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弟,听哥一言,无论是美好的品格,还是渊博的学识,亦或者丰富的阅历,你都没法跟哥比。别看你食肉猛兽,但哥杀过的人比你吃过的肉还多,哥跳过的涧加起来比你走过的山还长。”
    赵传薪面前是累的直吐舌头的斑斓猛虎。
    万万没想到,在萨哈林居然有老虎生存的土壤。
    曾几何时,他和豹子对线,吐舌头的那一方都是他来着。
    现在东北虎在他面前也就一虎弟。
    赵传薪也被人称为关外之虎来着。
    两虎见面,本该相逢一笑擦肩而过。
    可问题是羊群找到了,虎弟在这嘎嘎乱杀,那还得了?
    在萨哈林羊肉人都不够吃呢,哪里能让它霍霍?
    一番龙争虎斗,星河崩碎,大道都快磨灭了,虎弟这才狼狈的蹲在地上喘息。
    “那没什么事,哥先赶羊回去了。”
    赵传薪转身要走的样子。
    转身刹那,蹲伏的老虎猛地扑来。
    那巨大的巴掌,那长长的獠牙,那澎湃的气力,那筋疲力竭后依旧惊人的速度,很难说武松可以打的过。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之下……
    扑空了。
    原来赵传薪虽然转身,手里却攥着个铜眼,铜眼是朝后的。
    “好你个虎弟,居然偷袭老人家,这好么?这不好。”
    赵传薪闪现绕后,说着居然跨上了虎背。
    虎背熊腰,那是相当有力气了。
    老虎这一惊非同小可——让我康康怎么回事?
    它尽力一掀,赵传薪倒飞出去。
    赵传薪头也不回,手向后一抄,抓住树干向上拉,开启反力肩带匀速上升。
    这一幕十分诡异。
    老虎回转时,已经够不到他了。
    老虎在下面瞪着虎眼,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没翅膀,这一幕它靠谱么?
    赵传薪赶忙取照相机来个抓拍。
    咔嚓。
    咔嚓。
    虎弟一次又一次的被耀眼光芒闪的闭眼。
    它不耐烦的抓着树干企图爬树。
    这故事赵传薪听过:猫师父留了一手,虎弟上不了树。
    刚这样想,虎弟蹭蹭上了树。
    只是体形过于庞大,立足不稳。
    赵传薪瞅准时机伸腿:“他们为何骗我,难道没料到我有遇上虎弟的一天?”
    一脚踹过去。
    咔嚓。
    顺便抓拍。
    别看这虎四五百斤,赵传薪的力气同样不小,一脚将它踢下去。
    这次老虎是真没力气了,在树下趴着认栽,浓密的虎毛上沾满雪沫子。
    “瞅你那损塞,趁早歇菜。”
    赵传薪直起身,一跃而起。
    地上,虎弟脖子跟着划出一道弧线。
    无能为力。
    “啊昂……啊昂……啊昂……”
    赵传薪好悬从树上摔下去。
    虎啸山林,怎么啸出了猫叫?
    战败后底气不足么?
    最终老虎留下了三头羊的尸体,它或许吃不完,但它嘎嘎爱杀。
    剩下羊被赵传薪聚拢往回赶。
    受惊的羊群不大好赶,但赵传薪在树上飘来荡去的,羊都跑不过他。
    回敷香郡中村健家里,已经夜里九点左右。
    头羊没被咬死,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响起。
    中村健太熟悉这动静,以至于他激动的赤足狂奔出门。
    他语无伦次:“大人你,羊了。我的,羊了。”
    赵传薪刚将羊群赶入圈中,闻言脸色一黑:“天这么冷,再特么胡说八道,我把你给和谐了,这是能说的么?”
    中村健陷入狂喜当中,有些莫名其妙问:“大人,这关乎我的生计,关乎我的命运,为何不能说?再说全世界都有羊,咱们不必为这事儿心虚吧?”
    “唔……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大人,你是怎么找到羊群的?您真是厉害啊。”
    赵传薪说:“走,进屋,我要洗出来几张照片给你看就懂了。”
    他一般会随身携带洗相片设备。
    摄影,他最早师从于姓陈的,从那时养成习惯:他的专属相册一般不给别人看,容易让人误会。
    很快照片洗出来,赵传薪蒸发显影液,将照片递给中村健:“一共死了三头羊,羊是被老虎咬死的。”、
    中村健认真看着照片,果然雪地的一摊血迹中有三头羊尸体,旁边站着斑斓猛虎。
    可接下来的照片画风突变。
    老虎似乎很恼火的样子,总是距离镜头不太远。
    然后是老虎满脸懵逼的样子。
    最离谱的,是一张似乎在树上拍的。
    老虎爬上了树,镜头中出现一条腿,44码的脚拍在老虎脸上。
    老虎皮肉松,虎脸都被这一脚给踹变形。
    中村健低头看看赵传薪裤管沾雪的腿,对比靴子,确定这是赵传薪的大长腿无疑。
    “啊这……”中村健惊疑不定,跑去柜子里翻出一本《水浒传》:“难道这上面说的打死老虎果然都是真的?”
