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上前一步,冷问道:“我问你,你们知县大人何在?”
    捕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近两个月,我们也没看到大人的身影,至于在哪,衙门内的人,都不知道,大侠明察?”
    清越再问:“既然你们大人不在,你们这里就没有人来管了吗?师爷何在?”
    捕快被问得快要哭了,又是一问三不知,“这两个月来,都是大人的千金欧阳素素前来衙门处理一些琐事的,至于师爷,他也如同大人一样,两个月没有来衙门了?”
    祈轩蹙起眉,“怎么,偌大的衙门,知县不是住在这里的?”
    “不是?”捕快摇头说,“大人他有自己的宅子,平日里和家人住在一起的,鲜少在衙门内住过呢?”
    清越极为纳闷,“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两个月没来上班了?居然还赶巧了,正逢洪灾到来之际,这县令和师爷都不知所踪了?”
    “官爷,不,不好了?”清越他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众人回头望过去,定眼一看,原是一个小老百姓。
    那捕快认出了这个小老百姓是镇上的米铺工人赵三儿,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相貌平平,却难掩年轻的逢勃朝气。
    赵三儿气喘吁吁奔上来,许是奔了太久的路,脸色有点苍白,嘴唇也干枯了,他站在捕快面前,喘了口气,然后说:“官爷、大、大事不好了?”
    这時,一个有领导范儿、三十出头、面色冷峻的捕快,带着一群官兵巡逻回来。他是知县府内的捕头张重。
    张捕头严肃走来,扫了香楠等人,以及陈邱氏一眼,视线落在了守门的捕快脸上,严峻地问:“石头,这怎么聚着一群人?”
    “头儿,这……”被叫做石头的捕快,面对眼前的这些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貌美凄楚的陈邱氏轻声泣道:“民妇是来击鼓鸣冤的?”
    张捕头一句话令陈邱氏无法再开口,低温声音道:“陈邱氏,你的案子应去刘知府那投,知县不是处理小事务的?”
    两个月了,又是同样的回复,陈邱氏不禁黯然神伤,有了绝望之意。
    “两位官爷,能听草民说了吗?”赵三儿已经急得内出血了,時刻想着把事情禀报。
    石捕快不悦道:“有什么事情就快说?”
    赵三儿脸上再度换上惊恐的神色,立即说了出来,“两位官爷,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草民今天和几个哥们去河边钓鱼,发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
    他的话,立即让几双眼睛惊瞪。
    清越倒吸了一口凉气,“才来一会,就出人命了?”
    “带我们去河边?”说着,张捕头甩袖欲去,却又因为什么,停下了脚步,审犯人的目光落在了清越等人身上,“你们是谁?”瞥到南宫诗,不禁被对方的容貌所怔,却很快恢复自己原本的状态
    。“来衙门有事吗?”
    事到如今,为了能进一步无阻碍把赈灾银一案查下去,清越表明了身份,“哦,是要跟你们说一下的,本官是朝廷派来追查赈灾银失踪一案的,这是我的官印,”自腰间的香囊内把官印掏出来,替到张捕头面前,“本官姓方,清越,是牡丹镇知府?”
    张捕头眼睛一瞪,连石捕快也一样。
    石捕快惊道:“那位破获秀女案,轰动大祈的方神探?”
    张捕头把官印拿到手,仔细瞧了瞧,最后,松下一口气,把官印交还到清越手中,“我们大人说过,牡丹镇知府方清越可以跨省越级受理各大小案件,”立即单膝跪地,抱剑说道:“卑职张重,是凤凰镇知县衙门的捕头,见过方大人?”
    “张捕头无需多礼?”清越微微弯下腰,托住张捕头的手,把他扶起来。
    张捕头说:“大人一路风尘仆仆,定是颠簸了不久,那卑职这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饭菜与厢房……”>清越拒绝张捕头的好意,“不用了,既然一来就让本官遇上有人死,那就请张捕头带本官前去河边,一探究竟?”
    张捕头应道,“没问题的大人?”
    清越转向南宫诗他们,吩咐道:“唐医官跟随本官前去查案,龙岩,你是本官的军师,先入衙门调查一下赈灾银两一案,上官,你和祈护卫前去欧阳府拜访,本官要知道欧阳大人是否出了什么事,为何两月不来衙门。”
    任务都分得很清楚,都是大家最擅长的。
    四人都没有异议,一一点头道:“卑职明白?”
