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监狱之后的那天晚上,憋闷已久的天空终于下起大雨来,经过了一夜的瓢泼,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浓厚的云彩照射着大地,显得清澈而透明。我坐在车里,我摇下窗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那干净的空气。我想不起临走的时候,杀人魔山庄的窗户是否都关严实了,会不会因为这场雨而把地板浸湿呢?……呵呵,明明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去想。
    “准备好了吗?”身边的小路也跟着摇下车窗,朝不远处那栋建筑深深呼了一口气,“十点整,要出发了!”
    “嗯!”
    几乎是我话音落下的同时,我和小路不约而同地打开了车门,走下车子。
    “是谁?”按下门铃,只听对讲机里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
    “你好,我们是晓知分局刑侦科的警员,”小路向对方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印有“晓知分局刑侦科调查许可”字样纸摊开在摄像头的前方,“现在怀疑你涉嫌谋杀未成年少年,请立刻开门接受调查!”
    听到这话,对方沉默了好一阵,直到我和小路差点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门突然被缓缓打开了,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探出半个身子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份平静,一份憔悴,她一声不吭,只微微地甩了一下手示意我们进入。
    “谢谢配合,占会长。”小路将搜查令收了起来,和我一起在此走进了这栋华丽而让人感到莫名冰冷的别墅。
    和前两次来时都不同,别墅里多了些仆人和花匠的身影。虽然他们都沉默不语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但是我却隐隐能感觉他们投来的那一双双刺人的目光。
    “请喝茶。”坐在偏厅的沙发上,一位老妈妈立刻端上了茶水。
    “王妈妈,下去吧,我和两位警探有事情要谈。”占会长挥了挥手,那老妈妈恭敬地退出了房间。此时,我和小路对视了一下,目光一齐落在的面前的占会长身上。
    “呵呵,这是上好的锡兰,两位不尝尝吗?”端起茶杯,占会长抿了一口,“之前在对讲机里没听清楚,两位是说……?怀疑杀那个凶手在我们家,是吗?”
    “不,不是怀疑你们家的谁,而是怀疑你!占会长!”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只见面前的女人眉头微微扬起一下,接着表情立刻恢复了平静。
    “怀疑我?无凭无据的,这话可不能乱讲哦,”说着,占会长突然“呯”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你们有什么证据吗?要知道……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吧!”
    “很遗憾,问题就出在这儿,我们怀疑杀死你儿子的凶手,正是你本人!”
    “什么!”占会长惊叫一声,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再也无法被刻意装出的平静所隐藏了,她瞪着我,脸色涨红,一副受到莫大屈辱的样子,“你们这些可恶的警察!如果实在抓不到犯人的话,干脆就向公众承认自己的无能!有什么理由连被害者也要一起冤枉?这个世界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我们是有证据的!”说着,我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只证物袋,摊放在了占会长的面前,里面放着前些天找占会长确认口供的时候,让她帮忙签名的那张口供笔录。而与此同时,身边的小路也拿出了录音笔,和工作手册,开始例行公事地做起记录。
    “这是什么?”占会长显然对这证物袋里的东西是有印象的,但是却故意问道,“这算什么证物?能证明什么?里面字字句句都是事实,不信的话就去调查啊……”
    “重点不是笔录里的证词……而是这个!”说着,我伸手指向了那张纸的右下角处,那里清楚地写着占会长的签名,“你是个左撇子,对吗?!从笔迹检验就可以知道这一点,你惯用左手,所以笔迹有一个向右上角扬起的趋势。”
    “那……又怎样?”
    “请再看看这个。”我又从背包里取出了两张相片,放在桌上。相片里分别是死去的脑瘫男孩杨欣心脏处的伤口被凶手缝起的样子,和那个死在河滩的祁老师,心脏处的伤口被缝住的样子。
    这血淋淋的照片若是被一个正常女人看到的话,定会引起慌乱和尖叫的,但是若那女人就是杀人凶手的话,我敢说,她一定就如此刻占会长脸上的表情一样,厌恶、愤恨,却又带着一点点躲避,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勾起不必要的回忆似的。
    “请注意看两个死者伤口处……针线缝起的痕迹全部都是从左向右上扬的,这是左撇子做针线活的时候才会造成的痕迹,由此可见,凶手是左撇子的可能性极高!”
