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司空恒玙拿侧妃色诱朝中官员一事,司空擎早就雷霆大怒。现下他又与景骁私藏矿山、逼人为奴,种种恶行更是让司空擎失望透顶,当证据呈上金銮殿时,司空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褫夺了司空恒玙的封号,并下令将其处斩。
    就连司空恒玙的母妃祝苓婉都受其牵连被打入了冷宫。
    而潜逃在外的景骁,司空擎也没放过,颁下全国通缉令,还特别把景玓叫去跟前,私下让她绘制景骁的画像。大蜀国三十六城十九州,务必每一城每一州都要放发一张景骁的画像。
    景玓,“……”
    明瑜听说此事后,看她头痛又无语的样子,于是主动帮她揽下了画画的活。
    司空恒玙被解决了,捉拿景骁的事也不需要她操心,但景玓仍旧没法安心,从迷雾山回来后一直都在纠结,该如何去找景良姗这位皇后姑母……
    这日,她和明瑜正在为此事讨论,司空擎突然派人来接她进宫。
    她以为司空擎是催她作画的事,但没想到司空擎见到她,直接问道,“闇云门人的事你如何看?”
    他严厉冷肃的龙颜上染着怒。
    但景玓也摸不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道,“皇上,恕臣妇愚昧,还请您明示。”
    “朕想知道,杀害闇云门人的究竟是谁!门主及其他人如今身在何处?”
    “回皇上,臣妇不知。”她低着头回道。
    “那你觉得会是谁?”司空擎瞪着她,没好气地道。
    “回皇上,没有确凿证据,臣妇不敢妄加猜测。”
    “哼!”
    如果是在其他人面前,景玓或许会分析一二,可在这位面前,别说她不敢乱讲话,就算敢,她也只想装聋作哑。
    毕竟他一个帝王都搞不定的事,她又能怎样?一个是她姑母,一个是婆婆家族,要说难做,她才是最难做的那个!
    “朕打算挑个日子,让钰王认祖归宗。你且去紫萱宫一趟,将此消息告诉她!”司空擎冷不丁道。
    “这……”景玓猛地抬起头,“皇上,此事非儿戏,钰王他可知晓?”
    她可以拿这事威胁皇后,但要将此事变成真……
    别说她反对,她连心理准备都没有!
    司空擎又冷冷地哼了一声,“这是朕的决定,他知晓与否有何关系?再者,难道你就没想过让钰王身世曝光,你也能堂堂正正做个皇子妃?”
    景玓嘴角微微一抽。
    说得好像她稀罕似的……
    要不是怕惹怒龙颜,她都想挑唆夏炎雳辞去封号,然后一家三口和明瑜母子离开京城,去另一个清净之地打拼。他们不缺银子,也有赚钱的本事,在哪活不下去?
    “既是皇上您交代,那臣妇便去紫萱宫给姑母请个安。”她本来就想去见景良姗的,既然帝王主动了,那她便借帝王这把东风,也好过自己顶锅盖。
    ……
    听说她来了,景良姗让人带她直接去了寝殿。
    “玓儿来了?你可是许久都没来看姑母了!快过来让姑母瞧瞧,没想到生了孩子你是越发迷人了!”
    “姑母,玓儿许久未来看望您,不知您近来可安好?”面对景良姗的热情,她也唤得亲切。
    “唉!婉妃的事想必你也知道,皇上下这么大的决定,说将她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我身为后宫之主,也有管教不严之过,哪能安好呢?”景良姗叹了口气,仿佛很为此事忧愁。
    “婉妃是受淮王所累,与姑母无关,姑母无需为她自责。再说了,那也是淮王不成器,婉妃身为淮王母妃,她理应负教养不当之过,更是与姑母您扯不上关系。”景玓安慰道。
    “还是玓儿懂事!”景良姗欣慰地笑了笑。
    她是笑了,但景玓却开始叹起了气来,“唉!姑母,今日玓儿来,是有一事想向您禀明的。”
    景良姗状似随口问道,“何事呀?”
