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呀!她该用什么形容词来称呼他的神来一脚,他简直是在亵读尸体,对亡者不敬。
    狂妄,自大,无礼,自中无人,现在又多了一项罪证:粗鲁,他是个糟得不能再糟的“兄弟”只适合当大哥命令人。
    可是她却不应该的打心底直泛笑意,佩服他疯子的行为,可怜的婉婉在他发狂时刻痛呼一声,好像尸体本身还有痛觉似。
    没有人在看到自己的身体遭恶意伤害而不发火,即使胆小鬼也有三分的鬼气,惹火了她照样发标,管他是狂鹰、衰衰鹰。
    现在她不知该同情谁多,死人活人之战不关她事,她惟一该做的事是喂饱自己,然后回家睡个好觉——一个人。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在偷笑,你笑得太明显了。”那个女人欠揍。
    抿抿唇,她笑得很含蓄。“仇先生先开罪于鬼,不能怪鬼不讲人性。”
    鬼只有鬼性。
    “你似乎很得意,看我一身狼狈大大的取悦你了。”他的头发还是湿的。
    “其实你算是闪得很快了,双氧水的味道我还能忍受。”反正她也一身尸臭味。
    “没事干么摆一堆瓶瓶罐罐,你想谋杀谁?”尸体吗?
    “怎么没事,至是工作需要。”她刀法完美的切下第一刀。
    晤!好吃,八分熟的牛排正合口味。
    “你哼!”仇琅招手要人送上一瓶威士忌。
    言醉醉好笑的看他任性的举动,再瞧瞧那一头被六瓶双氧水攻击的黑发,一口笑气随牛肉咽下肚,小心的维持面无表情。
    他该庆幸婉婉丢的不是有毒的清洗液或是碘酒,不然流下的不只是“水”还有洗不掉的颜色,他大概一个礼拜不用见人。
    谁叫他铁齿不信邪,凡事自作主张的不肯善待“尸体”才会招来天怒鬼怨。
    “仇先生别忘了身份,你不怕人暗算吗?”她以牛排刀按下倒了第三杯威士忌的手。
    “女人不要多嘴,怕我醉得保护不了你吗?”同样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他不允许。
    “不,怕你的仇家砍错人,当我是你心爱的女人。”男人的恩怨,受累者往往是女人。
    他冷瞪了她一眼,她老是让他不能理直气壮的开骂。“道上的人都知道女人对我的意义为何,不会拿你当筹码。”
    “这可就难说了,我是你破例钦点的二手货,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难免有误会。”此刻就有不少揣测目光投向她。
    “你非要一再提醒我你不是处女吗?别让我找第一个男人开刀。”他几乎要恨起她的放浪。
    她不该把身体给了他以外的男人,她只能是他的。仇琅没发觉自己的心里充满酸意的嫉妒,恨自己不是她第一个男人不,是惟一的男人。
    “仇先生,你的表现像吃醋的丈夫,我几乎要错认你爱我人骨。”男人,永远自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
    “见鬼了,我会爱上你这种玩尸体的女人?”他失措的灌了一口酒,鄙视她的自说自话。
    他声音不大,却引起周围人的侧目,以审视的眼神瞧着“玩尸体”的女人,心中都浮起疑问:她是哪条道上的大姐大,拿尸体当游戏?
    “小声点,欲盖弥彰反而易让人误解你是爱在心底口难开。”他不就见鬼了。
    仇琅嘀咕地沉下脸。“给你三分颜色少开染房,我不爱你。”
    “是,你不爱我,正如我也不爱你一样,我们是饭友。”与黑道分子为友会不会被列入一清专案的扫荡对象?
    “去你的饭友,你敢不爱我。”是女人都该爱他,臣服在他脚底下乞求怜爱。
    “仇先生你在生气,你的口气像是要不到糖的小男孩。”她没理由爱他。
    心动是一时,爱就珍贵多了,她岂会廉价施舍。
    他的确在生气,而且快冒火了。“你必须爱我,我允许你爱我。”
    “仇先生好生风趣,你不爱我我为什么要爱你,你要的是我的身体而不是心。”刚出炉的香味,面包也很好吃。
    “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心我全要,你敢不给试试。”他要挖空她的一切。
    不知不觉中他掉入她挖好的陷阱,一步一步把自己埋了。
    言醉醉笑笑地将一小块牛排放人他口中。“所以说,你不爱我却要我爱你。”
    “没错,你变聪明了。”明明是他占了上风,可是他忽然觉得心口一阵闷。
    “女人失去爱会枯竭而亡,原来说穿了,你要我的命。”她一副终于了解他的企图而小叹了一口气。
    快被她逼疯的仇琅一掌拍向餐桌。“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人无灵魂岂能活,我晓得你是代替安小妹报仇,毕竟你们是同一种人。”她没有半句嘲讽,但是却明白地让人感受层次不同。
    “你敢瞧不起我——”他知道她的隐喻,她在讽刺他没有心。
    “仇先生,我还没吃饱,请你在掀桌子前,先体谅我饿了一天。”他似乎很冲动。
    人生几何,美食佳肴还有美景赏,舞池里一对对嫖客妓女!喔!此种说法太粗野了,是酒客和舞女,酒酣热舞地玩着摸乳搓臀的游戏。
    不需要道德心和羞耻,因为人人的目的都一样,只为求一夕欢愉而来,撒尽千金来当大爷。
    谁会想到她一身便服的来到高级夜总会用餐,底下人影成双成对,划拳喝酒抱女人好不快意,公关们笑得开怀,大把大把的小费往乳沟塞。
    你情我愿没人管得着,王立委正拥着和她女儿一般大的少女互哺着口中酒,陈代表抚着身边娇艳女子的私处,连老国代都来了。
    若是一通电话请人来临检,这些官儿肯定吃不消,更别提卧虎藏龙的暗处有着警方通缉的十大要犯之一的杀手林,他的相好正是夜总会的红牌舞女。
    而她能安然无恙地坐在最豪华的包厢用餐,全赖仇先生的厚爱,带她来巡视鹰帮的资产,笙歌婬舞的夜总会“刚好”在他名下。
    否则近午夜十二点,哪家餐厅还开门营业,又不是pub,摇头丸店,专赚特殊人士的钞票。
    “言醉醉,不许再叫我一句仇先生。”仇琅高吼出她的名字,马上有敏感人士看向二楼。
    言醉醉的大名不下于狂鹰,只不过一是黑一是白,黑白两道都知道对方的存在。
    “仇先生的脾气真坏,你瞧张局长吓得连忙结账不敢带小姐出场,你会少赚不少贪污钱。”亏她还叫他一声张伯伯呢!
