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门边的衣柜角落,楚轩于昏暗的环境中探头出来,见床上的刘艺妃还在安睡,他轻声的、缓步的往床边走去。
    来美利坚的行程是他特意设计好的,只是想让刘艺妃睡醒睁开眼的那一刻看见的是他,这也算是一个小浪漫、小惊喜吧。
    所幸航班没延误,到这里的时间卡的刚刚好,让他这个惊喜能够顺利送达。
    刘艺妃侧身躺着睡着,对着他走来的这一边。
    楚轩来到床头,和煦淡笑,在床边慢慢蹲下看着刘艺妃,和她的睡脸也就隔了十公分不到。
    有叫醒刘艺妃给她惊喜的想法,可看她睡脸软糯糯的可爱模样又不忍心逗弄。
    就这样,楚轩就这么既带狡黠又含思念的顾望。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刘艺妃刚醒转过,也才闭眼不过一两分钟,处在半睡半醒之间。
    且刘艺妃的嗅觉很灵敏,平常就对烟味、香味、槟榔味什么的,离得远远的就能嗅到,这会儿本不属于卧室里的一股男人的气息掺杂了进来,让闭眼的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只是,这股气息好熟悉……
    女人的第六感使然,让刘艺妃猛地睁开眼,眼前竟然有一个人,让她惊觉后“呀——”的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下意识提起被子裹在身上保护自己,然后蜷缩到另一边枕头上。
    这一连套动作不过一两秒,属实是被楚轩吓到了。
    楚轩同样也被她一声“呀”搞得吓了一跳,往后撞在柜子上随后又因惯性而一屁股坐在地上。
    刘艺妃鼓起眼睛很是警惕,可看清是楚轩后,双眼又是不可思议的瞪得大大的。
    “咦?”她惊疑。
    楚轩用打趣的目光看着她:“咦?”
    “咦?”刘艺妃紧抓被子的手松懈开来,和他相视而笑。
    楚轩站起来,趣味性十足:“咦?”
    夫妻俩连说了四个“咦”,以掩盖刚刚意外状况之下的囧,又泛起对意外惊喜到来的激动。
    “你个大骗纸!”刘艺妃掀开被子,雀跃又兴奋的从床上而起,扑在了楚轩的身上。
    轻轻“砰”的一声,楚轩受力撞在了衣柜上,稳稳接住扑来的刘艺妃,把她抱在了怀里。
    房门口,刚下楼接了女婿的刘小丽探头望了望,见此一幕顿感温馨,旋即轻轻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你不是说过几天才来的吗!”刘艺妃盘在楚轩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与他面对面,不忿的神色下嘟了嘟嘴:“骗纸!”
    楚轩忍俊不禁:“不觉得惊喜吗?”
    刘艺妃刚看到楚轩那一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即便以往睡醒睁眼就见到自家老公已是常态,可这会儿远在纽黑文还能来个这样的惊喜,这实在是让她很是甜蜜。
    即使甜蜜也不能表现太过,她于是娇“哼”一声,把脑袋倚在楚轩肩头抿嘴笑,掩耳盗铃般的享受这份惊喜所带来的快乐。
    “怪不得晚上睡觉心神不宁的,莫名其妙的醒来两次,原来是你这个鬼在影响我。”
    “没睡好吗,那你还要睡吗?”
    “要,但你要陪我。”
    隔海相望的夫妻俩忽然相逢,总是免不了一顿黏黏我我,再次拥入熟悉又温暖的臂膀上,一时也让刘艺妃很是安逸。
    无话,一个睡眠不足,一个长途跋涉,都有困意的两个人暧昧一下子,很快便在太阳初开之际相拥着睡去。
    ……
    正午,陆涛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刘小丽和曾妮在厨房里弄着饭菜。
    这个时间点了,茜茜还没有任何动静,若是往常的话,刘小丽这个当妈的是要上楼敲门的。
    可今天楚轩这个女婿来了嘛,有些事懂的都懂,不足与外人道也,她也不太好如往常一样再上楼去敲门了。
    “陆哥中午好。”
    “陆哥,太可恶了你,你们一起合伙骗我。”
    厨房外传来夫妻俩给陆涛打招呼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渐近,曾妮扭头看了看。
    楚轩换了套衣服,茜茜明显刚洗完澡的样子,只是面色的粉润是因刚洗完澡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这就不知道了。
    于此,曾妮带着点异样的目光,打趣道:“舍得起来了?”
    这明显是含沙射影的语气,让楚轩有些小尴尬。
    刘艺妃亦有些小羞的鼓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妈妈,还好妈妈在自顾自的炒菜,没功夫搭理他们,作为长辈也是不太好谈论这个问题吧,也算是能免去一番不必要的尴尬。
    哪知刚这么想来着,就见妈妈扭头看了眼她和楚轩,又转头过去继续炒菜,说出一句话:“可以考虑不用安全措施了。”
    楚轩怔色,当即拉起娇羞的刘艺妃转身就逃:“走走走,不和她们两个玩,有毒。”
    “哈哈哈……”曾妮忍不住哄笑起来。
    一旁炒菜的刘小丽也展露起笑颜,又喊了声楚轩:“小轩,过来。”
    听到老妈喊,以为又要调侃他们,楚轩拉着刘艺妃站在门口不进去,警惕道:“干嘛?”
