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替自己辩解道:“我不是输不起,只是感觉有点输得不明不白,输得不服气。”
    于永乐道:“磊哥,你别抱怨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别把输赢看得这么重。再说了,输给女孩子很丢脸吗?很丢脸吗?很丢脸吗?”
    于永乐扔出一个排比句,声音像卡住了的留声机在重复播放同样的录音。
    王磊只好坦白说不丢脸。
    “就是嘛。老实跟大家说,我会观人眉宇看星相。像磊哥你这种眉毛过桥的人,十赌九输就是专门为你发明的。可是你一辈子也难有输给女孩子这样的好运气,尤其是输给姚瑶这种漂亮的女孩子。”
    王磊哈哈笑道:“这家伙信口雌黄,拍人家的马屁不忘记顺道踩我一脚。能够交你这样的朋友,我这辈子也就死而无憾了。那好,牌就不切了,我就借你的吉言,将输牌进行到底。”
    于永乐竖起大拇指道:“孺子可教!咱们一起祝磊哥前途无量。”
    时针指向九点半,路秋白、姚瑶互相使个眼色,同时说回去晚了怕被家人责怪,要先走一步了。
    郑一刀道:“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明天又是周末,怎么这么早回去?”
    路秋白道:“我们这些苦命的人,哪会有什么周末。今天玩得很高兴,明天还要上班,就不奉陪到底了。”
    王磊试探似的对姚瑶道:“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自己骑了电车。小蝶,谢谢你,还有你的---呃---男朋友。你当然不会跟我们一起走了,明天见。秋白,记得拿你的包。”姚瑶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防备,退到三步以外的距离,防止胡蝶出其不意地挠或者抓到自己。
    路秋白紧接着道:“今晚你可以玩晚一点,明天我们会帮你提前打卡。”
    “你们两个死丫头,合伙起来说我!明天上班看我怎么跟你们算账。”胡蝶看她们俩已经挽着手臂离开,只能作言语上的抗议和恐吓,可是她并没有拿自己的包。
    于永乐对其余的人道:“你们几个就没有人愿意当护花使者吗?”
    王磊自告奋勇,踊跃道:“于总亲自交待的任务,就像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不辞。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两个美女安全地送到家。凯子,我们走。”
    王磊、郑一刀撇下孙子云和刘和平,匆匆离去,追上已经消失在门口的姚瑶和路秋白。
    孙子云和刘和平自觉没趣,脸上隐隐有忿然之色。特别是孙子云,看着其他人游戏花丛,而自己把脑袋削尖了也插不上几句话,一肚子的火气。
    于永乐早看出端倪,抱歉道:“今天招待不周,酒没喝好,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今晚简单一点,改天咱们再聚。”
    刘和平道:“哪里的话,我已经吃得很饱了。谢谢了,乐哥。”
    孙子云道:“我这几天肠胃不舒服,本来是不想喝酒的,结果也喝了四五瓶。那么,我们就先行告退,不打扰你们两位了。”
    结果刘和平和孙子云也先走了。
    曲未终,人已散,果然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胡蝶看着仍然稳如泰山坐着的于永乐,道:“我们还不走吗?”
    于永乐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悠远地问道:“小姐,你家住哪里?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胡蝶稍微愣了一下,忽然省悟他在说俏皮话,于是呼应他道:“滨湖路169号,进小区大门右转第一个楼梯口,上三楼左转。”
    “呀,这么巧?我也住在那里。咱们既是同道中人,何妨再坐一会,听听音乐交流一下人生感想?”
    “这位客官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所谓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也觉得小姐你好眼熟。上辈子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今晚咱们能够坐在一起,也是前生修来的缘份。”
    “哈哈哈哈---”胡蝶笑得前仰后合,认输道:“你果然有演戏的天赋,台词也背得比我多,我比不过你。”
    于永乐胡言乱语的功夫就算不是练过上乘绝学,至少也是人间哪得几回闻,只听他说:“开玩笑,不想当将军的马夫不是个好厨师,当初我如果有意去学裁缝,哪轮得到马雨当首富。”
    胡蝶捂着肚子,已经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好容易,控制住自己的笑穴,道:“先生,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
    于永乐只好从戏里跳出来,道:“急什么。这里歌声袅袅,是调节身心的好地方。难得有机会过来坐,不多坐一会儿,对不起等一下交的进场费。”
    叫服务员把桌子收拾干净,于永乐问胡蝶想喝点什么,要不要来一杯咖啡暖暖肠胃。
    胡蝶摆手谢绝道:“谢了,这个时候还喝咖啡,今晚不用睡觉啦?”
    结果,于永乐帮她点了一杯珍珠奶茶,他自己要了咖啡。反正明天不用上班,不必担心失眠的事,明天睡一个上午,天塌下来也可以事不关己。
    胡蝶调皮道:“我们老家有一句骗小孩的话,说睡懒觉太阳会把屁股晒黑。你不怕被晒黑吗?”
    于永乐略显尴尬,笑道:“黑才健康,怕什么,反正又没人看到。”
    两人面对面坐,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又听了三五道歌,把点的饮品喝完。于永乐去服务台结账,等着胡蝶从洗手间出来,一同出门。
    出了餐厅,才知道在里面坐的三四个小时里,外面的世界已经是风云变幻。本来秋高气爽的天气,已经被阴沉的夜色替代了。
    胡蝶道:“快点走,看起来可能要下雨了。”
    天空仿佛听到这句话,知道自己酝酿的下雨计划已经泄露了消息,所以改变初衷,将时间提前。
    他俩刚到半路,突然路面传来沙沙沙的声音,身上一阵冰凉。冒雨回到家中,一咋一呼地叫着,头发衣服都湿了。
    于永乐脱掉湿上衣,光了膀子。
    胡蝶先洗澡,连头发也洗了。她从洗手间出来,穿了宽松的睡衣,将洗好的衣服拿到阳台去晾晒。
    阳台就在于永乐房间的正对面,他看得清楚,胡蝶睡衣里挂了空档。她举着撑衣杆挂衣服的时候,他从稍微仰视的视线里,看到迷一样的风景若隐若现,正散发着让人欲罢不能的引力。
    于永乐望着胡蝶的背影出神,不由自主地叫一声“胡蝶”。
    胡蝶回过头来,看见于永乐正痴呆地看着自己,问“什么事”。
    于永乐回过神来,道:“你刚才淋雨了,要不要我煮一碗姜汤给你?”
    胡蝶说不用,挂完衣服,道了晚安,回自己的房间。
    于永乐听到咔哒一声门上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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