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恶魔吗?
    一张白纸写得密密麻麻,斗大的五个字重复又重复,藏玺玺的视线始终停在字下方的问号,他真的是人们口中的恶魔吗?
    以一般人的眼光看来,离经叛道的秦狮的确不容于时下的道德中,但是离着魔尚有一段距离,七楼的可向晚雕起佛像时的可怕才叫着魔,她能连着好几天不吃不睡、刻出举世闻名的“绿涅观音。”
    而且只为刻观音脸上那抹不忍众生受苦的慈悲,她可以锁上门不理外人叫唤,专心地琢磨出心中的观音,直到她看见观音的微笑为止。
    所以他不算是魔,只能说是动物的本能,在受伤的瞬间愤而攻击眼前的生物,就是她。
    秦狮是个题材,他背后的故事发人省思,到底女人和记者曾伤到他什么,心吗?
    她不认为有这么简单,他不像会轻易付出感情的人,但是一付出绝对是至死方休,不因对方的背叛而放手,死也要抓着一同下地狱。
    他很容易了解,只要稍微用一点心就能看透在他狂妄面具下的寂寞灵魂,他不过渴望有个人来爱他,发自真心不带任何有色的眼光。
    是她吗?他爱上她了吗?
    而她能放开心去接纳他狂霸、专制的感情吗?带着毁灭的气味。顺手揉掉手上的纸张往垃圾桶一扔,足足有三天没看到秦狮的藏玺玺十分烦躁,她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想念他,悬着的心老是放不下,总希望他鬼魅般的身影死缠着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发誓今天再不看到他,这个冷闷空旷的豪华囚牢她也不待了,要挖掘新闻不一定要从他身上下手,太久没接触到财经消息,人都变懒了。
    她怀念不互相串门子的“联合女子出租大厦”渴望那种安详,与世无争的宁静。
    “小姐,你急电直催说有人快死了,请问发呆会死人吗?”瞧他跑得一身汗,连闯好几个红灯。
    喘个不停的阮正达一手扶着门,一手提着医疗用的黑色提包,泛红的脸色可见他赶得多累,医生白袍还挂在身上来不及脱。
    可他没料到一路奔波的结果竟是这样,忧郁的女孩将双脚搁在小茶几上,左手是吸管,右手是温可可,有一下没一下的攒弄着。
    他到底所为何来?公器私用浪费医疗人才,她知不知道他正在为一位脑瘤病患开刀,指缝间还因匆忙而不小心沾到血迹。
    女人呀,是史上最难理解的生物,他实在找不出好的形容词来赞美。
    “烦死了,闷死了,无聊死了,你说严不严重?快开单抓葯。”她像赶苍蝇似地挥挥手,不,是挥挥吸管。
    烦他为之气结。“你干么没精打彩,那头寸步不离的狮子呢?”
    很反常,居然不在家。
    “出去打猎了吧!我想。”她没什么力气地吸了一口可可。
    “打猎!”他倒抽了口气,小声戒慎地一问:“你们吵架了?”
    “或许吧!谁晓得他凶性大发地想掐死我。”她没有接近死亡的恐惧感,生死无常的事她早看开了。
    何况他并未施加压力,面对她的坦然一问时立即松手,错愕的神色比她更惊讶,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地低吼了声,转身一走就没再回头。
    她想他是被失控的行为吓住了,少了认错的勇气在外逗留,生怕同样的情形会再度发生。
    人毕竟不是野兽,空负着狂狮之名挣扎于人性之间,他过得比一般人辛苦吧!偌大的私人住宅只有他一人并无亲友往来,所见所接触的全是仰赖他鼻息的佣人。
    两眉一拢的阮正达怀疑耳朵出现幻听。“你说他想掐死你?”
    “没有得逞,我还活着。”瞧他什么表情,好像她没死很遗憾似的。
    “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还是不小心戳到他的旧疤?”秦狮子向来吼声大,动作小,不会任意伤人。
    尤其对象是她,他更不可能下得了手。
    “谁晓得?我和他不熟。”从发生车祸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星期,其中有三天空白期。
    “他几天没回来了?”不能怪她,不是熟知的朋友,很难了解一头负伤的狮子。
    她伸出三根手指头。
    “他会不会死在外头没人收尸,你要不要去报个警备案?”
