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个人吸引副本boss的火力”
    丸子头沉默片刻,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她有些难以言喻地看了看尤黎搭在轮椅上的双腿,以及半遮掩在病服下留下来的束缚带红痕,甚至脸上都有受过折磨的痕迹。
    她半蹲下来,在少年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能反抗小丑的可能,对方的精神甚至也很脆弱。
    导致她和其他玩家一度不敢确认尤黎是nc还是玩家,要是玩家也只有一个可能,对方在现实世界里也有着很严重的精神疾病,所以才会在副本里出现反应这么严重的躯体化症状。
    “你不害怕吗”
    这个办法是绝对可行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尤黎对副本boss的特殊性,把他当作诱饵吸引火力,的确能让她们的安全得到很大的保障。
    甚至丸子头之前也和双马尾一起,冷漠地想把这个小团体之外的玩家当作牺牲品去试验。
    尤黎点头,“害怕。”他声音很轻,但语气很坚定,“但是一码归一码,你救了我,我不能反过来恩将仇报。”
    “我叫陈双。”丸子头沉默一瞬,似乎拿出了什么,贴在尤黎的腿上,“算了,给你吧。”
    “这是我用我仅剩的积分买的道具,能让你站起来一段时间,可以推着你往前走,维持平衡。”陈双说,“走吧。”
    她从来不觉得得到boss的特殊对待是什么好事,没有人能保证这不是另一种苦难,对别人来说不是另一种痛苦。
    很明显,这是尤黎不想要的。
    陈双,“我们单独走,地上有很多nc尸体,等出医院大门了再跟其他人汇合。”她犹豫了下,“但是如果小丑追上来了”
    尤黎看她的眼神很激动,也很感激,“我会拖住他的”
    他已经有经验了,肯定可以。
    陈双扶着尤黎站起来,她看着小美人自己去扶着墙适应着道具,眼神慢慢变得慈爱,甚至有种有儿初长成的诡异感。
    尤其是想到对方用得还是她的道具的时候,不怪副本boss,这谁受得了
    被道具推着走的感觉很奇妙。
    尤黎看不见道具作用在哪,但他的双腿好像被拼接装了一套外骨骼般,被什么支撑着站了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道具就会自动带着他的绵软无力的双腿向前。
    这层楼的怪物基本都被小丑清理掉了,陈双在这搜查线索甚至比跟其他玩家在一起更安全,他们很快找到了一具护士的尸体。
    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尤黎一时之间从自己的记忆力搜查不出这是不是他认识的护士,深呼吸一口气后,找到了护士的工作牌。
    陈双本想按双马尾说的,把头跟手砍下来,但这具尸体已经死了很久,都凉透了,只能放弃。
    二人一起朝电梯走过去。
    只有凭借护士的工作牌才能到一楼大厅,但电梯的运作也可能会把小丑吸引过来。
    尤黎在电梯里紧张地等着电梯下降至一楼,忍不住问,“副本还有多久时间结束”
    他以为别人的系统面板能看见副本倒计时。
    陈双却否认道,“没时钟,不清楚离零点还有多久,但也没两个小时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出不去的话副本就会关闭了。”
    她看了一眼尤黎,“如果你能记起来你是怎么在副本关闭的时候还能待到下一次副本开启的,那我们就会有无数次试错的成本。”
    “虽然失忆了所作所为会重复上一次过副本的行为,但副本每次进入的玩家是不一样的,总会等到出有玩家能找到通关副本的那一天。”
    尤黎看着电梯一层一层下降,“但是我”
    陈双说,“但也很痛苦,你之前应该很痛苦吧,不相信自己是个精神病,但自己的认知却跟全世界相反的。”她说,“这种听起来逆天但实际折磨的机会给我,我还不如待会儿就被副本清除掉。”
    尤黎看着电梯门逐渐打开,静静地接话,“你们之前说这个副本很不合理,boss的能力很强。”他被道具推着往前走去,低着眼睑看路,又好像在想事情。
    周围很荒凉,也很寂静。
    老化的墙体,干涸的血痕,有年代感的设备,很符合异化后的想象,跟之前装修崭新的医院完全是两个存在。
    因为是深夜,跟想象中白天熙熙攘攘来看病,有很多病人的一楼大厅不同,这里什么人都没有。
    只有大厅的服务台那静静坐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女护士,遥远的右手边走廊入口亮着“急诊”的红光。
