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言棘被言卫帧一通电话叫回了言家。
    昨晚为了睡个好觉,她将手机关成了静音,早上醒来一看,满屏都是未接来电和未读微信的提示,大多是言皎皎和周舒月的,她翻了翻,竟然在其中看到言卫帧的名字。
    言卫帧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重心都放在事业上,基本不管家里的琐事,子女有问题闹到他那里,就是棍棒教育,强势镇压,和孩子的关系也很淡薄,除了见面时会问几句近况,平时基本不主动联系。
    她是下了班后才回去的,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言皎皎在哭:“爸,对不起,我错了,您别生气。”
    言卫峥嗓门大,生起气来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气势迫人:“你和小棘是姐妹,是一家人,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什么吗?是背刺,是叛徒,是作风有问题,这要是在部队,是要被撤职除名的,严重了还要上**法庭。”
    “呜呜,爸,我知道错了,”言皎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是听到医生说我的额头会留疤,一时糊涂才做错了事,我真的没想到那两人不止要讹姐姐的钱,还开直播想要毁了她的名声,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这么做。”
    她哭得是真的惨,道歉时诚意十足,言棘但凡圣母一点,都要忍不住心软。
    要不怎么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呢,在言家,最能得到言卫帧好脸的,不是她那个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出生的弟弟,也不是她这个从小就和他们分开的亲生女儿,而是嘴甜会撒娇的言皎皎,果然她一哭,‘严父’言卫峥的语气就缓和了:“家人要守望相助、同心协力,而不是在背后使绊子。”
    门口,言棘点开微博,想看事态发展成什么样了,结果别说热搜,连新闻都撤了,言皎皎的、她的,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某个最近爆火的小鲜肉骗粉丝上床,一个月睡了三十五个女生的炸裂新闻,这条热搜一出,网友都沸腾了,哪还有心思关注几个素人的纠葛啊。
    言棘收起手机,用钥匙开了门。
    一见到她,言皎皎就开始哭着道歉:“姐,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开直播……”她将刚才在言卫峥面前说的那番话又复述了一遍,“我昨天也被网友骂了,姐,你原谅我这次吧。”
    不管她说什么,言棘都不搭话,客厅里回荡着女人的哭泣和道歉声,周舒月不忍心,劝道:“小棘,皎皎也不是故意的,你……”
    言棘似笑非笑的挑起眉,“好啊。”
    见她松口,周舒月也松了口气,然而还不等她舒展眉心,就听言棘道:“但我有个条件,我要你们对外公开,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她早已经不期盼所谓的父爱母爱了,让他们公开,只是不甘心,她原本不该承受那些人的偏见和排斥,就因为他们的自私,才让她遭受了那么多不公。
    没有经历过的人理解不了,言语暴力和身体暴力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而言,影响有多大,虽然她每次都还击了,还是那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凶残方式,但没人知道,她那段时间每晚都做噩梦,害怕出门,不敢走僻静的地方,甚至害怕和那些人对视。
    孤立、嘲笑、鄙夷、辱骂、挨打、造黄谣,是她每天都要面对的事。
    她的话音落下,整个客厅都安静了,连言皎皎都不哭了。
    自从上次后,周舒月就知道言棘的身份暴露了,也没太惊讶,只哽咽着道:“小棘,你明明知道我们不能公开承认你的身份,但现在你也是我女儿,别人称呼你也是要叫一声‘言大小姐’,干嘛非要在意亲不亲生那个虚名呢……”
    “我就是在意呢,你们既然不承认我的身份,那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原谅言皎皎?”她像只刺猬,尖锐得有些刻薄:“我讨厌言皎皎,看到她白莲花的样子就恶心想吐,我和她永远不会像你们所期待的那样姐妹情深,只会她死我活,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那你就给我滚,”言卫帧指着门,厉声呵斥:“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皎皎、言川,我们可曾有过半点区别对待?如今为了个虚名,你就要六亲不认,我们言家没有你这样的白眼狼。”
    “呵,”言棘冷笑,视线看着客厅里神色各异的三人,一字一句道:“不止言皎皎,你们所有人都让我觉得恶心,明明重男轻女,还好意思说自己一视同仁,伪君子。”
    她跟开了挂似的,以一敌三,谁也没放过。
    “小棘,”周舒月痛心疾首的看着她,满眼失望:“老言,你别生气,她现在还小,等她再长大点……”
    言棘转身,她本来就在门口,只一步就踏了出去。
    “老言,老言……”
    身后,周舒月焦急慌乱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言皎皎也叫了起来:“爸,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和妈啊。”
    ……
    医院,抢救室门口。
    言皎皎陪在周舒月身边,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妈,您别担心,爸每天都锻炼,身体比年轻人还好,他就是一时气急攻心,不会有事的。”
    “您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爸好了,您却病倒了。”
    言棘形单影只的站在另一边,听着旁人对言皎皎的夸赞:“这孩子可真孝顺,人还长得这么漂亮,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也不知道有男朋友了没有……”
    听到这话,她没忍住,讥诮的勾了勾唇角。
    急诊的入口处突然走进来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是顾忱晔,言棘没联系过他,那联系他的,就是言皎皎了。
    男人和她的视线对上,也看到了她嘴角的那抹笑意。
    顾忱晔皱了皱眉。
    “忱晔哥哥,”言皎皎几步走到他面前,眼睛、鼻尖、脸颊都是红的,一看就哭惨了:“爸被姐姐气得晕过去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给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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