    “……”
    中村健挠头:“大人,这几张照片,可否送给我呢?”
    目送赵传薪离开,中村健急忙披上衣服,再次去羊圈数了数羊的数量,将羊圈的门用绳子栓上三圈,用草料堵住门口和木栏缝隙。
    回去后,左右睡不着,索性起身套三层短大衣出门。
    已经出门,中村健又回来,将桌子上的相片揣进怀里。
    里三层外三层依旧觉得冷,中村健撒丫向敷香酒馆跑。
    是的,酒馆名叫敷香酒馆,昨天刚挂的牌子。
    之前的牌子叫——这有家酒馆。
    为何以日本人起的地名取名呢?
    赵传薪考虑到,这不是啥好地方,万一有头脑清醒的人来当地进酒馆,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至少会认为这种坏风气是日本人带起来的。
    可谓是深谋远虑了。
    中村健未成年,但敷香酒馆却不加以阻拦。
    正常来说,此时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
    但敷香酒馆内烟雾缭绕。
    到处是脸红脖子粗叼着烟斗的男人女人,有笑的,有面色阴鸷的,有痛哭流涕的。
    中村健挤开丑态百出的人群,来到吧台,费力爬上高脚凳,神气活现说:“谁给我点两个盐水鸡蛋,我就给他讲个有意思的故事。”
    “省省吧,你一个羊倌,能有什么故事?”
    “舌头够长么,就想要干点大人的事?”
    旁人冷嘲热讽。
    但有个歌伎踩着高跟鞋上前,将钱拍在吧台上:“酒保,给他来两个盐水鸡蛋,我想听听呢。”
    中村健很久未剪的头发油腻腻的贴在脸上,露出猪哥样:“姐姐,你真好看。”
    “呦,瞧这孩子,颇解风情。”
    “孩子,劝你悬崖勒马,否则等毛都长齐了就不来不及了……”
    周围人说话带着浓重酒气,一阵大笑。
    中村健不为所动,从怀里掏出照片:“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老虎!”歌伎捂嘴惊呼。
    这年代照片是稀罕物,拍摄老虎照片更是一个也无。
    为什么?
    去拍的很少有回来的。
    中村健得意的一撩打绺的头发,心说:就这几张照片,我至少能骗十个八个盐水鸡蛋。
    “诶,你们做什么,没给我买盐水鸡蛋的不能看……”
    ……
    赵传薪没有传回奎特沙兰。
    他在维和局石塔四楼,翻开《旧神法典》。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瓶,里面是本杰明·戈德伯格从龙骨、磁石、远志、合欢皮、夜交藤、茯苓、槟榔、陈翔、肉豆蔻、丁香、五味子、丹参、酸枣仁等等草药提取的物质混合液体。
    当初将这瓶药交给赵传薪的时候说:“师父,无论你要害谁,可跟俺没关系昂。”
    “放肆!”
    赵传薪拿起这个小瓶,犹豫再三,还是传送过去。
    【我将最新药剂交给红岛女修士。】
    【红岛女修士满脸麻木,嫌弃,眼中看不到任何希望。】
    赵传薪一乐。
    其实他都放弃新皇“精神病”的治疗了。
    他相信,红岛女修士也如是想。
    【然而,不久红岛女修士回来,惊喜道:无畏先锋,你的药居然起作用了,被蛊惑者完全清醒。】
    赵传薪指间香烟的长长烟灰无声落地。
    早知道这样,他早胡来了。
    还试什么方子?
    但凡有安神止痛效果的中草药,全部提取一遍,或许任务早完成了。
    【我假装惊喜:是么?也不需要太感激我的再造之恩,将奖励给我就行了。】
    【红岛女修士摇头:等我偷偷将药物给新皇服用,见效后再给奖励。】
    赵传薪暗道:不好,她要长脑子了!