    昏暗白炽灯站在灰白的墙体上甚至有种惨绿的晕眩感,脏污的玻璃大门就在他们正对面,静静伫立在黑夜中。
    透过大门,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对面。
    陈双压低声音,“是的,整个副本都很诡异,线索很少,nc的实力呈几何倍碾压玩家,几乎算得上无解。”
    尤黎的声音也跟着变轻,“但这只是一个新手副本。”
    “你们说新手副本会很简单。”
    “不应该是这样的。”
    尤黎皱着眉,弓着腰,很小心地拿着手里塞满了束缚带跟药的袋子,贴着墙边走,因为坐着轮椅,他是没有穿鞋子的,只套了一层白袜,有些地方已经被地上的血液浸红了。
    他一边小声说,“所以破局的关键一定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实力不对等也说明玩家们会被nc折磨得很虚弱。”
    “这个关键点一定是我们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它对每个玩家都会很平等。”
    “我觉得我们现在走的,通往医院大门的路不太对,它太危险了。”
    陈双忍不住跟着深想,她沉思片刻后看着前台那个护士的背影都有种悚然感,对尤黎会在这个新手副本轮回十次都没通关的事有些不可理喻。
    她下意识反问,“你到底是怎么被关在这个副本里这么久的”
    尤黎为难地没有接话,片刻才,“我”
    他话还未出口,骤然一声巨响,二人瞬间看去,走廊的另一边倒出来一个中年女人,尤黎还能看见她背后收回来的那只手。
    前台的护士瞬间扭过了头,阴森森地看过去,“医院晚八点不允许病人出病房,你为什么会在这”她站起来,一字一句,“你违反了医院的规章制度,病院里不需要你这种病人的存在。”
    几乎是下一秒眨眼,护士出现在前台的身影就来到了中年女面前,她尖叫一声,“道具,道具,我的道具”
    在护士弯下身去抓她的一瞬,双马尾从后面跑了出来,冲向了医院大门。
    “跑”
    陈双当机立断。
    尤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边的大力带着往前跑去,他忍不住回过了头,护士不知道为什么没抓到她,中年女连滚带爬地往后躲。
    大门没有任何的锁,但玻璃诡异的坚韧无比,双马尾怎么砸都没砸烂,她紧急之下,想起了什么,拿出了手上的护士牌。
    “叮”
    大门自动打开。
    陈双有样学样,拽着还在向后看的尤黎在护士回过头前冲了出去,一头扎进了大门外的黑暗里。
    大门在他们身后合上。
    那名女护士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大门前,却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在门外的身影,停在了门后,最后缓缓转过了身,去追还在医院里的中年女。
    双马尾和陈双都松了一口气。
    尤黎看着周围的一片漆黑,未知的陌生更让人毛骨悚然,他有些怯步,在脑子里问,“出院判定成功了吗”
    系统静得像已经死了,从他跟着其他玩家一起出医院的路上他就很静。
    尤黎摸不准他的态度,又小声问,“你在吗”
    系统冒出了一串消音的杂乱机械音,“”
    尤黎直觉般的安静下来,“我觉得,我们这条路可能不太对,我们还要往黑暗里走吗”
    双马尾冷笑,“你怎么知道”
    尤黎不知道怎么向她们描述他的系统好像被他蠢到了,所以推测出这条路可能是错的。
    他只能问,“那副本判定通关了吗”
    陈双在空中操作,片刻,“没有任何动静。”
    双马尾指着医院大厅里挂着的时钟,“还有半小时到零点,你们走不走”
    尤黎朝陈双摇了摇头。
    陈双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双马尾头也不回,“不走我走。”
    她向黑暗里走去。
    几分钟后,她又从黑暗里走了回来,双马尾面色难看一瞬,又重新向黑暗里走去,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迷雾一般的黑暗里,没多久,她又正面朝医院的大门走了回来。
    而且诡异一般,直到走到玻璃大门前才回过神,永远都找不到正确的离开医院的路。
    尤黎已经抱着自己的药袋蹲在了墙边的地面上,像个蘑菇,想给腿上的道具省省能耗。
    陈双毫无形象地坐到了地上,跟他一起想着通关副本的办法。
    现在的情况再明了不过,出院的判定没有这么简单粗暴,这条路显而易见是错的。
