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静,唯有虫鸣蛙叫声萦绕在耳旁。
    姜玉清在山里待了几日,习惯了这个声音。她侧身躺着,身下的温暖提醒着她这褥子是周崖为她铺的。
    闭上眼想睡觉,满脑子是日暮时发生的事。
    粗粝的手指拂过肩膀、腰间,粗糙的,还有些痒。
    姜玉清要疯了,简直是荒唐。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她要与周崖划清界限。
    带着微微的怒气入睡,虫鸣声成了绝佳的安睡曲。
    姜玉清睡得正香,周崖却全然相反。
    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一个女子衣衫半解分开腿躺在榻上,她香肩半露,眉眼间满是欲色,而在她的腿心中跪着一个男人。
    他与女子十指紧扣,低头吻她的腿根、蜜穴。
    淫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流到男人的口中,女子的呻吟娇喘盈满屋子。
    她半仰着头,似乎是承受不住了,她娇嗔道:“周崖,慢一点儿。”
    原来这两人竟然是他与姜玉清。
    周崖仿若受了晴天霹雳,从梦中挣扎出来。
    清亮的月色不声不响地游进屋子,照得地面白亮亮一片。
    周崖喘着粗气,然后他发现某个地方硬得要命。
    他克制着不去触碰那个地方,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里平息下来。
    为何会梦见姜玉清?
    他心中少见地腾起烦闷,再也无法入眠。
    姜玉清在迷蒙间听到窗外的声音,不是虫鸣,亦不是鸟叫。
    是两个人在说话。
    人?姜玉清睁大了眼,她在山里这么久,除了第一日被周崖救起见到了一些村夫,这之后都是她与周崖相看两厌。
    她竖着耳朵听外面在说什么。
    隐隐约约的,她听见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不是周崖。
    他说:“公子,是即刻启程还是……”
    听语气他大概是周崖的下属或者是什么,姜玉清未来得及细想,便听周崖道:“即刻启程。”
    下一刻,有人推开门,脚步声由远到近,帘子一角蓦然掀开。
    两人的眼神正对上,周崖道:“你听见我们说的话了?”
    姜玉清点点头,“嗯。”
    他态度依然凉薄,“你穿好衣衫,我带你离开。”
    不给姜玉清多余的机会,他转身要离去,姜玉清疑惑太多,她叫住他:“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你不必知道。”
    姜玉清原先的衣衫破烂不堪,想是周崖早丢到不知所踪的地方去了。
    床边放着一套粗布衣衫,瓷灰的颜色,摸着甚至有些扎手。
    姜玉清知道她没有资格嫌弃,可还是忍不住想,她的丫鬟穿的衣服都要比这好上许多。
    腿几乎动弹不得,她艰难地穿上衣衫,最后累得满头大汗。
    平日里最容易做的事此刻耗费了她大半心力。
    靠在床头歇息,不多时周崖又来了。
    姜玉清累得不想说话,“为我打一盆清水来,我要梳洗。”
    他沉默地打了水,看着她梳头、净面。
    姜玉清的手中惟有一支蝴蝶碧玺的钗子,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青丝散落,粗布麻衣,没有半分京中小姐的神采。她蹙眉,镜中的女子亦跟着蹙眉。
    她忽然讨厌透了这幅样子。
    重重地将钗子丢在地上,碧玺蝴蝶随即一分为二,碎裂两半。
    珠翠阁的碧玺蝴蝶钗,全京城不过十支,当初她是从阿姐手中千央万求要过来的。如今弃之如敝屐。
    周崖会不会认为她失心疯?她才不在乎。
    扶着墙,姜玉清慢慢地向外走,难不成她离了周崖就走不出这扇门了吗。
    她不相信。
    周崖凝望着地上碎裂的钗子,他俯下身子,拾起来。碎裂的蝴蝶翅膀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藕色的碧玺耀眼晶莹。
    三日前谢玄收到周崖的密信,信中说他在云霞山遇到棘手的事,要他带几个人前来处理。
    他只在信中说事情棘手,具体遇见了什么不曾写清楚。周崖极少在信中含糊其辞。
    谢玄一头雾水,看到后面,发现他不仅要带着人,还要带上……竹轿,马车。
    周崖出了京城少有坐马车的时候,他偏爱纵马驰骋。那么这轿子马车是为何人准备的。
    谢玄揣着满腹疑问上山,直到看到姜玉清。
    他恍然大悟。
    都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诚不我欺。
    纵然是公子这般冷面无心之人也会栽在女人身上。
    面对谢玄时而讶异时而恍然大悟的神情,姜玉清显得冷淡得多。
    他一眼注意到姜玉清腿上有伤,想上前搀扶,又顾及身份,只能道:“马车在山下,待会儿您坐上竹轿,由他们抬着下山。”
    幸而这时周崖出来了,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姜玉清,朝着不远处恭敬的几人走去。
    竹轿中铺着软垫、被褥,姜玉清坐在上面,那感觉比硬邦邦的床榻还要舒适几分。
    两人皆是脸色微冷,谢玄收起笑意,心说不对,这两人瞧着不像是有情。
    周崖回身将屋子落上锁,对谢玄道:“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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