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的一处厢房,看上去和别处并无二致,可走进去的人都能感觉到不寻常的阴森。
    外面是暖阳高照,但一进此处,便是刺骨寒凉。
    一身着法袍的老者佝偻着背,盘腿在蒲团上念念有词。
    面前摆放着看不懂的法器,那法器看上一眼,便令人胸闷不安。
    老者睁眼,面相亦是一派阴鸷之气,若是换身衣服,倒像是在刑场多年的刽子手。
    章老爷子见着他,心里也是不安稳,怀疑自己是不是糊涂犯了错,给家里招了一个邪物。
    但现在后悔已经迟了,他不敢得罪眼前这位老者,生怕对方一个小心眼,就给他家里放个不干净的东西。
    章老爷子腆着脸问:“大师,您准备怎么做?”
    老者睨了他一眼,道:“换运、换命、下咒、傀儡。皆可。”
    “下咒可直接诛杀,不过代价,我要五条人命为祭。”
    章老爷子惊得越发紧张,此刻他宁愿对方是个江湖骗子。
    虽然他也不是好人,但这也太过阴毒了。
    而且他还有一个顾虑。
    “大师,大越行巫蛊是株连满门的,这要是被人查出来......”
    老者不屑冷哼一声:“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吾所施秘法,和你们理解的巫蛊娃娃那幼稚又没用的东西不一样。”
    “凡人根本看不懂,就算见到了,也成不了证据。”
    章老笑道:“是是是。”
    那就不用担心了。
    他问道:“既然做了太子,那位的命格应当是很好的吧?”
    “能否换到在下的外孙身上?”
    老者看他像看傻子一样,回道:“谁说太子的命格就一定是好的?”
    “最后能走到皇位的有几人,败了的,都是有运无命的东西。”
    章老不敢反驳,只敢‘是是是’。
    “要是直接下咒令其暴毙,恐会引得陛下怀疑,那不如......用傀儡之术吧。”
    “请问傀儡之术,是能控制对方吗?”
    老者一笑,笑纹里都是满满的阴毒。
    “那是自然。”
    章老爷子满意了,只要控制太子在大事的时候出点乱子,积少成多,陛下和臣子们自然会对她失望。
    她本就是公主,不占大义,靠着就是一身才能登的高位。
    只要她出了乱子,其他公主们,比如排在三皇子前面的二公主也会因女子身份,被排除继承资格。
    天下人也会明白,只有皇子才是正统。
    章老爷子一边畅想着,一边也庆幸,这种高人竟然是被他们遇到的,要是送到太子那边,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他恭敬地招待着人,期待着最后的结果。
    ......
    摘星楼里,一少年禀报:“师父,有邪术,攻击了东宫那边。”
    没有外人在的国师并没有戴帷帽遮掩,面容过了十五年,没有任何变化,时光在他脸上仿佛不存在。
    听到消息,他依旧在鼓捣手上的罗盘,没有太大反应。
    “人皇即使还未长成,也是诸邪退避,百鬼不侵。”
    “区区邪术,不必在意,何必慌慌张张前来找吾,你太不稳重了。”
    弟子挠挠头:“师父,不是您让我看着那边的方位,有何动静都第一时间向您禀报的吗?”
    国师:“......”
    “去抄经一百遍。”
    弟子哭哭脸,“为什么?”
    国师微笑:“今日为师看你不顺眼。”
    小弟子哭丧着脸准备回去,国师良心发现,改口道:“你去把那施术者抓住,就不用抄了。”
    小弟子眼睛立马亮了,“耶~”了一声,蹦蹦跳跳地提着法器就蹦出去了。
    是夜,贝婧初睡得好好的,一道阴冷的气息靠近了她。
    起床气严重的少女受到了打扰,即使还没醒,人也暴躁了起来,朝着打扰她的东西一踹。
    阴冷的气息消散,章府中施术的老者吐出一口乌血,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他在地上喃喃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就算是王侯将相,也不过肉体凡胎,怎么可能反噬我。”
    “一定是背后有其他高人!”
    外面紧张守着的章老爷子听到动静,开门进来,见此情景被吓了一跳。
    “大师,怎么样?成了吗?”
    被反噬的老者烦躁道:“成个屁!”
    “没看到我负伤了吗!”
    “蠢货,你要对付的人身边也有高人,你为什么不提前说!我也好做更精密的部署,而不是打草惊蛇!”
    章老爷子也没想到,他呐呐地问:“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者被扶起来,阴鸷道:“放心,我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百密一疏,那高人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她。”
    “区区一个储君而已,又不是什么天生帝星,还能有命格时刻护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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