    临老人花丛,晚节不保。
    “你”仇琅气得伤处隐隐抽动,却没法打断她的优雅进食。
    本来他的伤就未痊愈,满腹的欲火堆积在小腹,将就地拿安恬华的身体来发泄,过度激烈的运动让他一再扯动伤口,因此伤势要好不好的。
    他并未允她离开鹰帮,那蹩脚医生冯硕宇已付出代价,带走他的女人是被他狠揍一顿,三天下不了床,趴着哀叫肋骨断了两根。
    对朋友都不留情了,偏偏狠不下心对她使狠,口头上的叫嚣只会气得自己内伤,她根本不痛不痒地赖他爱上她。
    狂鹰像是随便爱上人的男人吗?他有上千的兄弟要带,哪有余力去谈什么情,她天真地想要爱无疑是吊他胃口,等上了床还不是荡妇一个,婬声秽语地求他别离开。
    “仇先生家的狗没拴紧,我刚吃八分饱不想动,麻烦你多担待了。”拭拭嘴,言醉醉恬静地吃着饭后水果。跟着大哥的特别款待。
    眼睛一眯,他往下一瞧。“别理会她,我会处理。”
    “如果她又要我偿命呢?我是不是该抹净脖子等她?”难怪收费高昂,原来食物可口,连水果都甜得像蜜。
    “醉醉,你知不知道我很想揍你?”拉近她,仇琅双手环抱住她的腰。
    啊!她头晕了,他的胸膛好厚,还有强劲心跳声。“你不像尸体。”
    她一时不经心的说出心底话,换来他惩罚性的长吻,让她晕得更彻底,全身无力的靠着他,该死的心似乎渗进了一点什么怪东西。
    唉!她有点爱上他了,真是太糟糕。
    “醉儿。你有一张适合男人亲吻的嘴。”如饮一杯纯威士忌,入口醉人。
    言醉醉笑不出来。“仇先生,你吻过太多女人了,唇肌已麻痹。”
    她要一张适合亲吻的嘴何用,又不参加接吻比赛。
    “是吗?我再试试。”不给她思考空间,他迅速地压下自己的唇。
    早该吻她了。仇琅在心底说着。
    算不算被侵犯了?法医的鉴定范围很难判定唇的贞操。“仇先生,我的水果还没吃完。”
    “喂我。”眼神带着挑逗,他似狩猎的苍鹰盯着她鲜艳桃瓣。
    “有手有脚自导吃别再吻我了,我已经成为女人公敌。”为什么包厢没有门,让她成为众人妒羡的目标。
    成为黑帮头子的女人真是件好事吗?她能了解底下出卖灵肉的女子的心情,既然弄脏了,就钓个靠山好摆脱看人脸色的皮肉生涯。
    鹰帮的狂鹰是道上的大哥,多金俊朗又有权势,强健的体格在床上绝对是一尾活龙,趋之若骛的拜金女、苦情花无不以他为最后依靠,捞不上情份好歹捞到钱,日后不愁没好日子过。
    烟花女子的悲哀,哭笑不由己。
    “我想吃你。”女人恨她是应该,因为她的男人是他,仇琅。
    她成了枝头凤。
    言醉醉没法保持冷然态度面对他。“等我死了再去分食我的尸体,我会在遗嘱里注明你一份。”
    “装傻逃避不了既定的命运,你早晚会上我的床。”他不会准许她比他早死。
    “打个商量,我们用较正常的方式交往。”惹上他,她有难独善其身的觉悟。
    就当是一段增长情欲之旅,他对她的兴趣照理来说不可能长久,顶多一年他就受不了。
    “别告诉我什么约会、逛街、喝咖啡,我不兴这一套。”他最爱的地方是床。
    “我不喝咖啡,逛街太累,约会没时间,你大可放心。”她有她的原则。
    在仇琅听来像交易。“连上床也空不出时间是吧?”
    她正要说金钱买不了言醉醉,要他多忍让,含怒带哽咽的女音先一步扬起。
    “仇大哥,你都有了我,为何还要找这个不知羞耻的贱女人?”
