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主体军舰比这艘要大得多。接下来他们必定会发动更猛烈和新形式的攻击,这个陷阱撑不了多久。”我一鼓作气的说道,“我们应该趁早离开。人类比你料想的要强大,他们称霸着这个地球,海洋并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领土,陆地才是,陆地可以源源不断的为海军们提供战力。人类世界的很多地方是你没有踏足过的,阿伽雷斯。这场战争一旦扩大,将会无止无休,直到人鱼与人类其中的一方灭绝。”
    说完,我望着阿伽雷斯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盯着我的眼睛,皱了皱眉,若有所思似的。
    我的心跳非常剧烈。我感到我的劝说几乎是在挑衅阿伽雷斯,我将他所缺乏的东西赤裸裸的甩在他的面前,指出这个宇宙般的王者那如不可忽视的黑洞般的破绽,和野心勃勃的计划与理想可能酿成的恶果。我不愿我的爱人成为一个人鱼族的法西斯的头目,这么形容他也许过于小题大做和偏颇了,但阿伽雷斯是个彻头彻尾的独裁者,他是人鱼世界的至尊领袖。而事实是,绝对的独/裁容易造成掌权者的狭隘与极端,我无法不这么担心。
    “我们会离开这儿。”阿伽雷斯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等我们将这里的人类转化成同类。我们就将领土扩大到南边。但是,这场战争早已扩大了,德萨罗,不是吗?”
    “是的,已经扩大了……”我揉了揉眉心。
    阿伽雷斯在一步一步进行着吞噬大西洋的计划,人鱼的势力在这短短的一年间扩张到了大西洋的每个边界,几乎每个重要海峡都被占据了――北至白令,东据德雷克,西达马六甲,他在英吉利海峡给北约海军联盟重创后,可想而知他的下一个的目的地多半是南边的直布罗陀海峡,那儿是通往地中海的入口。
    他想把地中海也收入囊中,人鱼的领土也将由欧洲海域扩展到亚洲和非洲海域。换句话说,对于人类而言,人鱼的威胁跨越了半个地球。那么,假如欧亚国家的海军联合起来对付人鱼们……
    “至于混乱……德萨罗,在历史被改变后,亚特兰蒂斯的秩序与文明得以保存,我们今非昔比。”
    阿伽雷斯低声说着,忽然扬了扬蹼爪。我看见他的几缕发丝蜿蜒扭动起来,同时瀑布上的画面里,数百来只人鱼朝军舰底部潜下,转瞬间军舰竟向进来的海峡入口驶去。甲板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上去根本不像刚遭受过一场掠夺战,反而像是海军们还在船舱里整装待发。而我注意到,指挥舱里分明还有个人影,但他一动不动,就似乎已经死了。但在不知者看来,这艘军舰几乎没什么异状。
    也许阿伽雷斯打算实行人鱼版的特洛伊木马计?我忽然想到这个,眉毛一跳。
    因为不管怎样,主军舰不会在没搞清状况前就远程轰打自己的子舰,可等到子舰接近,人鱼就能发起突击,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阿伽雷斯的战术未免也学得太好了,他是无师自通吗?还是亚特兰蒂斯也发生过这样的领土之争?
    就在我望着那艘使出海峡的军舰猜想之时,阿伽雷斯忽然拽住我的胳膊,带着我游出瀑布,进入了来时的那个犹如宇宙空间内的“隧道”之内,他伸出胳膊,一只犹如魔鬼鱼般的小型发光浮游生物便如听见召唤那般,从洞顶徐徐漂下,却径直向我漂来。我困惑地看着这个奇怪的东西,伸手摸了摸它发光的皮肤。我的手掌触碰到果冻似的凉滑触感,而它像是害羞似的缩了缩身体,却缠住了我的腰,仿佛一块浴巾似的裹住了我的下半身,眨了眨一对脊背上的小眼睛,活像什么顽皮的小宠物。
    “见鬼,这是什么玩意?”我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
    “让你的身体不至于被除我以外的人鱼看见的东西。”阿伽雷斯低头吻了吻我的耳垂,蹼爪隔着“魔鬼鱼毯”摸了一把我的屁股。那双在我腰上的小眼睛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它也代表了我的反应)。
    “你总算考虑到了我的衣服问题。”我嘀咕了一句,兜了兜这件奇怪的“内裤”,却感到一条滑腻腻的小尾巴扫到了我的腿间,“嘿!”我立即拽住那不安份的小东西,盯着腰间贼兮兮的小眼睛恐吓道,“你是衣服,就得乖乖的做衣服!该死的,敢刷流氓我就把你变成吃的!”