    但双马尾没有死心,因为只剩下半小时了,时间越来越紧迫,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甚至还用了指路道具,却没有任何作用,面色也愈发难看。
    最后双马尾也面如死灰地开始等死。
    “会不会是要拿到医生手上的出院证明”尤黎试探询问,他皱皱眉,“可是我们现在还能见到正常的医生吗”
    陈双沉重地摇头,“不可能,从进副本到现在,医生只给死去的人开出院证明。”
    双马尾死气沉沉,“总不能真要我们死了才能出院。”
    陈双释然道,“现在也快了,还有五分钟。”
    尤黎安静地待在墙角,一边在心里倒数着,他默默离中途加入进来的双马尾远了一些。
    双马尾注意到他的动作,阴测测问,“你是怎么在副本关闭的时候还没被副本清除的”
    尤黎摇了摇头,抿紧唇。
    双马尾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你告诉我,我身上的道具都给你,如果找到了通关方法,我一定回来带你通关。”
    尤黎没有忘记刚才的一幕,“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双马尾去抓他,“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这里待了两个多月”
    陈双拦她,“我忍你很久了。”她冷声,“老玩家怎么了不把人命当命。”
    她无语,“走吧你,跟有病似的。”
    “神经。”
    双马尾额上青筋跳了跳,面目狰狞地正想开口,却骤然被尤黎打断。
    “到了。”
    “五分钟到了。”
    尤黎站起来,“已经零点了。”他看了看没有任何变化的周围,“副本没有结束。”
    陈双和双马尾闻言一顿,随即立刻查看起了系统面板。
    陈双难以置信,“真的没结束”
    双马尾大叫道,“不可能,系统面板是不会出错的,说是七天就是七天”
    陈双突然说,“我们怎么知道现在就是第七天,如果现在不是呢”她说,“如果我们感知出问题了,或者这个时钟的流速是错误的,医院的白天和黑夜都是人为操控的”
    她语速很快,举了无数个例子。
    尤黎喃喃自语,“不可能”
    双马尾急切反问,“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尤黎茫然道,“我的系”他话音顿了下,突兀地改口,“有人跟我说”
    他恍惚间好像又听到了那些话。
    “您已在该副本里停留了六十六天。”
    “我在这里停留了六十七天了吗”
    “是的。”
    尤黎呼吸急促,突然反应过来一个事情,为什么系统当时没有被消音为什么系统跟他说其他副本相关的事会被消音为什么这两次却没有
    双马尾还在步步紧逼,“谁谁说的”
    尤黎猛地回过神,慌忙道,“医院医院说的,医生给我的病历当时写着我已经入院了六十六天。”
    “我也是那天前的三天前失忆的,刚好是你们进副本的时候。”
    陈双皱眉,“医院又不是系统,他们当然能造假。”
    尤黎想反驳什么,却不能透露他脑子里那个东西的存在,他突然想到什么,紧张地在脑海里问,“你在吗04”
    系统的语气跟以往一样平静,“我在。”低沉的男声在此时此刻却显得无比诡异,“你想问什么”
    “我在这个副本里停留了多少天了”
    “”
    沉静又嘈杂。
    消音了。
    尤黎喃喃,“错的,是错的。”他轻声,“时间流速”
    “我们感知到的时间流速是错的。”
    “它不是真实的,是假的。”
    是假的。
    尤黎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他跟医生在诊疗室里。
    “那你觉得谁想要杀你”
    “世界我觉得这个世界想要杀我。”
    “我想离开。”
    “你想怎么离开”
    我想怎么离开
    我要怎么离开
    我怎么才能离开
    “尤黎尤黎”
    谁在说话。
    尤黎被人推着摇晃了几下,他倏忽间回过神,后知后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浑身冒了冷汗,身体下意识的本能,让他扶着墙躬身下去,弯着腰捂着口鼻,急促又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他在害怕,他在害怕什么他在恐惧什么在怕自己隐隐猜到的结果吗
    于是身体本能先一步地开始应激。
    陈双没想到他的应激障碍突发得这么严重,但因为他们现在还算安全,还有时间等尤黎镇定下来。
    双马尾死气沉沉的表情徒然一换,“没多少时间了,我们现在不知道还剩下几天副本就会结束,得抓紧时间拿到医院的出院证明。”她看着还在躯体化发作里的尤黎,笑了笑,“你刚刚说得不错,现在我们确实见不到正常的医生了。”
