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说这个。”张寒时勾起衣袖捂住口鼻,瓮声说道:
    “你这秘境几天,光顾着杀魔兽了。
    你不知道你进去的那几天,你到底错过了些什么。
    就你刚进去那一天,那四个插班生,先是被楚清月杀了一个,而后他们自相残杀,又死了一个。
    打得那叫一个血腥。
    两家长辈那狠话放的,那桌板敲的。”
    逢鲤转了转眼珠,回道:“是那两个穿着黑皮衣,身上吊着一堆圆环铆钉的人和那两个长得差不多的兄弟”
    “是,就是他们。死了个粉毛女,又死了个叫傅日的。”
    张寒时看热闹的时候不怎么走心,在逢鲤面前卖弄的时候倒是谈笑风生,嘚瑟的不得了。
    “谁杀的”
    “楚清月杀了傅日,傅天杀了姚媚儿。”
    逢鲤不动声色地消灭还没吃完的小笼包。
    没人知道他下了手,这就很好。
    他挑了挑眉,“哦楚清月这么厉害了竟然能杀死那些郡府来的家伙”
    “谁知道呢反正画面是这样显示的。”
    张寒时擦了擦嘴,
    “啧、啧——当时画面里楚清月那匕首割得那么狠,我看了都疼。”
    他身体朝后仰,露营椅向后翘起,伸手够向帐篷里的小冰柜,摸出两罐啤酒,丢了一罐给逢鲤。
    “喏——拿着,就剩这两瓶。”
    自己单手拉开拉环,仰头来了一口。
    逢鲤也就冰冰手,等张寒时完事走人。
    秘境探险积分赛的奖励一般会在比赛结束后邮递给获奖者,排名也在电子屏幕上一眼就能看清。
    参赛者在秘境里待了三天,在恶劣的环境和高压下熬三天,出来后精神和肉体都疲惫不堪,学校也不是那么形式主义地一定要颁奖。
    比逢鲤早出秘境的人,早早就让家人给接回了家。
    能像逢鲤这样轻松写意,还能吃个早餐,聊会儿天的,今天还真就逢鲤一个。
    虽然秘境探险是部分卡师们日后的工作日常,可是他们都是有团队的,分工合作和单打独斗,差别化极大。
    才刚成为卡师不到半年的学生们,能在最低级的秘境里生存三天,已经是极为难得。
    因为这并不是单纯的对战,可以将所有魂力,所有体力与精神,在一场对战的时间里倾泻一空。
    秘境探险,随时都会有不可预料的风险。
    灼热沙海里的流沙,日夜颠倒的温度骤变,这是自然风险。
    秘境作战,魔兽可不会乖乖站在卡师对面,等裁判发号施令才进攻。
    偷袭,接连对战,群殴……,各种形式层出不穷。
    学生稍有不慎,身受重伤,甚至死亡,那也是常有的事。
    这就是为什么秘境探险积分赛报名的学生,远少于报名个人赛和组队赛的原因。
    个人赛和组队赛输了丢脸,这秘境探险积分赛一不小心,那是要丢命的。
    指望学校里的秘境管理人员及时救援,把性命交托在他人手里,要真出了意外,丢命的可是他们自己。
    谁也不敢托大。
    张寒时一罐啤酒下肚,起身朝逢鲤招了招手,
    “走吧走吧,我也两天没洗澡了,浑身臭烘烘的,燥得很。”
    “酒后是可以开车的吗”逢鲤走在他身边。
    “我喝的果啤。”
    直到逢鲤和张寒时走后,广场上的学生们才慢慢散场。
    当天晚上,
    《逢鲤秘境挑战赛第一》
    《逢鲤津海一中新晋第一》
    《逢鲤秘境挑战赛积分3845》
    ……
    这一串以逢鲤为主角的帖子占满了津海一中的论坛,甚至连津海卡师之家里都有了关于逢鲤的讨论帖。
    夏俊尘带着巨大耳机,音乐放得震天响,沉浸在虚拟世界里。
    他爸妈工作忙,今天又不回家。
    新请的家教被他气走了好几轮,这回他父母又请了新家教,人还没来,就让他给关在了门外。
    两把游戏之间的等待时间,他打开论坛,准备看看最近津海又有什么新鲜事。
    他也是津海一中的学生,一打开学校论坛,他就被一连串的逢鲤刷了屏。
    “逢鲤这不是那个福利院出来的家伙么”
    他点进帖子,一个个往下浏览。
    越看心越颤。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却浑身冰凉的午后。
    穿着破旧衬衫的逢鲤,用作业纸拍打他的面颊,一词一句,恫吓着他。
    这才多久,两个月不到,逢鲤竟然真的做到了名震津海一中!