    “那又怎样?这世上的左撇子千千万,凭什么单单怀疑到我头上来?”
    我慌忙摇头,“是的,单单凭凶手是左撇子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给任何人顶罪的!但是……凶手也绝对不是当年那个变态挖心狂杀人魔!她只是在极力模仿挖心狂的罪行而已,只可惜,挖心狂是个天才的犯罪高手,而我们这次所面对的凶手,尽管也尽力掩盖所有证据,但是却并不可能做到他那样的‘完美犯罪’!”背包里,我取出了最后一样物证,证物是装载一个小小的证物袋里的,看到那东西的第一眼,只见占会长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诧异,接着,满脸涨红,那双原本明亮的眸子渐渐地黯淡下来。
    证物袋里的,正是那位有点冷漠的鉴定科医生从占旭嘴巴里取出的一小撮奇怪的灰黄色毛发!“这是从占旭嘴巴里找到的……占会长,还记得那天你的证词吗?你说你参加慈善晚会后回到家,吃过晚饭就上楼休息了,直到听到了一些动静,下楼之后才遇到了歹徒的袭击!”
    “……”占会长不说话,也不再辩解了。
    “随后,我在报纸上看到过那天晚上你参加慈善晚会时候的照片,在照片上,你穿着一件领口上有动物皮草的连衣裙。当天我就立刻找到你,然后看过了那件连衣裙!也正是那个时候,我悄悄地从裙子的皮草上取了一些样本,带回了鉴定科!经过了一番检验,你裙子上的皮草和占旭嘴巴里发现的着撮毛发属于同一只狐狸!”我斩钉截铁地说着,不想给凶手任何解释的机会,“事后,我也立即去找过制作这件皮草连衣裙的厂商,对方很肯定的告诉我,每一只狐狸只生产一件连衣裙!也就是说,这个皮草在这世上是独一无二的!那么……占旭的嘴巴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可能是我被打晕之后醒来发现阿旭被杀害了,在惊慌失措的时候,不小心弄进他嘴巴里的……”占会长小声的说着,口吻一点也不肯定。
    “如果真是那样,你的证词就有着明显的漏洞!你之前说,你回到家先换了件衣服!”我指了指面前口供笔录上的记录。
    “可能,是我当时记错了……我也许回家后没有立即换衣服吧。”占会长开始乱七八糟的解释起来。
    “可你也说过,你吃过饭之后就上床休息了,难道你连睡觉都不换衣服的吗?……穿着皮草睡觉?”
    “……”占会长一时无语应对,只是将头别向一边,脸上写满了烦躁。“你们到底想怎样?我说过了,我没有和萨斯那些孩子,我是绝对不会作出这种事来的!我要找律师,我要……”
    “我也相信那两个患有脑瘫的孩子和祁老师的死和你无关,更愿意相信‘虎毒不食子’这句话!”我的话音刚落,只见占会长那原本激动的表情突然僵住,嘴巴就那么半张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占会长,十七年前您曾经在郊区的一家叫做‘名慧’的医院产下一名男婴,没多久,也是在这家医院,检查出那名男婴竟然患有脑瘫!自己的儿子生下来就身患重病,结果您却并没有让孩子接受应有的照顾和治疗,在收到检查结果的第二天,你和就带着悄然地离开了医院,后来的事情……则不得而知。不过很显然,那名男婴并不是您现在的儿子占旭!我们从你在群青会使用过的口杯上提取了唾液,与死去的占旭的dna做了分析和比对,结果是——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那么现在,请容许我大胆的猜测吧!”我望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女人,脑袋里将所有线索一点点的拼接,然后一字一句地解释着,“当年的你生活条件远不如现在这么阔绰,而且可以说是相当吃紧,我猜想,你那第一个孩子很可能是未婚生子。结果,在得知自己的孩子患有脑瘫之后,你因为无力负担,或许出自迫不得已,才将那孩子丢弃了,尽管在做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但是你良心未泯,还是关切着那孩子后来的去向,在你知道那孩子被某家孤儿院收养之后,你才终于放下心来。时过境迁,十七年后的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被穷困折磨的女人了,你与一个身价上亿的富翁结婚,在自己丈夫死后又理所应当地继承了他所有的财产!而占旭……正是那富翁留下的孩子!尽管占旭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他从小便跟着你长大,将你视作唯一的母亲!