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本雨一番话,再加上大家看着张居正非常的和气,也不像其他官员那么的严肃。这些商人也就没有刚才那么拘束,酒宴上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张居正还起身敬了他们几杯,连我都没想到张居正能放下次辅的架子,跟这些商人打成一片。
    我当然也不能不惊酒,待张居正敬完,我站起来说道:“各位掌柜的,我兰云杰感谢大家去参加我的婚礼,娿感谢大家对我们银号的支持,今天在此,借这个机会,我敬大家三杯。”
    “兰大人,你客气了,你给了我们那么多的帮助,再说这银票也确实好用,不是我们支持你,是你在支持我们,兰大人的婚礼,也是我们的喜事,今天我们也借兰大人的喜酒,来回敬兰大人。”说话的是王本雨。
    那些商人看王本雨这么说,也都端着倒满了酒的酒杯站起来说道:“是啊,兰大人为我们做了这么大的好事,这杯酒我们应该敬兰大人。”
    “好吧,我们来一起喝吧。”我也说道。
    三杯酒下肚,刘陶然也站起来敬了他们三杯,这下子九杯酒下肚,就算是他们酒量很大,也有点撑不住了,有的人话就多了起来,张居正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至于我和刘陶然,又端起酒杯去了,另外的包厢,敬其余的宾客。
    酒席结束的很快,从我来到酒楼,一个时辰就完事了,因为我们的敬酒,让他们喝的很快,大家又怕喝醉了,说话有失得罪张居正,所以感觉自己酒力不支的就找借口离开,一个走了,剩下的也沉不住气,不一会就走了个精光。
    把这些商人送走后,酒桌上就只剩下了我和张居正,张居正说道:“云杰,现在也差不多都结束了,你这十天假在家里好好休息下吧,没事也去为师那里坐坐,既然他们都走了,我也该走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下。”
    大明朝的规矩,官员在京城结婚的,一律給假十天,在外地的看情况再定,所以张居正才这么说。
    “那学生恭送老师,老师这几天也辛苦了,让刘大人送你回去吧。”张居正也没有拒绝我的要求。
    把张居正送到门口,邢志伟也跟在后面去送张居正,虽然张居正坐轿子不需要人送,但是这是礼节,所以他也没有拒绝。
    他们走后,我们也来到了下面的大厅里面准备结账走人,我知道今天来这里请客,花销肯定不少,特地嘱咐老刘带了一千五百两银票。
    老刘来到柜台前,对站在里面看账本的掌柜的问道:“掌柜的,请问我们这次用了多少银子,你算算,我们准备结账。”
    掌柜的用算牌,劈里啪啦的一阵拨拉后说道:“包厢一共九桌,每桌是一百两的标准,大厅的家人随从是五桌,每桌五十两,这样合计就是一千二百五十两,看在张大人的面子上,让你们五十两,你们给我一千二百两即可。”
    老刘一听就火了,满是怒气的问道:“掌柜的,你们这是宰人吗?到哪里吃饭需要一百两一桌的酒菜,你也太黑心了吧。”
    那老板,看老刘发火,也毫不含糊的回道:“我这里就这个价钱,不信你打听打听,一百两还是中等的,上好的酒席,上千两的也有,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要不是张大人的面子,那五十两还不给你省的,吃不起就不要来充大头,这里不伺候穷光蛋。”说完,那掌柜的重重的把账本甩在了柜台上。
    老刘也是急性子,还要和他理论,我说道:“老刘算了,按掌柜的说的付银子吧,这是喜宴,不要坏了心情。”
    看我这么说,老刘也不再吱声,只是从怀里掏出了银票,点出十二张一百两的放在了柜台上说道:“这是一千二百两银票,你点点。”
    我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谁知道那掌柜的对老刘放在柜台上的银票连看也没看就说道:“对不起,这位客官,本酒楼不收银票,只要现银。”
    “你说什么,你不收银票,你知道这银票现在在京城已经流通了,再说这银票,还是皇上下旨号召大家都使用的,为什么你这里不能用,难道你这里不是大明朝的地盘。”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皇上也没下旨非要我们使用银票不可,本酒楼就是不收银票,这是规矩,来这里吃饭的都知道,你要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可就报官了。”那掌柜的口气很强硬的回答。
    “你报官又怎么样,这银票还不是银子吗?”老刘反问道。