    “喔喔!你上了她。”有点不是滋味。
    “谁叫你逃了,让我不得不找劣质品代替。”他不隐瞒地道出替身论。
    安恬华的脸色刷一下的失去颜色,幸福的蓝图分崩离析中
    她怎么能,她怎么能
    她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剽窃她的位置,看她小鸟依人似的依偎在他怀中那是她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她竟敢正大光明的偷走,她根本是个贼。
    两眼皆红的安恬华燃烧着前所未见的怒火,周身像是围绕一团暗沉的烈焰,妖魅在背后生长,摇印墙上的阴影张牙舞爪。
    刚失去的薄膜象征她终于掳获他,编织的梦想正一步步实现,他的狂暴需索让她一身的青紫仍在,叫人无法遗忘初为女人的不适和快感。
    是她主动献身又如何,饱实的昂藏硬生生撑开处女宝地,澎湃的热情叫她徘徊在地狱与天堂之间,同时感受痛楚和极度欢愉。
    背后的鞭伤未愈,片刻的宠幸转眼冰裂成空,什么叫替身?她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安恬华,没人能抢走她的地位,也不会成为别人的影子,她要夺回与他枕畔缠绵的主权。
    只因她恋上体热的交缠,粗野、毫不温柔的肉体撞击,惟有他能带她体验那几近死亡的快乐。
    要他,要他,要他全身都呐喊着要他穿透柔嫩花心,她变得痴迷于男欢女爱的激烈情欲,不能忍耐少了他体温的空床。
    由情欲的天堂回到地面,顾不得鞭伤疼痛,她草草地抹上葯膏便四下寻他,一整夜,她甜蜜的回想魔似双掌游走身体的滋味。
    可是不应该,在她几乎跑遍鹰帮旗下的据点,换来的竟是梦的破灭,心如刀割——
    “仇大哥,我没满足你的需要吗?为何你又找上这个臭女人?”
    “一个茶壶四只杯子的道理你不懂吗?别再让我听见你攻击她的不当言语。”他不认为有错,同时拥有数个女人是男人的特权。
    在方妲静背叛他之前。他一样周旋在众女之间;只不过她受宠幸的机率高过其他人,外界的兄弟才会误认她是他心爱的女子。
    对他而言,女人都差不多,乖巧、温顺的伺候他的欲望,不多话的接受既定本分,他不会亏待对方,金钱、珠宝买断女人的自我。
    不像某人只会不断地惹他发火,三句话就让他气到吐血,打骂不得地恨起柔软的心。
    他于吗迁就她,打晕拉上床办事不就得了,何必顾虑她要不要,有了肉体关系还怕她反悔,到时肯定巴着他不下床,一要再要。
    女人都是这样不教不乖,贪婪地汲取他在床第间的高超技巧,他看透了女人的本质,骨子里騒浪装贞节。
    “仇先生你别用暧昧眼神瞧我,本人不认同茶壶论。”她是咖啡杯,随时替换精致的杯盘。
    而且她还有调匙,奶糖和糖作伴,选择多项化。
    “我的醉女人,你在暗示我有了你就不能再玩花弄草了吗?”如果他还活着不被她气死。
    唉!他为她树敌了,真是麻烦。“我是希望仇先生高抬贵手,满园的花香扑鼻。”
    她有时间谈黏腻的恋爱吗?她好像永远在忙,生活中填满了尸体。
    言醉醉望着身侧狂妄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心里转着千百个旁人看不透的思绪,看似保守其实率性,她是一朵任性的天人菊。
    “前阵子吃腻了大闸蟹,独钟你一身美味,早忘了花的香气。”说到花香,他怎会闻到一段很淡的菊花味。
    “仇先生太少在花园里走动,吃素有益健康。”他的体味扰乱了她正常思考。
    笑着抚搓她粉颊的仇琅咬了她一口。“别教我怎么用女人。”
    用。一句贬语。
    “该死的,你真咬我。”脸色微变,她低声的咒骂。
    菊的本性.花的野性,两者融合为一便是漫不经心的菊花仙子,曾在天庭掌管四季花卉,只是她早遗忘千百年的仙事。
    天人菊本就是一种繁殖力强的野菊,小小赤褐色的芒刺状圆球隐藏数十粒种子,果团一个接一个,幼苗一株接一株,日益壮大的赶跑原本土生土长的小花小草。
    也就是说具有侵略本能,不过娇美的花形是最佳的掩护色,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慢慢形成花海,霸占其他花草的生长空间。
    无害却狡猾,表里不一,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错了,我是在疼你,醉儿甜心。”仇琅发出清朗的笑声,为击破她的恬静而得意。
    她好想揍花他的笑脸,刺眼。“仇先生,你喜欢我的解剖台吗?”
    “用来占有你吗?我还没在死人台上做过爱。”绝对刺激。
    越说越离谱“不,我打算阉割你身上最不安分的部份。”
    一刀切下一劳永逸,永不作怪。
    “醉酒美人你错了,那部份会带你升天,沉溺在性爱顶端。”那方面他向来引以为傲。
    性,是征服女人的手段之一。
    “你太糜烂了。”幽幽一说,言醉醉调开视线游览底下疯狂好闹的人群。
    人为什么总是在追求虚幻?
