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营生的日子过的挺快,一年过去,狗娃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打铁的速度快了许多,那块人头大小的铁块被他打成了拳头大小,内部已经炼出了一点铁精,切掉外面的精铁,也能用于制作本命器了。
    只是,拇指大小的铁锤,这有点误人子弟,更何况还是名义上的自己的娃。
    “老师,您看我这铁剑怎么样?”
    一位胖墩模样的少年拿着一把六尺长剑给我鉴赏。
    工坊扩建了不少,还有了三位学徒,究其原因,大概是半年前我打造的兵刃被人买走,生死之间将一位金丹期修士的手臂给切了下来,而后成功逃出生天。更关键的是,这位切下金丹期修士一臂之人,是一位凡人,虽有修炼些凡俗武道,甚至是趁人不备的偷袭,但这名气还是在四方镇一带传了出去。
    这位胖墩,是四方镇镇长的第九个孩子,夺嫡无望,甚至没什么修行天赋,听闻我炼制兵器斩下了一位金丹期修士的手臂后,镇长索性将这个孩子送了过来学习。
    我是无所谓,于是便收下了,没成想,弟子接二连三的来了,但要说的话,《器诀》的修行,真的十分枯燥,甚至,有些无味,最后,只剩下了三人。
    狗娃几年成就,不过是炼出拇指大小的不纯的铁精,这三位,基本就是在不断练习着怎么打造各种东西,对,是东西。
    “嗯,还不错,但是,太脆了。”
    我一锤子,将这铁剑敲了一块下来。
    “韧性不足啊,这段时间你打造点簧片吧,我教你。”
    不光是簧片弹簧,还有各种奇怪的器件,甚至还有小风车之类的儿童玩具。
    狗娃的孩子相裘手中的,便是各种我打造的,或是这些弟子打造的小玩具,都是铁器,甚至能够削铁如泥。
    至于狗娃相冦,因为村中口音问题,从小被人叫像狗像狗的,老相头索性就给狗娃起了一个狗娃的称呼。
    而那三位弟子,除去这位镇长儿子四方九外,另外两位成天围着狗娃,想来是觉得我这家传绝学只会传给狗娃,所以天天盯着他吧,我也懒得理会,连名都没记下。
    “对了,小九,你锤法已经很熟练了,不得不说,你比我那不成器的孩子要争气很多,你去库房拿一块你能拿得动的大铁块,今天起,开始锤炼那块铁吧。”
    “诶?老师…”
    “只要能将熟铁缩小千倍,你就炼成了,之后,那锻造的锤法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了。”
    “是,老师。”
    说到底,《器诀》的修行,就是不断的锻造,待你真炼出了铁精,你会潜意识的感觉到这块铁不同凡响,而后就想着将其炼成自己的工具,接着,你就会因此,炼制第一把锤子,然后在你锻造的过程,你又会鬼使神差的觉得,如果撒上一点自己的血液冷却这锤子,会不会让这将要陪伴自己的锤子和自己产生什么联系呢?紧接着,你就得到了自己的第一把本命器,而这本命器,能让你冥冥之中感悟出一套锤法,然后,你就能理解后面该干什么了。
    锻造,锻造,还是不断的锻造,如此,便能入门,至于后续,不是那么重要,即便只有一器,也能借此慢慢修行,虽然日后高度有限,但踏上路以后,自己前行便是。
    至于《九器》,那是为了提高效率,也为了提高战力而附在这本《器诀》中的秘术罢了。
    工坊的三位弟子,也只有四方九一人,是真心热心于锻造的,他大概才是这《器诀》最佳的继承人,我对狗娃和他们,并无特别的私心,只要你来问我,该教的,每个人都一样,只是他们似乎只想要那种锻造出能斩金丹修士的神奇炼器术。
    但是很可惜,那把长剑并不特殊,就是那么一锤一锤锻造出来的,要说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它是一把长剑,仅此而已。
    “好好炼铁,当你炼制出一块自己认定十分完美的铁材,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老师。”
    然后我走到了狗娃身后,对方十分认真地在炼铁,甚至没有察觉到我,而他身旁的两位,不自觉避开了视线,开始各自炼制各种兵刃。
    “狗娃子,这块铁废了,你换一块吧。”
    “啊?爹,不,我觉得,这块铁里面,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
    “那你切开看看?”
    “切开吗?”
    对方似乎很是犹豫,站在那好一会,似乎打定了主意,点了点头。
    “您说的对,我这就切开看看,看看里面到底出现了什么东西。”
    说罢,他从一旁拿来了斧子,而后用锤子敲击斧子,将那块他炼制了数年的铁块一下切开了。
    “好像,咦?”
    里面,是雪白的铁,一般人看不出来,这里面,混着些许铁精。
    “怎样?你切开了,发现里面有些什么了吗?”
    “我…不确定。”
    狗娃似乎有些失神,然后像是失了智一般,直接伸手摸向了那块切开的铁块,我一锤子将他的手敲了下来。
    “想烫伤不成,拿钳子夹出去凉快了再摸。”
    “嗯。”
    狗娃甚至没有思考我说的话,拿起手边的钳子将铁块夹起便离开了工坊。
    一旁就是冷却油,看得出来,这娃是真的有些失智,我叹了一口气,也离开了工坊。
    身后那两个弟子对视一眼,也跟了上来。
    狗娃将铁块放到地上,给它盖土冷却后夹了起来,伸手摸了摸铁芯的部位。
    “怎样?”
    “爹,这铁芯里面,有一种,我说不出来,但我觉得这东西不一般,我想弄成工具应该会很好使。”
    看来多少是理解了一些,罢了,还是说两句吧。
    “这点料,就算非凡,也太少了,留下当铁料吧,你去库房拿一块大一些的铁块,重新炼制,既然你想要炼制成工具,怎么也需要大一些才好。”
    “啊,是,我知道了,爹,啊...”
    狗娃像是突然悟出了什么一般,毕竟是行商的,多少也懂一些,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锤子,很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毕竟,一年前,我便在他面前炼制了这柄本命锤,他在知道这柄锤子的由来和炼制过程,加之确实炼制了些许铁精,刹那间悟到了这事。
    “去吧,你爹我还有些年月,想来是能将这本事传下去了。”
    “爹…”
    狗娃站起身来,而后走入了库房,至于地上的那块精铁,都已经开始凝成精材了,放着也是浪费,我捡了起来,打造了一把小刀和刀鞘,给好孙儿相裘挂到脖子上。
    相裘对这新玩具很是上心,拿出来便是瞎挥挥,然后将自己娘给引了过来,教训了一番。
    过了几天,相裘的小刀便被人以一块拳头大小的黄金换走了,小家伙的娘很是“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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