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锦被人接回了京城,欧阳浩和苏锦衣劝了多少次,他也不能振作起来。他沉默寡言,把自己关在屋里,拿着宋琪留下的东西,沉浸在回忆里。
    “锦儿,你好歹吃点东西吧。”苏氏劝着他。她没办法判断谁对谁错,作为母亲她只能站在儿子这边。见到她儿子越发消瘦,她心里的天枰开始朝他倾斜。作为一个女子,她应该学会包容才是。怎么能逼着锦儿抛弃父母,随她去浪迹天涯呢。
    她感激宋琪让他们母子相认,可是锦儿是自己的亲儿子,她见不得他受伤。不管如何,她都不该如此绝情。
    锦儿再不对,他是男人,有什么错,关起门来解决好了,怎么就要闹得那么难看呢。
    听说她和那慕公子牵扯不清,这就是她不对了。名节关系重大,怎么能和一个陌生男子,同进同出呢。
    “锦儿,那样不守妇道的女子,不要也罢。”苏氏说话越发过分了。
    欧阳锦诧异:“娘,你说什么?”不守妇道多么严重的罪名,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松就说出口。宋琪再不对,她也不能这么污蔑她呀。
    苏氏心里一痛,看她把锦儿祸害成什么样了:“私通外男,就该浸猪笼。”
    欧阳锦神色一冷:“娘,你不要太过分。当初我快死了的时候,是她救了我,我被天机门追杀,也是她拼死相救,巡查三州,她提了多少建议。庆州之战,都是她陪着我,出生入死。娘,你竟然说得出浸猪笼的话。当初,把我扔下不管不顾,是你。我被下人,嘲笑,虐待,你可没有陪着我。我爹说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我受的委屈,吃的苦,难道是假的吗?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难不成一直以来,伤害我的不都是你们吗?竟然说要浸猪笼,娘,你陪我不过几天,陪我出生入死的人,她叫宋琪。”
    欧阳锦气得仰倒:“娘,如今你独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帮了你?”
    苏氏哑口无言。她确实贪心了,她没有本事,如今夫君宠爱,儿子出息,丞相把她扶成侧室,她都忘了,她不过是一个绣娘而已。
    “你把宋琪叫过来立规矩的事,我不是不知道。你明里暗里提醒宋琪生孩子,我也清楚。你自己愿意给我爹端茶倒水,我没有意见。你暗示宋琪不懂规矩,让她像个下人一样伺候我,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我心爱的女人,是我的妻子。我愿意给她端茶倒水,我愿意让她抛头露面,我乐意,那是我的家事。”欧阳锦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全部发泄出来了。
    宋琪受了委屈,他知道。那时候他忙,没顾得上。而且婆媳之间,本就说不清楚,他不好插手。如今他娘越发过分了,竟然想要她命了。
    苏氏急哭了:“娘都是为了你好。”
    欧阳锦冷笑,如果不是孝道压头,他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告诉我爹,最好适可而止,不要怪我翻脸。”
    欧阳锦带上九雀,进宫去了。他不想留在京城了,好烦。他为了他们委屈了宋琪,如今他的亲人一个两个逼着他娶妻不说,竟然要害死宋琪,忍无可忍。
    “皇上,臣刚刚失去妻子,想去地方上历练几年。”他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开口。
    皇帝一愣,没想到欧阳浩那老狐狸养了一个痴情的儿子。这几个月丞相府的事,他知道的清楚。
    欧阳浩自己情史混乱,那苏姨娘死而复生就很可疑了,想不到如今把欧阳锦这一个好苗子也要气走了,真是让人意外啊。
    欧阳铭聪明有余,才干不足。欧阳钦就是个半调子,不出彩。欧阳锦才干有之,能力出众,是个能臣。
    巡查三州,治理水患,打战也是一把好手。那宋琪也是一个奇女子,据高璋所说,聪明伶俐,胸有丘壑。长城就是她提出来的,也能上阵杀敌,不可多得的女子。
    想不到被欧阳家逼的自请休书,也是一件奇事。那样出众的女子,确实不适合京城。天空海阔,那里才是她的地方。走了也好,这样的女子,可遇不可求。
    遇见了,是幸运。错过了,也是应该。
    他是一个皇帝,坐拥四海。活了这么久,难见那么一个肆意洒脱的女子他有时候挺羡慕她的,活得自我。不受规矩束缚,不受三从四德的制约。
    祖宗礼法上,她不合规矩。不过他是皇帝,见多了墨守成规的人,偶尔出现那么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挺新鲜的。
    治理一个国家,不容易。人人都守规矩,有些无趣。但是有人挑战权威,那也不行。
    这是一个微妙的平衡,帝王之术,就是权衡之术。他是掌舵的人,偶尔倾斜,是为了让两边平衡。
