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群老鼠,本来已经够头疼的了,尤其是这样一群比猫还大的老鼠,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认知。
    我记得,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说是西安秦岭野生动物园,从广州引进六只,体长六十至八十厘米、体重达五至九公斤的“老鼠王”。据说,当猫鼠相遇时,猫吓得全身的毛发和胡须都竖了起来,歇斯底里地狂叫。
    “老黑,这他妈什么东西啊?”我下意识向孔老黑问道。
    “老鼠啊!”孔老黑想都没想,就简单的说了一句。
    “是个人都知道,这东西是老鼠,我是问你,这是什么品种,你见过这么大个的老鼠啊?”我有些不满,孔老黑回答得如此草率,尤其是眼下,我们被一群体形大得离谱的老鼠给包围着。
    “管他什么老鼠,都肯定怕猫,学猫叫两声,肯定能镇住这群耗子!”孔老黑说完,就长长的“喵”了一声。
    这不叫还好,他刚叫完,眼前的鼠群,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吱吱吱的狂叫着,朝我们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野靖像是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人物,将手里的剑,舞的是密不透风,凡是扑过来的老鼠,都被他一剑砍成了两截。眨眼间的功夫,数十只老鼠都死在他的脚下,我和孔老黑都看傻了眼儿。
    “跟着我!”慕容野靖大喊一声,然后在鼠群里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到最后,我们被鼠群逼进了最里边的仓库。
    “吴狄,汽油!”孔老黑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用汽油,烧死这些老鼠。
    我毫不犹豫,立马把身边的几个油桶推翻,油桶顺着地面一路滚过去,在地上画出一道油柱子,我燎燃了打火机,扔了过去。瞬间,火光冲天而起,在我们和鼠群之间,形成了一道火墙。
    趁着火墙隔开鼠群,慕容野靖大声喊道:“走!”
    这个时候,唐傲娇跑得比兔子还快,虽然刚才的场面,的确有些吓人,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个女人,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怎么还能跑得如此之快。
    直到最后,我们跑得快喘不过来气了,却见迎面开过来一辆面包车。
    孔老黑直接冲上去,堵在马路中间,生生的将那辆车子给逼停了。
    开车的死机把头从窗户上伸出来,骂骂咧咧的吼道:“你脑壳有毛病啊,当心老子撞死你!”
    孔老黑也不跟他啰嗦,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足有好几千块钱,往车里一塞,说道:“你这车子,我们包了。把我们送到市中心,这钱就是你的了!”
    开车的师傅一听,立马就变了脸色,笑盈盈的接过钱,数都没数,直接捅进口袋里,似乎生怕孔老黑反悔。然后高兴的说:“上车上车!”
    我们挤进面包车里,车子在盘山公路上呼啸而过,开出十几里地,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几位老板,是来山里边旅游的吧?我劝你们,还是别来这地方,这山上,经常出事儿!”那司机好心的提醒道。
    “师傅,你经常在这条道上跑吗?”我坐在副驾驶上,和那个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可不是,我做的生意啊,就是专门接送,你们这些从城里来的老板。这山里头啊,有不干净的东西,遇上了,就走不了了!你们是运气好,遇上了我,要是等到天黑,估计你们就下不了山了!”那司机越说越邪乎,好像对山里的事情一清二楚。
    “老师傅,那你在这山里,见过一米多长的老鼠吗?”我好奇的问道。
    听我这么问,孔老黑突然来了兴趣,也急吼吼的说道:“对对对,像狼狗那么长的老鼠,成群结队的,黑压压一大片,你见过没?”