    “乌鸦嘴,我可不想引来一场无妄之灾。”到时蜂拥而至的媒体和无孔不入的记者会害他死于狮口。
    “什么人养什么鸟,他懦弱,你无胆。”只会逃避。
    “小姐,你说话很恶毒,还在怨恨我完美的医术。”石膏也要钱呐。
    “狼与狈拿十字架说经,没一个是人。”他在提醒她的不平之气。
    出院当天,她就趁着上浴室时,拿铁制芳香剂敲碎石膏,光裸的双脚让秦狮大为光火呢!
    阮正达莫可奈何地笑笑。“说吧!你找我来干么,帮你越狱呀?”
    “我想走谁也拦不了。到底他是怎么回事,怎会突然兴起杀人的念头?”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看你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有时男人并没有那么坚强。”她肯定说中他的心头伤。
    才怪,他会脆弱?“你晓得他有时霸道得令人生气,一时冲口而出的气话当不得真,而他”
    “请说重点,我不是来听你对他的观点。”他的话招来她一道白眼。
    “我说他有钱没人爱,畏畏缩缩地见不得人躲在墙后,就像外界的传说”她尚未说完,平日带笑的温和医生突然疯了似的冲到她面前。
    “你你竟然你你怎么可以你简直是我都想掐死你”他语不成句地变了张焦虑不安的脸。
    “麻烦解释一下,我哪句话出了纰漏?天底下没有完美无瑕的人。”她承认有缺点。
    世上没人爱的人多得是,灼伤、自闭到走不进人群的也大有人在,他拥有世人梦想得到的一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
    难道连太阳、月亮都要依他高兴起落不成?他太强求了。
    抚了抚气的阮正达感伤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事并非三言两语说得清,他的私事应该由他自己告诉你。”
    “可是”三言两语说不清就长话短说,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别问我,我只能说他很在意外界的评语,八年前的事伤害了很多人。”以他受伤最深。
    “你是指他杀妻一案吗?我是说结婚前三天死去的准新娘。”那件案子闹得轰动,可惜她正准备期中考未加注意。
    他眼中升起防御之色。“丫头,你真是送牛奶的小妹吗?”
    “怎么?我看来不像?”眉一挑,她不做正面反应。
    “以我们目测的年纪,你不出十八岁,但是真实年龄呢?是否里外一致?”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通常不会记住亘久的一则新闻。
    而且事后在金钱压力下不了了之,上报率大约三天左右,大人都不一定能记忆犹新,而她却因年代久远而一口说出当时的情况,令人不由得怀疑起她的身份。
    女人的狡猾他是见识过,虽然她有一双清澈无垢的大眼,谁知心里藏着多少污垢?越是美丽的花儿越毒,外表清纯不代表内在一样光明磊落。
    她,并不简单。
    “阮医生,请你在为我贴上标签以前试着回想一下,我是出自愿还是被两位的仁心仁术所‘收留’。”她尽量不表现出心中有鬼。
    即使她是有目的而来,合不合作在于他们,她所做的也只是顺应狮意,引火人们而已。
    “这”他无言以对,她的确是他俩合谋留下来的,有问题的是他们。
    “就算我有不良企图也是你们自找的,你们给了我机会去惹是生非,哪天被我卖了也是活该。”丑话说在先,他日才有借口脱罪。
    “你会吗?”他试探地询问。
    肩头一耸的藏玺玺故意假装听不懂。“会什么,咬你的裤脚吗?”
    “生炸狮子,活剥狮皮,鲜尝血淋淋的狮心。”他以玩笑式的口吻暗喻。
    人是多变的个体,不可预测。
    “庸医你改行卖野生动物了呀?有空我会去帮你吆喝两声,免得你脸皮薄。”她对生性凶残的野生动物敬而远之。
    “牛奶妹,别去伤害他。”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她在心里回答,我尽量。“你晓得他去哪儿了,我可以自由了吗?”
