此同时一道笑嘻嘻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干爹，是谁呀？”
“……”
程景臻认出来，那是季烨熙的声音。
程景臻：？？？
！！！！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最后的干爹也到位了【狗头】程总不在崩溃中崩溃，就在崩溃中灭亡【狗头】
今天应该日不了万了，外面太吵，明天继续吧_(:3∠)_
元宵节快乐鸭大佬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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