    刘小丽扭头见女婿不敢进来,估计是会错了她的意图,她直感有趣。
    “你那天问我喜欢吃什么菜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啊,就随便问问,我和茜茜去花园里走走哈,吃饭叫。”
    “嘿!”
    刘小丽再扭头时,那两个家伙早已消失不见,回头看向窗外,只见那两个孩子已经跑进了花园。
    女婿的避而不谈,让她有直觉,这臭小子肯定在搞什么鬼,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暂时抛却这件事。
    花园里,刘艺妃蹦跳几步,拉着楚轩的手走在前,转身面向楚轩嘟囔:“完了完了,妈妈当面问你这个问题,以她的机智,怕不是猜到什么了吧?”
    “应该不会的。”楚轩摇了摇头:“她向来对外机智,对自己的事不敏感,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从没下过厨的我会给她炒菜。”
    刘艺妃倒退走着,摇晃了下和楚轩牵起的手:“我也要给妈妈做菜,你在舅妈那里全学会了吗,到时候教我。”
    楚轩被她拉着走,面对着面:“回去的时候,先把老妈骗到公司去,让花姐拖住她,我们回去和家人们做准备,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做那四道菜。”
    “这个主意不错!”刘艺妃开心道,蹦跳回楚轩身边,和楚轩并肩走。
    正午的阳光适宜,十五六度的气温不冷不热。
    夫妻俩手牵手沿着不大的花园边缘走着,慰藉二十来天不见的思念,寄予婚后不久热度正浓的感情。
    “爷爷奶奶和外婆他们还好吧?”
    “还好……只是这次去看望他们的心境有点变化,以前没扯证结婚看到他们只想逃离,或许是越热情越尴尬吧,但在扯证结婚后的这次再去看他们才明白家的那种……真正的温度,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受。”
    听到楚轩说出这番略有深度的话,刘艺妃歪着脑袋煞是可爱的思虑着。
    以前的时候,很久没见家人们确实会想,可见到了之后又会有尴尬,或者说是家人们热情万分下的不自在。
    而在家人们见证下,和楚轩扯证明确成立了属于他们的家庭后,这样的感观好像确实有所变化,只是具体是什么样的变化又说不上来。
    或许正如楚轩说的,真切感受到了家的真正温度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后抽空多去看看老人家吧。”刘艺妃道。
    “嗯。”楚轩点头。
    “对了。”刘艺妃捋了捋头发,想起了楚轩说过的有趣事情,很有兴致问:“你说有位文化馆的叔叔是妈妈曾经的追求者?”
    “对。”楚轩看着她:“姓杨,还给老妈当过舞伴,你应该认识吧?”
    “姓杨?”刘艺妃思忖一番,摇了摇头:“如果见个面应该会有印象,但时隔太多年了,现在想不起来。”
    楚轩说道:“看他那一副很想见老妈一面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是纯粹只是见面还是有什么邪恶的想法,反正那满脸都是胡子的模样简直就是小号版张继忠,他话还没说出口我就跑路了,断了他的念想。”
    邪恶的想法?小号版张继忠?……刘艺妃拍打了下楚轩,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被楚轩给逗乐了。
    楚轩陪着她笑,换了个话题:“你来了一段时间了没出去玩么,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在家。”
    刘艺妃松开和楚轩牵起的左手,转而合着右手一并挽上楚轩的臂膀,轻碎的脚步一走一踢的,很是惬意:“爱兰德还在豪莱坞拍《暮光之城》,要毕业当天才过来,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都不在,我一个人去哪玩?”
