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英俊如斯,多了一份而立之年的成熟沧桑感,那伟岸的身材变得更加坚实,他漆黑的瞳仁中迸射着倾尽天下的霸气,只是,还带了几分凄楚,她相信,只在看她的时候,他才这般。只是,两人已经回不去了。
    忽然,从地上飞起一只花花绿绿的毒舌,吐着血红的信子,直扑向阿施,夫差飞身而起,抓住那蛇头,直打七寸扔了出去。两人再次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夫差俯瞰着三年未见的人,一言不发,阿施亦是抬头望着他温存的眼眸,两人千言万语只化作一腔沉默。
    “夫差,是你!你来我们越国,又要作甚!”
    这时候,郑旦打破了这沉默,她抄剑就刺,夫差拿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她的剑,微微一用力,剑断成两截。
    “来找她。”夫差牵着阿施的手道:“跟我回吴国。“
    “回吴国作甚?第一次跟着你,我失去了义父,险些没了弟弟。这次你还要怎么样!”阿施怒道。
    “放开她!”子庆仗剑而来,夫差随手接了两招,却发现这少年早已不复两年前的青涩,武功精益了不少,人也成熟沉稳了许多。他的进步,着实让夫差惊讶了一把,只是,比起他来,还差了太多,夫差一把擒住了子庆,将胜邪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夫差,你放开子庆!”阿施拾起地上的一把剑,道:“你若不放,我和你拼了!”
    “君上,我看附近似乎有一批越兵正往这边赶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不如先离开吧!”正在此时,非政牵着夫差心爱的里飞沙白马飞赶过来。
    只见黑压压的越兵正赶往山上,为首的,正是范少伯。
    夫差一行人骑快马迅速离开此地。
    几日后,夫差回到姑苏时,伍子胥早已在寝宫中等候。
    只见伍子胥手持刑仗,怒喝一声:“君上,跪下!”
    夫差眯了眯双眼:“相父今日怎么了?”
    伍子胥道:“刑仗代表先君,君上你跪还是不跪!“
    又以先君要挟。夫差只得跪下。却扬起了高傲的头,将胜邪剑拔出剑鞘,寝殿内的灯烛们纷纷灭了。紧接着,阴风怒号,飞沙走石,整个寝殿都充斥着一股上古遗留下来的邪气。
    “寡人去越国,无非是想夺回胜邪剑的威力。为的也是报家仇国恨,何错之有?“夫差怒道。
    伍子胥道:“当然有错!现在吴越关系剑拔弩张,君上知道你此行有多危险吗!三年前,先君难道没因为你只身犯险而教训你吗!”
    夫差道:“相父要打,又何必多言!“
    伍子胥却凑过来,跪倒在夫差面前,悄声道:“君上,我们马上就能复仇了!”
    夫差有些不解:“什么?”
    伍子胥笑道:“老夫早已买通了越国将军石买的一名谋士,他会告诉石买,说君上不务正业,最近还去越国私会美人。让石买撺掇勾践伐吴。到时候,勾践何愁不轻敌而?”
    夫差微微一怔,略一思忖,道:“相父此计甚好,只是还不够?”
    伍子胥疑惑道:“不够?”
    夫差扬眉一笑,拽过伍子胥手中刑仗,狠狠地打在自己宽厚的背上:“让他告诉石买,吴国君相不和,不但口角频生,还关系僵化,此时正是伐吴的最佳时机。“
    伍子胥一听,大声骂道:“夫差小儿,你勿贪恋美色!“
    夫差亦是回敬道:“伍子胥,你这厮竖贼!你将入黄土,顽固不化!”
    ……
    此事很快就通过石买传入了越王勾践的耳朵。
    要问石买是何许人也?他就是在“檇李之战“中以毒箭射中阖闾的那位猛将。因为立了大功,他的人生从此发生了变化,得到了加官进爵,可是,之后呢,勾践依旧信任范少伯与文种,重要的事从未和他商议过。为了再次大显身手,石买加紧了撺掇勾践讨伐吴国的步伐。
    这一日,石买密奏勾践道:“君上,我们还是主动出击吧,闻听夫差这绣花枕头前几天跑到我们越国来,据说竟截住了阿施姑娘,要不是范将军和他的弟弟子庆在,怕是不知道如何了!回去之后,伍子胥就仗责了他,两人当晚骂的脸红脖子粗,伍子胥还气得七天没上朝!而且夫差这三年中又是修城防,又是练兵又是储备粮食,我们要不杀他个措手不及,怕是要等着挨打了!“
    勾践细意琢磨了一番之后,终于在朝堂中提起了发起伐吴的战争一事。这已经是三年来他第三次提出伐吴一事了。之前,文种和范少伯都劝他莫操之过急,这次,他再也等不得。
    范少伯道:“君上,天时不作,弗为人客。人事不起,弗为之始。万物都要顺应自然。吴国比越强大,我们不若以逸待劳,加强城防,让他们来到我越国客随主便。吴王夫差有父仇在身,近三年以来夙兴夜寐,未有一刻懈怠,兵家伍子胥为报阖闾知遇之恩,更是为了报仇三年不近其妻,粗茶淡饭以时刻提醒自己。伐吴一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文种更是道:“君上,勿伐吴,否则,我越国将亡矣!”