而曾经有过失去儿子伤痛的你也将全部母爱转嫁在占旭的身上,可以说……在占旭的面前,你的确是个好母亲!但是同时,在你的心里,你始终还是对曾经丢弃的那个孩子,无法释怀……现在的你声名在外,又是群青会的会长,根本容不得半点负面消息,所以你担心有一天那孩子被治愈,或者你曾经抛弃亲生儿子的事情被曝光,你将颜面扫地,为了占旭,也为了自己的名誉……你终于还是决定做一个了断!所以你开始试图寻找那个孩子,只可惜,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你唯一的线索只有17岁,脑瘫,孤儿院的男孩……结果连你自己都无法确定到底谁才是亲生骨肉,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凡是17岁的孤儿院脑瘫男孩,全部杀死!……咦咦?好像也不对劲啊,”这个时候,我心里突然感到有些矛盾,我的推理一定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以你现在的身份,要杀人的话也未必需要亲自动手,而且,也并不是非要杀死那些孩子不可……好奇怪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着急。”身边的小路似乎看出了我的郁郁,用手按了按我的肩膀,轻声的安慰道。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似乎对我的推断很有信心,可我的心情却一点儿也轻松不起来,要是现在姬泽霖在场的话就好了,他一定立刻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老天!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果然还是没办法独自调查整个案件!
    “呵呵……”这时,占会长轻轻笑了两声。窗外的阳光正好射入这间小小的偏厅里,几声雀鸟的鸣叫偶尔响起,扰乱了窗外的寂静,只见面前的占会长缓缓地将目光移向窗外,那双眼眸中原本残存的愤恨和不满此刻竟然全都消失了,她安静的坐着,就像一位慈爱的母亲……
    “我确实寻找过当年那个孩子,就如你所说的,结果一无所获,单凭17岁、脑瘫男孩这些线索,是没有办法在这个城市里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占会长轻轻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刑警小姐,你的推断很对,我确实曾经因为无力照顾一个脑瘫儿,而抛弃了他,但并不是单是‘未婚生子’哦,那孩子才是我和这个富翁死去丈夫的亲生骨肉,而阿旭,只不过是个孤儿院随便抱养的孩子而已。当然,阿旭并不知道这些,而我找那孩子的原因,并不是想除掉他,而是想给他应有的良好生活!”占会长深深地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曾经是他的情妇,怀孕之后……尤其是得知孩子是脑瘫儿之后,我曾经想到和他断绝关系,于是自私地就将那孩子抛弃了。两年后,他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已经和前妻离婚,并且愿意和我结婚。不管你们相信与否,那个时候,我们是相爱的!结婚之后,他问起我当年孩子的下落,我很害怕他知道那孩子身患残疾,更怕他知道我曾经冷酷无情地抛弃了那孩子,从而对我的印象变坏,或心生厌恶,于是我便嘱托孤儿院的人,找了一个漂亮、优秀的孩子做替身。那孩子……就是阿旭。”
    说道这儿,我和身边的小路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事情的真相和我的推断大相径庭,但是,既然占会长如此坦然承认,是否就说明……凶杀案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呢?
    “在阿旭面前,我是他唯一的母亲,可我却并不如他想的那样完美,我自私,又笨拙,丈夫死后,我开始忍不住想起那个曾经被我一首丢弃的孩子,我夜夜都会做梦,梦见他对我说‘妈妈,好冷,好像抱抱’我终于忍不住了,我想找到那个孩子,想尽全力弥补,想给他他应得的好生活。然而,我却不能做的太明目张胆,我担心这个世界的舆论会将我推向谷底,我只能通过群青会去一步步实现自己的心愿。所以,我才会在群青会发起资助脑瘫儿童的工程。然而,这件事情还没有真正实施,就被阿旭本人知道了,然后……那孩子疯了!”
