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逸斋。
    阿宝正低声向太子汇报“爷, 奴才已经打听出来了,主子娘娘之前把鹿贡分赏了外面不少人家,多是有爵之家, 不过今年有秀女参选的人家并不多。”
    胤礽“有秀女的都有哪几家”
    阿宝递上清单“里面爵位最高的是三等公彭春家”
    胤礽接过单子细看,鹿贡的分赏份额是按照爵位递减的, 王府贝勒往下便是公爵,有秀女的后面做了标记, 彭春家得的最多。
    胤礽手中的笔在彭春的名字上点了点,彭春是老将,还是正红旗的都统, 虽然之前征噶尔丹那一次被降级留任了,但谁都知道这些将领不过是因噶尔丹一事被牵连罢了。
    汗阿玛肯定是要再征噶尔丹的, 军心不能失汗阿玛如果选的是这家, 倒也有理。
    胤礽上下看了看有秀女的人家,不管是论军功还是爵位,董鄂氏已经是最好的了。如果太子妃出自这一家, 也算不错, 怎么说也是何和礼的后人, 在军中根基稳固。
    胤礽收起名单吩咐阿宝“看看彭春家近日有没有什么喜事,找个合适的理由, 从孤的私库里挑几件合适的礼物,送去他们府上。”
    阿宝“是。”
    彭春府上莫名其妙接到了太子爷的赏赐, 一家人都摸不着头脑。
    彭春夫人想到这些日子京里的议论,小心翼翼问彭春“老爷,你说是不是咱们闺女”前程定了
    这些日子京里讨论最热的莫过于太子妃的人选了,他们家也确实是这届选秀中家世最好的了,现在太子爷又突然送来赏赐, 实在由不得他们不多想啊
    彭春却不敢这么快下结论,只是太子的赏赐,又不是皇上的赏赐,不到明旨下发,谁敢说会有什么变数
    彭春让夫人不要往外张扬“事情未定,若是让人知道咱们女儿可能被内定了太子妃,选秀之时必定会为人所忌。”
    所以一定不能露出这个意思,太子爷既说是恭贺家里添丁送的贺礼,那他们就只能当作是因为此事。
    再说了,万一张扬出去,最后揭盅了却发现不是,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内定的太子妃和皇子福晋人选,其实除了皇太后和淑慧长公主这两个近亲,沈菡和玄烨都没有对外透露过,就是防着万一有小人生事。
    而得了鹿贡赏赐的人家也很多,沈菡圈人的时候,分的量多量少完全是照着爵位高低分的。
    石家有伯爵,这次也得了赏赐,只是不如彭春府上得的多,在一众公爵府邸之中,一点儿都不显眼罢了。
    至于西林觉罗家,沈菡怕引人揣测,干脆没赏。
    沈菡知道胤禛虽然嘴上不说,但青葱年少怎么会不好奇妻子的人选呢她不舍得儿子闷着焦灼,就想悄悄给他透露一二。
    玄烨听她问能不能和儿子说,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朕就知道你憋不住。”
    沈菡还很有道理“我最知道胤禛,你别看他平日和个小正经似的,其实他是个急脾气,肯定早就想问这事儿了。”
    但胤禛肯定是不好意思来问她的,沈菡想了想,最后决定派出雅利奇通风报信。
    雅利奇人小鬼精灵,趁着胤禛来给额娘请安,拉着她四哥的胳膊躲到一旁说悄悄话儿“哥,我知道嫂嫂是谁了”
    胤禛一愣,左右看看,院子里的人都离得远远的,他蹲下身子小声问妹妹“是谁”
    雅利奇很配合地凑近他耳边“额娘选中了西林觉罗家的姑娘,嫂嫂的阿玛是国子祭酒”
    雅利奇把额娘夸西林觉罗氏的那些词给哥哥重复了一遍,什么饱读诗书、大方得体、言行有度。
    雅利奇“额娘可喜欢四嫂嫂了,说她气质沉静温柔,性格爽快开朗,四哥你见了一定也会喜欢的。”
    额娘说四嫂嫂是个大美人,长得又可爱又漂亮,没人见了会不喜欢。
    胤禛一直不动声色地听着,待听到妹妹说额娘夸西林觉罗氏是个大美人时,面上禁不住一红。
    他不好意思再和妹妹说这个了,胤禛顺了顺小妹的额发转移话题“四哥前些日子给你画了几件首饰,回头叫人拿给你玩儿。”
    几天后,沈菡也收到了儿子亲手画的首饰,一对米珠龙形的耳环,一对点翠凤形的耳环,很别致。
    雅利奇收到的是亭台楼阁纹饰的小花簪,她现在头发留的长了,也学会爱美了。收到哥哥为她做的首饰,还特意找出新做的汉服小裙子出来配,对着镜子照个不停。
    玄烨端详儿子的作品,玩笑道“看来老四对你挑的福晋很满意啊,这么急着过来讨好你,生怕这没到手的媳妇儿再飞了。”
    沈菡拿着耳环对着镜子比了比,对儿子的审美很满意“我是他亲额娘,还能委屈了他不成,给他挑的自然是最合适他的。”
    看来胤禛已经明白了她的打算,当嫡皇子和当阿玛心爱的儿子是不一样的,他能明白这一点,她就放心了。
    选秀的相关事宜推进的很快,一轮二轮的筛选结束后,很快就剩下最后一轮的亲阅。夫妻二人又拉着大队伍返回了紫禁城,反正每年年末都要这样折腾一遍,沈菡已经习惯了。
    御驾宽大,像一间移动的小屋子。虽然前几天京里刚下过一场大雪,但沿途道路都已经被清理得十分干净,马车平稳地行进着。
    车外冰天雪地,但车里摆着熏笼,炭火烧得旺性,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寒意。