    那接下来呢
    是不是要名震津海
    校际赛已经不远了。
    ……
    浴室里莲蓬头喷洒水雾。
    丝丝缕缕,水线从逢鲤头顶穿过肩颈,顺着脊背一路向下,洗去他头发里的风沙。
    在沙海里翻滚了三天,逢鲤只觉得浑身都是沙尘,指缝里,发丝间,浅灰色液流夹着砂砾,在浴室地面的瓷砖上旋出一个泛灰的水旋。
    来回冲洗了两遍,又点了线香,放了起泡剂,泡了个澡。
    吹干头发,逢鲤闻了闻手腕,是薄荷蓝柑柑橘味。
    “终于把熔岩蜈蚣分泌物粉末的味道洗干净了,真是臭死个人。”
    在沙海里,本身熔岩蜈蚣栖息地就腥臭不已,他把那粉末撒到身上的时候,还没感觉味道有多么惊人。
    出了灼热沙海,不怪张寒时反应那么大,逢鲤吹了吹风,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就只觉得浑身被一股酸臭味包裹。
    他里里外外洗了个遍,终于把那味道给洗净了。
    这样的药物,学生用得不多,在各大佣兵团里却是秘境探险,野外行走的必需品。
    一同进入秘境的其他学生也用过,只不过他们大多用于在夜晚休息的时候,作为驱兽药。
    像是逢鲤这样买了制定魔兽气息的药粉,用来藏匿在兽群周围,伺机猎杀魔兽的学生还真不多。
    逢鲤给自己开了瓶可乐,随手打开强化师协会官网,挑拣着接了好几单普通品质青铜十级的强化任务。
    青铜七八九十级以下的普通品质卡牌强化起来,对他的魂力增幅作用已经有些微乎其微。
    就像是玩游戏刷怪刷到了一定等级,再刷低级的怪物,给的经验就会被压缩。
    对于其他卡师,这就叫做瓶颈,需要水磨工夫,慢慢冲关,或是心有所感,一举突破。
    到了逢鲤这里,只需要通过数目的累积,就可以让卡师等阶水涨船高,甚至是突破瓶颈。
    或者说,被压缩的经验值就是逢鲤的瓶颈。
    具体卡师等阶每一级进阶需要多少经验值,逢鲤并不清楚,在系统里他能够看到经验值条,然而具体数值却只能根据每次强化,经验值条的增长幅度,大致猜测。
    现在他初入青铜十级,使用相应强度的强化材料,强化普通品质青铜十级卡牌的成功率为百分百。
    甚至连强化普通白银等阶的卡牌也有一定成功率。
    白银等阶的卡牌强化一次连材料带委托费,拢共算起来得上百积分,这还是只强化一次,不能保证必定成功。
    白银等阶以上的强化委托任务,如果要包成功,那就得一次准备三次强化需要的材料,委托费也是一般强化的三倍,卡牌损坏了,包不包赔也得另外买保险。
    拢共算起来白银一阶的卡牌,要是包成功,最便宜也得400卡师积分。
    这400积分可不是小数字,到了白银等阶,战卡师就极少到网络上寻找没有保障的强化师,强化卡牌。
    到强化师协会发布任务价格昂贵,所以到了白银等阶,战卡师们都热衷于结交实力强劲的强化师和制卡师。
    靠谱的制卡师,原先在低等阶时候使用普通品质的卡牌,卡师等阶提升,有了足够的经济实力。
    卡师们能够购买材料,或者在秘境中猎杀魔兽,而后在制卡师那里就能转换成最直接的战力——卡牌,武装自我。
    接着就能在强化师们那里把这武器磨砺出锋芒,附加上各种属性,变得锐利。
    强化师协会的白银强化单子他接不了,津海卡师之家又没有人强化白银卡牌。
    逢鲤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再去考个白银强化师证书。
    可也就是想想,两个多月时间,毫无根基的普通学生,连跳三级,直接成为白银强化师。
    他在网上查了查炎国的天才强化师,果不其然,让他查出了个天才强化师榜。
    他在白银榜上查看了炎国历年最年轻的白银强化师,像他一样17岁就能够强化白银卡牌的人,还真有,数目不少,甚至还有极个别人13/4岁就成了白银强化师。
