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儿一露面,瑞雪的头句话便道:“我要见宋夫人。”
    金儿苦笑道:“若你还能见奶奶,奶奶如何会让我来问你话?”
    瑞雪被金儿的话拿住了,一时见说不出话来。是啊,若是她能进的去,宋夫人怎么会让她来传话,直接叫自己去问了岂不是更好?
    “实话同你说了吧!贵妃的身体微恙,有人传是太子殿下蓄意谋害,并言及我们老爷同太子殿下来往过密,因此皇上特令东厂勘察。”
    瑞雪动了动没再说话,有了前一晚的惊讶,这已经不算什么了。她开始已经猜到是食物谋害,只是没想到会牵扯到宋老爷。
    “为什么会牵扯到宋老爷?”她有想过宋老爷交往的人甚多,可是并未想到过,宋老爷居然跟太子殿下还有交往。
    金儿望着瑞雪笑着道:“自然是有联系才会牵扯。”她好像为了让瑞雪听地明白些,或者是想让瑞雪靠向自己这边,又道,“说起来,王姑娘是见过太子的。”
    “我见过?我何时见过?”瑞雪一听金儿说自己曾今见过太子,立即发问道。她一个民女怎么会见过太子殿下,这……瑞雪忽而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想起那次在宋家,那个抱着宋晴的少年,她在宋家见到的外人也只有那一次,莫不是他……?
    瑞雪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巴,眼睛询问地望向了金儿,在得到金儿的应下后,她有些缓不过劲来。她居然见过储君,那个抱着宋晴哄着她,同他们在一个桌子上吃东西的人居然是储君。没有一丝的架势,很是随和。可是那动作优雅,还有他言及父亲对自己态度时的那种怅然,在他走后不久锦衣卫便上门了,这一系列的东西,她当时要多想一想就该想到的,真是该死!
    “太子天资过人,励精图治,日后定是一代明君,只可恨万岁听信奸人谗言,以为太子谋逆,几欲废位,赖上苍垂怜,得以至今日。你怎如此泯灭天良,置我太子于不顾?”
    更让瑞雪吃惊的是从金儿口中吐出的这番半文半俗的话来,这哪里是一个丫鬟说的出来的,她是读过书的。一个商人家的丫鬟居然识字弄文?
    “你到底是谁?”
    金儿肃然地道:“金儿。”随即又道,“我是奶奶身边的帐房丫鬟,我们这种人,你平日是见不到的。”
    瑞雪抿了抿嘴:“你昨日问的那个是为了要证实贵妃的病情并非是太子蓄意谋害?”
    金儿一听瑞雪这么说,言下之意像是有些愿意帮助自己,立马道:“正是。姑娘可帮我问了令曾祖父?”
    瑞雪摇摇头,金儿的双眼立马黯淡下去,她现在对瑞雪的回答感到失望,瑞雪看着她,轻轻地道:“我问过爹,爹说他以前很少伺候贵妃的御膳,只晓得贵妃偏好荤菜不喜素食,喜甜,菜里若是味道有些偏甜,她便会多吃几口。”
    金儿听了瑞雪的话,双眼又迸射出耀眼的光芒,道:“是了!我们都忘记了,王师傅原先也是在御膳房当过差的!”
    她们……这么说宋夫人已经知道父亲原先是在御膳房当差,又被赶出来的事了?那么……瑞雪不由地揪住了衣襟,她怎么如此大意。
    “你不必多心。我们奶奶是知道的,不过却是不久罢了。”金儿看出了瑞雪的心思,出口道,她宽慰着瑞雪道,“我们奶奶的事不在这些蝇头小利上。你知道的!”
    瑞雪的心渐渐地放了下来,是啊!宋老爷跟太子的关系,这说明他们谋求的是大事,至于爹是被御膳房赶出来的事,根本就不会影响到太子的事,再说如今宋老爷自身都处于危险之中,又怎么会想到自己呢?
    金儿一直在注视着瑞雪的面色,但看到瑞雪面上有松动的迹象,她才放心下来,快走两步来到瑞雪面前,跪了下来,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王姑娘,若是老爷奶奶能逃此打劫,你就是我金儿的再生父母,他日一定结草衔环。”
    瑞雪被她这么隆重的谢法吓倒了,连连缩了脚,又觉得这么不好,才要去伸手搀扶金儿起来,她已经自己站了起来。
    金儿有些歉意地道:“王姑娘,我得赶紧给老爷奶奶传话去,晚了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来。”她说完便匆匆地离开了。
    瑞雪注视着匆忙离去的金儿,颓废地跌坐在炕上。她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个决定是不是对了,为什么要拿菜害人,饮食是为了让人活下去,为了让人吃着身子好才做的,怎么就成了害人的工具了呢?
