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渊炽回头看着一袭白衣、墨发及腰的慕若,柔和的眸中流光宛转。“快过来!”他轻轻道。
    慕若还道有什么要紧事,立即起身朝他紧步走了过来。到得他跟前问道:“怎么了?”
    “再近点。”翡渊炽命令道。
    慕若依言又近了两步,与翡渊炽只一步之距,她抬头茫然问道:“怎……唔……”才一张口双唇便被占据,翡渊炽的软舌已然入侵。她只感觉翡渊炽将她紧紧的圈在怀中,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慕若本欲推拒却又对这样的味道着了迷,渐渐以笨拙的小舌回应着,却招来更猛烈的吮吸舔噬,无法招架亦无处闪躲。
    半空中一抹黑影如同是展翅的乌云又如同悬止的乌雀,眼神森冷地透过门口看着门内一对璧人的难舍缠绵,一抹戾色从黑影的眼中闪过,在翡渊炽猛然停驻抬头时顿时消散。
    霞染桃腮的慕若见翡渊炽猝然停止了热吻向屋外的天空探看,不由问道:“怎么了?”
    翡渊炽收起沉思的神色低头看着慕若浅浅一笑:“无事!”欲将红唇俯就,慕若轻巧的转身逃开,一头如瀑黑发就着转身的力道飞拂微荡,发尾扫过翡渊炽的脸,翡渊炽几乎陶醉在微扬的发香里。
    “这算什么?”慕若眼神蕴着水波,微撅着被吻得愈加水润的红唇娇嗔道。
    翡渊炽心中一悸,在他感觉中慕若总善长冷淡而又勾人的一面,却不知亦有如此令人难舍的风情。
    “调戏自家娘子,有什么不对?”翡渊炽莞尔道。
    慕若脸沉了沉,闷道:“谁是你家娘子了,你不是才险险娶了他人为妻!”
    翡渊炽逼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月老的签批递给慕若,慕若拿起细看,只见签批的背面写着“翡渊炽、慕若”两个名字,签批的正面写着“穆渊之合,修偕永好”八个字。
    “你看,我们的姻缘是上天注定,你是跑不掉的。”翡渊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
    慕若再要重看一遍签批却被翡渊炽一把抢了回去收进怀中:“别看坏了。”
    慕若白了他一眼,愁道:“如今我体内有扶疏永青的元种,镇境神器在身,怕是再不能离开这里了。你在上域我在东域,你归天境我归永境,莫非要天人永隔了?”话甫出口心中懊悔不已,却不知心中为何会浮起这话一语成谶的不祥之感。
    翡渊炽将指覆在她唇上嘘声道:“傻瓜,别乱说!君在上来妾居东,每寄相思付清风。”他俯下头吻着她的耳垂又道:“你不能去天境我便来永境,为夫依旧和你在一起。”
    慕若张口咬下唇前的手指,翡渊炽一声惨叫跳到一旁正待发作,慕若嗔道:“你才乱说,谁要和你……”说着红了脸跑开。
    才到院子,四名仙婢进来道:“境主吩咐我们来为小姐梳头。”
    慕若一收窘迫神色转回屋道:“进来吧!”路过翡渊炽时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告诫他说别乱来。
    翡渊炽微挑了挑眉,一把抓住慕若的手,掏出一个针头大的“小甲虫”放在她的指尖。
    慕若感到微微一麻,“小甲虫”没入她的指尖变成一个小小的红点,她小有惧意地问道:“这是什么?”她已经被钻入体内的扶疏永青吓怕了。
    翡渊炽放开她的手道:“你可以对着这个小红点说话,我便能听见。也可以随时过来保护你。”
    慕若一脸怪异的举起手盯着这个小红点,半天才道:“我说话你能听见?”她大感惊奇,忽然感觉不太对:“那我说什么不都被你听去了?”正欲向翡渊炽理论个分明时,眼前人已不知踪影。
    仙婢们心细手巧,在得知慕若只吸食玉中灵气之后,尽管慕若告诉她们已有一乾坤袋的玉食,却仍寻来了许多灵气精沛的美玉送了过来。
    晚间时分司空月更是领了手捧新制霓裳的仙婢亲到。
    慕若对于这个执意认她作义女的……干娘,还十分的陌生,拘谨的迎上前来施了一礼。
    “若儿不必这般拘着,来日方长,你可得怎么舒畅怎么来。”司空月笑笑地对她道。
    慕若有些尴尬道:“境主这么晚还……”
    司空月捉起她的手轻拍了拍道:“傻孩子,该改口叫娘亲了。”
    慕若讪讪张了张口终是难以出口,只得道:“您看起来年华正好,作慕若的娘亲实在……生生的叫老了。”
    司空月欣然一笑:“诚然是因你体内有扶疏永青我才收你为女,但若无扶疏永青,为娘也愿有你这么个孩儿。修行之人谁不是青春永驻,我寿已千年,有几辈你这样的孩子都不为过了。”
    慕若见司空月如此轻柔和好,真仿如自家娘亲一般,颇为感动地道:“是若儿有幸,得……娘亲厚爱。”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像蚊子似的几乎难辨其音。
    司空月笑得更畅,道:“自家母女客气什么。我已下请帖给清霄……”她看了慕若一眼,显然向翡渊炽问清了她的身世,道:“按理说你如今来自下界,脱胎换骨,冷家一族并不知晓自家的后辈重生了。我先不知会他们,但如果你想叫他们来,我当即再下帖子给冷逸及其夫人。”
