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贤取过自己的那一份合同,装进包里。
    谢放出声道“魏先生,我送您。”
    魏贤将包扣上,哪里敢劳烦这位爷,拎起包,忙道“二爷,留步。您忙您的,我自己出去便成。”
    谢放笑道“不忙,不过是几步路的事情。”
    二爷坚持,魏贤也便不好推辞,“如此,便有劳二爷了。”
    在谢二爷的陪同下走出包间,魏贤攥着手里的公文包,唇角极力克制着,才没有让自己太过得意忘形。
    只要凭借这份合同以及他包里二爷的亲笔信函,他便可上春行馆,去二爷的账房先生那里领到足足四位数的佣金
    这让魏贤如何不兴奋
    有了这笔钱,他便可置地,为家里人盖一间更大的房子
    谢放将魏贤送到门口,在魏贤推开门出去之前,出声道“魏先生,南倾有几句话,想要同魏先生说,还希望魏先生不要嫌南倾啰嗦才好。”
    收起心里头的兴奋,魏贤恭敬地道“二爷您说。”
    谢放低声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志杰是个多疑的性子,他行事狠辣。
    待他回过神来,我想他定然会察觉出什么。以南倾之见,魏先生最好早日同赵先生商议,携同您二位的家人离开此地,暂避祸端。”
    魏贤一愣,这才知晓二爷方才坚持送自己,不仅仅只是出于涵养同礼貌,更是为了提醒自己。
    更甚者,魏贤怀疑,二爷是不是知晓他最近在看地,打算盖房子。
    像是二爷这一类的人,消息大都十分灵通,那么康少呢
    想到自己最近自己找人看地的举动,很有可能被人报告到了康少的耳里,魏贤后背不由地直冒冷汗。
    康家如今是落寞了,可康少若是要找人报复他,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是他太过大意了
    魏贤感激地朝谢放拱手作揖,“多谢二爷,二爷说的话,魏某记住了待魏某回去,定然同友人商量两家去留之事。”
    谢放深知,举家离开自己生活几十年的地方,并非易事。
    谢放之所以提醒魏贤,一则自是不希望魏、赵二人乃至他们的家人因他有性命之忧,二则,没有证人,便是志杰调查后,怀疑同他有关,也只能不了了之。
    康志杰那样的十足小人,若是被逼急了,定然是什么疯狂的举动都能做得出来。
    他打算将符城作为他实业开始的地方,自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
    魏先生同赵先生率家人离开此地,无论于他,还是于魏、赵两家,都是最佳方案。
    谢放亲自魏贤开了门,“好。魏先生请”
    魏贤一再作揖,告辞离去。
    魏先生离去后,谢放关上包间房门。
    转过身,对上方庆遥来不及收回的视线,未等他开口,但听方庆遥有些窘迫又有些慌
    张地保证道“二爷请放心,今日之事,我同阿笙绝对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往外说出去半个字”
    这包间一共也就这么大点地儿,无论谢放同魏贤两人的声音压得有多低,方庆遥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再一个,这两人声音也未刻意放低,方庆遥便是装什么都没听见都不成。
    似是二爷连同这位魏先生还有一位赵先生给那位康少设了什么局。
    康志杰砸过他的店,还伤了他的腰,害他静养了好几日才好,如今康志杰被设局,方庆遥听着自是解气,可多少也有些心慌。
    他如今可算是知情者之一了,回头要是走漏了消息,二爷头一个怀疑他到他这里来可如何是好
    不若提前“投诚”。
    阿笙的认知里,就压根没有“往外说”说这个念头,听了爹爹对二爷的保证,反应慢半拍地点了点头,跟着爹爹做出保证。
    嗯他也不会往外说的
    谢放瞧见方庆遥同阿笙父子二人严肃的模样,轻笑出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南倾对自己的识人眼光还是信得过的。”
    方庆遥听后多少有些尴尬,总觉得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似乎都没能逃得过这位的眼睛。
    心里头多少也有些松一口气。
    谢南倾行事虽说不像那位康少那样狠辣果决,可人家的身份,他惹不起。
    万一到时候真闹出什么事,他可担不起责,还不若像现在这般,将话给说开。
    谢放从袖子里取出几卷钱“今日之事,有劳方叔。这是给您的佣金。”
    方庆遥日日同钱打交道,便是没有将这几卷钱给摊开,一一数过,也知晓大抵的数目