    但是这些人无一不是家学渊源,背景强大,从小就受到专业培养,家族里至少也有那么几个钻石强化师,甚至还有大师级强化师坐镇。
    像是逢鲤这样毫无根基的,根本就没有。
    草根天才在战卡师里层出不穷,在强化师和制卡师里却是极少。
    强化师和制卡师需要用大量资源堆,没点家底,练不了几次手,就算是天才,那也没有机会成长。
    培养一名强化师和制卡师消耗的财力可比培养一名战卡师来得多。
    关闭页面,逢鲤眯着眼睛望向阳台外的漆黑树影。
    “白银强化师考核的事可以先放一放,青铜强化师的身份已经可以在高考加不少分,到时候大学考到京市去。
    到时候池塘大了,就算自己更突出一些,也不会显得太过惊人。”
    终究是津海地方小,资源少,天才不够拔尖。
    逢鲤想获得充足的资源不容易,想闷声发大财,也不容易。
    “还是得去个大点的地方——”
    逢鲤起身洗漱,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三天没睡,即使是他勉强达到白银强化师的精神力,和青铜十级辅助卡师的身体素质,现在也已经疲惫不堪。
    隔天周六,一大早逢鲤就到了小锅米线摊位报道。
    周末的早上,堂食的人比工作日多些。
    米线摊位刚起了帘门,熬着骨汤的大锅热气袅袅升腾,擦得发亮的小铁桶里,葱花、香菜、酸菜、榨菜、花生、炸豌豆,装得满满当当。
    老板娘裹头发的蓝头巾微微泛白,带着些水洗纹路。
    看到逢鲤到店,她一边用抹布擦着灶台边沿,一边熟稔地招呼道:“还是老样子”
    “那就麻烦了。”
    逢鲤挑了小店最外的位置坐下,看着这条依附于居民区存在的小商店街的早晨。
    周末晨跑的人有,买菜、买早餐的人有,热火朝天地吆喝着的人也有。
    从小区一路走到小店,逢鲤看到了已经有小区居民自发地穿上模拟妈祖座下童子、瑞兽、仙子和干将的服饰。
    锣鼓唢呐,吱吱呀呀地响。
    人们踏着特定的步伐,在这声响里排练着游行时的阵头表演。
    热闹又喜气。’
    普通人的生活,似乎没有因为数量众多的外来卡师而发生改变。
    老板娘很快就把逢鲤的米线端上桌,微辣,粗米线,加糟鸭掌,土鸡肉,满满的香菜,葱花撒在上面。
    很香。
    逢鲤从第一次来米线店就是这样点的餐,尝过味道后,每回来都这么点,老板娘也就眼熟了他。
    小店菜单上条目不多,多多少少也有那么十几样。
    逢鲤也就看看,从来不试。
    逢鲤吸溜着米线,酸辣鲜香,醒脑得很。
    商店街人来人往,沐浴着朝阳,逢鲤往里挪了挪,给进店的人,让出空间。
    两个铁塔般的壮汉挡住店门,遮挡住逢鲤的视线。
    眼下有疤,是阿大,头顶有疤,是阿二。
    两人见逢鲤有些眼熟,多看了两眼,就从逢鲤身后有些蹑手蹑脚地走进小店里。
    地下竞技场每天人来人往,偶然遇到个去过的人,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两人满面油光,眼底青黑,一看就是刚下了夜班,看起来凶神恶煞,实际上疲惫不堪。
    两人各点了三碗大号米线,米线还没上桌,阿大接了通电话,原先还算放松的表情猛然绷紧。
    “阿二走了!他奶奶的,黑蛇会的家伙们竟然敢灭了我们黑虎帮的地下竞技场。老大等着我们回去带人,给这些个外来者们点颜色看看。
    让他们知道,这津海,还是我们黑虎帮说的算!”
    他双眼凌厉,拉起身边的阿二,在桌上扔了张百元大钞,快步冲出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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