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母子倾谈,尤其是得知林妙可能怀孕后,夏琼的态度转变了许多,甚至开始为婚礼做准备了。比如,问夏以南是不是重新装修一下房子,主要是要装修一间婴儿房。夏以南叫她别急,林妙肯不肯生还是一回事呢,毕竟她现在是在读身份,又有兼职,每天忙得一塌糊涂的,怕顾不上来。
    他越这样说,夏琼越着急,终于趁林妙的下班的时候在新锐的大门口堵住了她。
    林妙本来想掉头就走的,可看夏琼努力挤出一脸笑,想看看她到底玩什么把戏,不动声色地跟着她进了附近的一家餐厅。
    “喜欢吃什么,尽管点。”夏琼今天态度好得出奇,一派慈母模样。
    林妙心中警铃大作,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为了以策万全,她借口上洗手间,给夏以南打了个电话,夏以南也有点慌,不知道妈妈是何用意,放下电话就动身赶过来了。他和林妙好不容易才慢慢破冰,有了复合之象,在这个节骨眼上,可经不起他妈妈折腾了。
    “这一顿我请吧,以南等下也会过来,我好久没跟他一起吃饭了,所以把他也叫来了。”打完电话,林妙一面在夏琼面前坐下一面解释,与其让这女人算计,不如自己大方点,主动请,这样至少还是个人情。
    夏琼倒没生气,只是问:“为什么你们现在很少在一起吃饭了呢,又吵架了?”
    见夏琼面带微笑,声音温和,林妙反而不知道拿什么态度对待她了,不过也没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别人怎样,她也怎样吧。于是她也很和气地相告:“没有啦,就是手头上的事情比较多,还在外面接了一点临工,没时间而已。”
    要真说起来,忙是事实,刻意冷淡也是事实。自从那件事后,她对夏以南的热情一落千丈,不是不爱,而是爱不起,觉得与其把精力放在很可能没有结果的情感纠葛上,还不如好好工作,挣点钱,下班时间就好好读书,争取多写几篇论文。
    夏琼居然露出担忧的神情说:“你现在这身体,应该多休息,怎么能那么操劳呢?我看你还是把工作辞了吧,我们家又不在乎这点钱。”
    林妙给她说得一脑子浆糊,这话怎么越听越听不懂了?夏家在不在乎这点钱与她林妙有何关系?她挣钱是为了养活自己和知秋,跟夏家扯得上吗?她可没记得有跟夏以南结婚。
    “阿姨,请问您今天找我来,到底是为什么事?”既然话不投机,还是早点拜拜稳妥一点,别等下某人又变脸,上演被害闹剧。吃过一堑,总得长一智,在同一个人手上栽两次是很可耻的。
    夏琼不紧不慢地吃着,笑容可掬地说:“没什么事啊,就是来看看你。听以南说,你主动辞职离开了他的公司,不会是因为上次我说的那些话吧?”
    “不是”,林妙马上否认:“其实在那之前,我已经在这边找到了工作,即使不跟您会面,我也会辞职的。在盛夏那边我只是个吃闲饭的,实在不是拉广告的料,早该自己滚蛋了。”
    夏琼笑了笑,对她的“滚蛋”之说没有任何异议,因为在她看来,不能拉广告,本来就该滚蛋。她不解地只是:“听说你在新锐也是在广告部上班?”
    林妙点了点头:“是,但工作性质不一样。在盛夏,是要出去拉广告;在这里,主要是策划公司的各种公关活动。我现在还是打杂,帮着听听电话,处理函件,接待客人,有时候也参与一下策划案,我还是学生身份,在这里只是编外人员。”
    “听说你还打一些临工,具体做什么呢?”
