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这……”何进在阵中看的心惊肉跳,好几次眼瞅着对方的兵刃擦着杨宗的身边过去,何进都看的出冷汗,连忙问李然。
    “差不多了。”李然看杨宗抿着嘴,双手奋力舞动长枪,汗珠子流的满脸都是,这才点头。
    “那末将就派人去了。”何进刚准备挥手,李然就拦下:“不忙,他大夜坏了规矩,我大威却是不能学他。”李然看看身边的军卒,都破口大骂大夜不讲规矩,以多欺少,而大夜那边则应声了了,颇为心虚。
    “那杨将军……”何进着急道。
    “待我施展术法,助他一臂之力!”李然说完便拨马回头,来到军阵之中,让士卒让开一片空地,李然下马,挥手召出祭台,身边的军卒不明所以,都眨巴着眼睛看着李然。
    李然也不搭理他们,恭恭敬敬的在香炉上安插三柱清香,又将甘露碗端起来,脚下踏罡步斗,围着法台洒了一圈无根水,身体正好回到原位,李然将甘露碗放下,双手轻轻从法台上捏着一个泥人,口中轻轻念道:“香气沉沉噟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神龙脚踏七星步,身穿护体红肚兜。手执霹雳红缨枪,通天透地鬼神惊。上天下地见真身,谨请红孩儿降临!神兵急急如律令!”
    李然请神不是第一次了,当初在红宇公国,李然请下吕洞宾上了罗天的身,力斩赵温如,到如今,两军阵前,李然又请下了红孩儿,上了杨宗的身了。
    在李然念咒的时候,杨宗突然就意识开始模糊,怎么摇头都没用,反而险些把自己送到对面的枪头上,再往后就彻底的迷失了神识,紧接着,整个人精神一震,手中长枪便灵动起来,如同出水蛟龙,乌龙绞柱一般,夹杂着排山倒海之势朝二将掩杀过去。
    “怎么回事?!”原本看杨宗摇摇欲坠的样子,本想是杨宗已经不支了,眼瞅着就要把杨宗斩落马下,怎么突然又精神过来了,而且枪法还变了。
    刚才杨宗的枪法胜在诡异刁钻,而如今杨宗一杆长枪愣是使的比方天画戟还有气势,横扫强军,无人能挡的架势一下子就把二将盖了过去,而且枪法比刚才高明了何止是一星半点,简直是换了个人似的。
    又招架了十招,二将对望一眼,满眼都是惊骇,连忙拨马回头就跑。
    此时杨宗是红孩儿附体,虽然只是一丝神力,但是也非同小可,哪里容得二将逃走,连忙打马就追。
    奈何这马也不给力,连杀三场,早就困乏了,跑也跑不快,杨宗大怒,嗓子里蹦出一个孩子似的叫声,双脚摘了马镫,在马背上一蹬,整个人凌空而起,在空中凭空垫步两下便来到了一将身后,这人只觉得脑后恶风突起,连忙低头,但是此时已经晚了,一杆长枪一下子打在这人的肩上,直接把人打下马来,再起一枪,直接刺死当场。
    回头再看,却见刚上来手拿长枪的将军眼瞅着就要回阵了,杨宗也痛快,把点钢枪拿的跟标枪似的,连助跑都没有,一下子就飞了出去,只听一声闷响,连人带马死死钉在地上,剩下一点枪杆在空中乱颤。
    两军,皆惊!
    身为天将军啊,此等武艺,绝对是神威天将军!
    “杨将军威武!”
    “杨将军神武盖世!”
    “杨将军…………”
    ……………………
    大威这边简直能炸了锅,士卒群情亢奋,摇旗呐喊,高举刀枪,擂鼓士卒各个抡圆了膀子拿出吃奶的劲儿敲,就差把鼓敲碎了,唯独何进。
    何进与杨宗朝夕相处,杨宗的枪法何进是知道的,绝对没有这么神,不自觉的,何进回头看向李然,正看见李然双手掐着一个泥人,对着杨宗闭目念咒,而这泥人也巧了,正是一个小孩形象,手上一杆长枪,何进看看李然,再看看杨宗,来回看了好几番,突然恍然大悟,目光惊骇的看向李然。
    “砰!”李然捏爆了泥人,重新跨马的杨宗瞬间白眼一翻就要摔倒,李然一个缩地成寸来到场中,微微扶住杨宗,高喝:“杨将军杀脱力了,要休息一下,众军听令,杀!”
    李然说话或许不太好使,但是反应过来的何进瞬间从腰中拔出帅剑,高举呐喊:“杀!”
    “杀!”大威军队听见何进高喊,都高举长枪大刀,如浪潮一般朝大夜涌过去。
    而李然则偷偷扶着杨宗后撤,这个军阵李然是不掺乎的,当初李然擅杀大夜军队三十多万,把天谴都召来了,虽然到最后因祸得福,但是却也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万万不能再有一次了,下一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其实,此时的战场,根本不需要什么了,大威虽然五万军队,大夜有八万之多,但是士气低迷,几乎丧尽,而大威这边则气势如虹,将士个个如猛虎下山,以命相搏,大夜稍稍抵挡一阵便溃不成军,何进久经沙场,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哪能不抓住,连忙率领众军趁势掩杀,直到大夜营门之前,被出来接应的另外七万大军挡了回去,这才作罢。
    但就算如此,大威此一战,斩杀大夜军队两万余人,自己损失不过三千余众,伤者五千,但是大都无碍,五万击溃八万,而且还是以极小的代价做到的,这简直是对大威军队的一剂强心针,士气经此一战瞬间高昂起来,而临淄城上观望的大威军队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到底是李然啊。”白晨左手扶城墙,右手却打着绷带,却是在撤退的时候,为了掩护众军,受的伤。
    “你的好学生。”唐澜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特别整齐。
    “刚才为什么不趁势出城与李然汇合?”徐仁在一边道。
    “哼!”白晨怒哼一声,“尤俊成说什么此时汇合,怕丢了临淄城,都到这个时候了,能活着回古山就不错了,还怕丢城?”
    “他是鬼迷心窍了!”从来都严肃淡定的徐仁,此时也怒了,可见尤俊成到底有多不得人心。
    “鬼迷心窍?他简直是疯了!”白晨怒道,“他把这十万人命当什么了?当他坐稳宗主宝座的踏脚石吗?”
    “我本来以为我就够疯的了,他比我还疯!”风魁罕见的叹气道,“但是他疯的太没道理了,或者,他这不叫疯,他已经被名利蒙蔽了双眼了。”
    徐仁闻言,沉默了良久,留下一句话,便走下城楼:“他的代宗主,当到头了。”
    不说临淄城内的诸人反应,李然回到军营,将杨宗放回军帐休息,何进大开粮仓,犒赏三军,又写了塘报,向上京城报捷,在军营之中转悠。
    看着军士们欢欣鼓舞的样子,何进很满意,有一位将军过来,低声道:“大帅,今日虽然胜了大夜,但是,就地安营扎寨,是不是有点草率,要不末将今夜就不睡了,带领本部人马巡逻,防止大夜夜袭。”
    “不必了,本帅料定,今日大夜士气丧尽,阵前连损四员大将,今夜恐怕没什么心思来夜袭了,你放心睡吧。”何进摆摆手,转身又转了一圈,却不见李然出来喝酒吃肉,连忙转道直奔李然的帐篷。
    站在帐篷之外,何进看帐篷内有灯光,连忙道:“李大人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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