    阿伽雷斯的脸色一沉,吓得“浴巾”立即乖乖的蜷缩起来,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条内裤,还是三角形的。尽管这条内裤会发光这点令我有些接受不了,但至少比不穿衣服要好了许多。啊,老天,我总算结束在这个老色鬼身边衣不蔽体的命运了,否则我的屁股随时随地都处在危险之中。
    我这样想着,阿伽雷斯却忽然伸出蹼爪,搂住我的腰,并用尖锐的指甲戳了戳我的“内裤”,就好像十分嫉妒它的存在似的。
    这个家伙,占有欲该不会强到要跟他亲手挑选的“魔鬼鱼牌”内裤争风吃醋吧!
    我紧紧的捂住它,对阿伽雷斯怒目而视,却被他压在石壁上,堵住了嘴唇,长长的一个湿吻将我弄得七荤八素,刚刚穿上去的内裤差点又在他的攻势下溜掉,好在我死死的抓住了那条耍流氓的小尾巴。
    “突然给我穿衣服…”我喘了口气,从他的舌头下挣扎出来,挠了挠头,“我们是要去哪吗?”
    “是的……在我没有下达命令前,我的臣民不能自由选择配偶。”阿伽雷斯将我托到背上,带着我朝石林外游去。
    “王……”
    这时一声高亢的鸣叫忽然从不远处传来,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水声,一个身影迎面向我们游来,那张浮出水面的脸立即引得我吃了一惊,黑发紫眸与凌厉的五官,那不正是……
    “嘿,阿修罗!”我情不自禁的喊出声来。
    阿修罗停在我们的面前,他看见我的一瞬间同样露出了讶异的神情,却因惧怕阿伽雷斯而立即低下了头。
    “雪村……他还活着吗?”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问道,心不由自主地悬到了嗓子眼。
    阿修罗点了点头,嘴角似乎微微地弯了一弯。
    我长呼了一口气,不禁笑了起来。这对旷世恋人,总算在这个时空被改变的未来走到了一起。
    “zesati……”阿修罗的嘴唇微微动弹着,从喉腔里发出一串震动的音节,我却意外的能懂那代表的是一个名字,“他突然失踪了……就在我们将人类俘虏带回主巢时。他说…他嗅到了另一个属于您的后裔的气味,还在那艘人类的船上,他要将您的后裔带回来。”
    “我的另一个后裔?那是不可能存在的。”阿伽雷斯冷哼了一声,“那不过是他想要逃离我身边保住性命的借口,去,把他抓回来。绝不能让他和人类勾结起来。”
    阿修罗答应似的短短鸣叫了一声,一头扎进了水里,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他是谁,阿伽雷斯?”我的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直觉,侧头绕过他的脖子问道。然而阿伽雷斯却仿佛没听见似的,身下长长的鱼尾巴摆动起来,背着我朝石林外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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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06
    chapter 106
    “嘿…到底是谁想要逃命?阿伽雷斯?”我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张嘴咬了咬他的耳朵。见他还不回应,我便愈发得寸进尺地舔吮起他的耳垂,一只脚丫更抻到他的鳞膜处摩擦起来。阿伽雷斯游速明显因我的挑逗而慢下来,脖子都僵了。我知道他抵挡不了我的纠缠,不由有些得意,“招供吧,首领大人,否则你就得硬着那儿见你的臣民们了……”
    阿伽雷斯忽然把我从他的背上拽下来,将我就近按倒在一块礁石上,俯身惩罚性的回咬着我的耳朵,又顺着脖子舔下去。我立刻缩起肩膀躲避着他的攻势,可怎么也招架不住,被他舔了几下颈间,身体就软成了烂泥。他则趁机出手去扯我的“新内裤”。我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它的小尾巴,阿伽雷斯却径直把它拽下我的大腿,惹得它不满的扇动着扁平的身体,拼命的朝我的腿间缩去,俨然上演的是一场争夺内裤大战。
    “喂,这小家伙可是你自己赐给我的!要反悔吗,你不担心我光着身子了?”