    “她不适合你,仇大哥,我才是和你同世界的人。”安恬华忍耐的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她不想再挨鞭子了。
    急躁成不了大事,尽管她恨得牙肉都咬疼了。
    同世界的人?这句话让心情大好的狂鹰脸上蒙上一层阴霾。“我的世界就是她的世界,谁敢多言。”
    一条条沟横在眼前,他要如何跨越立场廻异的对立现象,黑永远是黑怎么也漂不净。白呢?
    “她是站在司法的一方,而我们是走在法律边缘的人,她比方桓静更有可能背叛你,送你进牢里吃免钱饭。”
    “你会出卖我吗?小醉儿。”他的眼神深沉迷离,鹰眸似要着穿她的灵魂。
    “会,我会出卖你,如果我握有你犯罪的证据,我会一并呈上地检署。”维护治安人人有责。
    他笑得森冷。“你真诚实得令人着迷,我越来越中意你成为我的女人。”
    “诚实是一种美德,仇先生今后应该更小心行事,别让我有机会出卖你。”原则上她不爱管闲事。
    所以说尸体比活人可爱,不顶嘴,不会让她烦心,安安静静地等着腐烂生蛆,平静的消失在解剖台上,然后下葬。
    包厢中人是不多,可是烟雾弥漫的环境叫她吃不消,吵闹的声响搔扰着耳膜,她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多久,不用酒瓶去砸人。
    烦呐!好想清静清静,她倏然起身。
    “你想去哪里?”收集他的罪证吗?她这辈子休想摆脱他。
    无形中,仇琅已将言醉醉定位在一生伴侣。
    “洗手间,仇先生不许人污染洁净的马桶吗?”她瞅视在她手臂上按下五指痕的男人。
    “快去快回,别想开溜。”他弹弹手指,命两名手下“护送。”
    言醉醉失笑地一眨眼睛。“承蒙你看得起,要不要顺便在我脖子上套条狗链?”
    要走不难,他真以为她走不了吗?
    言醉醉走出包厢,身后跟着两个大男人,看起来威风凛凛,十足大哥女人的派头,让人品头论足老半天,暗地猜测她身价多高,日后能不能包下她。
    以一个二十七岁“高龄”的女人而言,混在一群二十出头的漂亮妹妹当中她毫不逊色,不少色迷心窍的狼字辈还向其他舞女询问她一夜多少。
    当她一离开,野心不减的安情华立即补位,娇媚带嗲地偎向宽厚胸膛,只不过她只得到一个滚字。
    该不该道歉呢?
    还是算了,所谓无知最快乐,何必去剥夺他短暂的平静,一餐饭的代价是守口如瓶不算太坏吧!他本身多少要付点责任。
    甩甩发酸的手臂,她不得不承认男人的臂力的确大过女人,解决四五个大男人居然耗去她十五分钟宝贵时间,看来她得抽个空让特训队的教官给予特训,不然她真的会成为同事解剖报告中的人物。
    “咦,安妹妹人呢?被你分尸了还是丢进血池。”她肯定更恨她了。
    仇琅的眸中映出冷戾。“怎么去那么久,青林和石宝呢?”
    “要听真话还是雾里摸花?”应该快到了,他可能会气炸。
    “雾里摸花!”他不解地勾勾指头要她坐近些。
    “明知眼前有丛花,怎么摸也摸不着,雾中花,花里雾,分不清是花或是雾。”老实说就是真真假假。
    “少给我花和雾的故弄玄虚你受伤了?”沁鼻的血腥味虽淡,逃不过他眼底的精明。
    他一反平日的霸气显得张皇,拉过她仔细一瞧,食指拍起她手肘的一滴血质问。
    “若说女人的生理期你信不信?如厕时难免不小心”好大的脸,鼻头有颗小豆子。
    这女人不揍不乖。“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说明白,别让我亲自检查。”
    她像是放弃当个好心人似的笑笑。“以你鹰帮的势力来看,我会不会有敌人?”
    “什么意思?”
    “仇先生该整顿整顿洗手间的安全措施,免得人家说你鹰帮无能人。”世代的替换是必然现象。
    “拐着弯暗示当我是神吗?”目光一沉,狂妄的讽语带着自嘲。
    “我开门见山的说吧!有人要杀我,而且不像是一般见色起意的小混混,看得出受过训练。”资质不差,再磨个五年她可能不是对手。
    “你那两个手下正躺在洗手间外头的地板上,一时半刻是醒不了,对方下手不轻却没有要他们的命,主要是针对我而来。”
    “肘上的伤是让人给伤的?”他的口气平淡,冷厉的黑眸沉积嗜血光芒。
    “闪子弹时撞上洗手台上的玻璃,他们伤得更惨。”治安败坏让警察力有未逮。
    “他们!”很好,在我的地盘开枪还动我狂鹰的女人。“全都该死。”
    一抹谨慎掠上言醉醉飘移的水眸。“你别急着生气,待会还有事等着你处理。”
    “什么事”警哨声打断他的追问,他倏地明白了。“你给我报警——”
    “身为维护公权力的一员,我只是做到‘被害者’该做的事。”有备无患的手机适时发挥功效。
    手机是茉莉居的瞿小婴赠送,儿童节目大手笔的发送手机,刚好有剩就一户一机,顺水人情做做敦亲睦邻。
    “你不相信我能保护你?”可恶,是刑二大的,她可真行。
    言醉醉平静的面容,一转严肃。“今日幸亏是我有学过几年功夫,若换成其他人呢?你的保护来得及吗?”