    二爷递给他的这几卷钱,数目可不少
    方庆遥忙推辞道“二爷,使不得。刚刚方某亦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做个见证,举手之劳的事。往后您只要多多光顾方某的小本生意就可以了。这钱我不能要。”
    “之前志杰不是派人砸过您的店,您人也受了伤我此番低价收购他的纺织厂,便是我什么都不做,转手将这厂子卖出,亦可得一笔不菲的转让费。
    同那笔转让费又或者厂子日后所带来的效益比起来,这笔佣金实在微不足道。况且,我先前说过,阿笙帮过我一个大忙,这笔佣金,也是作为对他的答谢。还请方叔收下,勿再推辞。”
    谢放将手中的几卷钱,再次往方庆遥身前递了递。
    方庆遥并不意外,二爷知晓自己前阵子被康志杰砸了店的事情,他意外的事,这事过去有一段时日了,二爷竟然还记在心上。
    不但记在心上,还还用这种方式,一举补偿了他从康志杰那儿蒙受的损失。
    只是因为找他做个见证人而已,竟是方方面面都思虑得这般周全。
    这个谢南倾
    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行事竟能这般周全俱到,往后只要不行差踏错,染上什么不该然的嗜好,他日定然能独当一面
    便是方庆遥自己都未曾察觉,不过是几个小时的光景,他对于谢放的印象已是大大改观。
    方庆遥将钱收下,感激地道“如此,方某便不再推辞,谢过二爷。”
    谢放“方叔客气。南倾还有事,先行告辞。”
    如今合同已经拟定好,那纺织厂算是真正地属于他,所要忙的事情自然还有很多。
    “哎,好。您慢走。”
    方庆遥亲自送谢放到门口。
    谢放道“方叔留步,让阿笙送我便可。”
    魏先生在这里用过餐,包间方庆遥一直都还没机会找人收拾,想着二爷既是赏识阿笙,索性对阿笙道“也好,阿笙,替爹爹送送二爷。”
    阿笙点点头。
    方庆遥出去叫伙计上楼上包间收拾桌子。
    阿笙陪着二爷下楼。
    走出包间,阿笙便同二爷比划道“恭喜二爷”
    阿笙的眼睛晶亮,脸颊绽开一对酒窝,可见真的在为二爷高兴。
    方才在包间,阿笙便想对二爷“说”这声恭喜了,只是因着爹爹也在,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
    谢放“多谢阿笙。敢问少东家近日是不是一直都在忙老先生夸你课业交得及时,画技亦精进不少,只是似乎很忙,总也不见你亲自上春行馆交作业,每回都是让福旺转交。
    小石头更是巴巴等着你去找他玩,只是始终没等到他的阿笙哥哥过去找他。”
    阿笙左右看了看,拉着二爷,躲到边上一个无人的包间前,食指点在唇上,转过脑袋,看了看他们先前出来的那个包间。
    阿笙回过头,对上二爷含笑的眼神,脸颊蓦地一烫,忙比划着,解释道“爹爹不知道我跟着先生学画。爹爹不是很赞同我学画”
    阿笙之所以拉着二爷躲进包间,就是怕他跟着老师学画这件事,会被别的伙计给听了去,告诉爹爹。
    届时,爹爹定然会反对。
    这一层,倒是谢放一时未想到的。
    谢放拱手作揖“是南倾的疏忽。我同阿笙道歉。”
    阿笙赶忙摇了摇头,“只是小事而已。”
    哪,哪里需要二爷同他道歉。
    听说老师同小石头都想念自己,阿笙比划道“近日是有一些忙。还请二爷回去后转告老师还有小石头,待我寻个一天休假,休假那天,一定去探望老师同小石头。”
    谢放睨着他“只是前去探望老先生同小石头而已么”
    阿笙耳尖发烫,“嗯,还,还有二爷”
    “嗯,算小阿笙还有点良心。”
    鼻尖被轻刮了下。
    阿笙脸颊红透。
    “哎那位不是谢二爷吗”
    “可是好久没见到谢二爷露面了。”
    “是呢。听说是惊蛰前后病了一场,那之后就鲜少在各大酒楼见到这位爷了。”
    “好像还真是这样。难怪,最近都怎么见到二爷。”
    阿笙同二爷两人一起从楼上包间下来,两个人瞧上去“有说有聊”的。
    有客人压低了嗓音,同桌上的人小声地交流着“二爷同阿笙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我瞧着,阿笙的手势,二爷似是都看得懂”
    “多半是都瞧得懂,你没瞧见,阿笙一比划完,那位就回应了,这要是瞧不懂,哪里能反应这么快。”
    大力送茶水的时候,听大厅里其中一桌的客人议论谢二爷同少东家,笑着搭了一句,“几位爷有所不知。二爷在春行馆养病期间,可是隔三差五地点我们的外送,都是我们少东家送过去的。
    许是因为这样,一来二去的,二爷就对少东家的几个手势都熟悉了。”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有客人将大力给叫住,进一步打听道“哎大力,你说二爷养病期间,都时不时地点你家外送”