    宋夫人……
    不知道自己知道的事情能不能帮助她。那个曾经被瑞雪认作为天人一般的女人,是否能相处办法走出困局呢?
    宋夫人……
    你为何跟宋老爷走到这一步?为何做着生意,最后会跟朝局搅合在一起了,她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凶险么?钱真的是那么有用的东西么?
    且说赵希厚这日午后赴恩荣宴,原先不过以为是一干人等吃喝长吟一番便结束,却不想临到最后太子殿下亲临,慌得在座的读卷大臣、銮仪卫使、礼部尚书侍郎以及一干赴宴官员同新科进士们连忙起身整理官帽衣裳,生怕有一丝不恭。有那些不善饮酒的,一沾酒便红了脸的更是懊恼,唯恐殿前失仪,暗暗地拿手做扇,想为脸部降热,或是驱散酒气。
    有世家子弟脑子动的飞快,料得太子此时已经无事,若非如此怎么会来恩荣宴。打算同太子好好拉近关系的是翘首以待,心里盘算着若是入得太子眼,谋个一官半职,日后太子登基,那自己便是东宫旧臣,上计上计!也有的打算荡秋千,左右摇摆,眼下形式微妙不可轻易妄下论断,还是旁观为上;还有的则是万般气恼,怎么太子就没事了。
    太子到底让那些想跟太子拉近关系的新科进士们失望了,他只是略微坐了一会儿便走了,期间也没同新科进士说任何的话,只是象征性的赐了杯酒,同读卷大臣等几位说了一会儿话便去了。
    太子的来去有如一阵风,来去匆匆。除了每人膝头的灰尘记录着他们方才跪过,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一时恩荣宴散去,邱端甫悄悄地拉了赵希厚去一边:“雪堂,你方才看见太子殿下了么?”
    赵希厚点点头,悄悄四周,低声道:“你也注意到了?”
    邱端甫面露难色的点点头:“或许只是长得像?可是,为何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相似呢?”
    赵希厚没再说话,他想到了别的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宋老爷。南京的那次宴席,他轻而易举的道出皇上的喜好,若是他只有一个选侍妹子,南直隶的主管们会跟他来往的如此密切,那么大的事,却是请了他来;那次在宋家,那个长相与太子颇像的年轻人刚一走,宋老爷便忙了起来,后来宋家来了锦衣卫。
    这件事不得不让他感到可疑。如果不是太子本人出宫到宋家,锦衣卫为何会上门?宋家的人那么匆匆来报,而那个年轻人离开的如此之快,甚至最后锦衣卫无果撤走,显然宋家有离开的密道。
    这越来越让他认为那个年轻人就是太子,可是他到宋老爷那是为了做什么?单单的散心?不可能,那位陈先生……
    他们两个人互有心思地沉思着,全然忘记现在还在恩荣宴上,此时赵希远被人推了出来,让他去邀请赵希厚再去吃酒,他笑着跑了过去,从后头用力拍着两人的肩头:“三哥,五妹婿。”
    赵希厚同邱端甫都被他的这一下吓得不轻,两个人捂住心口,长舒气地瞪着赵希远:“六弟,你要吓死我们?”
    赵希远撇撇嘴,摊开手道:“你们在想什么呢?我叫你们都不理我,难道是……?”他坏笑着看着赵希厚,“难道三哥你要去见三嫂?带我去,带我去!若是我考不中庶吉士就要外放了,到时候就真的瞧不见三嫂了。”
    赵希厚给了他一下:“你说什么呢!这是什么地方,你再乱说!”
    赵希远嘻嘻一笑并不恼:“你昨日都敢在大家面前说,今日怎么耸了?三哥,你若是想偷偷去见三嫂,我给打掩护,是不是五妹婿?五妹婿我叫你呢!”
    他硬扯上了邱端甫,一声声的五妹婿叫的邱端甫怎么都不舒服,明明比自己小,却还要做出老成的样子,口口声声的叫自己为五妹婿。
    赵希厚又给了赵希远一下:“你再胡乱叫子谈。”
    赵希远别别扭扭地道:“本来就是五妹婿,那你要我怎么叫?对了,他们要请你们去吃酒,一起去吧!”
    赵希厚看了看远处的那几个新科进士,沉吟道:“下次如何,今日……”
    “就去吧!大不了半途走人好了,不会说你什么的。你若是想去见三嫂,我日后给你打掩护好了。话说三嫂是哪家的姑娘啊!”
    赵希厚只得由着赵希远将自己推了过去。看来去瞧瑞雪也只有再找机会了。当官就是这点不好,半分不由己。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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