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宁思绪空白了一瞬,“没有什么,就是不想在外面。”
    白琮月还在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丛绣球花。
    赵时宁有些汗流浃背,生怕他看出什么,连忙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别看了,有什么可看的,快进屋吧。”赵时宁趴进白琮月怀中,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小月亮,不要胡思乱想的,我都跟你保证了,以后只会有你的。”
    白琮月缓缓收回目光,牵住了她的手,眼眸里恍若月光流转,这月光慢慢破碎开,他流露出些许受伤的神情。
    “原来你就这么想我,我何时又怀疑过你”
    赵时宁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方才的犹疑,他分明就是在怀疑她,可见他这样说,她又开始犹豫起来。
    “小月亮,你真的没有怀疑我”
    白琮月眸色愈深,笑看着她,“下个月你和我就要成婚,从此我们就是夫妻,夫妻之间就该坦诚相待,两不相疑,不是吗”
    赵时宁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他说的话。
    “宁,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你也莫要欺骗我。”白琮月垂下眼帘,定定地凝视着她。
    “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你爱信不信,我不管你了,我先进屋了。”
    赵时宁目光躲闪着,小声嘟哝了一句,将他推开,随后自己朝着寝殿内走去。
    白琮月再次回望那丛开得正盛的绣球花,有心将这丛花彻底毁去,可到底顾虑着赵时宁会生气,没有动手。
    赵时宁站在栏杆旁,偷偷觑着他的动作,连忙道:“小月亮,怎么还在那,快过来”
    白琮月瞧着她在向他招手,心情松快了许多,随即走向了赵时宁,跟着她一同进了寝殿。
    “小月亮,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不成你不想嫁给我吗”
    赵时宁见他沉默着不说话,一直进了寝殿都没开口,好像想着什么心事。
    她思及上次他也是这么不声不响就把小鹤仙赶走了,心里也跟着打鼓。
    白琮月的确在想着赵时宁的种种不对劲,他思虑着是不是院子里的花灵勾引的她。
    他回过神,将情绪藏好,“怎么会,我只是在想我们婚礼要邀请些什么人。”
    赵时宁手指拂过珠帘,停下脚步,“反正不要请我师尊就行。”
    “为何不能请他,我与他是多年好友,正好趁此机会,了结你们的恩怨不好吗”白琮月故作大度道。
    他真正想的是,邀请谢临濯来观礼,正好彻底断了对赵时宁不伦的心思。
    赵时宁没想到他还存着这份心思,差点没惊得跳了起来,表情的惊慌完全不用掩饰,“不行你不能邀请谢临濯来你要是让他来,这婚我不结了”
    让谢临濯来观礼,赵时宁难以想象,是挺着孕肚来,还是怀里抱着孩子来
    谢临濯该不会对孩子讲,新娘就是你的娘亲吗还是对白琮月说,他怀里抱着的,肚子
    里怀着的是你的妻子的种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发生的场面,赵时宁就两眼一黑,简直恨不得原地逃跑的程度。
    白琮月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心中不断地涌出恐慌感,不断去想谢临濯与她之间的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本以为赵时宁厌恶着谢临濯,就算他们两人曾经有过什么,但凭着谢临濯曾要杀她的事情,赵时宁也应该憎恨着他。
    可如今赵时宁倒不像是厌恶一个人的反应,而像是心虚。
    为何要心虚
    白琮月尽量克制着汹涌情绪,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不让她看出任何端倪。
    “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你就这样害怕谢临濯为了他甚至连与我成婚都不愿意。”
    赵时宁掀开珠帘,自顾自走了进去,背对着他,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恨不得立刻扇自己几个耳光。
    不过提到谢临濯的名字,她怎么就这么失态。要是让白琮月心生怀疑,再查出她与谢临濯曾经有两个孩子,她不就前功尽弃。
    白琮月心中同样不平静,目光深深地盯着她的背影,暗忖要不要寻个时间去无羁阁见一见谢临濯,将事情弄清楚。
    赵时宁调整好了情绪,转过身已经看不出什么破绽,她坐在身旁的软榻上,手指拨弄着矮桌上香炉的盖子。
    “你也知道,师尊一直是要杀我的,我看见他就害怕。小月亮,你若是与我在一起,你和他的朋友也没法做了。不过你要是不愿意和他绝交,我们之间就算了吧。”
    白琮月想问她真是如此吗他对她还算是了解,若真仅仅是害怕,赵时宁绝对不可能会是如此神情。
    可她待他,本就是不坦诚的感情,就像白琮月至今不明她为何会来青丘,为何偏偏会找上他。
    这种本就脆弱的感情,禁不住他任何的质问,白琮月纵有满心的困惑,也只能生生按捺住。
    “我与他虽相识百年,我无事时的确会去无羁阁寻他饮茶,但平日里来往并不多,不然当时也不会出手护你。”
