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的时间,王大山并没有离开将军澳的邨屋。他带着焦聪焦明两兄弟和姚跃进三人,走遍了邨屋附近所有的道路。
    古人讲究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但现代战争,除了敌我双方力量的判断,还有对山川地形的了解,也是影响胜负天枰的关键。
    有王大山在,其他几人都是老牌的侦察兵,很快就锁定了观察哨的位置,三个位置呈三角形拱卫在邨屋附近,地势较高,可以轻易的观察到附近所有的道路和邨屋的情况。
    王大山根据实际勘探,计划出了两条撤离的路线,一条直接从宝琳路坐车撤离,这是理想路线,如果没有军装警察拦路,这条路直接可以离开西贡,去往元朗区的另一个据点。
    另一条路,是直接进茅湖山,步行一段时间之后,走山上的一条小路离开西贡。
    王大山现在手上有三辆面包车和一辆本田雅阁,车子是足够了。经过观察之后,他叫人把四辆车分别停在了撤离的路边。
    到时候,会根据现场的情况选择撤离的路线。
    王大山十分小心谨慎,他隐约有一种预感,感觉会有大场面发生。如果只是越南人,来多少人他都不怕,最多就是把越南人全部弄死。
    但如果有军装警察参与进来,那就很麻烦。一不小心,他们就有可能成为了通缉犯。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王大山收到了两条传呼信息。一共只有一句话:凌晨三点,六名越南客人携带礼物到家中做客。白色日产面包车,车牌号码hk84**。
    消息很清楚,说越南人今晚三点行动,一共六个人,都带着家伙。
    不用问,带的家伙肯定是枪械,不可能是砍刀。
    消息是辛格发的,他被萨米特安排与越南人在一起,为他们提供一切帮助。辛格给他们准备了一辆面包车,甚至晚饭,还是还是在印度餐厅吃的。
    王大山看到了传呼机的内容,松了一口气。越南人只有六个,那就非常容易对付。就算是有警察,应该也不会多。
    他不知道的是,戈力士已经早早的改变了计划,为了让王大山他们和越南人死在一起,他调来了整整308名军装警察。一个连队的ptu是168名,两个冲锋小队的eu一共140名。
    晚上10点,所有人员已经就位。观察组三人到了指定的位置,开始了目标观察。狙击手姚勇也已经到达了狙击点。
    刘碧玉被送去了新的据点,并且阿全安排了两个人在看守她。
    十二点多一点,越南人乘坐的面包车被焦明观察到了。虽然很黑,但面包车开了车灯,焦明用望远镜看到了车牌,确定了就是越南人乘坐的车。
    车子停在了村口不远处,距离王大山他们所在的邨屋有几百米的距离。越南人到了之后,隐藏在暗处的拉姆迅速的上了车。
    片刻之后,拉姆带着几个越南人出来,观察了一下周边的地形,拉姆给越南人指出了王大山所在的邨屋,然后就走了。
    越南人重新回到了车上,他们熄了火,关闭了车灯,打开车窗,抽着烟,默默的等着行动时间的到来。
    白色的面包车被漆黑的深夜笼罩,只剩下烟头的微光时隐时现。
    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戈力士一定要让他们凌晨三点再行动,害得他们还需要再等待两个多小时。
    越南人的车子到了村口没多久,在茅湖山附近的公路上,突然亮起了一排排的车灯。汽车一辆接着一辆的驶过焦聪所在的观察哨,有卡车,还有冲锋车。
    焦聪也掏出望远镜仔细的观察,这一看不得了,是警方的冲锋车。一共十辆冲锋车,还有两辆卡车。
    紧接着,卡车在路口停下,下来一队军装警察,他们在路边设下路障,然后卡车继续启动,又奔赴下一个路口。
    焦聪赶紧向四周的路口观察,发现凡是有路口的地方,居然都被警方设置障碍。很明显,他们所在的邨屋已经被包围了。
    焦聪顿时有些焦急。
    其实不止是他看到了,焦明和姚跃进全部都看到了。好就好在,观察哨全部在警方的包围圈以外,见到这种情况,焦明从身上掏出来一个手持礼花,迅速的跑到茅湖山的山顶,然后点燃了礼花。
    礼花一共有三十响,点燃之后会向天上炸出三十下,喷射的距离并不算太远,最多也就二三十米的距离。
    但二三十米的距离已经足够了,本身茅湖山顶就在高处,虽然海拔才几十米,但那也是一座实实在在的山。
    礼花一直喷射了三十下,一下没少。王大山在邨屋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刚才焦明也放了个礼花,但只有1下。这代表有越南人的车进入了村子。
    现在当他看到焦聪一共放了三十下,这代表他放的是最长的那根手持式礼花,说明警察来了,而且警察有很多人。
    他们约定的暗号就是放礼花,每个人手中分别有三支礼花,一个只能放一次的,一个能放十次的,另一个就是那种手持的,能喷出三十次的那种。
    一次的代表看到了越南人,十次的代表有警察,但数量不多。三十次的代表警察有很多,数不胜数。
    王大山心中咯噔一下,他忽视了戈力士在西九龙总区的地位,竟然真的调动了上百人来配合越南人的行动。
    他不知道的是,警察不是来配合越南人的行动的,而是想将他们和越南人一网打尽。
    王大山低头思索了一阵,对丁猛和吕刚说道:“警察来得太多了,我们不能在这里等了,必须提前行动,主动出击把越南人干掉,然后迅速撤离,赶在警方的包围圈形成之前离开这里。”
    丁猛听了,立刻说道:“尘哥儿,我带人去吧。”
    王大山想了想说道:“不,我跟你们一起去。你,我,崔明,郝楠咱们四个人,带着手雷和汽油,悄悄摸过去,往他们车里扔两个手雷,没炸死的再补枪,让姚勇掩护,咱们三分钟之内完成任务,迅速撤离。
    通知姚勇,一旦看到面包车着火,立刻按照2号路线撤离。”
    原本他还想让吕刚把房子也给点了,但考虑到邨屋是阿全租的,如果烧了,他会很麻烦。警方也会顺藤摸瓜寻找租房子的人,丁猛他们有可能被牵连。
    要是不烧房子,即便戈力士知道是谁干的,他也不会说,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知道在里面住的人是谁叫什么。
    他说了,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你既然知道是谁干的,为什么不早说?你跟那些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知道里面住的都是哪些人?
