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明臣反手两把短刀,抬手朝潭底掷去,鲜血成为刀锋极佳的掩饰。
    双刀直入潭底,一刀封喉。
    两条巨蟒同时迎接了自己的死亡,六爻瞪大了眼睛看着水面,仿佛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楚怀荷径直走出山洞,柳明臣把她叫住:“楚姑娘,请留步。”
    她没有转身,只是脚步慢了些许。
    柳明臣丢了一瓶药过去,“背上的伤口尽早处理。”
    闻西陵这才注意到楚怀荷渗血的后背。
    楚怀荷接住伤药:“我不是你们的朋友。不过还你们人情罢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闻西陵和柳明臣正想办法如何从水道下去找到,忽而整个山洞地动山摇。
    “塌方了。”外面的御卫队队员紧张地凑到洞口:“少主赶紧避难。”
    柳明臣拽起闻西陵,用轻功飞出山洞。
    一个呼吸之后,他们看着山洞已经荡然不存。
    底下的深潭开裂。,原本支撑山洞的山石全数被深潭所吞没,形成了一弯浑浊的泥沼。
    莫说找人,连两条蛇的尸体都被压在无数石头之下。
    但这也只是暂时。
    南川上游不知为何忽然涨洪,水帘顺着山势劈盖而下,来势凶猛,一下就把整个泥沼给冲没。
    “南川发汛,少主尽快撤离。”
    闻西陵和柳明臣对视一眼,即便他们再想找人,被这样的急流一冲,恐怕在这里不会再找到线索了。
    闻西陵敛目:“撤。”
    *
    一间黑色木屋内,两个穿着褐色斗篷的人跨进了门槛,其中一人把屋门闩好。
    屋内不大,正中间摆了一张长桌,其上如今点了一支白蜡烛。
    两边各放着四把椅子,椅子若是全部拉开,屋内就不剩多少地方了,显得甚是逼仄。
    屋内的纯黑的墙面反射着蜡烛那丁点摇曳的光芒,增添了些许诡异的气氛。
    穹顶呈三角窄势,尖顶直射云霄。
    只是,上方没有任何一条透光的缝,宛如一座不见天日的黑色牢笼。
    长桌主座上是一个满脸沟壑的老者,他头上白发浓密,双眼也不见浑浊,深邃的眼眶更给他增添威严感。
    左侧两把椅子上,分别坐着一个肚子凸出、肥头大耳的男人,他脸上笑得很欢,只是那笑容莫名让人想起了屠夫。
    他身旁是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他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了脑后,板着一张脸,像个老学究。
    刚进来的两个穿斗篷的人在长桌右侧拉出两张椅子坐下,他们脱下身上的斗篷,脸上的疲惫和痛苦难掩,都有些无精打采。
    是常仲声和明燃。
    常仲声额前冷汗直冒:“这里说话安全吗?”
    “那当然,你们出去那几天,我们几个来过几次了。”肚子凸出的笑脸屠夫看着常仲声笑得更欢:“疯老头弄出来的东西还是靠谱。”
    他旁边那个板着脸的中年男微微扬起了头颅,他瞟了一眼对面的常仲声和明燃,语气中带着不屑:“你们被那个老太婆锁了骨头?”
    明燃抢先回答:“你以为糊弄那个老太婆那么容易吗?她当时为了她的乖孙,还想杀我们。”
    板着脸的中年回他一声嗤笑,翘着手不屑看他。
    “没用的东西!”坐在主桌的男人一拍桌子,眸光锐利地看向明燃:
    “不过去一趟京城,绑的还是两个小辈,居然被人杀了两个人,你们还有理了?老太婆不锁你们的骨,我也想扒你们的皮。”
    明燃一噎,低声喊了一句:“爹。”
    “别喊我爹,没你这种不中用的儿子。”明立华看似盯着他骂,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在指桑骂槐。
    “明老,此事是我处理不周,您看要如何罚,我都认。”常仲声适时开口道歉。
    明立华笑了一声,却没有看他:“老二啊,这次丢的人和东西也不是我们家的,轮不到明叔罚你,就看看东来和敬秋怎么说了。”
    廖东来嘿嘿一笑:“常老二,你也不用那么拘谨。不就是死个儿子嘛,廖叔儿子多得是,哈哈哈哈哈哈。”
    洪亮的笑声回荡着整个房间。
    常仲声并没有因为廖东来的说法而松口气,相反廖东来这个笑面虎,既然明面上不说怎么解决,那很可能是想来阴的了。
    虽然常家那些叔伯被他除得差不多了,但是那一群活尸部队里他总觉得廖东来埋了自己的人。
    他若有杀心,只怕常仲声往后没有一个安稳的夜。
    常仲声这才后悔当初不该这么早杀了老头子,抢下来才发现这是个烂摊子,处处受制于人。
    他想了想,摸出口袋里一个符令推到廖东来面前。
    “廖叔,这算是我给廖帕的帛金。”
    廖东来呲着大嘴,双手摸上了那个符令,看起来爱不释手:
    “呀,常老二这一出手就非同凡响啊。这是风郡矿场的脉符啊。家底厚就是不一样。”
    常仲声维持着体面的微笑:“廖叔,您就别折煞我了。风郡是我们所有人的,不分你我。”
    “哎呀,常家果然是我们当中最有文化的,老二说话就是好听,比那常老头亲多了。”廖东来把符令收进怀里,一口黑牙呲着,笑得那叫一个快意。
    常仲声在心里擦了把汗,幸好常家家底还是有些,非常时候只能这样处理了,不过他也不担心,没有人能从他这里夺走任何东西。
    当初,常家那个嫡子还把他赶出了滇西,他不还是回来了?
    不过,他出了东西,也得多少收回点利钱:“廖叔……”
    “怎了?”廖东来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亲切,就好像他才是亲儿子一样。
    “杀死廖帕的人现在也在滇西。”常仲声顿了顿:“他们被少主带人救走了,现在就在天山。”
    “这样啊。”廖东来嘿嘿一笑:“那我有空去会会他们。”
    常仲声暂且不管这边,他看向廖东来旁边的封家家主封敬秋,封敬秋正好也在考究地看他。
    “封叔,食肉蛊那边……”
    封敬秋打断他的话:“那些都不重要。”
    常仲声有些狐疑,一时摸不清封敬秋的虚实,丢了一只蛊王还不重要?
    封家这几年是发展得有声有色,但也不至于连蛊王都不在乎。
    他怀疑封敬秋在暗地里搞些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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