    勾践这次却一意孤行:“就算我们不去伐吴,吴国也会来伐我越!寡人心意已决!”
    范少伯摇头。比起夫差,勾践已经算是很平易近人,亦已算是善于纳谏,他苦劝了他三年,这次怕真的劝不得了。
    文种依旧不死心。这位年过四十的两朝老臣,竟在府上设置了灵堂,披麻戴孝,嚎啕大哭:“越国亡矣!”
    勾践知道之后,竟命人来捉拿文种。幸亏同是楚国人的勾践王后雅鱼相救,才免得一死。
    夫差知道之后,连饮了三大坛美酒,他知道,胜利离着他越来越近。称霸亦离着他越来越近了!同样,他牵挂的人,亦将来到他的面前。
    初夏,越王勾践任命石买为大将军,范少伯为副将,携三万名步兵,一万两千名水军、一万车架□□手誓师之后,水陆两路,浩浩荡荡扑向吴国。
    闻听此讯,夫差拍案大笑,一双漆黑的瞳子散发着灼人的光华:“寡人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夫差终于穿上了等了三年的黑色铠甲,黑色的披风在风中如黑色的波浪,他手中的墨色长剑胜邪更是一出剑鞘就引风云色变。
    在太湖一代,越国的战舰遭遇了吴军的埋伏。
    伍子胥亲自指挥的战舰发出了猛烈攻袭,夫差指挥一干中型舟号紧随其身后,小型战舰亦步亦趋,跟了上来,越军陷入了吴军的猛烈攻势中。正在越军措手不及之时,夫差挥起长剑,一声令下,船上的吴军步卒万箭齐发。越军被打得落花流水。
    范少伯建议石买道:“我们不如果断退兵,在吴军的必经之路东苕溪和石门湾设下埋伏,以□□手伏击吴军吧!“
    石买却瞄准了夫差所在的战舰,号令越国战舰齐齐攻上去,夫差一声令下,小战舰齐上,将越兵打得落花流水,夫差更是身先士卒,将胜邪剑一挥,十几名越军便落入水中。再一挥剑,将战舰也劈裂,湖水滔滔,翻船无数。
    隔着老远,勾践挥剑大骂:“该死的石买!废物,看寡人不亲自拿下夫差!”
    范少伯忙拦住勾践:“君上息怒,待少伯去亲自会会夫差吧!打仗不可无主将,少伯救石买去也!”说着,命人遣下一只小舟。
    “少伯,拿寡人的泰阿剑去吧!”勾践说着,将自己的宝剑解下,抛给范少伯。泰阿同样是由欧冶子大师亲自打造,虽无夫差手中的胜邪剑那般惊天地泣鬼神,但同样是把威力无双的好剑。
    “多谢君上!”
    范少伯接过宝剑,将自己的那把递与勾践,驱动一辆小舟,以深厚内力逼着其前行,一路借宝剑砍杀吴军无数。他那飘逸的”璎珞剑法“剑法,将剑气化作无数细花,将江水化作一簇簇细钻,刺入吴军的手上,胸前,腿上。在乱箭乱刀中,像是出尘的仙人一般,他一路杀到吴君阵地,总算为越军挽回了点士气,然而,败局已定。
    “夫差,你死期已到!檇李之战时我射杀了你君父,让你们吴国大败不成军,今日我也能杀你!”
    此时,石买已正面应战夫差。
    “冤有头,债有主,谢谢你主动送上门了!”夫差仰天大笑,胜邪剑一挥,激起千丈湖水,直把石买的战舰掀翻。
    石买施展轻功,自战舰逃脱,却可惜了那一船的士兵们。夫差再一挥剑,运出一股罡猛的石买完全没有想到夫差的功夫有这么好。
    “少废话!
    石买使出一套剑法,被夫差轻易破了招。他本也是个好功夫的,奈何心神已乱,又急于求成,几十招之后,便败下阵来,夫差欲要一剑砍杀砍杀他,怎奈背后忽有敌情,只见范少伯手持长剑而来,道:“莫伤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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