    “听医生的劝告乖乖休养,千万不要妄想‘离家出走’。”他一副专业医生的嘴脸出言一恫。
    他可不想走了一趟“看病”却搞丢了病人,狮子回巢找不到伴侣肯定追究到他身上,到时他会祈求上苍让他早日解脱。
    女人一向是麻烦的源头,祸起女人,息也女人,水漾难捉摸,看得透彻却始终握不牢,刷地由指缝沁流而下,终至无影无踪地消失在地表。
    爱女人,恨女人,却也少不了女人,男人的通病,自古以来无一幸免。
    “嗯哼,你说错了吧!我现在才是‘离家出走’。”家,好遥远哦!
    “听说你另外有工作,可否透露一二?”她相当擅长玩弄文字。
    阮正达不由自主地往不好的方面想去,他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快递。”异曲同工,送出刚出炉、新鲜的第一手资讯。
    “快递!”她?
    “怀疑就别问,我没必要向你报告身家,教务主任。”她讽刺地一讥,嫌他啰嗦。
    他讪然一笑,半晌说不出话来。
    女人的伶牙利齿呵——
    酒气和薰天的烟味令人呛鼻,俯视大台北的夜景,行人、车辆渺小得像是一盒盒火柴和半天笋在移动,看来是如此地缺乏生气。
    摇动酒杯里透明的冰块,仿佛看见一张娇嗔、敛笑的美丽姿容,一启一阖的唇瓣说着,你要杀我吗?你要杀我吗?你要杀我吗
    一饮而尽杯中物,略显黯然的男子吞吐指间云雾,地上满满的烟头数量惊人。
    一只白皙的手臂由后揽向前,轻轻地偎靠着。
    “滚开,别贴着我。”他一手挥开她。
    “狮”委屈的鼻音浓重,细柔的女音有着极力压抑的伤害。
    “我说过女人没资格唤我的名字,你又犯了。”他的口气充满嫌弃。
    他依然讨厌女人,除了泄欲的功能,他连碰都懒得碰一下。“对不起,秦先生,你酒是不是喝多了?”满脸忧虑的戚宜君不敢再贴近他,保持一臂之距关心问着。
    “几时我的事轮到你来管?少摆张弃妇的脸,看了心就烦。”他重新斟满一杯酒。
    这些天来他很少进食,拿酒当正餐来灌,偏偏他酒量好得吓人,喝完一瓶又一瓶丝毫不觉醉意,清醒得看见俏丽的短发在他眼前晃动。
    他不敢回家,怕面对一张指控的脸,更怕一室的冷清黑暗,可笑的是,他最怕的是他自己。
    “秦先生,你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尽管说来,我是很好的听众,绝不会泄露一字一句。”她的眼中含着深情。一个女人不计名份地跟了一个男人五年,忍气吞声地接受他近乎羞辱的对待,除了爱还能有什么。
    秦狮粗暴地扣住她的下巴。“戚家的婊子能信吗?你只是个妓女。”
    “秦先生,我是被你逼成你的私人妓女,我的罪还没赎完吗?”她要的不多,只要他一句温言软语。
    “哼!我有用绳子绑住你的手脚吗?是你自己犯贱不肯走,非要赖着我好分一杯羹。”女人的贪婪。
    “我我离不开你”她忍着不哭出声,因为他讨厌女人的眼泪。
    是的,离不开,是情也是债。
    当年姐姐犯的错由她来承受,她以为人心是肉做的,持之以恒必能以充沛的爱软化他的恨意,化解两家长久以来的心结。
    可是,她的努力不仅贴上身子,连带着一颗对爱充满梦想的心也伤痕累累,她几乎快撑不下去了,满满的爱意已见枯竭,再也挤不出一丝希望,他的心真难以穿透吗?她好累。
    想过要离开,但是父亲的公司已被他逼得倒闭,母亲因赌积欠了好几千万台币,一家的生计及还债全压在她肩上,她想走也走不了。
    她知道这一辈子是爱惨了他,更了解他永远也不会爱她,但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
    女人是贪求无厌的,而她贪的不过是一份爱,为什么爱反而伤得她体无完肤?明知眼前是无归的火海,她还是毅然决然奋不顾身地投入,烧成灰烬也甘愿。
    他瞧不起女人,她同样瞧不起自己,飞蛾扑火是独死而非共生。
    爱情更是没有逻辑可言,她爱他,他不爱她;他用她的身体发泄,她以身体诉说爱恋,看似交叉的两条线始终背道而驰,结合的是肉体,而灵魂却各自飘荡。
    秦狮重吻了她一下,复吐出一口口水。“乏味,你怎么一点味道也没有?”