    他写:
    【我说:其实,你也不必着急给新皇治脑子。他昏昏沉沉更好,咱们合作搜刮符文之城的金币,居民的钱三七分账,贵族的钱如数奉还。这样还不会闹起乱子。】
    【红岛女修士:……】
    【她走了。】
    赵传薪:“……”
    妈的这是啥反应?
    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毕竟是偷偷给皇帝下药,我以为要很久才能得逞。】
    【没想到,下午红岛女修士就回血汗销赃窟,她给我带来了剩下的11枚反力符文碎片奖励。】
    【我问她:成功了对吗?】
    【红岛女修士脸色不大好看:成功了,但是……】
    【我好奇问:但是什么?】
    【红岛女修士说:新皇清醒后暴怒,认为他召唤太阳神,太阳神却没有予以保护,所以他准备召唤秩序之母。并且,他也没停下修建那改造身体的机器。】
    【当她说完,忽然地动山摇。】
    赵传薪:我焯,召唤仪式简单至此么?
    忽然,他目光一凝。
    《旧神法典》出现字迹的速度,正常来说是恒定的。
    但接下来出现的字迹却忽快忽慢。
    【我问:发生了什么?】
    这段文字浮现速度极快。
    【红岛女修士面色骤变:新皇召唤成功了。传说秩序之母苏醒,被搅乱的秩序会被重塑。】
    这段文字浮现速度极慢。
    但是接下来的文字出现速度只快不慢,并且越来越快。
    【我说:这是好事对吗?】
    【红岛女修士皱眉:无序回归有序的过程不是一蹴而就,有时候,将混乱强行拉回秩序造成的破坏力比混乱更大。】
    【我没听懂。】
    赵传薪反而懂了。
    因为未来的发展是这样的。
    长痛不如短痛,短痛却并非不痛,可能更烈。
    但是此时他的思考量,远比正常要小的多,因为他需要一目十行的看。
    【我说:我要回去了。】
    赵传薪以最快速度将反力符文碎片传输过来,并写:
    【我走前,将一枚反力符文碎片投入血汗销赃窟,看能换来什么。】
    哪怕他足够快,可还是慢一步。
    【我已经进入地下通道,又返回血汗销赃窟,将一枚反力符文碎片投入其中。】
    【我不明白时空之神今天为何后知后觉。】
    赵传薪心说:时空之神本神也不明白。
    或许时空之神太弱,远远比不上秩序之母。
    【我投喂血汗销赃窟一枚反力符文碎片,血汗销赃窟反哺我一根丝线。】
    当赵传薪将这根丝线传输到手边时。
    无畏先锋已经从地下通道跑回先锋伙伴避风港。
    赵传薪见没有要刷新体力的迹象,便暂时合上《旧神法典》。
    他仔细打量手中丝线,这根线只有发丝十分之一粗细。
    丝线若是掉在石塔内粗糙地面上,恐怕凭肉眼很难捡起来。
    什么吊毛?
    赵传薪看着丝线平平无奇,翻来覆去看半晌,甚至觉得它比不过一根虫丝神奇。
    轻轻拉扯,似乎没有弹力,也没被拉断。
    如果用力过猛,可能会勒伤手指。
    赵传薪取出刀子,轻松切断指甲盖长短一截。
    他再用旧神坩埚烙印灼烧,指甲盖长短细丝散发强烈烧焦羽毛味道。
    这是否说明丝线是天然蛋白质纤维?
    或者这就是一根蚕丝?
    不,蚕丝没它结实。
    赵传薪小心拿瓶子装起丝线,但没收入秘境,而是放在衣服口袋里,准备时时取出研究。
    当他再翻开《旧神法典》时傻眼了。
    以往,每当到了需要刷新体力,他合上《旧神法典》,再开时情节继续。
    但当他此时翻开。
    【距离新皇召唤秩序之母已经两天,仿佛冥冥中自有安排,被蛊惑者、恶魔病毒感染者和各种瘟疫的扩散得到有效遏制。】
    【因为人类忽然变得团结。】
    【各种邪神信徒被逼迫聚集造反,于符文之城、璀璨绿洲和海市虚境与健康人类对峙。】
    赵传薪不信邪,合上《旧神法典》。
    他抽了一根烟的功夫,重新打开。
    这次干脆居然没有浮现字迹。
    赵传薪发了一分钟呆。
    【我醒了,从地下通道赶往符文之城。】
    焯。
    赵传薪感觉那一方天地的时空不再任他揉捏。
    【路上,我在想:时空之神已经好几天没有动静。】
    阿西吧,妈的儿法克儿,苏卡不列,八嘎……
    要倒反天罡是么?