    所以,他不敢说。他不说,其他调查人员就不知道,也不会顺着这个线索继续查下去。
    想到这些,王大山便没有让吕刚再烧房子。
    交待完之后,王大山三人趁着夜色悄悄的摸了过去。
    路上很黑,只有一丝月光能照亮前方一点的路线。他们三个人也根本没有走村道,而是走小路摸到了村口,在距离面包车三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再往前就没有障碍物遮挡了,很容易被车里的人发现。
    越南人很警惕,他们并没有睡觉,依然能看到车里有烟头的光芒在闪烁。
    王大山把郝楠叫到面前,对他说道:“三十米的距离,能不能把手榴弹扔到车里?”
    郝楠低声说道:“尘哥儿,你就瞧好吧,要说扔手榴弹,谁也比不过我。”
    在解放军的部队里,扔手榴弹的合格成绩是三十米,扔出五十米就算优秀,如果扔出六十米,妥妥能获得一个三等功。
    如果能够扔的又远又准,那一准能获得一个二等功。
    (编者注:在解放军的一次手榴弹比赛科目中,一名叫宋福旦的士兵让人大跌眼镜,将手榴弹扔出了102米的距离,直接打破了手榴弹最远投掷记录。
    将手榴弹扔出102米的距离是什么概念?相当于手榴弹在空中飞了5-6秒的时间。据有关专家计算,手榴弹的引信作用时间仅为3.5秒,飞行距离为86米。所以,102米的距离是没有实战意义的。
    凭借着扔手榴弹的本事,宋福旦先后打破多项记录,荣立部队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三次。)
    郝楠最大的本事,不是能用普通的常见的材料做炸弹,并且能够计算出准确的爆炸当量,而是他手榴弹扔的准。因为手榴弹扔的准,他在越南战场上还获得过一个二等功。
    但因为手榴弹扔得准实在不具备代表性,无法推广全军,因此即便获得了二等功也没能继续留在部队里,所以才投奔了丁猛,一起来香港发展。
    可千万不要小看扔手榴弹的本事,手榴弹要想扔的好,不但要扔的准,还一定要计算好出手时机。能把手榴弹仍在敌人的头顶上凌空爆炸,那才真是技术。
    王大山手下这些兄弟里面,只有郝楠有这样的水平。扔手榴弹,真的好难。
    只见郝楠拿出手榴弹,拧开后盖,一拉引线,在手中停了大约2秒,迅速的扔了出去,投进了面包车前排的窗口。
    刚扔出去一个,他又掏出来一个,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配方,这次是面包车后排的窗口。
    六个越南人,有些人睡觉了,有些人睁着眼睛四处观察,还有人正在抽烟。突然从窗口进来一个冒着白烟的东西,还没落地,就听见一声巨响。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巨大的冲击波下,人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一瞬间身上就已经千疮百孔,小钢珠已经把身体炸的血肉模糊。
    前排的手榴弹爆炸了,后排的人虽然也受了一些伤害,但毕竟有车座位阻挡,冲击波小了很多,正当他们还在懵逼的时候,突然从后窗户也进来一个冒白烟的东西。
    这时候有人明白过来了,大喊一声:“手榴弹!”迅速的向车底趴下。
    但已经晚了,手榴弹依然是凌空爆炸,整个车厢被炸的一塌糊涂。
    紧接着,郝楠又补了第三个手榴弹,这颗手榴弹纯粹就是用来补枪的了。
    当第三个手榴弹爆炸的时候,汽车的车顶已经被掀开了一个大洞,车里面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
    根本没有一个人还有活着的希望。
    王大山走过去,快速的数了一下人数,不多不少,刚好六个人。
    这时,丁猛也提着两个可乐瓶走了过来扔进了车里。崔明点了一根烟丢了进去。
    就见轰的一声,一股大火肆无忌惮的喷薄而出,毫不犹豫的吞噬着车里的尸体。
    王大山一看,对三人说道:“撤!”
    四个人扭头就朝小路撤离,整个行动完成,时间不超过两分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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