    他被养刁了口感,只对单一香味有兴趣。
    “你喝太多酒的缘故,味蕾都麻了。”她抚抚刺痛的唇,指上一抹红。
    “你敢顶嘴,我都不知道叫你来干什么?”他烦闷地甩甩头,仰头就着瓶口一饮。
    “你需要我,秦先生。”他有心事,可是她无力解忧,他只谈性不谈爱。
    他突兀地一笑重重放下酒瓶。“告诉你一件很好笑的事,看到你以后我反而失去性致,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我姐姐?”她心口揪得发疼。
    “那个婊子算老几?给她提鞋都不够格。”她在生气吧?醺然微笑的秦狮有几分失神。
    为之一震的戚宜君抓着胸口直发寒。“‘她’是指女孩子?”
    “顽固、任性、倔强,有理无理全都讲不通,气得人不打她一顿不成。”看着自己的右手,他倏地往空酒瓶拍了下去。
    瓶破手裂,血迹斑斑。
    “你”她觉得好卑微,心爱的男子受了伤却无权为他包扎。
    这一刻,她有真正心碎的感受,终于有个女孩突破他冰封的灵魂进入他的心,而那个人却不是她。
    她羡慕能为他所爱的女孩,多么幸福呵!汲汲多年的付出终是一场空,她甚至没有怨天尤人的资格,一切都是她甘心承受。
    一句句低骂充满柔情,她多希望成为他口中那个任性又蛮横的女孩,即使挨顿打也值得,他对她从没生过一次气,只有鄙夷。
    “这是最后一次,另寻金主吧!”秦狮幽冷地说道,不带一丝感情。
    “你说什么?”她当自己听错了,少了血色的唇微微颤抖。
    他举起手中的烟一点。“我对你的身体已失去兴趣,趁还年轻去找别的男人捞点养老金。”
    “因为她?”不曾拥有,何来苦苦纠缠?戚宜君反而坚强地问他。
    她早料到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太早,她还没做好离开他的准备。
    好苦。
    “是。”
    “如果没有她,你不会提出要我走的话吧?”习惯有时候是一种习惯。
    他讨厌女人,讨厌媒体记者追着他要绯闻,所以,他包下女人。
    这五年来,她是他专属的妓女,虽然他有其他的发泄物,可是她仍安份地等着他一时兴起的欲望,不伎不求地甘做没有声音的女人。
    情妇吗?
    她从不认为自己能胜任,默默地含着眼泪数着他离去的日子,绝望地一日复一日,直到被抛弃的那天到来,她是背叛爱情的女人。
    曾听过一句话,爱人之前必先爱自己,不然没有资格去爱别人,而她最爱的不是自己,所以她得不到爱。
    “没错。”有个随传随到的女人很便利,女人的面孔对他毫无意义。
    “你的实话很伤人。”她苦笑地低下头,掩饰眼角的盈盈泪光。
    “你走吧!钥匙留下。”他不仅伤人,更绝情。
    戚宜君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假使我不是戚玉庭的妹妹,你有可能爱上我吗?”
    “不会。”他回答得很直接。
    “是吗?”原来无关恨,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深深地一鞠躬,没有大吵大闹,她用眷恋的爱意看了他最后一眼,自此以后怕难相见,就让她再贪心一会,记清楚他的模样。
    走出这里的日子将是一片黑暗,她必须出卖身体,过着生张熟魏的生活好还债,成为名副其实的妓女。
    “等等。”
    她以为他回心转意,欣喜地层开笑容走上前“你还要我?”
    “你忘了拿走支票,令堂的债务不用偿了吗?”一张薄薄的纸张由他手中扬起。
    是屈辱,也是心酸,一张面额两百万票的支票买断她的爱情,而她还有两亿五千万该还呢!
    面对亲密的仇人,她死了心。
    “怎么搞的,弄得一手都是血?”急救箱呢?他到底搁哪去了?
