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徐宴礼的身份后,言棘肉眼可见的不待见起他来:“你找上我,想做什么?”
    男人摸了摸鼻子,无奈的笑道:“我要说只是巧合,你信吗?”
    言棘不屑和他虚与委蛇,连表面功夫都不做,直接拆穿了他的谎言:“你不是因为身体差被送去了乡下,而是你的父母为了更好的培养你,从小就把你送去了国外姑姑家。”
    “……”徐宴礼一愣:“抱歉……”
    他没有试图找理由解释,的确是自己先说的谎。
    言棘起身,这顿饭是没法吃了,倒胃口:“你要真觉得抱歉,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最好见到我就绕道三尺走,你们徐家的人,除了你姐,每一个我都很讨厌。”
    刚才的餐都是言棘点的,她招来服务生:“打包。”
    徐宴礼:“……”
    他想象过言棘知道他的身份后,可能会有的情绪,歉意、愧疚、自责,哪怕这些都没有,但至少应该会心虚,却没想到她居然是这副反应。
    言棘付完钱后就直接拎着餐盒离开了,回到店里,盛如故和小白已经下班了,她没开灯,就着从外面透进来的灯光去了工作间。
    她打开电脑,点出之前没完成的设计稿,视线落在屏幕上,渐渐就出了神。
    “小棘,你知道吗?其实我还有个弟弟,只是从小生活在国外,只有圣诞节的时候会回来,”少女抱着厚厚的英汉字典,笑容明媚爽朗:“长得可好看了,以后我介绍给你认识,我让那臭小子主动一点,把你拐回去当我的弟媳,我们家肯定把你宠着公主。”
    “可他比你小两岁,你能接受姐弟恋吧?能吧能吧?”
    言棘没将她的话当真,甚至刻意离的远了些,怕她会被自己连累。
    徐梦冉是她来京都交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所以她格外珍惜,不在人前和她亲近,不让别人看出她们相熟。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在外人看来,只是恰巧同路。
    经过一个小巷时,言棘被人拦住了,“哟,这不是言家刚收养的那个乡巴佬吗?现在穿得人模狗样了呢,不过穿得好又怎样,还不是土鸡一只。”
    说话的女生一身社会大姐的装扮,夹着烟,贴着美甲,戴着一顶夸张的蓝色假发,言皎皎叫她‘慕姐姐’,整天跟条舔狗似的跟在她身后,来京都后,这人没少打着保护言皎皎的名义欺负自己。
    她不止家境优越,还是顾家给顾忱晔定的联姻对象,虽然碍于两人年纪还小没说开,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唯一差的就是个流程而已。
    她环顾了一圈,没看到言皎皎,慕云瑶身边其他人的装扮更是一个比一个夸张,大花臂、脏辫、皮衣、染发、化妆,要是不报年纪,完全看不出这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孩。
    “我都快被她身上的泥巴味熏晕了,这么重的土腥气,肯定从小就跟着她亲爹亲妈下地,才能被腌得这么入味。”
    周围人配合的发出‘哈哈哈’的嘲笑声,目光里全是鄙夷。
    言棘回怼:“不下地,你吃屎长大吗?”
    笑声瞬间停了,有人恶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的道:“你他妈……”
    她拽住言棘,将她往巷子里拖:“很能说是吧?老子今天撕了你的嘴。”
    言棘再不要命,双拳也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拉进去了。
    慕云瑶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言棘被打的头昏眼花,嘴里全是血,她红着眼朝着对方扑过去,逮着她就是一通疯狂输出,其他人的拳头雨点一样落在身上,痛到极致,她也没松手,一副要和慕云瑶同归于尽的架势。
    但她还是被人拉开了。
    “小棘,快跑。”
    是徐梦冉,她试图拦住那群人,但那群疯狗正上头,哪里能收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叫了一声,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
    满脸伤的徐梦冉挡在言棘身后,咧开嘴朝着她笑:“小棘。”
    那天的夕阳很红很耀眼,徐梦冉逆光站着,慢慢的,有红色的线顺着她白皙的脖颈往下延伸,一点点渗进了雪白的衣服里。
    言棘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是血。
    “梦冉。”
    她连滚带爬的跑到她身边,一把接住徐梦冉软倒的身体,朝着周围的人大声嚷道:“打电话,打120,我求你们了,打120。”
    那群人个个面如土色,慕云瑶扔掉手里染血的砖块,带着人跑了。
    言棘没有手机,言卫帧怕他们玩物丧志,没给配,她抖着手去摸徐梦冉的包,也没有。
    她想把徐梦冉扶起来,去巷子外求救,但力气太小,又浑身是伤,哪里扶得起,试了几次只能作罢,“梦冉,我去找人,你别睡。”
    她一瘸一拐的出了巷子,找了人帮忙,徐梦冉被送去了医院。
    言棘永远都记得那天,新年的前一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脸遗憾的宣布:“我们已经尽力了,如果早二十分钟送来……”
    那二十分钟,成了言棘一辈子的遗憾。
    如果那群人没有跑,或者跑之前帮忙叫救护车……
    “言棘,”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言棘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顾忱晔正站在她的工作间门口,拧着眉,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情绪很低落?”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是不是犯病了’,但看着言棘通红的眼睛,到嘴的话又换了换。
    言棘:“……”
    回忆带来的后遗症是巨大的,她现在不止情绪低落,还很暴躁,尤其是看到顾忱晔。
    她没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只冷着声音道:“滚。”
    顾忱晔抬脚走进去:“想勾搭徐宴礼,没成功,所以躲在这里哭?”
    言棘下意识的抹了把脸,干的:“你派人跟踪我?”
    男人鄙夷的哼了一声,满脸写着‘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跟踪你,我有那么闲?我倒想问你,你到底给谢方则许了什么好处,让他整天跟我汇报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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