    我看此事这样下去只会闹大,京城第一酒楼,背后肯定有人,这人肯定连张居正也不怕,能盯着风头不用银票的,京城没有几家,看来这人是跟我作对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成心这样,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刘大哥,这样吧,你骑快马,去银号把银票兑出来,把酒钱付了。我在这里等着你,你带几个人去一起。”
    老刘气哼哼的抓起柜台上的银票;带着爬山虎出了酒店,前去银号兑换银子。我来到那柜台前,跟那掌柜的说道:“不好意思,今天出来没带现银,他们去提银子,一会就回来,还请掌柜的海涵。”
    那掌柜的坐在柜台里面,连眼皮都没抬,支应着说道:“你那家人太没规矩了,我们这里来吃饭的,那个不是有身份的,要不是张大人来定酒菜,我们还不伺候你们呢。还是你通情达理,以后银子来了你们也赶紧离开,以后少来我们酒楼吃饭。”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生气的事情,可是这样的事情还不好发作,我现在也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次辅的学生,堂堂从三品的侍郎,竟然被人奚落到这个样子,要是按照以前的脾气,非给他砸了不成,可是理智告诉我,这个人好像是有意识的在气我,我忍住怒气,离开柜台,在大厅里面一张空桌子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跟在我身后的刘连江和水上漂,早就气的脸红脖子粗,拳头都攥着,好像要拼命的样子,我看着他三个气成这样子,倒是笑了起来说道:“你们三个站着干嘛,都给我坐下吧。老刘去拿银子,最少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我们坐下慢慢等。”
    他们三个气哼哼的在我身边坐了下去,刘连江不满的说道:“大人,此人如此嚣张,为什么不修理他一顿,要是大人不方便动手,一会我们回来给他砸了这个鸟窝。”
    “好了好了,都消消气,客随主便,既然人家要银子我们就拿银子就是了,没必要伤了和气,这是大喜的日子,还是少生是非的好。”
    我虽然这么说他们,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气愤,但是我知道,这个掌柜的敢跟我这样做,后面的背景就不小,能在京城撑起第一楼的,不是等闲之辈,只是我不知道谁是真正的老板,不知道张居正知不知道这里面的背景,这不光是在打我的脸,也是在打张居正的脸面,看来敢不接受银票,就不是一般人的举动。
    算来算去,我都想不到会是谁这么做,高拱就是跟我不和,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羞辱我,可是除了高拱,能把张居正不放在眼里的还没有几个,我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会是谁在跟我作对。
    直到老刘和爬山虎两个人带着一千二百两的现银回到了酒楼,把银子交割清楚后,我们一行人出了酒楼来到了大街上。老刘一直不喜欢骂人,现在也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娘的,这是什么破酒楼,我看是成心难为我们,少爷,晚上我来烧了他个直娘贼的。”
    “刘大哥,你也会骂人啊,不要生气,跟这种人没必要,再说了,敢把张大人不放在眼里,就说明人家后面有很厚的背景,所以,大家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落人把柄。等有机会,我们再整治他们就是了。现在我们回家,我这大喜的日子,陈大哥他们连酒也没喝上我和子涵的,回头,刘大哥你们陪我去老宅看看,顺便给陈大哥送点酒菜过去。”我看他们都很气愤,特意把话题岔开,说是去陈老大那里一趟。
    回到新府邸,邢志伟指挥帮工,已经把院子收拾干净,昨天搭起的棚子也已经拆除,桌椅板凳也都在外面堆着,看来是要给人家送回去。
    按规矩,今天是子涵回门的第一天,她要住在娘家,所以今晚我要独守空房,去看看陈老大也是不错的选择,还有了然师伯,也很久没看见他了,自从三师兄四师兄来了后,就是见了一面,他们就去了了然师伯那里,这次结婚也没敢叫他们,正好趁此空闲去看看他们。
    让老刘准备好了酒菜,我又去洞房从礼物中挑了两幅金钗给陈氏捎着,也带了一万两银票,准备交给了然师伯,作为他的活动经费。收拾好了以后,我只带了老刘父子两骑马往玉马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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