    “但只要我们找到离开这个异化世界的办法,回到正常的医院里,还是能找到正常的医生给我们开出院证明的。”
    双马尾转身走进医院大门。
    陈双扶着尤黎,紧随其后。
    大厅一片死静,中年女和追着她的护士都不见了,双马尾走得很快,明显提防护士杀完人后又回来。
    尤黎呼吸逐渐平稳后,也推开了陈双的手开始自己走,“谢”
    陈双猛然推了他一把,“跑”
    医院有两个电梯厅。
    护士突然从左边的电梯出现,她浑身上下都变得全是血,看着他们出逃的病人瞬间红眼。
    双马尾比他们先一步到了右边的电梯前,但显然她不会等他们,电梯一开就自己钻了进去按着关门键。
    尤黎被陈双那一推比她先一步到,反应过来后离开去推双马尾的手,按住开门键。
    电梯门合上一瞬又重新打开。
    陈双身后紧贴着护士。
    双马尾咒骂一声,立刻推开尤黎,按了关门键,准备把陈双当替死鬼踹出去。
    因为她的阻拦,陈双只能闪身避开,护士五指尖利,猛地拽住了陈双的手臂。
    撕拉一声,鲜血喷涌。
    陈双反身踹了一脚护士,最后一秒加速,闪身进了电梯,下一瞬,电梯合上。
    她捂着手臂上入骨的伤口,倒在了电梯里的地上。
    尤黎呼吸骤停,立刻蹲下身去扶她,“药房就在这,我,我带你去。”
    陈双叫声惨痛,“我不能跟你一起,声音会吸引nc过来。”
    电梯在二楼就停了。
    双马尾看都不看他们,正想转身离开,却顿时脚步一停,看着倒在电梯厅旁的中年女,“你怎么没死”
    尤黎扶着陈双出来,被走廊里惨烈的状况吓得倒退两步,陈双也隐隐不适地看过去。
    中年女似乎是从另一个电梯厅爬过来的,地上有长长的血迹拖痕,她已经奄奄一息,“我听到一楼的声音,知道你们回来了,救,救我”
    她离死就差一口气。
    中年女手臂和腿都断了一条,“护士没,杀我,我,我有情报交换,换”
    双马尾感兴趣地蹲下来,“我倒是有道具,不过你要我怎么相信护士不是听到了我们回来的声音,才抛下离死不远的你来追我们”
    她没注意中年女古怪的眼神。
    “我吃了药,医院给我们开得药,我现在,除了我的伤口,医院是正常的,没有,没有异化没有怪物,和血。”
    中年女呼救声越发微弱。
    双马尾眼神一变,片刻突然笑了,“真对不起,我一个治疗道具都没有。”
    她冷血地盯着中年女在下一秒咽气,才转身走了。
    陈双叫醒愣神的尤黎,“走吧,我们也做不了什么,甚至报复回去都做不到。”
    尤黎忍着反胃感,扶着她远离尸体,“医生推我去过很多地方,我知道哪里比较隔音,我先带你去这层楼的娱乐室,就在附近的。”
    陈双捂着没得到止血的手臂,忍着痛吟声,“走。”
    他们在娱乐室里撕下病服的一角,尤黎学着给她绑在伤口的上方,暂时先止了血。
    尤黎放轻声音,“我虽然失忆了,但是常识还在,我以前应该知道很多药的作用,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一边绑着结,一边说,“值班护士一般不会查什么都没有的娱乐室,只要隔绝了声音,至少晚上不会有nc发现你。”
    “小丑要追也只会先追我,你放心。”
    陈双已经接近半昏迷的状态。
    尤黎绑好结后,关好娱乐室的门立刻往记忆里的药房走,走廊很安静,地上都是血,他经过电梯厅时,中年女的尸体已经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白色。
    尤黎扶着墙,面色苍白,尽量别过眼不去看,刚刚他没有独自一人时,害怕的情绪还没有应显。
    现在他后知后觉,医院里现在危机四伏,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小丑可能还在地毯式地找他。
    尤黎很小心翼翼,屏住呼吸,药房里是固定有值班护士在的,他躲在拐角看去。
    药房里的女护士诡异般一动不动地看向前方。
    尤黎又缩了回来,他蹲在地上想办法,比如引起护士的注意,让她离开,自己趁机进去。
    他在脑子里问,“系统,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系统,“你自己想找死就别来问我。”
    尤黎尤黎只能想新的办法。
    玩家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就算有,他也做不到拿别人去吸引nc的注意,还有什么可以让护士不注意到他吗
    尤黎蹲了很久,又跟他说话,“我是不是挺笨的”
    系统,“怎么会现在不挺聪明。”