    “这个不好说,有什么做什么。”
    夏琼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辞工回家,你也说,你现在是学生身份,学业任务就够重了,再加上兼职,岂不是要累死了?万一……我家真不缺这点钱的。”她家的钱,用在林妙身上是断断舍不得的,但看在未来孙子面上,她可以大方一点——至少在孩子出生前对她大方一点。
    林妙越听越糊涂,正想追问究竟,却见夏以南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从他浓重的鼻息也可以猜到他赶得有多急了。
    “你来了,生怕我欺负你的小媳妇?”夏琼半真半假地问。
    “妈,你就会冤枉我,我赶天赶地赶来为你们付帐还不行啊。”夏以南陪着笑回答。
    “真的呀,那行,坐下吧。”
    林妙不再吭声。这是林妈教她的办法,如果准婆婆难对付的话,就在她面前少说话,尤其当着她儿子的面,尽量少开口,只要一直保持微笑就好了。再会挑刺的婆婆,鸡蛋里挑骨头也要先有鸡蛋在吧?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决不开口。
    可惜,夏琼的一句话逼得她再也没法扮演微笑天使,因为夏琼问:“你们打算几时办喜事啊,要抓紧点,孩子可是不等人的。”
    林妙楞在当场,夏以南则大窘,尴尬地笑着说:“妈,我还没和林妙谈过这个呢,你忘了,我说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哦哦,对对对,瞧我这急性子,没事没事,妙妙,吃菜吃菜。”
    听到“妙妙”两个字从夏琼嘴里说出来,林妙一阵肉紧,任何人喊她妙妙她会很自然地回应,就眼前的这位,实在没法接受。
    送走那对母子后,林妙一下午工作都不专心,好在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至于造成什么损失。到快下班的时候,夏以南打来电话说:“我就在你们公司楼下,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林妙刚挂掉,欧阳的短信又来了:晚上想吃点什么?我正要去菜场呢。
    新锐的怪物老总洪江这段日子一直在国外考察,据说身边有另一位新进的美男经理跟随,欧阳被老总抛弃之说甚嚣尘上,他和林妙的关系反而没什么人关注了。之所以会如此,欧阳的同志身份是一个原因,即使不是,这也不算什么大新闻。上司与属下的暧昧,公司里这样的案例一大堆,大家早见怪不怪了,没有很大的探讨价值。
    最主要还是,林妙在广告部非常低调。以博士生的学历做打杂小妹,大伙儿已经觉得屈才了,难得她还很谦逊,喊所有同仁为“老师”,一段时间下来,在广告部也算是赢得了不错的口碑。尽管她和欧阳的关系一度引起过他们的猜测,最终也没传出多少绯闻。
    林妙回欧阳:“我晚上有点事,你自己吃吧,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点心。”
    “不用了啦,你那点工资,还要养个孩子。”欧阳回道。
    “你这话给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有私生子。”
    “你有吗?有的话,我当他爹,让他跟我姓,就是正正当当的婚生子了。”
    “好啦,别尽瞎扯,我要出门了。”
    “不是跟男朋友约会吧?有异性没人性,男朋友来了,就不理我。”
    “不是,是一个朋友来了。”林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欧阳面前撒谎,但她的本能反应就是如此。
    然后,她跟夏以南来到上午吃过饭的餐厅,夏以南说:“我看中午你们点的几个菜都不错,所以又选了这里。”
    林妙笑了笑:“就因为菜不错我才带你妈妈来的,这里都快成新锐的食堂了。附近的餐厅就这家生意最好。”
    两人坐下,言归正传,夏以南看着林妙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上午的事,我想给你解释一下。”
    “我在听。”
    “我妈妈以为你怀孕了,所以特意来看你,想催我们结婚。”
    “问题是,你妈妈怎么会以为我怀孕了呢?”
    “呃,当然是我说的了。”夏以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林妙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骗她呢?就为了让她接受我?可是这种事是没法骗人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等几个月还没肚子,自动穿帮。”
    夏以南打量着她:“妙妙,你这个月的例假来了没有?”
    林妙摇头:“还没到时间啊,我总是月中来的。”
    “不对,你一开始的确是月中,但后来每月都推迟几天。我听你说过的,你以前跟鲁西西同住,两个人互相影响,她月中,你也月中。分开住后,你每月推迟,现在至少推到20几号了。”
    林妙说:“要这样,不是更没问题吗?现在才15号。”
    “那你上月来了吗?上月我们可还未吵架,总在一起的,我可不记得你有来过。”
    林妙努力回忆,居然印象模糊,上月给那个小明星做临时助理,杂事一大堆,每天忙得焦头乱额的,真没注意这些。
    夏以南笑着往她碗里夹菜:“吃完了,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虽然他努力压抑,林妙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得意,不禁问:“你故意的?”
    “哪有,一般情况下我都乖乖地穿上小雨衣了对不对?只有偶尔特别激动的时候才没顾上,但一个男人快30岁了,听到自己可能要做爸爸,当然会兴奋啊。”其实,他是从鲁西西事件中得到了启发,鲁西西可以要挟男友奉子成婚,他是男人,为这要迎娶女方是负责任的体现,应该更容易成功的。
    这不,他觉得已经成功在望了。
    可是林妙接下来的话给他迎头浇上了一盆冷水:“我记起来了,我上月来过的。”(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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