    我瞧着阿伽雷斯与我腰间魔鬼鱼“搏斗”的郁闷神态,乐得失笑出声来,却被他一把搂紧了腰,将我高高抱起来。我的腹部撞在他的脸颊上,他低下头,嘴唇贴着我的“内裤”滑上来,抬眼盯着我,嘴角邪恶地弯起来。我的腰间立刻感到一阵滑腻腻的感觉,转眼就看见那条调皮不驯的魔鬼鱼缩到了我的背后,好像被阿伽雷斯色情的举动也弄得害羞了似的。
    “该死的,连它都害怕你这个老色鬼了。”我低下头,鼻梁抵着他的额头,耳语般地低声笑道。
    阿伽雷斯捏了捏我的腰肉,蹼爪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脊背,盯着我的眼睛:“我真想把你藏起来,德萨罗……”
    “藏在哪儿,你的头发里吗?”我埋在他的颈间嗅了嗅,品味美酒般享受着那股迷人的荷尔蒙气味,却忽然想起那些刚才他通过发丝操纵着个体人鱼的情景,思维又不禁拐回那条“逃跑者”的疑惑上。也许那条人鱼就是个例外,“等等,别以为你说说甜言蜜语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我都差点忘了,那个要带回你那‘不存在的后裔’的逃跑者是怎么回事?”
    阿伽雷斯摸了摸我的后脑勺,沉默片刻后才启口,“逃跑的……是列夫捷特。”
    我大吃了一惊,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那个怨恨的眼神,不由猛拍了一下大脑(见鬼,由于与阿伽雷斯缠绵,我竟然忽略了我的爷爷的存在!),“他为什么要逃走?跟我有关?”
    “因为他也许意识到,当你正式回到我身边以后,他的存在就没有什么价值了。”阿伽雷斯的眼神暗沉下去,“在五十年前你死去以后,我饶了列夫捷特一命,让他再次成为使者,与人类女性繁衍后代,重演你出生前的历史,让你沿原本的时间线发展,顺利诞生在这个时空。德萨罗,我早已洞悉他与人类势力勾结的不轨阴谋,可为了让他不在你的重生过程中作祟,我与他缔结了一个契约――以你的顺利回归为条件,让他依旧作为长老活着。但是现在……”
    “答应我,别杀他,阿伽雷斯。”我摇摇头,“不管怎样,他是我的爷爷,是我的至亲。我是被他带到这个世上的。而且无论你相不相信……”我耸耸肩,心里涌起一丝怅然,“说实话,他真的待我不错,是个称职的好爷爷。”
    除了他在这个时空一直告诫我远离大海,远离人鱼,并灌输了不少关于人鱼的可怕传说外。我默默的心想。
    “那是由于我的命令,我才是你的至亲!”阿伽雷斯好像立刻有点恼火,他低声强调道,蹼爪捏得我的肩膀有些疼,“你以为列夫捷特是像人类的长辈那样疼爱你吗?我们的族群你不存在这种感情。他只不是想把你养大了,再占为己有。你对于他,跟被发散出去yoi选定的人类一样,是可以成为配偶的理想人选。”
    “不……老天,这,这不可能!这不是乱伦吗,他可是我的爷爷……”
    我不可置信的争辩道,心里却像打翻了调料罐子,五味杂陈。
    即使嘴上这么说,我却无比清楚乱伦这个字眼仅仅是针对人类而言的,人鱼世界中压根就没这个概念。阿伽雷斯所说的话并不荒谬,可我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我更相信也许它只是阿伽雷斯的夸大其词的恐吓,毕竟我的爷爷可没对我干过什么越轨的事。我自我安慰着,在脑中回放着过去的记忆,感到呼吸发紧,因为我生怕真的搜索到那么一点奇怪的蛛丝马迹,但幸好我并没有找到。我的记忆里留存的是他作为老人面目时和蔼的模样、他教导我的知识、他陪我玩耍的时光,这些东西都是无法磨灭的,即使阿伽雷斯再想替代列夫捷特在我心中的地位,总有他无法褫夺的那么一部分。