    尤黎低下头,挪远了一些,开始翻自己手里的袋子,把那些束缚带轻手轻脚地拿了出来,袋子里很多药,多得他要用一杯水才能全部吃下去。
    他声音也很轻,小小的,“我胆子也很小,一直很害怕。”
    尤黎开始拆药盒。
    他听见药房里的护士似乎感受到他的存在,正在一步一步走过来。
    尤黎在过道处缩得更小团了,他很害怕,很害怕,但还是按照剂量一颗一颗地紧紧闭着眼往自己嘴里塞着药,药很苦很涩,没有水,要干吞进去会划得嗓子很疼。
    干吞进去要咽很多下,他的反胃感比当时有水的情况还要严重很多很多。
    “但我真的很想,很想回到正常的世界里,医生一直很生气我不吃药,我不乖乖治病。”
    “我知道我其实是有精神病的。”
    “这些药看起来也都没有问题。”
    “所以吃下去就当是在治病了。”
    药物的作用十分明显。
    尤黎莫名其妙地想流泪,只觉得嘴巴里好苦好苦,怎么可以这么苦。
    他的情绪变得很低落,好像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但又像自己剥离了自己一般,那些情绪好像突然之间影响不到他了。
    但身体的反胃干呕感都很严重,心率也在慢慢加快,头脑都感受到一股晕眩,模糊得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好痛苦,好痛苦。
    思绪和反应都变得很迟钝,脑子也转不过来了,能听到护士好像在对他说,“医院晚八点不允许病人出病房你违反了医院的规章制度”
    恐惧感几乎袭上心头,但现实里,尤黎却只是静静地蹲在原地,什么都没动作。
    他很想逃,他的心里很想逃。
    看向前方的视线却是木然怔怔的,
    好像已经成为了药物的提线木偶。
    好想吐,但是不能吐,要吃完。
    他还没有吃完药吗
    为什么护士好像还在向他扑过来
    “刺啦”
    尖刀滑进人体的声音。
    有什么液体好像在空中洒落。
    “医院里不需要你这种病人的存在。”随后,“砰然”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尤黎听不清,看不见,感受不到。
    “我有没有说过别乱跑”
    有人在他耳边冷声说。
    小丑把砍下来的头踢开,暴躁地扔开手术刀,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少年,视线无比的冰冷。
    他不紧不慢地摘着手套,像是在做着惩罚前的准备,“你为什么总是要跑”
    “跑就算了,还敢被我抓到。”
    小丑脱下了身上血污的白大褂,他解开西装扣,挽起衣袖,明明身形清瘦,底下的手臂线条却紧绷到青筋都隐隐在爆起。
    十足十的暴力美学。
    小丑半蹲下身,捏碎了尤黎腿上的道具。
    想去用力掐住人的下巴,他摘下手套后暴露出的指根处戴着一个金戒指,“宝贝,你让我好找了一个小时。”
    “让我想想,我要怎么惩罚你呢”
    声音诡异的轻,阴沉又发冷。
    下一瞬,小丑冰冷的指尖却被贴上来的脸肉和发丝蹭了蹭,柔软,带着点泪水的微湿。
    尤黎在用脸轻轻蹭他的手,睁着看过来的眼睛在无知无觉地掉着泪,迷茫又泛着空。
    小丑玩味地笑,“你真给我当傻子哄”他用手背轻拍了拍少年的脸,警醒一般,声线愈发冰冷,“在这给我装。”
    下一秒,少年温热又柔软的身躯贴了上来,小丑还维持着拍人脸的姿势,片刻才朝怀里主动靠过来的尤黎看去。
    他的肩颈处埋着少年湿漉漉的脸肉,滴滴答答的泪水掉在他的颈窝处,抱着他,声音特别小,呼吸也很轻。
    “你来接我回家了吗”
    小丑气息骤然一停。
    “你说,说今晚就会来接我,是不是指现在我精神好像出问题了,感受不到正确的时间。”
    “我以为你骗我对不起。”
    尤黎抱得很紧,整个人都蜷缩进小丑半蹲着的怀抱里,生理性泪水在不停地掉,声线朦胧又茫然,“我刚刚好像想拿药我拿不到。”他很委屈一样,“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带钱你帮我买好不好”
    “你说你是我丈夫,你会给我花钱的对吗”他说话颠三倒四的,语无伦次,眼泪掉得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我好难受,我在哪里,你是谁呀”
    “刚刚刚刚有人欺负我。”
    小丑过了很久,才缓慢地把手搭在少年的后背上,小心护着人搂着,声线也低下来冷冷问,“谁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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