    “对啊。只不过那个时候二爷点的外送也大都是以清淡为主。现在许是身体终将养好了吧,便亲自上我们长庆楼吃饭来了。”
    “哎呀。这生病都不忘点长庆楼的外送。大力,你们乔师傅的手艺,可真是让人惦记啊。”
    “你还别说,我要是有事去省城,最想念的啊,还是我们乔师傅的手艺。噢,对,还有阿笙做的点心。那个枣泥山药糕,我带了一份去给我省城的亲戚,便是他们都争相夸奖呢。还让我下回再带一份去。”
    “你还别说。阿笙做的枣泥山药糕,我家丈母娘都喜欢。说是不会甜牙,还开胃。他后头做的那几样点心,也好吃乔师傅的手艺是更不必说了,这不,哪怕对面今日开业,那么多人去凑热闹,我也还是拐到咱们店里来了。”
    “哈哈哈,我不也是一样吗”
    大力听着客人们的交谈,心里头别提多高兴。
    只要是老主顾们还是喜欢上他们家吃饭,他就不信,干不过对面的福满居
    方庆遥站在柜台后,数着二爷给他的那笔钱。
    这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即便是事先猜到,二爷的这几卷钱数目不小,到底还是被这具体的数目给惊着了
    竟足足有一千块钱
    这一千块钱,都够普通人家一家五口人两三年的开销了
    这谢二爷家底究竟有多厚
    才会一千块的佣金,说给就给
    方庆遥这会儿心脏扑通扑通只跳,他守着这家店,日日起早贪黑的,一个月纯利润也赚不到这个数
    方庆遥将这笔钱小心地收到柜子里,无意间,听见了大力同几位老只顾的谈话。
    这会儿大堂里用餐的客人不多,大堂里头并不吵闹,方庆遥将大力同几位老主顾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想着自己平白得这么一大笔钱,虽说不宜张扬,可不妨散散喜气。
    方庆遥遂从柜台绕出,对所有在大堂吃饭的客人们道
    “各位,各位,今日店里是个什么情形,想必大家都看在眼里。实在多谢老主顾们的捧场。凡是现在在用餐的主顾们,这顿饭钱,一律打七折啊。”
    “多谢方掌柜。”
    “多谢方掌柜”
    “多谢方掌柜”
    阿笙送二爷出门,听见了后头爹爹说今日店里打折,以及客人们的道谢声。
    阿笙可太了解爹爹了。
    长庆楼的食材以“鲜”为主,利润很薄,爹爹寻常至多只舍得抹个零。
    今日客人这般少,他们家今日的流水定然是亏的。
    多半是二爷的那笔钱,让爹爹“大方”了一回。
    福满居。
    “东家”
    周霖从楼上包间下来,堂倌小李快步走上前。
    周霖往后看了眼人满为患的大堂,将小李叫到后院相对僻静的角落处,“如何可有见到姚公子、孙公子以及李公子同他们出来”
    小李犹豫地道“见见是见到了。”
    “三位公子可是就等在大堂”
    周霖说着,便往外走去。
    他平时不介意让姚关月、孙瀚宇还有李楠他们三个人等上一等。
    只是这会儿急于想知道他们见过南倾之后,南倾究竟是如何同他们解释今日并未亲自到场恭贺他新店开张,而只是派福旺前来道贺一事。
    小李忙出声道“东家,姚、姚公子、孙公子以及李公子他们,没,没回来咱们店里。”
    周霖脚步一顿,他面色冷沉“你说什么”
    “姚公子、孙公子以及李公子三人似,似是喝醉了,还是二爷同,同那位长庆楼的少东家,送他们上的人力车。”
    这三个废物
    竟是连问个话都问不好
    他就不该对这三人寄予希望
    “那南倾呢三位公子既是喝醉了,那二爷呢可是也坐车回去了”
    小李觑了眼东家似是结冰的脸色,小声地道,“没有。二东家将三位公子送上车后,又同长庆楼的少东家一同折返店里了。我在外头守了守,没见着二爷下来。
    怕您等得着急,便先回来禀报您。”
    周霖气息翻涌,狠狠地瞪了眼小李,冷声斥责道“废物我是命你南倾要是从长庆楼出来,你第一时间通知我现在你没见到人,你回来做什么”
    这,这不是因为二爷之前一次进去后,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同姚公子他们几个人下来,期间东家又一直派人来问他情况么
    万一二爷此次折回,又是一两个小时才出来,东家如何等得
    反倒,全成了他的不是了
    小李是酒楼临近开张,才受聘来这儿当的堂倌。
    他亦是今日才见到自己的这位东家。
    他这个东家,在外头不管是对着谁都笑吟吟的,还以为对方会是一个好主雇,没
    想到,私底下是这样的人
    小李心里头有怨气,可因着领人家薪水,只好忍着,“对不起,东家。”