    景玓换上一脸忧色,“姑母有所不知,前阵子有一对祖孙跑去钰王府,非要同钰王认亲,说他们是什么什么门的人,那位老者更是直言称钰王是他外孙子,说得那真叫一个有鼻子有眼。这是让皇上知晓了,于是皇上便派人去那什么门,想将那对祖孙找出来……结果没人找到,却发现司空恒玙和景骁勾结私挖矿山的秘密,这才有了最近的事。”
    景良姗红唇紧抿,既没有打断她的意思,也没有要接话的意思,端庄典雅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
    景玓叹道,“姑母,皇上派玓儿和钰王前去迷雾山捉拿司空恒玙和景骁时,我们才发现那什么门已成荒凉之地,不知道哪里的人如今是死是活。皇上得闻此事,加之之前那对祖孙肆无忌惮地跑出来认亲,皇上很是动怒,他说为了钰王不被奸人挑唆,欲找个时间将钰王的身世昭告天下,恢复他皇子的身份。”
    “什么?!”景良姗猛地从凤榻上惊起,“皇上要恢复钰王皇子的身份?!”
    “是啊!”景玓点头,把锅全甩到帝王身上,“皇上说纸是包不住火的,本来他有心让钰王做一辈子异姓王,可那什么门的人跑出来认亲,还想挑拨他与钰王的君臣关系,皇上气极了,于是就想让钰王认祖归宗,如此旁人再也不能从中捣乱。”
    “这如何能成?钰王要是恢复了皇子身份,那他以后夺位岂不就有了理直气壮的底气!刚解决了淮王,怎能再让钰王出头!”景良姗很是激动。
    但景玓却看着她,认真问道,“姑母,这不是您逼的吗?”
    闻言,景良姗蓦然一怔,激动的眼神快速闪过一丝心虚。
    但心虚也只是一瞬,她随即便沉着脸正色道,“我一想到他是皇上的私生子,从小就潜伏在我们身边,我就难以心安!”
    “可是他若出事,玓儿该如何办?您忍心看着玓儿年纪轻轻就守寡?”
    “可他不死,谁知道将来他是否会成为太子的威胁?自古以来,皇权之争都是残酷的,你身为景家的女儿,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姑母宁可信他有夺位的心思,就是不信玓儿能约束他的野心?”景玓脸色微白。
    “你能约束他?就凭他对你一时的宠爱吗?”景良姗冷冷一笑,“还以为你离开杜元然以后变聪明了,没想到还是如此愚钝!世上的男人有几个能从一而终,权力至上的男人更不会有!”
    听到此,景玓知道,自己把自己高看了,她根本改变不了这姑母的想法。
    换言之,谈判失败,她必须接受随时丧夫的可能……
    见她沉默起来,景良姗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天下间借着女人上位的男人不在少数,曾经的杜元然是,你又如何知道钰王不是?你与他自幼就相识,可他为何早不对你动心,偏偏在你与杜元然情断时就突然倾心于你?难道你就没想过他会是第二个杜元然?你就不怕他利用完你以后哪一天卸磨杀驴?”
    景玓低垂着头,她已经没办法再继续跟这位皇后交谈了。
    再伶牙俐齿的嘴,也说不服不了一个偏执狂……
    “既然姑母已经认定他有野心,那玓儿也不好再为他辩解什么。姑母,您保重,玓儿告退了。”
    “你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是他重要,还是整个景家重要!”景良姗也没留他,只不过冷着脸眼里地警告。
    “是,玓儿会好好想清楚的。”
    走出紫萱宫,景玓对着天长叹了一口气。
    她是真没想到景良姗会偏执到这种程度!