    “什么?”我不禁惊叫一声,此刻的感觉有点不像是我们在审查案件,倒像在听一部曲折离奇的故事,心也会随着情节跌宕起伏。
    “占旭这孩子相当优秀,而且聪明、可爱,从小大大,只要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什么是得不到手的。所以,当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我的亲生骨肉的时候,我甚至看到他眼睛里那逐渐熄灭的光彩……他一直对我说,‘妈妈,别去找弟弟,别去找他,如果你要他,那我该怎么办呢?你还会爱我吗?我不想那样!’……每次我都只当他说的是任性的玩笑话,随便安慰两句就过去了,没想到却……”占会长的声音里充满的哀伤,她抱着自己的肩膀,虚弱的身体更显得积分单薄,“那天,我们去圣玛丽娜孤儿院探望被救助的绕小宁,没想到阿旭也悄悄地跟去了。也许是巧合吧,等群青会的其他人咨询过资助的事情离开孤儿院之后,我又鬼使神差似的回到孤儿院里,想找那个叫绕小宁的孩子多问问他的事情,我只想多看看他,多确认一下是否是当年那个孩子,没想到,我却亲眼看到阿旭带着小宁走到了屋顶,一边哄骗,一边诱导他冲下楼去,最后,摔的粉身碎骨……”占会长紧紧地咬着嘴唇,仿佛不愿意再说下去。虽然此刻我有些情感作祟,也不愿再揭别人的伤疤,但是真相若是一直被隐藏,正义将永无出头之日,值得庆幸的是,从占会长的话语中可以看出,当时我对绕小宁坠楼身亡的判断是正确的,那的确不是意外,而是真真正正的蓄意谋杀!
    “阿旭想要得到的仅仅是我给的母爱,还有在家里独一无二的少爷地位,当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事情已经变得无法弥补了……”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绕小宁其实是被你儿子占旭蓄意杀害的?”我忍不住问道。
    “是的,我知道如今阿旭已经死去,想证明这一点很难,但是我说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占会长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睛,眼睛里没有半点犹豫。
    “那祁老师呢?他的死是……?”
    “在阿旭杀害小宁之后,我被吓坏了,立刻带着他离开了现场,结果没几天,就接到了一同勒索电话,对方说亲眼看到阿旭杀人,要我支付一百万封口费,再我付过钱之后,对方却像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似的,一次又一次不断地找上门要钱,后来我委托了一名私家侦探从中调查,得知了对方就是小宁的负责老师。那一天,我正打算找这位姓祁的老师谈谈,没想到阿旭再次跟上了我,在我们谈判的中途,一刀刺死了他!”
    那个时候,看着那具男人的尸体,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只想要保护阿旭,慌乱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看到的一则惊天动地的谋杀案——杀人狂挖出死者的心脏,并在心口处埋上一朵玫瑰花,凄厉而恐怖。关于那杀人狂的结局有很多版本,一种说他最后自首了,一种说警察根本没有逮住真正的人犯,还有的说那杀人狂至今仍然逍遥法外,等等……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便帮助阿旭伪造的现场,好帮他洗脱嫌疑。那男人的心脏是我挖出来的,玫瑰花也是我埋进去的,但是……那时候他确实已经死了。”
    “杨欣呢?”
    “和绕小宁一样,得知群青会打算资助第二个孩子,占旭再一次发狂了,他跑到医院杀掉了杨欣……而我不得不继续帮他收拾残局,遮掩一切……那时候我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孩子是个恶魔,他随意的杀人,完全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他身上的杀意越来越重,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连我都感到恐惧,如果再这么任由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跟何况……那些被杀的孩子里,很可能就有着我曾经的亲生骨肉,我绝不能让阿旭再那么做了!”
    “所以,你杀掉了占旭?”
    “……”
    这个时候,占会长又一次不说话了,她的沉默俨然已经回答了我。
    “你真的忍心……?”
    “我的一生,竟然两次‘杀死’自己的孩子!我才是个恶魔!”占会长冷笑了一声,“你们逮捕我吧。”
    一阵风带着阳光的味道穿过半开的窗户,吹在身上,窗外有云雀的鸣叫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自然。
    “对于你以上所说的话,检察院会给予最后的审查。现在以蓄意谋杀的罪名,逮捕你!”我站起身,一边从腰间取出手铐,一边走向面前的占会长,她自然而然地伸出了双手,“咔嚓”一声,银白色的手铐就那么铐在了他的手上。
    我们带着占会长,刻意从别墅的后门离开,以避免有记者之类的滋扰,但即使如此,还是能隐隐觉得那一双双躲在这附近带有窥视心里的不和谐的视线。一出门,两辆黑色的警车正好停在了门口,车门打开,一看便知又是总局的人来“打劫”案件了,又想分一杯羹吗?