    “别想他,德萨罗。他只是在执行我的命令,由于我的限制他才不敢对你下手。”
    观察着我的神色,阿伽雷斯似乎更恼怒了,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听上去就仿佛是在威胁。这让我感到一阵窒息。阿伽雷斯就好像不允许其他人(鱼)存在在我的心里似的,即使那个存在代表的是与他截然不同的情感,他要的是亲情与爱情的全部,最好既是我的爱人又是我独一无二的父亲、祖父、至亲。在我的世界里,他同样要做个个彻头彻尾的独//裁者,这恰恰是让我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就好像我的思想也该被他主宰似的,像被他的头发丝导控的臣民们一样。
    “别说的好像你什么都能知晓和控制,首领大人。谁能保证人鱼变成人类以后不会产生亲情?这是一种美好的本能!再说我没你想像的那么有魅力,比我更招人鱼喜欢的男孩多的是。假如根据你的说法,列夫捷特为什么不对他的儿子下手,却觊觎我这个孙儿?啊哈,这需要等的时间也太久了吧!”我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神经却咯噔一跳。
    我回想起这个时空里,我的父母的模样。他们都是金发碧眼的英国人,而我却生着一头黑发,就和我的爷爷一样,而我的样子也像他,却不像我的父母。
    那么,我真正的父母在哪?他们已经死了?或者根本就不存在?我难道是列夫捷特的……
    阿伽雷斯观察着我的神色,脸上乌云密布:“不准想他,德萨罗!”
    我被他忽然的低声嘶吼吓了一跳。他的蹼爪捧住我的整颗头颅,嘴唇忽然狠狠的压上来,獠牙衔住我的舌头,粗壮鱼尾用力卡进我的腿间,仿佛要将我活生生劈开似的。
    我愣了一下,立即不甘示弱地一口咬住他的唇舌,用拳头捶打着他那磐石般的胸膛,可阿伽雷斯实在太强壮了,以十四岁的力量抗衡他的惩罚简直是天方夜谭。很快我就被他的狼吻弄得浑身无力,被他抓着脚踝拎起身体,臀部落在他的魔爪中。腰间的魔鬼鱼像是被他吓坏了,乖乖的蜷缩到了我的背上,将我的屁股暴露给阿伽雷斯,我赶忙用双手捂住,愤愤地瞪着他。
    假如我没有与未来自己相互融合,我大概已经被他吓哭了。幸好现在的我对他可怕的脾气早就有所领教,我一点也不害怕他(见鬼的,当然这是谎话)。
    “见鬼,你这混蛋,你这恶魔!”我哑着嗓子冲他吼道。
    阿伽雷斯抓住我的手腕,把我企图遮挡自己的手拿开,我立刻毫无阻隔地看见了自己布满红痕的臀部,(……)更是红肿不堪,看上去十分旖旎。他直勾勾地盯着那儿,就仿佛带着残暴的君王欣赏着他即将要攻陷的城池。我的脸轰地就烧了起来,自暴自弃地闭上眼,躺回礁石上,用手背挡住烫热的脸颊,等待着也许下一刻就要到来的侵犯。
    这几乎是我自找的,我的坚持与保留总是换来阿伽雷斯更强烈的征服欲,我们之间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平等,五十年前是这样,五十年后仍然如此。或者说,在他失去过我一次以后,他对我的独占欲比以前更加执拗了。执拗到不仅要杀了与他订下契约侥幸活命的列夫捷特,也要抹去我心里的一切除他以外的“杂念”。
    该死的。
    我咬着嘴唇,口腔里溢出一股血腥味,可却感觉不到疼。
    忽然,我的腿脚被松了开来,身体被他重新搂回怀里。我感到他那宽大的蹼爪安抚似的抚摩着我的脊背,并没有更进一步。我有些意外地睁开眼,撞上他俯视着我的眼神,他的眼皮垂着,伸出舌头舔了舔我咬破的嘴唇上的血,怒意逐渐消退下去,“我之前弄疼你了吗?”