    他欣赏她,因为他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大概很多人不敢置信,堂堂一代帝王,竟然会羡慕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见多了女子柔柔弱弱的样子,见到一个明媚的女子,才发现,原来生活还可以这样过。
    “宋琪是个好姑娘。”别的不用多说,聪明人就会明白怎么处理。那些不守妇道的说法,自然不会再出现。
    皇帝都说她是一个好姑娘了,那她和欧阳锦的和离,只能就是天灾了。比如得了病,不治而亡。
    欧阳锦真心感谢皇上,跪下连连磕头:“谢主隆恩。”
    欧阳锦如愿以偿被调出京,被派去州上任一方大员,官拜一品。宋琪被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宋琪不治而亡的消息很快就流传开了,很多人都想起了曾经男才女貌的佳偶,引来不少唏嘘。
    红颜薄命,自古如此。他们的故事,不知道赚了多少人的眼泪。
    过了三个月,消息传到塞外。宋琪愣神,她已经被死亡了。想不到啊,死了还能被封一品诰命,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倒是让她一个“死人”占了便宜。
    “木头,以后世上再无宋琪。”
    “宋琪死了,宋宋重生了。”
    说罢扬鞭,冲了出去。宋琪大笑,是啊,她以后就当宋宋好了,名字只是代号,何必在意。
    “木头,等等我啊。”
    “宋宋,你来追我呀。”
    两人迎着夕阳,奔驰在草原上。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走到了塞外。日行一善,今天帮牧民追回了失踪的羊群,算积德行善了。
    两人纵马奔驰,一不小心进了草原深处。草原的风暴说来就来,差点吹翻两人。
    “宋宋,我们要去找个地方躲一躲。”风太大,几乎睁不开眼睛。他武功再高,面对暴风也是无力。
    宋琪本来想带着他躲到空间去,可是木头进不去。没办法两个人只好下马,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扶桑,你能不能让风停止。”
    “主人,我只能控制空间里的天气,外面的世界,我无能为力。”
    “想想办法。”
    “前方不远处,有一棵大树。”
    “谢谢。”
    宋琪拼命拉着慕朝大树跑去,她快坚持不住了。
    好不容易跑到大树那,一阵龙卷风2平地而起,把宋琪卷到了半空。慕一手抓住了她,另外一只手紧紧扯住了树枝。
    “木头,放手,我能保护自己。”再拖下去,两个人都要送命了。
    “不放。”
    大风卷着碎石,慕的手腕被割破,血液一滴滴落到地上。散发着兰花香味的气息,随着风四处飘散。树后突然出现两个人,一把抓住了慕。
    宋琪来不及反应,就见慕被打晕,消失在眼前。宋琪被迅速进了空间,等着龙卷风过去。
    听外面风声渐小,宋琪闪身而出。那棵树依然在那,不过变成了两棵。应该是阵法,她现在不能急。
    “扶桑,看出来了吗?”
    “周围有阵法,我能避开,不过可能会有意外。里面情况不明,你一个人能应付吗?”
    “开。”
    “好。”
    扶桑强撑着指导她破了几个陷阱,跟着黑玉找慕。原来黑玉还有追踪的作用,是她见识浅了。
    破了阵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长长的通道。青砖铺就,白玉为杆。宽可容四五辆马车并排行驶,墙上有明珠照明,十分奢侈。
    走了大半个时辰,面前出现了一道青铜大门,高有几丈,门口并无守卫。
    宋琪小心翼翼的溜了进去。
    看到面前的景象,目瞪口呆。这是一座十分雄伟的城池,金碧辉煌已经不足以形容它的繁华,琼楼玉宇的天宫大概也就如此了。
    最高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立在城池最中央。其他的宅子,一圈圈的围绕着塔楼而建。分为三层,最外围是两层楼的宅子,第二层是酒肆商铺,多为三四层,最里面才是主城。
    一层层拱卫着塔楼,说是城池,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国家。制度森严,等级明确。
    城墙外面的护城河,深不见底。塔楼外围,林木环绕。此处应该是个低洼盆地,四周有高山环绕。只是据她所知,这里并没有这样一个城池。
    所以是某个秘密基地吗?
    她能想到的,只有天机门了。
    阴魂不散,逃离了京城,又进了虎口。
    如果没有空间,她这被子连门口都进不来。或许长廊上的几个陷阱,都足以要她的命了。
    现在想一想,明月国的人好像特别热衷于打地道。欧阳浩打地道,皇帝打地道。好像在地里,更有安全感一样。脚踏实地,是这个意思吗?
    扶桑无语:他们又不能上天,当然只能藏到地里了。你那么厉害,照样也上不了天。
    宋琪听到它诽谤,好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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