    “我们奉局长的命令,带人犯回去协助调查!”黑衣男子用不屑的口吻说着,完全不出我和小路所料。
    占会长坐上车,依然是那样优雅的身姿,只是面无表情,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 沉默的咩咩羊 ============================
    “我们……现在做什么?”将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我和小路在快餐店买了汉堡做午餐。因为下午局长去总局开报告会,所以我们不必太早回去复命,但正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时光,才突然让人心里有了种空荡荡的感觉。
    “安医生的诊所昨天开张了,你知道吗?”
    “诶诶?真的吗?!咳咳……”刚吃下一口汉堡,小路的话让我惊得差点噎住,赶忙喝了一大口汽水,“在哪里?在哪里?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今天可不行,你忘了工作啦?”
    “哦……”我点点头,“下次看病的话可以去找他,也许能混个免费治疗。”
    “呵呵,这个嘛……”小路挠挠额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今日,晓知区又发生了一起大案,一名正在服刑的囚犯在被押往临近区市警局监狱时,越狱潜逃……”就在这个时候,快餐店里的电视里突然响起了播报员小姐的声音,我和小路不约而同地都望了过去。
    “据了解,该囚犯是晓知分局一名重刑犯,具体身份暂时不详。警方正在展开全力追捕……”镜头一转,只见一个内裤、背心,却踢着一双警务专用皮鞋的家伙出现了,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和小路顿时感到一阵虚脱,只觉得这家伙不像是警察,倒像是个赌徒,衣服裤子全输光了……他的鼻梁骨上贴着一张ok绷带,表情里带着愤恨,当记者手里的麦克风正对着他那张铁青的脸时,只见他一阵慌乱,急忙想要躲开。
    “听说在押运人犯的途中,您身为狱警,却被人犯击晕了,是怎么回事呢?……是疏于职守吗?”
    “没那回事,那家伙只是会点功夫而已……可恶!”内裤警员一脸怒气地说着。
    “可是,据说对方双手是被束缚的,而且用的只是防身术一类简单的招数……怎么会被这么轻易就逃脱呢?”
    “那是……是……”记者小姐的话还没问完,话筒就突然被抢走了,镜头里又出现了另一个身穿制服的家伙,看他的肩章,似乎是个局长、副局长之类,我犹记得似乎在狱警联合大会上看到过他的脸,只是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而已,“我是山连雀的司法监狱的狱长,请容许我再重申一次,这次囚犯逃走的事件纯属事故,囚犯奸诈、狡猾,从正面攻击我警务人员,之后再假扮成狱警逃脱,囚犯的身份目前不便提供,但我们警务人员会全力以赴捉拿犯人,请市民注意周遭可疑男子,如有线索,请隐蔽报警,千万不要轻信陌生人!以上!”
    这位局长的说话方式我倒是很认可,至少他有检讨的意思,只是……当看到电视中那辆停靠在路边的押解车,还有那散落一地的囚服,那神色匆忙的警员们,我的心里突然猛地一揪……
    “双手被束缚的时候,如果脖子还能移动,就立刻闪到正面攻击者的正前方,用自己的脑门去磕对手的鼻梁!”
    “鼻……鼻梁?”
    “是呀,鼻骨是很脆弱的,一旦受到攻击就会立刻产生一种酸痛感,对方一定满眼流泪,流鼻血,轻则当时就睁不开眼睛,重则甚至会产生短暂的昏迷!而且对男性尤为奏效!”
    “哦……”
    “不过这是女子防身术,是对付色狼用的,估计你这辈子也用不着这一招了。哈哈……”
    “那可不一定呢。”
    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与姬泽霖的一番对话,寥寥几句打趣的语言,如今想起来,好像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似的……这是他吗?他怎么样了?真的就这么逃走了?
    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再被抓住了,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这真不像是一个警察该有的想法啊,我是怎么了?突然很想念他……
    “这……会是他吗?”身边的小路喃喃说道。“诶?心美小姐,你、怎么了?”
    “什么?”我放下手上的汽水,望向小路。
    “你哭了?”
    “咦?”听了小路的话,我急忙摸摸脸颊,眼角处,不知道何时竟然被泪水印湿了……?
    “没、没,打了个呵欠,好困,啊啊……”我急忙别过脸去,装作打瞌睡的样子,“最近好累,都没怎么休息好呢。”
    “是……是啊。”小路尴尬的笑了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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