    楚轩微微颔首,《暮光之城》还在拍摄当中,几乎全程都是特效场景的电影,纵使豪莱坞的电影工业强大,也不是短短四五个月就能搞定的。
    李栤栤的戏份倒是杀青了,好像也已经回国了,而爱兰德这个女主的戏份显然还没拍完,前几天通过在公司了解到的消息,恐怕还要一两月才能杀青。
    “何家妹子呢,你不是跟她也交过朋友的么?”纽黑文有家中餐厅是国内一家姓何的一家三口开的,曾经他还去吃过几顿饭,老妈也经常去这家餐厅购买些食材,刘艺妃也和何家女儿认识交好过,故而他因此一问。
    “哎,走了,被抢劫了,然后就回国了。”刘艺妃叹气。
    “啊?”楚轩错愕,被抢劫了?这倒是生活中难以得见的事。
    “我和妈妈也是听别人说的,来纽黑文当天我们就想着去何家中餐厅吃饭嘛,哪知一去就是关门的局面,从旁边小超市老板那里才打听到这件事。”刘艺妃惋惜道。
    “这……”楚轩一时语塞,半晌才摇头道:“纽黑文跟纽约这座大城市那么近,这治安也这么差,这也是没谁了。”
    刘艺妃说道:“次贷危机的影响在这个国家很严重,你来的时候没见着街上多了很多流浪汉吗,有的就睡大街,有的打了个帐篷,跟之前来的纽黑文完全是两个样子。”
    “我凌晨来的,漆黑的,真没注意。”楚轩说道:“但你说到这个的话,那我理解了,受次贷危机影响产生了很多无家可归的人,为了生存去抢劫,由于肤色歧视的问题,中餐厅被抢,这也是能理解的。”
    “应该是吧。”刘艺妃不置可否,又道:“还有一个因素你应该不知道,在我们在国内的这大半年中,这里的某党派好像为了选票,将一些禁品合法化范围扩大,导致上瘾的平民越来越多,所以各种抢劫什么的频发,这都是在报纸上看到的。”
    “怪不得……”楚轩缓缓点头,在华国玩禁品就是找死,但所谓禁品在这里却是合法的,而这个世界警察还年年叫嚣打击禁品,这就挺搞笑的。
    不仅如此,某些禁品还会进驻私人医院,成为给病人治疗的“止痛药”,这些“病人”上瘾后就会对“止痛药”的依赖越来越严重。
    从而,扩大这类“止痛药”合法的持有范围,就能拿到这些“病人”投给既得利益者的选票。
    这政治玩的,想想都恐怖。
    谁还说大洋彼岸的月亮是圆的,那这类人要么认知不足,要么绝对有大病,生病住个院都要冒染上禁品的风险,这月亮即便是圆的那也是血色。
    “这个国家越来越乱了,你说我还敢一个人出门吗?”
    “来的这些天就待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视、上上私教课、玩玩摄影器械,好无聊。”
    刘艺妃说着,忽的“嗯哼”一声,露出一双满意的目光:“还好你有良心,知道提前几天赶过来陪我。”
    “啵~”她亲了下楚轩的脸,弯着眉道:“奖励你的。”
    楚轩抽出被她挽住的手,揽着她的肩和她坐上秋千,走了不少的路,在千秋上休息休息。
    秋千轻轻摇晃,刘艺妃依偎在他肩头,双脚交叉盘着,在秋千下的低空晃动。
    她道:“我毕业演讲稿都没写完,不知道该怎么写。”
    “有什么主题吗?”楚轩问。
    刘艺妃摇头:“不知主题的问题,而是……如果按我真实想法来写的话,我怕过不了关,如果要阿谀奉承的话,又不是我内心的想法。”
    听此一言,楚轩明白了过来。
    在任何一所大学上台演讲,不说一定要说学校方面的好,但也不能说学校方面的差,这是一个忌讳,不仅国外如此,国内也如此。
    而以他刘艺妃的了解,刘艺妃估计是想趁机宣传下自己的国家或什么的。
    这就相当于是,在美利坚名校耶鲁大学宣传华国?
    这后果很严重,或许被这所大学拉进黑名单也说不定。
    可是吧,作为华人,不宣传自己国家难道宣传别国吗?
    在国内有很多润人向往西方,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西方具体的模样。
    他也好,刘艺妃也罢,老妈也好,他们一家子对这个国家是有了解的,压根就没有那么美好,甚至这块土地跟美好两个字没半毛钱关系。
    基于这个事实情况,让刘艺妃这么一个纯粹的人,要去靠捧吹才能完成任务的话,这应该就是刘艺妃纠结的点。
    “别的别考虑,只写表演方面的见解,然后感谢下校方的培养什么的就够了,国际形势摆在这里,不是我们有资格去触碰的,既然是表演进修班毕业嘛,那你就只说表演知识就行。”楚轩给予建议。
    “嗯,只能这样了,我还想宣传下华国的大好河山,看看能不能吸引人去取景呢,现在想想还是算了,我还是太年轻了。”刘艺妃说道。
    楚轩抚了抚趴在他肩头的秀发,道:“宣传这个靠电影啊,靠传媒啊,就我们的《兵临城下》就有在国内的风土地貌取的实景,到时候全球上映不就是宣传国内吗,还有跟我们合作的马克龙,以后他们要拍什么电影需要合适的景色的,邀请到国内来取景,全球上映后也是宣传国内的一种方式。”
    “是哦。”刘艺妃抬眉一笑:“好吧,是我钻牛角尖了,还得是老公帮我解惑,就写表演方面的演讲了,但你这几天要帮我磨稿,这方面你可是我老师。”
    “好,我帮你研究研究。”楚轩一脸宠爱,抬手刮了刮她的鼻。
    刘艺妃很配合的眯起眼,享受来自楚轩的爱。
    “吃饭啦!”老妈的声音从屋里头传来。
    “吃饭。”楚轩说道,刘艺妃从他怀里起身。
    夫妻俩走下秋千,享受一番惬意时光的他们,心情愉悦的走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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