    “我——”
    整个夜总会因大批警力进人而人心惶惶,心里有鬼的政商大老,有老婆的男人全都慌成一团,找着后门准备开溜。
    在一群穿制服的警察中,有一位貌美如花的警官持枪走上二楼包厢,态度傲慢地点了个头。
    “言法医,你没事吧?”
    “刑大队长,你还是美得風騒,犯人在洗手间里面壁。”站起身,她趁乱脱身。
    “美丽”的警官大人咬着牙像要拧断她的脖子。“请尊重我的性别。”
    言醉醉眨了眨眼睛。“没检查过怎知你是男是女,刑天冰先生。”
    他美得让女人恨。“为什么?你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去法院告到你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人家是一夕致富,她是睡了一觉身陷囹圄,整个天地为之变色,山河动摇,法律形同虚设,一只飞行千里雁鸟受困沙河,有羽难展翅。
    瞧他和庸医串谋成什么地步,在她大脑挖了个小洞说是积了点淤血得清清,手臂要用三角巾固定,不准举高,不准拿物,最好连根小牙线都不要动,免得造成二次伤害要开刀。
    足踝打上石膏像穿了石板鞋,一高一低的让她看了想哭,肿成这样她如何去跑新闻?总不能要她只守秦狮这个暴发户吧!
    不过,根据她短暂观察,他除了脾气控制的能力差了些,并没有一般土财主的财大气粗,颐指气使。
    但是,小小的人性不代表她愿意原谅他无礼的行径,简直就和暴徒无异,不顾私人意愿地进行自由迫害,给予媲美五星级的豪华牢狱,声称是为了她的健康情形而负责监督,以免并发后遗症。听他在唱大戏!她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高烧三十九度半都能上阳明山采访各大企业家、财经专员呢!而那天冷得叫人直打哆嗦还下起雪,她冻得像根冰棒照样完成一篇出色报导才去医院吊点滴。
    人的潜能无限是不能扼杀的,她在上厕所时还听见一位护士很好奇地说,她的足踝并未伤到上石膏的程度,为何医生却不嫌麻烦地多此一举?
    听到这里,她都快吐血了,蒙古来的大夫果然在报仇,裹得她不良于行才开心。“你不要给我装睡,我看到你的眼睫毛在颤动,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她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困极的秦狮勉强睁开酸涩的红眼。“小鬼,你非常吵。”
    从清醒到现在闹了一天一夜还不肯罢休,她不睡也要体谅看顾她的人吃不吃得消,他不得不说这招疲劳轰炸法用得高明。
    “嫌我吵就去把庸医揍一顿,然后赔偿我精神及生理上的双重损失,再送我回家。”最后一项允许他以车马费兑换。
    她是很想以记者的身份要求他破例来篇专访,可是才提到“记者”二字他马上翻脸,调了不少保全人员重重封锁她住的那层病房,只有医生和专属护士得以进出,其他人免谈。
    知道他很有钱是一回事,但是大手笔地包下一整层病房就太夸张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国元首或大官来养病咧!
    要是他晓得正把自己和一位特派记者关在一起,会不会气得爆筋?
    追踪一则报导讲求实力和努力,她不喜欢潜入别人生活扮演其中一角,这种方式十分卑鄙,而且容易混淆定位。
    新闻在于公平、公正、公开,实事求是,一味地为求销售量而捏造事实或造成当事人的伤害,都是失去新闻人员的专业精神。
    可是报导的公平见仁见智,a说有罪,b说无罪,民众有知的权利,泯着记者的良知又不得不写,总会有人受到伤害。
    而她能做的就是将伤害减到最低,尽量不去波及无辜的人受累。
    “惜惜,你要我揍医生之前先衡量一下,他是能帮你开据出院证明的人。”打了个呵欠,他把凉掉的咖啡一口饮尽,涩口的苦味即刻冲醒了他的神智。
    她心虚地左顾右盼,惜和玺的发音太相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你的专长。”
    “为什么我听起来像讽刺,有钱不是我的错。”他只是擅于累积财富。
    多年前,外公遗留给他的一块土地因都市计划而身价暴涨,其中的利益足以令贫者成为巨富,因此他被冠上土财主、暴发户,成为别人口中一步登天的幸运儿。
    外在的因素掩盖他自身的能力,尽管他有普林斯顿大学商学硕士的文凭,根本没人相信,一味地认定他的成功是先人的余荫。
    可笑的是,那块土地的开发带给他的不是一连串的喜悦,而是一场噩梦的开端。
    “可是拿钱能砸死人,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她诉诸软性的抱怨。
    “我是为你好,你有轻微脑震荡必须住院观察三天,这是医院的例行规定。”今天的天气有点糟。
    西方天空凝聚了一团云气,沉重的云层像随时会飘起雨,气温较往常降了几度,秦狮由柜子里取出厚毯为她披上,他给自己的理由是不想照顾一个受伤又感冒的女孩。
    略微一僵的藏玺玺有丝不自在。“我们非亲非故,你对我好有什么企图?”