    那司机一听,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神色紧张的反问道:“你们也见过那么大的老鼠?”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他话外的意思了,他肯定是知道,这种巨型老鼠的来历。
    “你们也算是命大,见到那些家伙,居然还能活着。这座山,在抗战时期,是日本人建造的一个化学武器基地,里边遇到的东西,都不能按常理来看待。”那司机很享受给我们科普抗战时期,大武汉被日军侵略的事迹。
    “对对对,这事儿我知道。前几年修长江隧道,还挖出了几枚印有日本标记的炮弹。这事儿,还上了报纸了,好像是《长江日报》报道的。当时还专门考证过这事儿的真实性。有武汉‘活历史’之誉的武汉市图书馆资深馆员徐明庭老先生说,当时日军侵略武汉时,确实施放过毒气。”孔老黑说的是眉飞色舞,就好像那几枚导弹是他发现的一样。
    可听他们这么一说,我还是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头。
    那份报道,我看过!当时调查的结果,也只是说,那几枚是瓦斯催泪弹。跟老鼠变异根本就扯不上一点关系,虽然我心里这么想,可却没有说出来。
    一路上,孔老黑跟那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从八年抗日聊到了新中国成立,又从文化大革命聊到了改革开放。
    我们下车的时候,那司机死活要拉着孔老黑去他家喝酒,倒是显得我们有些多余了。
    看着孔老黑和那个老司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我脑袋都大了。还是唐傲娇拉着我的胳膊,说她要吃大餐,孔老黑这才一步三回头,跟那人道了别,临了了还问那人要个电话号码。
    好不容易到了铺子里,门却被锁住了,里里外外都找不着一个人。我叫了好几声,也没人回应。最后,还是孔老黑翻墙进去,从里边开的门。铺子里边,一切如常,却见不到一个伙计。
    我骂骂咧咧的嘟哝了几句,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估摸着,这几个王八羔子,八成约会去了。
    我们几个洗完澡,在路边找了家大排档,吃着烤肉,喝着啤酒,聊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从头到尾分析了一遍,这些诡异事件之间有联系。从老猎人去我铺子里卖禳子,里边居然还夹杂着一张人皮聊起。之后,刀把儿叔来跟我说,老猎人已经死了大半个月,脑袋被人砍了去,还用血在地上写了我的名字。几天后,铺子里开始闹鬼,窗户上总出现一张变形的人脸。再往后,又来了一个老猎人卖禳子,奇怪的是这人居然没有影子。我安排了两拨人,去查这老猎人的背景,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到最后,我本想去孔老黑那儿探探口风,又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真是惊心动魄,九死一生。
    正说到这儿的时候,烧烤店里的老板突然应和了一声:“好,思路清晰,题材新颖。故事架构,有条不紊,合乎情理,又出人意料。情节铺垫,步步悬念,引人入胜,仿佛身临其境。你这小说在哪里连载啊,我去帮你点个订阅!”
    我一愣,原本紧张严肃的气氛,被烧烤店的老板一搅合,反而轻松了不少。
    几瓶啤酒下肚,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只剩下那张人皮地图了。
    问到老猎人身份的时候,孔老黑却是一问三不知,这让我无比困惑。明明是老猎人亲口告诉我,是孔老黑跟他说,我这里能搞到枪支,他怎么会完全不认识老猎人呢?
    “老黑,你再好好想想。那人穿着一身军大衣,很重的东北口音。”我简单的跟孔老黑描述了一下,那个老猎人的体貌特征,看他能不能想起来点什么。
    “我肯定不认识这么个人,要是见过的话,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孔老黑一边打个酒嗝,一边吱吱唔唔的说道,可突然间,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说:“我想起来了,确实见过这么个人!”
    “在哪儿?”我激动的问道,只要能找到老猎人,所有的事情,就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你还记得,在路上开车的时候吗?当时,你跟我说,你背后有人。”孔老黑说到这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酒气化作汗珠子,从他脑门儿上滚落下来。
    “你倒是说啊!”我有些着急,催了他一声。心想着,坐在我身后的,难道是老猎人?
    “当时,我看见一个穿着军大衣的老男人,坐在你背后,可那个人竟然没有脑袋!”孔老黑紧张的说道。
    “没有脑袋?”我一愣,怎么又这么邪门。
    “对,就是没有脑袋。脖子上碗大的断口,不断的往外冒着血泡。”孔老黑这才清醒,后背已经让汗水浸湿了。
    这时候,唐傲娇却扯了扯我的衣角,指着身后的桌子说道:“你说的,是不是那个人啊?”
    我回头一看,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穿着厚厚军大衣的老男人。他这身装扮,很是显眼,尤其是在大夏天,所有人都穿着短袖,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仔细瞧了一眼,赫然就是那个死了个把月,没有影子的老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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