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一整个下午都紧盯着网上的风向,那家人果真是个不要脸的,视频的热度起来后,就马不停蹄的开了直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言棘的态度有多嚣张恶劣。
    中年妇女:“她全程都戴着口罩和墨镜,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明天就是婚礼了,婚纱做成这个样子,我们只能将婚期延后,酒店、婚庆、宾客的住宿和机票,这些损失加上都有小十万了。
    我们也不多要,就让她按她们店的规则来赔,她不止不认,还直接让人把我们赶了出去。我这心善的儿媳妇还帮她们说话,说她们小姑娘开店不容易,让换件店里现成的款,这个姓言的设计师还不愿意。”
    说完,她戳了戳身旁的女人,陈小姐立马泪眼婆娑的点头。
    “婚礼这么重要的日子,连出门的时间都要算好,如今出了这么大个变故,耽误了吉时,以后万一不顺遂……”她开始嘤嘤嘤:“我们把这件事发出来,只是想让大家避个雷,这家店,这个设计师,千万别找。”
    她将工作室的地址以及言棘的照片都贴了出来,网友纷纷谴责言棘黑心肝,不负责,害人不浅。
    小白在网上和人骂得飞起,扭头见言棘还在一脸平淡的看秀,惊道:“言姐,你都不生气的吗?”
    换位思考,要是她被人骂成这样,她肯定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拧开那些满嘴喷粪的人的天灵盖。
    言棘喃喃道:“我听过比这更难听的话。”
    她声音太小,小白没听清:“什么?”
    “下班吧,”言棘将笔记本电脑合上:“再晚点估计就走不了了。”
    她的车停在隔壁街的街边车位里,还没走到车前,言棘就停住了脚步,只见车上被人扔满了垃圾,车身上涂满了红心火龙果的果瓤,大片刺目的红色映入眼底,和记忆中的某段画面重叠。
    她的脑袋好像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眩晕感袭上来,眼前的场景不停地变幻,一会儿是她被糟蹋得乱七八糟的车,一会儿是脏污阴暗的死巷,浓郁的血腥味呛得人想要呕吐。压抑不住的戾气从心底蹿起,瞬间击垮了言棘脆弱不堪的心理。
    ——把他们都杀了吧,同归于尽——
    有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蛊惑的意味,紧随而至的,是各种残忍血腥的念头。
    “小姐,你没事吧?”恍惚中,有人扶住了她。
    言棘回过神来,眼前的场景重新变得清晰,各种残暴的念头被压了下去,扶着她的是个年轻女孩,她摇着头将手抽出来:“没事,谢谢。”
    对方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眼睛也好红。”
    言棘:“不用,我只是低血糖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谢谢你们。”
    女孩从包里摸出一颗糖递给她:“那行,等会儿要是还觉得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我们先走了啊。”
    她挽住身旁男朋友的胳膊,指了指言棘的包:“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言棘出神的看着女孩走远的背影,半晌才收回目光,她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后才从包里摸出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她接通听了两句,就面无表情的将电话挂了。
    是‘热心网友’打来讨伐她的。
    “师傅,麻烦去顾氏。”
    刚才的事让言棘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她心情不好,那就谁也别想好。
    她提前给谢方则打了电话,刚进顾氏大厅,对方就从电梯里出来了。
    谢方则对顾总这位太太不了解,但听过不少和她有关的传闻,裙下之臣众多,手段狠辣,凡是和顾总走得近的女人,就没有一个好下场,坐牢的坐牢,出国的出国,还有个蹲精神病院的,那是红皇后来了都得叫声‘姐’的。
    他亦步亦趋的领着言棘去了顾忱晔的办公室,生怕自己哪里疏忽,惹了这位面若天仙心如蛇蝎的顾太太烦:“太太,顾总在开会,您先在办公室里坐一下,您是喝咖啡还是果汁?”
    言棘:“果汁。”
    “好的。”
    谢方则出去后,她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抽了本书看,都是经济管理学一类的,内容很枯燥,她翻了没几页,就有些犯困了。
    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睡一觉的时候,办公室门开了,西装革履的顾忱晔走进来,一看到她,眉头就蹙了起来,这已经是他在面对言棘时条件反射的表情了:“你来做什么?”
    “等你下班啊。”
    顾忱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表情变化不大,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眉眼间的嘲讽,居高临下的眼神里带着厌烦,他没有说话,径直坐到办公椅上开始忙工作,完全当她不存在。
    言棘并没有因为他冷淡的态度就觉得不自在,她拿出手机,对着他拍照。
    顾忱晔签字的动作一顿,冷眼看向她:“你要是待不住,就出去。”
    “咔嚓”一声轻响。
    言棘将拍好的照片发了朋友圈,配文:岁月静好。
    发出去了半个小时,除了小白和盛如故,一个评论的人都没有,这和她人缘差没多大关系,而是其他人都被她这不要脸的言论给震惊了,全京都都知道顾总有多厌恶她,如果不是看在两家交情上,估计能直接把人弄死。
    而且她顶着顾总冷得要结出冰来的目光,居然有脸说得出‘岁月静好’四个字。
    言棘看着没有动静的朋友圈,似真似假的抱怨道:“你看,你人缘真差,发张照片都没人评论,平时就让你别整天跟哭丧似的板着个脸,你非不听。”
    顾忱晔:“……”
    他对言棘这颠倒黑白的能力简直佩服。
    顾忱晔放下笔,身体往后一靠,烦躁的点了支烟,眼睛微微眯起,瞳孔如墨:“你到底想干嘛?”
    他可不认为言棘大老远的跑来,真是为了接他下班。
    言棘的声音很轻:“我被人网暴了。”
    “……”顾忱晔更烦了,连抽烟的心情都没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当面暴力你都不怕,还怕被人网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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