    “需要企图才能对别人好吗?”他不以为然,不太温柔地搓搓她的短发。
    “别人我是不敢下断言,但你”她偏头避开他的抚触。“绝不是好人。”
    “好人?”他像是嫌弃地拧起鼻。“别把好字广泛使用,好的另一半是坏,而且藏在好字里头。”
    “你是指自己面恶心善,虚张声势的纸扎老虎喔!应该说狮子才是。”吃素的狮子呵!她该向谁赞扬神迹。
    根据种种传说,他是狂妄自大、任性无礼的反传统奉行者,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独来独往爱把知识者踩在脚底,鄙视他们迂腐的道德感,视人于无物。
    成立珠宝公司,创建新地标鸿狮百货公司,秉持着赚钱为上的宗旨,他坦言凡以利益为主的商品都可在此买到,怕贵就别掏出信用卡;人人都有销金卡,也就是百货公司特发的专用卡,只要年消费在一百万以上,购买高档货品有第一优先的权利。
    因为有些进口产品限量发行,在即将上市前会有专员上门通知,依其意愿保留或售出,成果不恶,博得不少富商、贵妇的喜爱,不用出门和一堆“平民”挤。
    “不,我有一颗黑心,专吃人肉。”他威恫地扬起冷笑,随即转身坐回病床旁的沙发椅。
    “好吧!就算你的心很黑,我几时能回家?还有我的工作”她有两天没回报社绕绕了,不晓得会不会被登报作废。
    “我帮你辞了。”他说得轻松,一点都不觉得抱歉,而且自负。
    “什么!你帮我辞了”咦!等等,镇定些,别自爆马脚。“辞了哪个工作?”
    他眉毛一扬。“你不只一个工作,除了送牛奶?”
    好佳在,她及时打住没泄口风。“我做人勤奋嘛!努力工作才有前途。”
    “去辞了。”口气强硬的秦狮冷着脸命令,他绝不允许她再工作。
    “辞喂,秦先生,你未免太霸道了吧!我不工作你养我呀?”她随口说说不带真意。
    没料到他当真了,顺着一应“好。”
    “好”字一出口,两人都大受震惊,表情皆有些怪怪的,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将近五分钟,相对无语地各做各的事,就是无所事事。
    藏玺玺佯睡,心下惴惴难安,为了一篇报导把自己赔进去太不值得,她得想法子远离这地雷区。
    而秦狮倏地起身往浴室走去,旋开水龙头以冷水拍面,冷却不该有的欲念,在那四目相望的一刻,他只想推倒她一逞兽欲。
    但他不能,她只是个辛劳工作的小女孩,他甚至还不清楚她的真实年纪,怕问出自己的卑劣,居然渴望少女稚嫩的身躯!
    他是个胆小鬼,而且是个浑蛋。
    望着镜中的反影,他低声地笑了起来,有何不可呢?外界给他的评语不曾友善过,他何必为了一点点困恼去担心外人的眼光?
    他就是他,猖狂无度,自我轻慢的秦狮子,统领万兽的王者,饮血吞肉是动物的本能,神都无法挡!
    “秦狮,我要打电话回家。”
    闻言,他走了出来。
    “我记得你说过你独居,你要打给答录机吗!”他还是把手机交给她,因为电话早被他拔掉了。
    记忆真好。她不快地咧嘴一嗤。“我总有邻居和朋友吧!我不希望在警方的失踪人口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父死母再嫁,你一个人不寂寞吗?”他先人为主地认为她有不幸的童年,独自工作生活。
    “先生,你在刊0二0四色情电话呀!寂寞不会找人作伴。”她享受孤独。
    当初母亲千方百计地要她去马来西亚,软硬兼施地逼迫她去住两个月,结果她受不了人太多的窒息感,趁大伙去参加宴会时佯病,连夜买了机票回来。
    事后她整整被骂了一年,而她那个爱妻如命的继父以为她不接受他复杂的大家庭,还专程搭机来台向她道歉,并一再表示他太爱她母亲了,所以请她原谅他的自私,不能把母亲还给她。
    她听完之后笑得快瘫了,继父却被她的反应吓傻了,手足无措地腼着脸,不了解十五岁的少女心里在想什么。
    经过沟通后他才失望地回国,把她要独立自主的消息带回马来西亚,掀起不算小的风波,母亲气得差点要断绝她的经济支援。
    好在有个富有的继父,在离台前为她存进一笔不算少的生活金,让她不虞匮乏地念完大学。
    从那时候起,她就一人独居到现在,习惯了自得其乐,不愿旁人来打搅她爱静的生活品质,四方的空间都是她的天下,品茗、裸行都成,没人会来约束。
    “你有男朋友?”他第一个念头是男伴,时下年轻人盛行同居。
    她扬扬手拨了几个号码。“别开玩笑了,我的工作忙得要死,哪来时间让男朋友介入。”
    “忙着赚钱?”他的表情由绷紧到微笑,变化之快叫人傻眼。
    “当然不喂?打工妹,我现在在医院没事,受了点伤我要你帮我拿几件衣服过来,还有提款卡放哪清楚吧!领个五千过来,记得换零钱当工钱”
    她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语意含糊要对方代为请假,还有关掉家里的电源别浪费,前后不到五分钟就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邻有打工妹,万事不用愁。
    “你不满意我买给你的衣服?”打工妹,挺有趣的“行业。”
    “华而不实,贵得让人心疼,你能想象我穿着三宅一生的华服去跑呃,送牛奶吗?”她本来想说跑新闻。
    他没听出她话中的转折点,自动收纳送牛奶一项。“你以后不用送牛奶了。”
    “你帮我辞了嘛!大老板。”反正她只送一个礼拜,用户是十二名,全在“联合女子出租大厦”她花了一千块雇用打工妹挨户去送,免费赠饮。
    “另外一个也辞了,你不需要工作。”他有的是钱。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敢再开玩笑地说要他养她。
    “为什么?我不是说好要负责你以后的开销。”他不接受不可能。
    “我几时说好了?当米虫不是我的志愿。”她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
    “我不想你那么辛苦,小小年纪就让生活重担压扁你。”不知好歹的丫头。
    激动的藏玺玺用另一只未上三角巾的手挥掉热水瓶。“你是我的谁呀!我妈都管不了,你算老几?”