    “见鬼,那是废话,你那么……”我瞥了他下边一眼,对他怒目而视。
    阿伽雷斯的鱼尾托住我的脊背,扫扰在我面上的呼吸仿佛在微微颤抖:“那是我忍了五十年,德萨罗……你以为我很强大,无所不能吗?”他的蹼爪抚到我的脸颊上,指节滑过我的下巴,“可我没法缩短时间,我只能一天一天的等着五个十年从我生命里流过,靠咀嚼你生命核心里的记忆减轻痛苦,就像饮鸠止渴……”
    我怔怔的望着他,低沉的诉说仿佛拉大提琴般使我的神经颤抖不已,我摸上他的脸颊,手指情不自禁地嵌进他的头发里。我意识到我并不能切身体会到阿伽雷斯的情绪,我无法想像度过漫长的五十年――将近两万个日夜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因为我没有经历这段岁月。我再次看见阿伽雷斯的时候,感觉好像只是睡了一场,然后从一个短暂的梦里醒来,仿佛只是分离了一小会。
    而阿伽雷斯却是清醒着,真正承受我们五十年的分离的那一方。
    “对不起……阿伽雷斯。很抱歉,我离开了这么久。”我叹了口气。心脏骤然紧缩起来,促使我抱住他的脖子,下意识的舔过那发从里露出来的生鱼片,将那些有关列夫捷特的疑问咽下去,近乎低哄着耳语,“我不提他了好吗,你才是我最亲最爱的那个人,不……那条鱼。”
    我立即注意阿伽雷斯尖尖的耳朵抖动了几下,好像被逗弄舒服的犬类似的,满意地哼哼了两声。我趁热打铁地舔了舔他的脸颊,终于感觉到他僵硬的肌肉松弛下来,似乎消气了。
    “嘿,我们该出去了,对吗?你刚才说,在你到来之前,你的臣民们不能挑选配偶,我想他们都等急了吧?”我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这条暴躁的大鱼。
    暴躁的大鱼歪头望了望“隧道”外,将缩在我背上发抖的魔鬼鱼重新扯到我的腰以下,背着我向外游去。隧道外迎面游来一群尾巴呈现蓝色的人鱼,他们的身份似乎是阿伽雷斯的近身侍从一类的,分成两股跟随在我们的身后,一只紧跟一只,井然有序。接着,在路过另一个洞穴时,里面又涌出来一群绿尾巴人鱼,排在蓝色人鱼的身后,最后追随的则是那种在人类史上拥有最多目击者的红尾人鱼。
    我忽然明白过来,人鱼尾巴的颜色代表了他们在族群中所处的地位,阿伽雷斯的黑色代表至高无上的王者,紫尾和银尾是与黑尾人鱼同一母巢出生,拥有竞争王者的资质,所以仅居其次。往下是蓝色、绿色,最低是暗红色。同时,我也发现,尾巴长度由“颜色阶级”决定,地位越高,尾巴越长,而力量恐怕也是由此决定。
    我思索着,望着周围簇拥我的人鱼们,心中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优越感,这也许是因为任何一个男人都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尽管我知道这是狐假虎威,他们拥护的并不是我,而是阿伽雷斯。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再次变成人鱼形态,不过,变异的体兆应该很快就会出现在我的身上。我可不想这么弱小,我想变得强大,这样才有可能在战争中捍卫阿伽雷斯和我自己,不成为他的破绽。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游过数个大大小小的绵延不断的洞窟,似乎穿过了一整条长长的地下暗河,不知道到底通往哪里。我敢打赌,我们已经离海峡口有相当的一段距离,即使军舰攻进来,也找不到我们的去向。