    慕若摇了摇头道:“我亲娘早不在世,生父又向视我与清霄若无物一般不管不问,前世时尚且如此,如今转生一世改头换面,甚至落个凡体飞升,想他更不愿在意了,不麻烦他也罢。”
    司空月眼中生起怜悯之色:“我瞧他真是个不会惜福的,这般好的儿女不要,只得便宜我这个孤苦伶仃之人了。”
    说得悲怆,慕若抬头时却见她眼中盛着促狭笑意,当即扑哧一声笑了开来。
    司空月面色欣愉地出了梓归院,向知敏院去。她深知母亲的脾气,司空敏的情绪若不安抚好便是要出大乱子的。
    司空月来到知敏院,司空敏闭门谢客。
    “娘亲,这件事对咱们东域永境绝对是正道传承,来日有机会我再跟娘亲说清楚。”司空月隔着房门向里面道。
    “哼!咱们司空家几代独女单传,你父亲早亡我便把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而你呢?你年少时我无暇管教你便顽劣不羁,时常三五年不见踪影也罢了,接了掌门之位招了贤良之婿多少年也无所出,直到贤婿像你爹一般早早撒手而去……”
    她顿了顿问道:“你知不知道外人怎么说东域永境这对母女的?说得多难听啊!克夫、寡毒……”司空敏的声音中满是凄怆:“我们苦苦守着这司空家的基业谈何容易?一代不如一代,我还有个女儿,你呢?你有什么?丈夫没了可以再嫁,无子无女自己不会生?为什么把万年的基业这般轻易的捧到一个外人手上?你若是倦了、累了,大可歇着去,你若厌了这片东域就交我这把老骨头来。可你这样做到底……到底是何居心?”
    听到屋内司空敏老泪纵泣说此诛心之言,司空月泫然泪下道:“有些事女儿现在说还不是时候,但女儿这样做无愧于东境永域上上下下,娘亲若是理解便好,若不理解……便权作不闻吧!”说罢一声叹息立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方才离去
    听闻司空月已经离去,司空敏恨道:“这个不长进的东西,休想毁了司空家的传承。”
    ……
    自司空月与翡渊炽帮慕若理清体内难消的神元之后,慕若的感知一下豁然开朗。深夜中她甚至能将感知漫出数百里之外,查探天上地下的一切细小事物,她兴奋得难以成眠,同时又有些隐隐的不安,她总觉得刚才从空中掠过的浮云仿佛带着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不过这种感觉一闪即逝,她自忖是不是自己多虑了?亦或是对这种网布天下的感觉还生疏,故难以辨准。
    “星炽,你听不听得到?”慕若举起手对着指尖的小红点唤道。
    没有任何动静出现,慕若嘀咕道:“根本听不到嘛!骗人的!”
    远在上域天境的翡渊炽耳中听到她的嘀咕不由嘴角微微泛起笑意。
    第二天起床之后,一拥而进的仙婢们为她忙前忙后的装扮起来,两名护卫抬进一块巨大的灵宝流翠——仙界中最上品的灵玉,向她道:“禀小姐,境主吩咐让我们将这个送来,说今天仪式颇长会比较累人,让小姐先拿这个养养精神!”
    慕若起身看着这块巨大的流翠不由得默默赞叹,她将手覆于上面吸收起玉中灵气,果然充沛和润。正要开口赞一句,只觉气哽于喉间,出不得进不得,一双手刹那间变成黑色,她弓着腰一脸难忍,痛得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唇色亦变得蜡白。
    一侧的仙婢惊叫了起来,一时间请大夫的请大夫,禀境主的禀境主,扶的扶、安抚的安抚,忙作一团。
    翡渊炽人影一晃从门口疾奔而入,被抬到床上的慕若脸色隐泛着黑气,他当即扑到床前用掌心覆于她的心口之上,氤氲白气带着丝丝冰寒从掌心冒出,他脸色渐渐发白,慕若脸色反重新红润了起来,掌上的黑色也渐渐褪去。
    司空月闻讯由门外急急奔来,看了看二人的脸色忙拨开翡渊炽的手。
    “你想她死?”翡渊炽重又将手覆上慕若心间怒道。
    “我来!相信我!”司空月见他脸色已经煞白,担忧道:“换个人来,你再下去会染上毒的。”
    说罢径直坐上床从慕若的后心注力仙元,翡渊炽感到自己注入的仙元受到排斥,忙拿开手退了出来。
    过了约一柱香时间,司空月松了口气收息下床,脸色已经微微发白,道:“此事……是我家人疏忽。”
    翡渊炽冷哼一声背过身道:“你硬将她扣在东域无非是为了方便下手吧?”
    司空月一脸受伤地道:“星炽,请你相信我!”
    翡渊炽冷道:“东境主自重,星炽不是你叫的。”
    司空月笑了笑,脸上满是凄怆,叹了口气道:“若儿将来便是你妻子,作为我的女婿,自家人这般称呼也没错。既然上境主不喜欢,那我改改便是。”
    翡渊炽也不再纠结这种微末之事,只道:“慕若我要带回上域。”
    “不行!”司空月一反一直以来顺和的态度,强硬道:“如若要强带走我女儿、强占我东境神器,那……”她顿了顿毅然道:“本境主必定带东境上下以战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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