    “我是撞伤你的人,我有义务照顾你。”他说的借口连自己都不能信服。
    “是喔!你干脆把我撞死好了,买块地葬了不就省事多了。”是她倒霉,哪里不站去站他家门口。
    “你”一道开朗的笑声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当头插了进来。“嗨!两位,要拆房子吗?”
    两人一回头,同时发出怒吼声。
    “滚开——”
    “我要出院。”
    笑声,有令人愤怒,也有令人心情愉快,譬如此刻银铃般的轻笑声。
    年轻、美丽、充满向阳的朝气,一眼就让人感到无比亲切的动人女孩,正发挥她特有的邻家妹妹魅力,央求安全人员叔叔们准她夹带男人进病房。
    男人左一句神爱世人,右一句信上帝得永生,夜市买的银十字架派上用场,要他们相信牧师绝对无害,末了一句阿门终得以放行,一切就像在军事重地接受盘查似的谨慎,没办法,记者无孔不入,有着蟑螂打不死的精神。
    一进门,两人先是愣了一下以为走错病房,因为只看到一位正在敷脸的男孩,直到“他”开口。
    “请原谅我不能以真面目见你们,因为事关机密。”自嘲的藏玺玺比了个坐的手势。
    “哇!玺玺姐,你怎么舍得剪掉一头如云的长发?你失恋了呀!”好可惜哦!拿来卖多好。
    活泼、开朗的宋怜怜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可怜自己少赚了一笔。
    “欠揍呀!打工妹,我的衣服呢?”谁规定失恋才准剪发,她是应工作所需。
    剪的时候心在滴血呀!可是没办法,她的采访对象刚好讨厌女人,她只好为新闻牺牲了。
    宋怜怜拎起包包展示内容物。“四套日常服及内衣裤和卫生棉,我连胸贴都带来了。”
    杵在一旁的胖男人尴尬极了,转身看向窗外。
    “白痴,你带胸贴来干么,是不是想a一包去卖?”打工妹想钱想疯了。
    “嘻嘻嘻!知我者玺玺姐,你这种胸贴很少见,好用又不黏乳”她才一说到乳字,就有人发出轻咳声。
    “你们聊归聊,请尊重我的隐私权。”这两个女孩不当他是男人吗?
    女人私密用不着说给他听。
    “乳头是人体器官之一,阿胖哥哥别想入非非嘛!”宋怜怜大方地朝他一笑。
    “食色性也,谁叫我是男人。”他无辜地一摆手,不打搅女人间的谈话。
    看看这间病房的装潢算是惊人,五星级饭店都不一定有这样的享受,电视、冰箱、音响和超大萤幕放影机,旁边还有一台能上线的电脑。
    真想也让有钱人来撞一下,住上一天也甘愿。
    突地,尖叫声让他回头。
    “什么!你被囚禁?”
    藏玺玺揉揉耳朵避免耳鸣现象。“小声点,打工妹,我的耳膜很脆弱。”
    “对不起嘛!玺玺姐,人家一时惊喜过度。”她吐吐粉红小舌。
    “惊喜?”她横瞪了一眼。
    宋怜怜连忙改口“呃,是惊吓啦!谁会笨到绑架没身价的你,你又不是知名人物。”
    为什么不是她?她也想被绑架呐。
    “问得好,我也很纳闷,整日困在床上快烦死了。”好想摆脱植物人生涯——只负责吃和睡。
    “牢头呢?怎么不见人?”她要好好瞻仰瞻仰,顺便请他关照关照未来的打工机会。
    “去和庸医商量出院的事,应该快回来了。”他好像没事人似的老守着她。
    大老板应是日理万机,忙得焦头烂额不见天日才对,可是他似乎很闲,只要一台电脑就能掌控全局,从早到晚盯着她吃葯、换葯。
    他甚至到浴室洗澡只要三分钟,随便冲冲水就出来,怕她逃掉般地看得死紧,她很怀疑行动不便的脚能走多远,除非她自行敲掉石膏。
    “医院里有庸医?”不解的宋怜怜偏着头问。
    她比比自己的脚。“诊断书上写着轻微扭伤,他却自作主张地上了石膏好赚一笔医疗费用。”
    “玺玺姐,你你好好笑哦!怎么会遇上乌龙医生?”害她以为伤得很严重。
    “他是秦狮的家庭医生,记恨我出言不逊”小器的男人,不过和狮王也脱不了关系。
    “秦狮!”
    惊讶声发自小胖洪其国。
    暗自呻吟的藏玺玺怪自己多嘴。“胖子,你可以当作没听到吗?”