    渐渐的,随着簇拥我们的人鱼越来越多,暗河的尽头出现了一点蓝色的光亮,前方渐渐热闹起来。此起彼伏、高低错落的鸣叫声仿佛组合成了一只迎接王者的咏叹曲,起初是低沉雄浑复调部分,接着慢慢出现了清晰的主调,几串高亢悠长的鸣叫拔得格外响亮,仿佛直冲天穹,又被四面洞壁阻隔下来,回声犹如海浪那样阵阵激荡。低沉的底音又随之跟合,好像大海在暴风骤雨中发出的咆哮,让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人鱼们在海啸来临时,在惊涛骇浪中腾跃的壮观画面。
    声音越来越近,如雷贯耳,阿伽雷斯的游速在水中忽然加快,仿佛疾风那般冲向光亮之处――突然之间,我的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洞窟呈现在眼前。洞窟的中心有一个仿佛祭坛般的巨大石池,发光源正来自石池里一个足有近百平方米的蓝色光球,它的外围浮动着静电般的光丝,在黑暗的洞窟里仿佛茫茫宇宙里的某个天体。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惊愕而好奇的望着它。阿伽雷斯却带着我向它径直游去,停在那光球附近,所有的人鱼霎时间以我们为中心环绕成了一个圈,它们的鸣叫低渺下去,仿佛在等待什么。
    就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我听见阿伽雷斯发出了一声令人震耳欲聋的雷鸣般的嘶吼,他搂着我的腰,将我高高的举到半空中。
    刹那间,不知从哪袭来一大串发光游鱼,它们围绕着我的周身仿佛飞鸟般极速漂过。而与此同时,围绕着我们的人鱼们纷纷腾跃起来,在掀起的道道水光中,一只追随着一只绕轴心旋舞。那飞甩摆动的鱼尾在黑暗的背景中相映成辉,闪闪发亮的鱼鳞仿佛散落的星辰,由雄浑矫健的男性躯体织就成一匹璀璨的星河。
    我目眩神迷地呆望着周遭令人震撼的景象,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这个阿伽雷斯带我进入的新世界,却听见身下低低的呼唤。
    “德萨罗……”
    我低下头去,望进那双此刻也灿若星辰的狭长眼睛里。我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低下头吻住他的额头,将打算献给空气的拥抱献给了他,并拥得无比之紧,就如同给予他我全部能够给予的爱那么用力。
    ☆、chapter 107
    chapter 107
    阿伽雷斯紧紧搂住我的腰,某种魔鬼鱼似乎感觉到了他高昂的情绪那般,通体的蓝色光斑闪烁起来,仿佛起到了某种信号灯的作用,因为我发现周遭的人鱼停下了腾跃,将目光都投向了我们身上。夜色中他们的眼睛幽光变幻,能轻而易举地读出那些眼神中的艳羡、渴望与兴奋,毫不夸张形容,那就好像是一大群娶不着妻子的光棍们看见幸福的已婚人士的神情。
    我感到有点儿窘迫,但阿伽雷斯却好像十分享受这种被羡慕的感觉似的,他将我托举得更高,仿佛要让所有的臣民看清我的模样。然后他抬头吻上我的心脏处,细细舔过我的锁骨、胸膛、往腹部游去,就仿佛一只为幼崽清理身体的雄狮,或进行着某种神圣而原始的仪式。
    等等――仪式?见鬼!该不会又要进行一次“标记”仪式吧?要在臣民们证明我属于他?