    随便撕块桌巾布吧!阮正达先检查手心有无残存尖刺物,然后先做简易的包扎止住血。
    “你很闲,医院垮了吗?”无所谓,反正他有的是钱,再盖一间就成了。
    “差不多,如果你再不回家,可能房子也没了。”他绝非危言耸听。
    “听起来像是威胁,你向天借了胆。”冷哼一声,秦狮不以为意。
    “你想我敢吗?是你家的牛奶妹。”女人的可怕在于言出必行。
    闻言他身一正,眼神复杂地一睨。“她怎么了,控诉我的恶行?”
    “不,她只是无聊得想杀人,扬言要放手烧房子。”他说得很轻却打了个颤。
    “小女孩的戏言听听就算了,你别在一旁搅和。”他心中大为不快,排斥两人一起造反的可能性。
    可得到的,心烦;得不到的,心痛。
    他想见她又怕见她,矛盾的心情左右为难,游移不定地揪落不少根头发,他日要是秃头自找来,怨不得人,谁叫他爱她。
    爱!
    秦狮不修边幅的表情出现一抹古怪,烟抽得凶猛更见冷酷,突生的字眼令他措手不及。
    “唉,你尽管说风凉话吧!不必我多事,她不知从哪弄来十桶五加仑的汽油,目前正摆在客厅中央。”他都吓傻了。
    “你在开玩笑吧!谁敢帮她?”他忽地起身,在四方空间内来回走动。
    这幢占地五十几坪的别墅是他用第一笔珠宝交易所得买下的,平时很少在这里过夜,这是用来发泄欲望的金屋,有别于住家的需要。
    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位置,通常他会先让女人进去等着,确定附近无记者才将车驶进车库,一逞欲望之后先行离开,女人必须待上三个小时到一晚,以免被不死心的媒体摄入镜头。
    他一直对记者很感冒,绝不让他们有一丝丝窥秘的机会,有时宁可冒着得性病的危险找路边流莺一渲性欲,也不愿私事被公诸于世,成为全国人民茶余饭后的笑话。
    “别小看牛奶妹,她比我们想象中的有办法。”心脏差点无法负荷。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我很佩服她的勇气,她真的不怕我。”
    根本白担心了,亏他喝光一打白兰地。
    “听说你曾经想掐死她?”阮正达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触犯到地雷区。
    “你必须承认她有气死圣人的能力,不是掐死她就是掐死自己。”而他做了前者,差点。
    “你不生气了?她说了不太中肯的评论。”看他的表情好像苦笑。
    “是我比较怕她生气吧!她一凶起来可是很狠的。”抓得他痛死了。
    她上辈子是头母老虎,只准她咬人不许人咬她,发起狂来六亲不认,管他是谁先咬一口再说,咬错了自认倒霉,因为她会说一句,谁叫你要跑来让我咬。
    口气正当得像是别人引诱她犯罪,妯一点也无愧色,反正不咬白不咬,错的永远是对方。
    而对方就是他。
    “原来如此,难怪你不敢回家。”他取笑着,自行倒一杯酒浅饮。
    “她没离开?”
    “本来是要走,可是又大喊不甘心又旋了回来,准备火烧房子。”当然,他的功劳是“帮忙”提行李。
    这丫头浓浓的情意溢满他心口。“汽油呢?别让她伤了自己。”
    “你不在乎她烧了房子!”这男人疯了,跟钱过不去。
    “诚如她所言,我是有钱人,烧了还有新屋住,造福失业指数。”有钱也没什么不好。
    “你”真服了他。“汽油我收了,分别放在不同的角落,绝对伤不了你的心肝宝贝。”
    看得出他整个人都陷进去了,身为医生兼他不承认的朋友关系,惟一能做的是献上祝福,期盼他情路走得顺畅。
    “心肝宝贝”他笑得很柔。
    表情一敛的阮正达严肃地问道:“牛奶妹说你出门打猎,你做了吗?”
    “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一句,谁听得懂。
    “我刚在门口遇见戚宜君,她一直是你的女人。”他向来就不赞成性、爱分开的论调。
    “如果你要问的是我碰了她没有,答案是——no。”他双眼冷厉,恢复狂狮的本性。
    “为什么?”对他而言,女人的存在只在取悦他身上的某个器官。
    “因为,我爱上牛奶妹了。”
    他的直言让阮正达久久回不了神,他真的
    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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