    接下来,怕是连她这个侄女也要被抛弃了……
    “想什么呢?”突然,从侧面传来熟悉的嗓音。
    她转头望去,就见一身朝服的夏炎雳已走近了她。
    她微微一笑,“你咋知道我进宫了?”
    “自是皇上说的。”夏炎雳牵起她的手远离紫萱宫。
    “炎雳,谈判失败了,接下来咱们怕是有一场硬战要打。”她苦涩地叹道。
    “早晚的事。”对于景良姗的心思,夏炎雳显然早就料到了。他没有询问她们谈判的经过,而是转移了话题,“她对闇云门的事有何反应?”
    景玓蹙着眉想了想,“我瞧着她对‘闇云门’的反应并不大,也并没有看出她有意回避的心思。按逻辑来说,如果闇云门人的死与她有关,她多少会有些反应的,至少也该向我打听一下皇上的态度。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不可能不追查。”
    夏炎雳点了点头,低沉道,“我外祖父应该还活着,找到他,一切真相自会大白。”
    “你想去找他?”景玓有些意外。
    “他到底是我外祖父,如果闇云门没出事,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闇云门出事了,我便不能置之不管。”
    第269章 夜太子给她写信
    “好!我陪你去找他们!”景玓一口答应。
    尽管闇云门的人从来没在他面前出现过,在旁人看来,可以说没有一点亲情可言,可由于他特殊的身份,谁又能否认这不是闇云门对他另一种方式的保护?
    当然,那个‘红姑’和‘霍勇德’除外,毕竟他们就是两个假冒伪劣产品!
    夏炎雳停下脚步,转过身,突然抬起手,笑着用指腹刮了刮她的鼻尖,“没见着外祖父的尸体,我便相信他没死。既然他没死,那我们便是去寻亲的,不用如此严肃。何况这半年多来都没带你出去玩过,我们也是该找个地方过一阵子二人世界了。”
    景玓黑线,“……”
    真不知道该夸他心大还是该夸他乐观,皇后在那都急得想把他们夫妻一同活埋了,他还有心思过二人世界?
    夏炎雳搂着她腰肢贴到身前,低下头在她耳边坏笑,“府里现在人多了,要做点事就跟做贼似的,一点也不方便。等出去了,我们找地方好好……嗯?”
    这一声‘嗯’可谓是暧昧到了极致。
    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样子,景玓憋着笑将他推开,“做爹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夏炎雳撇嘴,重新牵着她边走边说,“做爹又怎样,难道做了爹就连‘性福’也不要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成亲那会儿就不让碰,怀了孩子也不让我尽兴,现在女儿都出世了,你还是不让我‘吃个饱’……唉!真怀念二十一世纪的日子,想做就做,没人管我们!”
    景玓眼角不断地扫视着四周,耳朵红得跟发烧似的,恨不得从地上挖一坨土把他嘴巴堵住。
    “夏炎雳,你再逼逼,信不信我回去揍你!”她索性拉着他朝宫门的方向狂奔。
    “玓儿,不用如此着急,等我们出去后有的是时间……”
    “闭嘴!”
    ……
    紫萱宫内。
    景玓虽然离开了,可景良姗却是用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内心的情绪。
    她随即吩咐近身嬷嬷,“去把太子叫来。”
    “是。”
    恰巧司空恒易还没回府,听到她召唤,司空恒易很快便来了她寝宫。
    看着她眉眼染着愁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司空恒易关心地问道,“母后可是凤体抱恙?可有让御医来瞧过?”
    景良姗指了指身侧的软凳,示意他坐下说话。
    “皇儿,你父皇已经许久没到紫萱宫来了。”
    “嗯?出何事了?”司空恒易蹙眉不解。
    “母后没问,也不敢问,但母后知道,是因为钰王。”
    “为了钰王?”司空恒易更是越听越糊涂,“母后,钰王如何能让父皇对您置气?”
    景良姗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重新睁眼开与他说道,“与其让你父皇昭告天下,不如母后来告诉你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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