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入大殿内,便看到张华阳倚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张夫人忙上前取了一件披风为其盖上。
    “紫月,什么时辰……”
    张华阳被惊醒,迷茫的睁开眼睛,到嘴的话瞬间改口:“母亲,您怎么来了?”
    张夫人怜爱的拍了拍张华阳的手背,温柔道:“怎么?我来看自己的女儿还要挑日子?还是说要经过太后娘娘的允许?”
    张华阳立刻抱住张夫人的手臂,带着撒娇的语气道:“母亲,您说什么呢?”
    张夫人见她容颜这般憔悴,轻抚她的脸庞,“你如今身子不好,为什么要瞒着母亲?还多次拒绝母亲进宫?”
    张华阳一怔,终于发现守在一旁的肖琳,怒道:“肖琳,是你?”
    不等肖琳开口,张夫人先一步道:“是她让人请我来的,你患有心疾也是她告诉我的,若非如此,难道等你卧病在床的时候才叫为娘知道吗?”
    “母亲,我就是担心您……”
    “难道你瞒着我,我就不担心你了?华阳,你是我的亲生骨肉,你以为不让我知道你的处境,就是为我好了?”
    说罢,张夫人捏起帕子轻拭眼角。
    张华阳见此忙服软道:“母亲,我错了,我不该瞒着您,您别难过。”
    “你这么久都没有好好用药,我这次来便多住些时日,等你好了再走。”
    张夫人说完,张华阳犀利的眼神便看向肖琳,肖琳忙低下头去,当作没看到。
    张夫人用食指轻点一下她的额头,嗔怒道:“怎么?荣安公主她没有做错,你要罚她我可不依。”
    张华阳讪笑道:“女儿不会罚她。”
    张夫人挑眉道:“嗯,既然我要留下,便让荣安在我身边陪着吧,也好多了解你的病情。”
    张华阳闻言,只得点头。
    看着张华阳喝完药休息,张夫人才起身离开。
    “紫月,华阳这么久都发生了什么?快与我说说。”
    紫月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最近几个月的事都说了一遍。
    听完后,张夫人蹙眉思索了半天才对紫月道:“去请荣安公主过来,我有话问她。”
    “是。”
    肖琳跟着宫女到了寝殿后,张夫人便摒退下人,对肖琳道:“太后为何会患有心疾,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肖琳突然觉得自己把张夫人叫来可能是步错棋,但现在却不能反悔了。
    见肖琳久不做声,张夫人语气冷冽道:“怎么?别说你不知道。”
    “不瞒夫人,肖琳此前一直在北黎,也是今日刚到的云城,便被太后召入宫内了,确实不知道太后的事。”
    张夫人轻笑一声,“紫月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太后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让人把你从北黎带回来,为何每次召见你又不让任何人在场?你可要想清楚再说。”
    肖琳不知道该夸 张夫人聪明还是该叹息自己倒霉。
    本来以为有了张夫人,她能更早的离开皇宫,可张夫人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也不是随意可以糊弄的,现如今她怕是举步更加艰难了。
    肖琳思索片刻才找到一套委婉的说辞,“夫人,肖琳不敢隐瞒,不过太后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所以……”
    张夫人瞬间冷下脸来:“有什么事连我这个母亲也要瞒着,却要对你这个外人说?”
    肖琳只得躬身道:“不如让肖琳去问一下太后,再来回禀夫人。”
    张夫人突然发笑:“肖琳,不必找托词,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办法知道了吗?还是你想逼我用刑?”
    肖琳叹息一声道:“夫人,不是肖琳不愿说,确实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它也正是引发太后心疾的关键,我怕太后知道了您为这件事操心,会加重病情。”
    张夫人闻言盯着肖琳看了半天,确实没从她脸上看到任何说谎的痕迹。
    她女儿现在对肖琳这般信任,她肯定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拿肖琳怎么办,还是等华阳痊愈了再说吧。
    “那太后的病太医怎么说的?”
    “太医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心疾不可能只靠吃药就会好的,所以肖琳斗胆请夫人进宫,毕竟您是太后最亲近之人,在身边陪伴的话,也能让太后的病早些痊愈。”
    “嗯,这件事你做的对。”张夫人道,“既然你说太后因为一件事引发心疾,我现在便不再追问,但过后若发现你说谎,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
    “肖琳知道,夫人放心。”
    “退下吧。”
    ————
    晚膳时候,肖琳又被张华阳叫了过去,张夫人理所应该的也在。
    行过礼后,肖琳在一旁落座,没敢动筷。
    张华阳终于开口:“肖琳,如今留你在宫里可有怨言?”
    肖琳跪坐在杌子上微微躬身道:“肖琳不敢,但有一事还请太后应允。”
    “说说看。”
    “肖琳如今已经回了肖家,突然无故离开,怕外祖父担心,所以请太后派人将信交到外祖父手里,好让他宽心,信上有地址。”说完肖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向前递去。
    张华阳点头,递给紫月一个眼神,紫月忙上前接过。
    晚膳过后,张夫人被宫女送走,肖琳意料之中的被留了下来。
    张华阳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刮去上面的茶末:“肖琳,哀家的母亲面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太后放心,肖琳知道,不过张夫人不是可以随意糊弄之人,肯定能猜出事情的蹊跷,还是早些解决的好。”
    “哼,还不都是你多嘴,若非如此,母亲怎会来宫里?又知道这么多的事?你当真以为哀家不敢拿你怎么样?”
    肖琳闻言忙跪下道:“太后息怒,肖琳知罪。”
    “行了,起来吧。”张华阳不耐烦道,“你最有主意了,有什么好办法能瞒过母亲?”
    肖琳起身后,又纠结了片刻才道:“肖琳斗胆,想问太后一句。”
    “说吧。”
    “为何不能让张夫人知道这事?她毕竟是您的母亲,肯定不会害您的。”
    张华阳突然惆怅起来,前世的种种历历在目,她怕再与母亲离心,怕一切会回到原样,所以关于前世的回忆,她只能和肖琳诉苦,却又不能将全部都告诉肖琳。
    “行了,好好想你的办法就行,别问那么多。”张华阳撑起额头,“回去吧,有什么好办法再来见我。”
    “是。”
    ————
    “肖老,已经快到云城了,我们休息一会。”
    肖振点头,由君沐辰扶着下了马车。
    突然远处传来马蹄疾飞的声音,不多时便听到“吁”的一声,很快马上的人下来向君沐辰这边走来。
    严一先一步上前,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信,挥了挥手,那人转身又上马离开了。
    严一将信交给君沐辰的时候,肖振突然开口:“是不是有小琳的消息了?”
    君沐辰转身,便看到肖振站在他们身后。
    君沐辰走到肖振身边道:“我提前传消息回去过,应该是师父查到什么了,我们一起看。”
    随后,君沐辰拆开信封,二人一目十行的扫过。
    肖振猛地抬头:“小琳没事就好,不知那太后为何要让小琳进宫?”
    君沐辰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毕竟肖琳身上发生的事有些匪夷所思,他不确定肖老会不会相信。
    就算相信了,可能会更担心肖琳的安危,所以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肖老,您放心,既然太后派人去找小琳,又将小琳平安带入皇宫,肯定不会有危险的。等到了云城,再问起缘由也不晚。”
    肖振点头,肖琳突然成了钟离国的公主一事他到现在还没有接受,很有可能太后召见小琳是和她的身份有关,所以也不急于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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