    玄烨和沈菡围着熏笼半靠在车壁上聊着这次选秀的安排。
    沈菡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先帝要把大选和小选的时间全都定在腊月呢”
    她一直觉得这个时间定的特别不合理。
    玄烨一愣“这个朕还真是不太清楚。”他以前从没注意过这一点。
    先帝去的时候他还小,这个规矩既然是先帝定的,当然没有人会去质疑,宫里一向都是按这个规矩办的。
    现在想想是挺奇怪,这么多年,他竟然从来没觉得不方便吗
    沈菡倒觉得,他可能是对先帝的亡父滤镜太厚了先帝干嘛都是对的。
    可沈菡真的觉得这个规矩根本没有保留的必要“你看,定在腊月里,天寒地冻的。虽然冻不着咱俩,但这么多秀女在外面一站就是一整天,每次不知道要冻病多少个。还有里外奔忙的宫人,都得在室外来来回回的奔走。他们若是病了,不但缺医少药,还没人照顾。再者,每年腊月都是朝上和宫里最忙的时候,多少大事忙不过来,隔几年再插上个选秀,更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特别是当了皇后以后,这次临近年关,沈菡手头的事情简直多不胜数,恨不能一天有三十六个小时用来处理工作。最近忙得连正在吃奶的小儿子都顾不上了。
    这个要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玄烨点头道“你说得是,朕回头琢磨琢磨”
    他觉得自己这两年的思维好像是不如从前灵活了。
    一些肉眼可见的不合理之处,为什么她都能想到改变,他却想不到呢
    虽然还不到亲阅的日子,但沈菡的日程表上还排着许多事务,所以回宫后的皇后娘娘,行程可谓满满当当。
    占大头的第一件大事是年终总结,说白了还是盘账。
    不过沈菡现在是皇后了,要审查处理的账目不单是她坤宁宫和承乾宫两处的账目,还囊括整个紫禁城的账目。
    这个账也不是内务府衙门的官账,而是后宫各处宫殿的内账,也是六宫主位手中的底账。
    虽然沈菡不用自己一笔一笔地去核算每个宫的出入明细,但她作为皇后,需要亲自对各宫的底簿进行审批和盖印。
    此事很繁琐,但沈菡也不能为了自己图省事,看也不看直接盖印,必要认真核查询问,免得出现什么纰漏。
    坤宁宫正殿。
    紫裳“主子,各宫主位都到了。”
    沈菡“传吧。”
    惠妃跟在僖贵妃身后踏入殿内,率先进入眼帘的是宝座间正中金漆鸾凤和鸣的屏风宝座,光华璀璨,耀眼夺目。
    昔日和她们一样坐在阶下向孝昭皇后回禀事务的乌雅氏,如今却趾高气扬地坐在金碧辉煌的凤座上,成了她们的主子,她还要低声下气地向她回禀事务,受她盘问
    惠妃低下头掩饰神情,心口憋闷得慌总有一天
    旁边的宜妃瞥了一眼旁边的惠妃,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嗤之以鼻。
    惠妃心里想些什么,大家在宫里打交道这么多年,除了僖贵妃闲事不管懒得理会,其他人谁还看不出几分
    也就是惠妃自以为高深莫测,其实在旁人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宜妃跟随贵妃跪下,恭恭敬敬地给上首的乌雅氏行跪拜大礼。
    “奴才恭请皇后金安,娘娘万福。”
    上首传来乌雅氏叫起赐座的声音,宜妃随着众人起身,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她其实也不是不恨,可人活着就要识时务。
    走到这一步,无非成王败寇。乌雅氏是那个王,她们就是那个寇
    如今再做些垂死挣扎之事,何其难看,她才不要这样不体面
    她宁愿优雅地俯首退场,也不要像惠妃这样,让人在一旁瞧热闹,出尽洋相。
    沈菡懒得管底下人的心思,一心只在正事上。
    她是去年腊月二十才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后,今年这还是第一次盘查六宫的底薄,这一看竟还真发现了不少问题。
    惠妃见皇后一直皱眉翻着延禧宫的用参底簿不说话,心渐渐提起来,觉得皇后可能是要找她们延禧宫的麻烦“主子娘娘,可是延禧宫的底簿有什么不妥”
    沈菡看了她一眼惠妃隐隐约约的敌意她当然感觉到了,不过鉴于她一直没有实际动作,看在大阿哥的份上,沈菡也懒得跟她计较。
    但这本账簿上这么大的漏洞,就这么直白地摆给她看
    沈菡有点儿怀疑惠妃的用意,难道这是她挖的坑
    可这是延禧宫自己出的纰漏,又能怎么坑她这个皇后呢
    沈菡脑子里飞速转了一圈儿,左右权衡了一番后,面上分毫未显,不动声色地指着手中延禧宫历年用参的底簿账册问惠妃“延禧宫的底簿显示,自康熙十年至今,延禧宫共用人参九十五斤十四两,除煎药及切片噙用以及赏用的五十五斤二两外,其余共变卖参四十斤十二两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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