    白琮月轻易就将这段百年的交情抛却不顾,甚至因着方才赵时宁的失态,心中记恨上了谢临濯。
    赵时宁本以为白琮月还要与她掰扯几句,没想到不仅什么也没问,反倒二话不说就和谢临濯撇清了关系。
    她手指轻轻磕着镂空的盖子,听着断断续续发出的清脆声音,试探地问道“你就没有别的想问的吗”
    “方才我与你如何说的,凡间都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青丘同样如此。无论是何种状况,都没有人能破坏我与你之间的感情。”
    白琮月眉眼含笑,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两人之间隔着层层的珠帘,赵时宁也看不出他的异样。
    赵时宁跳到嗓子的眼的心终于恢复到了原位,蓦然觉得每一天这日子过得十分惊险。
    她交到一个小花仙朋友要心惊胆战地藏着掖着,每天说话都要想着说,怕他看出什么破绽。不仅如此,还要
    担心谢临濯会不会找上青丘,亦或者白琮月知晓她和谢临濯有孩子的事情。
    至于引玉她倒是不担心,他只是个凡间的小蛇妖,肯定不可能找到青丘,叫她难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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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时宁心情复杂地又看了一眼白琮月,出身高贵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一点都不宽容大度,每天疑神疑鬼的。
    这还没成婚呢,她就被管的死死的。
    等她哪日飞黄腾达了,指定要与他和离,回凡间去找引玉。
    还是引玉那个小蛇妖最得她心,不仅不管着她,而且什么都纵着她。
    “我困了,我想睡觉。”
    赵时宁故作疲惫地伸了个懒腰,不想与他再谈论关于谢临濯的事情。
    她只要一想起师尊就心虚,更不要提谢临濯上回与她在梦中温存过一次,很可能现在又怀了她的孩子。
    若是白琮月知道了怕是要发疯吧。
    白琮月掀开了珠帘,走了进来,不知是不是赵时宁的错觉,本来屋内有夜明珠,倒也算亮堂,可他一进来,连夜明珠的光都微弱了许多。
    他艳丽的皮囊属实夺目,偏生还要句句勾引着她,“这么早就睡了不与我再去汤池里沐浴吗”
    赵时宁本来下定决心以后要与他和离,此刻在个念头在胸口打了个旋,又没出息地变成了若他以后学着大度些,能多为她生些女宝,留着他当正夫也不是不行。
    “算了吧,我真的很累了。”
    赵时宁控制着自己,让自己别开目光,不去看他。
    她本就累得不轻,若是再和他共浴,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了不了,我累了,不想去。”赵时宁连忙拒绝。
    白琮月却不愿轻易放过她,他还有许多关于谢临濯的话要试探她。
    若是什么小仙侍花灵,他都可以打发得远远的,但偏偏是谢临濯。
    他不得不忌惮。
    “今日月色正好,不如你与我饮上一杯白琮月说这话时,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壶酒还有两个酒盏。
    “喝酒算了吧,我不喜欢饮酒,也不会喝酒。”赵时宁也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虽然赏月饮酒是个风雅事,但她想起方才被乌云掩去一般的月亮,不是很能理解白琮月。
    “不会喝酒”
    白琮月闻言狐狸眸潋滟,反倒更加不想放过她。
    赵时宁点了点头,“是啊。”
    “这是我亲自酿的桃花酒,是清甜的味道,不难喝,你可以尝尝。”
    白琮月坐到了她身侧,拿起酒壶,亲自为她倒了一杯酒。
    赵时宁犹犹豫豫地接过,试探性地抿了一小口,果然是清冽香甜的酒水,夹杂着馥郁的桃花香气。
    她将酒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不忘夸赞道“小月亮,你酿的酒可真好喝。”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喜欢就多喝一些。”
    白琮月又为她倒了一盏酒。
    赵时宁根本不知他是故意想让她醉酒,还暗暗感叹白琮月十分贤惠,除了容易疑神疑鬼外,什么都挺好。
    她喜欢酒水甜甜的味道,没过一会,就喝了半壶酒。
    赵时宁头晕目眩地看着白琮月,怎么也看不清他,两眼虚虚地聚焦在某一点上,身体骤倾,差点没一头栽在了地上。
    白琮月及时扶住了她,他轻声唤了句她的姓名,“赵时宁,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赵时宁没有回答他,但茫然的视线却落在酒壶上,指了指酒盏,意思是还要喝。
    “不能喝了,你已经醉了。”白琮月缓缓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让她靠在他的怀中。
    “没醉再来一杯”
    赵时宁不满地揪着他的衣襟。
    “想喝那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白琮月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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