    “阿伽雷斯?”我一下子有点慌了,急忙捂住腰间的魔鬼鱼,却见他似乎并没有那种意思,他的唇舌掠过我的要害,停留在我的大腿上,冷不丁的张嘴咬了我一口。我嗷地抖了一抖,看见被他“袭击”的地方呈现初一个清晰的牙印来。几滴鲜血从被獠牙刺破的破口沁出,却是深紫色的,在我有些苍白的肤底上显得触目惊心。我的心脏不自禁地一跳,因为我此刻的血液颜色代表变异已经开始了,阿伽雷斯就是在以这一点向臣民们宣告我属于他。
    仿佛是看透了我的想法似的,阿伽雷斯微微抬起头,盯着我笑了,他咧开嘴,伸出舌尖舔上我的血液。他的眼睛亮得震慑人心,笑容邪异又暧昧,仿佛一个吸血鬼正在给予我初拥。
    我发誓这种神情配上他英俊的样貌实在太蛊惑人了,我几乎一下子就起了冲动。我连忙将下半身贴住他的胸膛,好像一只小猴子似的搂住他的脖子,以免被其他人鱼发现我的身体反应。
    可我肯定,阿伽雷斯感觉到了(我的玩意就顶在他的下巴底,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被他含住……呸,呸,下流的德萨罗!),他搁在我臀部上的蹼爪骤然一紧,将魔鬼鱼吓得抽搐起来。
    见鬼,也许是发情期要到了,我竟然变得这么敏感。我涨着脸心想着,做贼心虚的望了望四周,发现周围的光棍都一副蠢蠢欲动的神态,焦躁而期待地望着我们,有一些甚至急不可耐地发出了短促的鸣叫。
    阿伽雷斯这才不紧不慢地将我放下来,背朝着那个巨大的光球抬起了双臂,一瞬间,光球外部浮动的光丝朝他的蹼爪间聚拢,球壳逐渐由荧蓝色转为半透明,球体内部隐隐绰绰地呈现出一些人影。我惊愕地将目光聚焦在球体上,看见它由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化为无物。我立刻发现在石池中的,正是那艘军舰上被俘的海军们。他们的衣物都被扒光了,赤/裸美好的身体被海藻似的物质缠绕住,单个单个的面朝着石池外,呆滞的跪坐在那儿,如同古时候的贩卖场上被等待被挑选的、毫无尊严的奴隶,而事实上他们的命运的确如此。
    而在看到了几张有些眼熟的面孔后,我意识到他们是与我一同入伍的新兵们――d队,或者是e队,和我所在的a与bc队的命运一样,都是注定成为牺牲品的炮灰。
    此情此景好像一记重锤,把我刚刚漂浮到天上犹如泡沫似的幸福感,顷刻砸了个粉碎。我好像突然之间从天堂回到了现实之中,心脏沉沉地坠进一片荆棘里去。
    该死的!
    我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准备,我仍然感到一种沉重的负罪感犹如荆棘丛生,让我难受得喘不过气。
    我不想承认,我真的很想从这儿逃掉。
    我的大脑乱极了,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我的颅内斗争着,它们一个是理智,一个是感情,我却无从分辨它们所发出的声音与态度。因为站在与一只人鱼相爱的立场上,我无法谴责人鱼们的做法,但对于这些和我一样最初怀抱雄心壮志而加入舰队的海军们而言,他们无疑是悲惨可怜的。但我却对此感到无能为力,进退两难。
    然而这时,似乎由于光球起到的某种约束力消失的关系,海军们纷纷从麻痹状态苏醒过来,几个人在发现自身处境的刹那间便发出了惊叫,而更多的则选择了沉默。他们浑身颤抖着,眼珠仿佛破碎的玻璃球般透出濒死的绝望,手臂间凸起的血管,身上潺潺流下的冷汗,无一不泄露出他们正处在极端的恐惧中。
    也许他们认为自己马上要被分而食之,尽管并非如此。但对于被选中成为人鱼配偶的命运,他们的反应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起码当初在被阿伽雷斯强\暴的时候,我也宁可自己被他杀死。
    并不是每一个人类都如我和阿伽雷斯那样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每一个人类都会从精神上爱上人鱼,而非肉体与感官的诱惑。人鱼们都是令人难以抗拒的毒药,却并非所有人类都不存在抗体,原本时空里雪村与阿修罗的悲剧就应验了这个事实。
    拳头刺进掌心里,我的呼吸急促起来,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劝阻阿伽雷斯,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然而下一刻,随着阿伽雷斯的一声令下,数百个蓝尾人鱼一齐游向石池中的海军们,将他们团团围住。
    但这些仅次首领阶层的人鱼们丝毫没有贵族的优雅风范,就像一群饥饿的野狼那样,闻嗅着那些被缚住的男性躯体散发出的气味,有的甚至将自己选中的配偶扑倒在石池里,迫不及待地上下其手。
    发情期的人鱼毋庸置疑的吓坏了这些新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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