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此话是看着夏雪儿说的,十有八九她口中那“重要的事情”也就和夏雪儿有关了。对此,夏雪儿却并不慌张,她是早就料到云溪出宫的目的不会如方才所说那般简单的,这心里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这里,既有将也有土,自然无所畏惧!
    微微一笑,接话道:“姑姑有事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看夏雪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听见她如此吩咐,云溪也就不在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到:“娘娘见王爷体型消瘦、面色不佳,心疼之余想起王妃数月来也是一直奔波在外,且又怀有身孕,恐怕身子要更加羸弱,因此特让奴婢今日带了太医院最好的刘太医前来瞧瞧!”
    说这话时,她一直在看着对方的脸,企图从中看出些许的心虚和躲闪来,可偏不能如愿,夏雪儿的神色不仅没有露出半分的慌张来,甚至于是毫不畏惧的迎上了她的目光,嘴角挂着三分笑,恰到好处的得体!云溪也就迷茫了,难道是娘娘多虑了?
    等她说完,夏雪儿搁在肚子上的手轻轻抚了两下,满脸为人母的幸福模样,柔声说到:“有劳母妃挂念了!”
    继而又转过头去,将目光落在了侯在一旁的冬梅身上,吩咐道:“去把刘太医请进来吧!”
    冬梅依吩咐退出去请刘太医了,翠竹见此将叠放在软塌上的织锦三色绣花毯子拿起,轻柔的盖在了夏雪儿的腿上,而她也伸手去掖了掖毯子边,继而将目光转到对面而坐的云溪的脸上。云溪此行究竟为何她不是不清楚,孙贵妃有何担忧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在她这里,她们什么都得不到!
    不管是刀光剑影的江湖生涯,还是暗流涌动的京城生活,要想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除了要有过硬的武功之外,超强的心理素质更是必不可少的!而师尊一直以来也是这么要求她的。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是她早早就能做到的,所以尽管知道孙贵妃已然怀疑自己,可她的面色却是半点漏洞都没有!
    不一会儿,冬梅领了个约摸三四十岁的男子进来,此人夏雪儿之前在月华宫中见过,就是刘太医了,在夏雪儿的注视下,他神色稍显紧张。
    刘太医行了礼,放了诊箱,夏雪儿大大方方的将手搭在他的诊木上,丝巾覆上,他便开始诊脉,云溪两只眼睛都看直了!
    屋里顷刻间安静了下来,仿佛只要掉一颗针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其声响!
    刘太医诊完脉,收了东西之后方才回答道:“王妃此脉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脉象强劲有力,可知胎儿健康,并无不妥!”
    夏雪儿欣慰的点了点头,继而又听他说:“但看王妃面色稍显苍白,有少量气血不足之状,倒也无甚大碍,只需食补即可。”
    “有劳刘太医了。”
    说罢,朝冬梅使了个眼色,冬梅便心知肚明的走上前去,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医请。”
    刘太医背上诊箱,抱拳深鞠一躬,这才随冬梅退了出去,脚步略显匆匆。
    送走了刘太医,夏雪儿理了理手袖,继而抬头看向云溪,笑着说到:“烦请云溪姑姑回去后多宽慰母妃几句,切勿因挂念我及腹中孩儿而伤了身体!”
    “应该的,王妃安心养胎就是。”
    云溪站起身来,朝夏雪儿行了一礼,边说到:“时辰也不早了,奴婢还得回去伺候娘娘,就先行告退了!”
    “姑姑慢走,”继而朝门口站着的丫鬟喊到:“怜儿,送一下云溪姑姑!”
    目送两人走远,夏雪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翠竹赶忙递上茶水,她接过,一口气喝了个尽,心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话说此时月华宫里,孙贵妃正斜躺在美人榻上,身上盖了条真丝薄毯,身体曲线若隐若现,一手撑着发髻上插满了华丽珠翠的脑袋,闭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似得。一旁的香炉袅袅生烟,殿内充盈着恰到好处的香味,宫女们都远远的站着,不曾动弹一下,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像两排雕塑。
    好一会儿之后,殿门被推开了,嘎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有些刺耳,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宫女们不禁深吸一口气,好在美人榻上的孙贵妃并未发出不悦的声响。门开了,云溪迈脚进来,见此,她们才又放下心来。
    见殿内的情景,云溪小碎步快步向前,上了两级宽台阶,绕过巨大的屏风,继而又掀开了淡紫色的纱幔走了进去,在美人榻旁停住了脚步。躬下身子在孙贵妃耳畔小声的回话道:“禀娘娘,刘太医已经在殿外侯着了!”
    听此,孙贵妃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盯着云溪看了一会儿,云溪也不敢动,只低垂着眉眼任她看。无人知道她心里在思索些什么,似乎这自从被封宫禁足之后,她便越加的让人捉摸不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了目光,轻声吩咐到:“扶我起来吧!”
    刘太医在殿外侯了一刻钟,这才被宣了进去。而此时孙贵妃已然是衣衫齐整、妆容华贵的坐在了殿上,气场强大到刘太医不敢直起腰杆来!
    “王妃有孕多久了?”
    孙贵妃目光如炬,盯着刘太医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刘太医虽未敢抬眼直视着她,可还是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深鞠一躬回话道:“启禀娘娘,王妃之孕,确实是六个月不错。”
    听此,孙贵妃显得有些吃惊,但只是一闪而过,继而又追问道:“那可有什么异常?”
    “从脉象看,平稳而有力,并无任何不妥。”
    并无不妥?怎么会这样,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孙贵妃皱了眉头,心中有所思考,而嘴上却不自觉的小声呢喃着:“六个月……六个月……”
    云溪见此,知道她仍旧在怀疑,于是插嘴到:“王爷与王妃是去年六月十八完婚,王妃自七月二十一那日从宫中出去后就失踪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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