    这意味着,赵传薪无法再实时监控《旧神法典》世界中发生的一切。
    那么,如果无畏先锋意外身亡,是否还要氪命?
    想到这,赵传薪有点慌。
    这一晚,赵传薪都没回奎特沙兰,心事重重的在石塔睡到天亮。
    石塔的清晨无疑是令人痛苦到钻不出被窝的,壁炉里的火早已化为柴灰,塔内冷的像冰窖。
    赵传薪打了个激灵,身体一抖,旧神坩埚烙印启动,热浪从他身体散发,顷刻间卧室内温度骤升。
    醒来后,他第一时间要做的是掏出《旧神法典》。
    头悬梁锥刺股也赶不上书中时间的流逝。
    赵传薪将书一合。
    从心理学层面,早上起床后要么锻炼要么读书将开启一天的正循环。
    起床后刷手机或看一些刺激性的内容,则会开启负循环。
    读《旧神法典》无疑是刺激的。
    所以赵传薪破罐子破摔:老子还能一天24小时盯着它不成?
    这就好像一个人买了股票基金等,总是忍不住去看走势。
    于是赵传薪接下来数天都心不在焉,处理公务时溜号走神是常事。
    ……
    当联合猎虎小队覆灭,青木宣纯逃亡沙俄,后来联系上关东都督大岛义昌。
    青木宣纯借助大岛义昌的帮助,一路历尽艰辛回到日本。
    他在华一系列操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加之他是目前了解赵传薪的第一人,立即被“反赵社”吸纳,青木宣纯欣然加入其中。
    此时反赵社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更像是讨论小组。
    他们资料更新进度慢,关于赵传薪一切多半道听途说。
    青木宣纯却不气馁,加入其中后,立刻展开整顿。
    仅仅不到半月,已初见成效。
    再开会时,反赵社内气氛严肃,井然有序。
    青木宣纯说:“我已将整理好的有关赵传薪资料下发,希望诸位认真观摩。最新情报,赵传薪旗下各势力齐聚鹿岗镇开会,望诸位群策群力,说说看法。”
    “可以挑拨离间,清国摄政王载沣此时一定寝食难安。”
    “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他们擅长这个。”
    “直接挑拨离间的手段未免下乘,依我看,不如大肆宣扬赵传薪之功绩。”
    青木宣纯眉头一挑:“哦?还请细说。”
    “清国也有聪明人,如果挑拨离间,一定有人劝说摄政王载沣。可宣扬赵传薪数年来功绩则不同,载沣会发疯,会崩溃掉,会对赵传薪生必杀之心。”
    “好!”青木宣纯夸赞道。“还有么?”
    “还有,既然鹿岗镇每年开会,聚集赵传薪各处势力要员,何不寻机会将这些人一起炸死?”
    青木宣纯满脸欣赏:“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青木桑,我叫矶谷廉介。”
    ……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姚冰已经随胡二他们抵达鹿岗镇。
    鹿岗镇和胪滨府截然不同。
    胪滨府很热闹,有许多沙俄建筑。
    而鹿岗镇建筑五花八门,有笨重硬木门和宽阔石阶的荷兰式建筑,有沙俄建筑,有美式建筑也有法式建筑,当然,也不缺乏仙风道骨的中式建筑。
    在鹿岗镇,几乎见不到几个留辫子的人了。
    在这里,留辫子的反而是异类。
    姚冰摸了摸自己倔强支棱的短发,心说幸好师父给他剪掉了辫子。
    走到一处,有一群鼻涕娃正在冰滑梯疯玩。
    姚冰和本杰明·戈德伯格带着干饭在旁边看着。
    就见一个穿着羽绒长服的男孩,在滑梯旁负手而立,满脸老成和感叹,摇头晃脑道:“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而旁边一个更高挑的男孩招呼:“赵宏志,走了,咱们去江心捕鱼,多大了还看小屁孩玩滑梯?”
    刚刚还扮老成的赵宏志立即破防,转身就跑,哪还有老成模样:“德福,等等我……”
    本杰明·指着赵宏志对姚冰说:“你看,这就叫为赋新词强说愁,典型的装逼行为,师弟可切勿效仿。”
    “哦……”姚冰初来乍到很老实,但眼热:“师兄,我也想玩冰滑梯。”
    “……”
    你还赶不上那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呢。
    ……
    爱新觉罗·载沣最近看到许多报纸对赵传薪大书特书。
    甚至有人说要出书,记录赵传薪这些年的爱国举动。
    本就疑心生暗鬼,载沣得知这些事后更不淡定。
    “立即联系赵传薪,不得贻误!本王要亲自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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