    “天呐!光明报之花,你是我们年终奖金加成的希望呀!”要不是她敷了脸怪可怕的,他一定送她个胖哥之吻。
    “嘘!死胖子,你小声点,想害我们被人乱刀砍死呀!”她紧张地瞄瞄门口。
    他捂住笑得阖不拢的嘴。“要得呀!拼命妞,你真有一套。”
    “别拍马屁了,我要你们把我弄出去,远离那头凶狮子。”她可不觉是荣幸。
    “你挖到呃!能凑成一篇了吗?”他了解隔墙有耳的重要性。
    “你没有眼睛看吗?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我去拼命?你的心是被肥油包住了吧!”逃都来不及了还要她自投罗网。
    命太长也不能滥用。
    “意思是不用指望了?背叛新x宗旨的逃兵。”他刻意省略“闻”字。
    “什么是新x?听来好怪异。”不像是骂人的脏话。
    藏玺玺先耳提面命一番“打工妹,记住一件事,不要泄露我的身份和职业,尤其是记者两个字绝对不能提,再多的金钱都不许出卖。”
    “为什么?”她是为什么小姐。
    “因为他痛恨记者,想生吞记者,你要另辟财源。”打工妹的心思一向单纯得像张白纸。
    “不能通融一点点吗?他非常非常有钱呢!”她用手指比了个很多的动作。“出卖我能让你赚更多的钱就去,逢年过节别忘了到我坟前上香。”她说得很感慨。
    吓了一大跳的宋怜怜吞吞口水“没那么严重吧!台湾是有法治的。”
    看她惊吓的表情,小胖很想笑地加油添醋。“是真的,他是头没人性的狮子,最爱吃小女孩。”
    “你们没骗我?”她半信半疑地来回看着两人。
    “骗你有钱领吗?”洪其国将视线移回一脸绿的女孩。“拼命妞,请想想我的老婆本。”
    “胖子,你在为难我。”他根本不晓得她卡在什么危险的情况中。
    “想想x社的危机,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运气,老早就豁出去了,你不能成全我吗?”他忍着反胃的冲动执起她的手请求。
    “胖子”唉!新闻,私心;私心,新闻难以抉择。
    “你想害我一辈子讨不到老婆神爱世人,愿主赐福给迷途的小羊,上帝会保佑每条受创的灵魂,主的怀抱就是天堂”
    正当藏玺玺想骂他发神经,怎么突然起道,见他眼睛直眨地打暗号,她才发现两条人影就在门口,难怪他会改口,好个急智的胖子。
    多年的默契她跟着配合,不打断地听他背诵圣经章节,直到他念了句阿门。
    “感谢你来探望我,所罗门牧师。”这是他们之间通用的秘语。
    “哪里,应该的,玛莉莎姐妹。”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祈福的吻就免了,那张脸
    “牧师?玛莉莎?”
    秦狮大步地走过来,有意无意地用威猛的身体挤开洪其国,占有性十足地拥着床上人儿的肩,宣示其主权在他,充份地表现出王者的气势。
    他以睥睨的神色扫瞄病房内多余的人类,张狂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宋怜怜受之前强行灌入的印象影响,对他有几分害怕地退了两步。
    而同样畏惧的洪其国强打精神应视,他现在可是神职人员,怎能轻易退怯,于是用着慈祥目光予以回礼。
    “你是哪个教区的牧师?哪天上上教堂求上帝开释。”他是无神论者,最厌恶神爱世人那一套。
    洪其国脸上笑得平淡,手心直冒汗。“我请调到山区服务,上台北来探望才知道她出车祸了。”
    “是我撞的,我需要告解吗?”他狂妄地一斜睨,态度极为不尊重。
    “这”背都湿了,好迫人的压力。
    “死狮子,你非吓得我没有朋友是不是?牧师相信神的存在又哪里妨碍到你了?”一见苗头不对,藏玺玺赶紧开口解围。
    洪其国投给她感激的眼神。
    “世上没有神。”至少他没受过庇佑。
    她扶着下巴哈哈笑了两声。“有没有神是可以由你来评定的吗?帮我把面膜洗掉。”
    在几人惊讶的神情下,秦狮当真进浴室端了盆温水出来,轻柔又专注地清洁她脸上的绿泥。
    “玺玺姐,你骗我。”好坏的人哦!为了断她财路,什么谎都敢编。
    “要我请他吼两声,表演生吞人肉吗?”一说完,额头马上挨了一记轻扣。
    “打工妹?”秦狮猜测。
    “不错嘛!家有恶邻都认识。”她用眼神警告宋怜怜,要她节制些。
    她不满地大声平反。“别听玺玺姐胡说,我是最热心助人、服务态度最佳的打工妹,一通电话随传随到,价格超低廉,只收代送物品的十分之一,无形的需要另外计酬”
    “打、工、妹——你要我收回长期赞助吗?”眼一瞪,藏玺玺的声音压得非常低。
    “这”有钱的新客源不稳定,而长期雇主“你的四千五百元,我要回去了。”
    连同提款卡,宋怜怜沮丧地交出扣除工钱的实额。
    “嗯,你搭牧师的车可以省车资。”她提醒快吓傻的洪其国。
    他连忙咳了一声“呃!顺路、顺路,我送这位小姐妹回去,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完成主赋予你的神圣使命。”
    “我、会、尽、力。”她像要杀人似的咬出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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