    接下来,在赵三儿的带路下,张捕头带着一批官兵,有二十人,与清越卿宝和唐剑随赵三儿往凤凰镇偏僻的后山河去了。
    石捕快则指引傅恩岩前去知县大人平日里办公的地方
    。
    祈轩和南宫诗,也结伴往欧阳府去。
    衙门内。
    内堂。
    “龙公子,请?”石捕快非常有礼貌地把傅恩岩请入了他们家知县大人办公的地方。
    傅恩岩进来后,稍微的环视了一下内堂四周,陈设整齐干净,有几个书架,上面堆满了书籍与各种案子卷宗。靠窗位置,摆了文案,文案上面,文房四宝齐全。
    石捕快问道:“龙公子,小的给您倒杯茶?”
    “不用了?”傅恩岩摆摆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道,“你下去吧,我需要一个人在这里忙,不用来伺候了?”
    “那、那好吧?”拍不成马屁,石捕快有点失望,最后离开了内堂。
    衙门外,一抹橘红色身影从衙门口进入,那只剩下唯一一位的守门捕快,朝那抹身影颔首一下,说道:“大小姐?”
    “嗯。”欧阳素素随意应那捕快一声,然后走入了衙门内。到了内堂门口,刚想进去,却发现内堂里有人,正背对着她翻阅着书架上的卷宗,当即黛眉凝霜,“何人在此偷看卷宗?不知道这里是知县大人办公的地方吗?”
    傅恩岩拿着卷宗,微微侧身一点,看了一眼那橘红色身影,眼神淡如尘埃。
    欧阳素素一怔,心想,这父亲大人的衙门内怎么会有这一位英俊的公子在,“你是?”
    “问石捕快吧?”说完,傅恩岩淡淡的视线收回,转身过来,继续翻阅着卷宗。
    正巧,石捕快走了过来,见到欧阳素素,两眼就发亮,赶紧打招呼,“大小姐好,大小姐今日来得有点……晚了?”
    欧阳素素什么也不说,捏住石捕快的袖子,把他拉出内堂,在公堂上询问道:“刚刚那人是谁?我父亲大人的同僚,还是什么?”
    “哦,他呀,”石捕快回道,“那是龙公子,他是朝廷派下来的方大人的下属,也就是,师爷?”
    欧阳素素眉角一紧,“朝廷派下来的?来我们凤凰镇所为何事?”
    。
    石捕快如实道:“说是来查赈灾银两失踪一案的?”
    欧阳素素眉目轻拧,却很快又舒展下来,“哦,我知道了,那龙公子他们家大人呢?”
    石捕快说:“先前百姓报案,在后山河发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头儿已经带着文大人前去后山河那边查案了?”
    “好了,你去忙吧?”欧阳素素不再问什么,往内堂回去。再次站在内堂门口,她先前的一些不悦,已不复存在,朝傅恩岩,礼貌地唤了声,“龙公子?”
    傅恩岩回头,眉头微蹙,“姑娘找在下有事?”二十出头,又有张瓜子脸蛋,应该就是经常来衙门替父亲处理琐事的欧阳大小姐吧?
    欧阳素素轻步走进来,站在距离傅恩岩有一米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眼神涣散了一会,便问道:“公子所说的赈灾银两,是怎么回事?”
    “欧阳姑娘吧?”傅恩岩自文案上拿出了一个折子,走到欧阳素素面前,把折子替给她,并说:“折子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个月半前,朝廷拨下了一笔数目巨大的饷银,是给凤凰镇赈灾用的。
    饷银由朝廷户部发出,再经过任凤云两省的太守大人亲自批准下发,这才运往凤凰镇,而你父亲已经收到了折子,就表明知道了赈灾银两一事,可让我意外的便是,赈灾银两没有进入凤凰镇知县衙门内的库存内,难道,是在太守府与凤凰镇押送的这条路上出问题了?”
    “我不知道这件事?”欧阳素素摇头说,“我父亲大人也不知道,折子,估计是送到了,可能没有人看吧?”
    傅恩岩问:“欧阳劲风,欧大人呢?”
    欧阳素素神情黯然下来,如实说:“我父亲大人病了两个多月了,一直躺卧家中昏迷不醒,任多少大夫上门,也救不醒他。钱师爷又不知所踪,根本就没有人能理衙门内的事。我一个女儿家的,只能来这里看看,不能帮上什么忙,对难民一事,完全束手无策,也做不了主?”
    傅恩岩有点想不通,“既然家父身体不适,又长睡不醒,朝廷命官出现此等情况,应该要禀报太守大人的,不是吗?好让太守大人派人前来暂处理县内之事?”
    “这……”欧阳素素回答不上来。
    她的反应,让傅恩岩很明白,她不是没有把家父的事情上奏太守大人,而是压根就不想上奏。至于为何,他还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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