    废物看着店里,我亲自去瞧瞧”
    周霖再次骂了一句,去了大堂。
    借着送一桌客人到门口的功夫,向对面长庆楼看了一眼。
    他就不信,南倾能在长庆楼待一下午
    他一个掌柜的,在门口不宜站太长时间。
    就在周霖打算回去柜台,亲自留意对面长庆楼的动静,忽地,瞧见一个微低着头,手里头拎着公文包的身影,匆匆从长庆楼走出。
    这时节,省城的人用皮质的公文包居多,府城的人大都还是习惯性用布袋。
    除非是省城的人回来省亲,又或者是家里人从省城给买的。
    因着对方手里头的皮质公文包,周霖难免多看了一眼。
    奇怪
    为何这般眼熟,似是在何处见过
    周霖正打算瞧个仔细,对方已是伸手拦了一辆人力车,坐车离去。
    周霖皱着眉,回到柜台。
    倘若让他再瞧个几眼就好了
    若是再让他稍微瞧个仔细一些,他定然能够想起,究竟在何处见过此人
    周霖尚未想起究竟在何处见过那位手拎公文包的中年男性,倒是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对面的长庆楼,瞧见了同阿笙一起出来的谢南倾。
    与此同时,周霖听见对面酒楼传出的,欢呼声。
    “这对面也太搞笑了。今日都没什么客人,估计是着急了,想出什么打折的主意。又舍不得全天候打折,就只是一顿饭打折。这做不起活动,就不要做嘛。小家子气。”
    因着两家就隔着也条街,对面什么动静,福满居自是全听见了。
    福满居的伙计们语气不屑地讨论着对面所谓的打折活动。
    周霖从柜台后头走出,走到几个嚼舌根的伙计后头,“手头的活都忙好了,在这里闲聊”
    几个伙计吓了一跳,“对不起,东家。我这就忙去。”
    “对不起,东家。”
    纷纷作鸟兽散。
    周霖自是不在意伙计们嘲笑对面的长庆楼。
    只是他到底是新开的,不得不谨言慎行一些。
    否则话传出去,别人只会嘲笑他治下无方
    叫来领班,将柜台交给领班看着,周霖出了店里。
    “哎东家一上午没离开过店里,这会儿店里还这么忙,东家去做什么”
    “许是瞧见朋友了”
    “好,好像不是朋友,是,是去见长庆楼的少东家了。”
    “什么东家去找长庆楼的少东家做什么”
    “南倾,阿笙”
    周霖如何不知,自己身为福满居的掌柜,跑到长庆楼这边来,会遭人非议
    可他有什么法子
    他现在根本没把握,若是他去给春行馆递帖子,南倾会不会见他
    佯装没有注意到长庆楼的伙计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周霖唇角勾着笑,自若地同谢放以及阿笙打招呼。
    阿笙送二爷出长庆楼门口,听见有人喊他同二爷,停下脚步。
    待转过头,一瞧见是周公子,便拧了拧眉心。
    不知为何,每次瞧见这位周公子,他心里头便不大舒服。
    尽管这位周公子每次见着他,都是一副小模样,瞧着人也好亲近的样子,可他就是不大喜欢。
    好在,他是个哑巴,倒是不需要做出什么特别的回应,只需要站着便好了。
    谢放拱手作揖“新店开张,恭喜雨新。”
    周霖笑着道“多谢南倾。我听福旺说,你今日有事要忙。眼下可是忙完了”
    半点没有责备的意思,仿佛只是单纯地前来关心好友这会儿是否得空。
    谢放“实在抱歉,此番刚谈完一桩事,等会儿还有一堆的事等着要处理。”
    周霖一噎。
    不过片刻,便又笑着道“如此,南倾若是什么时候有时间,上我福满居坐坐新店开张,给我添一添人气”
    谢放“我瞧雨新你店里已是座无虚席,哪里还需要我去添人气。”
    “南倾说笑。这人气,哪里还有嫌多的。阿笙,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周霖说着,转过头,笑吟吟地看着阿笙。
    阿笙一愣。
    莫不是,这位周公子是要他开口劝二爷去他店里坐坐
    阿笙是性子软,人也好心,可他不是傻子。
    阿笙比划着,“这个人气上的事,我也不懂。”
    谢放失笑,阿笙倒是不傻,嗯,性子倒是不像他以为地那样软。
    挺好。
    这样,方不会任人欺负。
    周霖瞧不懂手势,只好看向谢放,笑着问道“阿笙说什么”
    谢放眸光噙笑,“阿笙说,他不懂什么人气不人气的事。”
    周霖唇边的笑容一凝。
    这个哑巴,莫不是在同他装傻
    这人气上的事,有甚需要懂的难道不是应该直接劝南倾,去他那里坐一坐,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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